“要怎样,你才肯救她?”上官玹烨垂眸,却是知道,如今能够就颂钦的,只有眼前这个怪物。
“我的条件你是知道的……向来如此。”鬼煞瞪大了赤红的双眼,那眼眸中竟是已经饱含了满满的渴求与贪婪。
“那只不过是个传说,况且冥氏族人与外界通婚已经是数百个念头,哪怕那传言再真,再生之血的纯正也是被稀释了,你怎么知道……它一定能够治好你的伤。”上官玹烨转眼,却是死死的捏住拳头。
“治得好治不好,试过才知道!哪怕那血液已经不再纯正,也是要试过才知道结果啊……哪怕有一丝的希望,我也是不会放过!”黑暗中的身影蠕动着,语气显然已经有些激动了,赤红的眸子瞪出来,扬起脸狰狞的看着上官玹烨,仿佛是想要接近一般。
而他扬起脸的同时,黑暗中微弱的烛火隐隐的照射在他脸上,这……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上官玹烨皱眉,竟是别开了目光,他的脸上满是皱纹,深深的纹路就如同被刀割过一般,那布满皱纹的狰狞面容上,有大片的肌肤都是深黑色的。
语气说是黑色,倒不如说是腐烂了,那块黑的几乎像是黑洞的一般的肌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恐怖。
“你想救她……那就得先牺牲啊,若是你命大的话,说不定不用死呢!”那狰狞的面容越发恐怖扭曲,那腐烂的黑洞似乎有什么在蠕动一般,他张着的唇连嘴角都是被腐蚀的发烂了,咧嘴笑起来,漆黑破损的牙齿尖利的张着,“冥氏的血脉……如今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母亲,是冥氏最后的传人……而她死了,冥氏的血,自然……只有在你身体里流淌了。”
“你救她,我便答应你。”上官玹烨冷冷的说了一句,短短几个字却是叫鬼煞疯狂起来,而他却是冷静的诡异。
“可以,不过先把你的人弄走,我可不想大开杀戒。”鬼煞笑起来,裂开的嘴唇让人忍不住的恶心。
上官玹烨发出信号,黑暗的森林中,那些本隐藏的不露痕迹的黑衣人竟是快速的撤离,似一阵阵冷风吹过,片刻不见了踪影。
“孟阎,你去解蛊。”鬼煞的话音落,上官玹烨才猛然惊觉房梁上竟是有人掠过,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却是叫上官玹烨在破旧的茅草屋中,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微弱的光亮中飘过。
“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了,现在,来履行你的诺言吧!”鬼煞一双赤红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饥渴的看向了上官玹烨。
上官玹烨幽幽的闭上眼睛,竟是松开了拳头,放弃挣扎。
“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天怜我鬼煞!”鬼煞扬起头来,狰狞的笑容放肆的扩张,“小子,上次我那般求你,你都不肯滴一滴血下来,如今……别怪我心狠手辣啊,哈哈哈!”
***
皇宫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哪怕颂钦中毒的事件经过玖兰瑾这么一闹,也是传开了,可因为上官玄钰一番很话,如今人人避嫌,几乎都没有人再敢谈论一句,宫人小主都待在各自宫中不愿出门,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玖兰瑾幽幽的睁开眼时,只觉得脑袋一片昏沉,双眼昏花,额头上隐隐作痛,可睁开眼睛的那瞬间,竟是看到了上官玄钰焦急的脸。
“瑾嫔,瑾嫔?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吗?”上官玄钰死死的抓住玖兰瑾的手,急切的神色溢于言表。
“皇上……”玖兰瑾喃喃的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她幽幽的看向四周,这里是她的房间,“我……没有死?”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了!朕怎么能叫你死?”上官玄钰笑了起来,抓住玖兰瑾的手,认真的保证着,“都是朕不好,不该冤枉你的,以后朕一定会保护你,信任你的。”
“皇上……”玖兰瑾咬唇,眼泪掉下来,她像是很感动一般,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
“不哭了,没事了,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朕相信你,没有毒害钦妃。”上官玄钰说着,端起身边的药碗,“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你也不要乱想,朕喂你吃药,赶紧把身子养好,好吗?”
“恩!”玖兰瑾满眼泪水,感动的点头。
上官玄钰小心翼翼的将她浮起来,然后亲自喂药,一点点的,呵护着她。
看着玖兰瑾已经醒过来,上官玄钰的心也是放下来,只是……不知钦儿怎么样了?
想着明雪说过的那番话,他……真的不能去看她吗?
心里想着事情,手中的动作难免迟疑了,他忧郁的眼睛还有深深皱着的眉头,都逃不过玖兰瑾的眼睛。
“皇上……是在担心妹妹吗?”玖兰瑾委屈的看着上官玄钰,却是道:“你去看看她吧,我已经没事了。”
“哎……”一句话,却是叫上官玄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叹一声,道:“朕也想去啊,可是……钦儿那时说,不愿让朕看到她那个样子,朕……”
玖兰瑾低头,却是冷冷的勾唇,变成那副模样,自然不愿让人看到了。
“可是妹妹如今正是生死关头,命在旦夕!皇上难道不去陪伴她身边吗?”玖兰瑾鼓动着,她知道,颂钦那副模样,是不会有任何人喜欢的,上官玄钰看中的不就是那一副狐狸精皮囊吗?
如今她被打出原型一般……只要见上一面,哪怕是死了,日后也是在上官玄钰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如同噩梦一般,叫他日后连想……都不敢想她!
☆、第146章 奄奄一息
“可是……这是钦儿的意愿啊,朕答应了一定要做到的!朕能给她的本就不多,每次她出事,朕都是什么都做不了,如今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那日后……真是没脸见她了。”上官玄钰凄凉一笑,有些悲哀。
在东陵,什么事都有上官玄月,哪里还需要他做什么呢?
玖兰瑾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祸从口出,多说是错,况且如今颂钦就快要死了,以后便再也不能与她争夺,如今她的头还痛着呢,有上官玄钰陪在她身边也好……起码可以先享受一下他的眷顾,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啊。
“喝药吧,钦儿一定会没事的,我相信她,也相信三地,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上官玄钰深呼吸,松一口气,接着喂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不给他们添乱而已。
或许……这辈子他只能依靠上官玄月吧,连自己的爱妃,也要交给他救治。
玖兰瑾不再说话了,喝了药就靠在上官玄钰的华丽,两人静静在床上坐着……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上官玄钰竟就这般靠在床上睡着了。
玖兰瑾柔柔的笑起来,玖兰钦一死,他便会只宠爱她一个人了吧……她才是那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才是东陵最高贵的女人!
那样的贱人,那样的出生,那样卑贱的女人,凭什么和她争?
她早就该死了。
想着,玖兰瑾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上官玄钰熟睡的容颜,心也是被一点点的温暖了,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皇上,我才是那个真正爱你的人,你,是我一个人的。”
扶着上官玄钰好生睡下,玖兰瑾的笑更加张扬了。
上官玄钰喜欢善良贤惠的女人,喜欢真心对他好的人,喜欢诚心诚意爱他的女人,更喜欢……柔弱的依赖着他的女人。
他喜欢什么样,她就成为什么样,她就是要成为他喜欢的女人。
阴冷的也,一股寒风不经意的刮进寝室,上官玄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天知道,他竟是梦见钦儿死了,他的钦儿……
慌忙起身,上官玄钰想叫人,却是发现窗台的窗户开着,难怪刚才会有风……
微弱的烛光闪烁,隐隐的好似有人……上官玄钰朝四周看了一圈,不见玖兰瑾的身影,本想叫喊的,可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寝室的窗台外面,是雅致的小院,后面有一个小型的花园,花园的大树下面摆放着软榻,明日里在哪里午歇,最安逸不过了。
上官玄钰轻轻的走了过去,透着淡淡的月光,看到了玖兰瑾的身影,她背对着他跪在地上,面朝月亮,嘴里念念有词,走进了,才依稀听到些许。
“求老天保佑妹妹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一定要让她好起来,皇上每日为了此事忧心,信女不愿意看着他难过……求求老天,不要再让皇上受苦了,一定要让玖兰钦快点好起来,信女愿意减寿十年,为妹妹祈祷长生……”
后面还有什么,上官玄钰听不清楚,只是知道她跪在那里念了一遍又一遍,念完一遍,又叩三个响头,然后一直循环重复着……
上官玄钰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迷蒙了,热热的,痛痛的,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她还带着伤,却是深夜在此,为了祈求颂钦能够快点好起来,而长跪祷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去怀疑这样的女人,为何他以前都不知道要对她好一点?她凡是都在自己着想。
后宫的争斗向来无情,别说她们根本不是亲姐妹,如今竟只是因为不想看他伤心难过,便什么都不计较了,哪怕今日她差点因为此事蒙冤,命丧黄泉……
那一切她竟是都不计较了,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认真的了解过他,从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一眼,甚至那时在她这里撒了几次酒疯,她都从来没有埋怨过,每日晨起时,都会为他端上一碗参汤,不管是不是她亲手做的,那都是她付出啊。
她待他如此……可他呢?
“瑾嫔!”上官玄钰忍不住出声,将某种的泪花和感动都吞了下去。
“皇上?你怎么起来了?”玖兰瑾惊呼一声,转过身来,上官玄钰伸手将她扶起来,轻声道:“夜这么凉,你还有伤在身,在外面做什么?快进屋去!”
说着,扶着玖兰瑾就要往里面走,玖兰瑾刚迈步,便痛呼“啊!”地一声,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了?没事吧?”好在上官玄钰手快,不然真的要摔倒了。
玖兰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细声道:“腿……麻了。”
“你……”上官玄钰心中一股暖流淌过,竟是被那种感觉暖暖的充斥了,再没有说什么,伸手将玖兰瑾拦腰要起来,快速回到了房间,轻柔的放在床上。
“你真傻,刚才是在做什么?”看着玖兰瑾瘦小的样子,额头上贴着纱布,那么凉的夜,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忍不住责怪……
“臣妾……臣妾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自己一点心意,臣妾只是不想看到皇上独自伤心……”玖兰瑾幽幽的低眸,眉间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朕相信钦儿一定会化险为夷的,她不会有事,你也不能有事!否则朕一样会伤心。”上官玄钰动情的将玖兰瑾拥在怀里,忍不住叹息。
两个姐妹,真实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所以……老天一定不舍得让她们受到伤害的,瑾嫔会好起来,钦儿也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一定会……
***
椒房殿在这一夜没有通明的灯火,漆黑的夜里,哪怕是再富丽堂皇的宫殿,都似被黑暗吞噬了一般,黯然的冷清。
唯独只有偏院一处厢房点着隐隐的光亮,微弱的烛火成了黑夜中唯一的色彩。
上官玄月就守在床前,涯叔已经心有余力不足的走到了一遍,不愿去打扰他。
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人说话,颂钦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了,之前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