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微乎其微,慑天却是真真正正的神兽,以她的实力怎么可能打得过它?
见它招招紧迫,不给她任何逃跑的空隙,方离清楚认识到,不和它正面对战,就只有死路一条!虽则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对生死看得很开,但这不表示她就很想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潜意识里她还是想努力活一把的,不然也不会选择修仙这条路了!
人一旦到了绝境,就不会顾虑太多,她开始激发魂体上的仙气,全力施为,漫天冰刃下雨似地砸向慑天,眼见收效甚微,又砸出火法,水法等等各种《太初八行录》上的术法——“风生水起”,“风花叠影”,“风火燎原”,“风雷破空”,甚至,连“风卷尘生”这种带土属性的攻击也施展了出来。
一个接一个的术法被她砸出去,“沧海岛”的天地一下子异象连天,地上大水还在奔涌咆哮,一浪比一浪高的击向半空的慑天。空中的绿色灵气花瓣像一条绿色巨龙,无处不在几欲将慑天淹没。空中大火散开了花般,漫天火舌在风中呼哧呼哧地席卷向它。天雷轰隆隆地响着,雷电穿透火焰和花瓣巨龙砸在它身上。飞岩走石在各色法术效果中飞窜起伏,挡去了它的许多攻击。
由于这些术法均是用仙力激发,与以前用灵力激发时威力何止差别巨大,几乎是云与泥之差。若非慑天是与天地同生的神兽,这会儿恐怕也要吃大亏了。尽管是如此,它身上仍有好几次被术法击中,受了轻伤。
方离连着放了十几个**术,搅得“沧海岛”周围天地不宁,日月无光。趁着法术余威未去,她再次凝聚一柄坚冰长剑,起剑刺出,中途转为劈势,一个起落,剑锋再转,剑势再变,起起落落,一变再变,“流光幻剑诀”的招式重重展开。
她不敢确定流光幻剑诀对付神兽级别的存在会有用,但行与不行,不试如何能知?流光幻剑诀是澹台明月所创,但却奇异地与月灵草原上紫月的剑舞颇有相似之处。她想,祈颜是紫月的朋友,澹台明月是祈颜的徒子徒孙,若是他从祈颜留下的手札之类典籍上寻到剑法并加以演变,才成就了今天的流光幻剑诀也未可知。
慑天既然是紫月的契约兽,自然不会认不得这套剑法。她就是要赌,赌它在与主人相仿佛的剑招面前,会不会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当她的剑尖带起的无数缕银白色流光,在交中交织成飞花幻影重重围绕着慑天攻击时,慑天怔忡了。
“这是紫月的剑招!”它失神的低喃。
机会!方离看准时机,挥剑飞花,直刺其要害。不料,下一瞬,慑天目光转厉,大嘴一张,奔出一团土黄色之气,撞上她的飞花剑气,顷刻将她酝酿了半天的剑气化作虚无,同时一条长毛袭来,将方离甩了出去。
方离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看向天上俯冲下来的慑天,以为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慑天飞来,凌空与她对视,却没有再进一步攻击,哼道:“虽未尽吾力之万一,然一个无体之魂能与吾一战至此,已属不易!”
敢情这破麒麟没有尽出全力!方离此时才深深体会何谓云泥之差,天渊之别。这一次她拼尽灵魂之仙力,已经是比平时拥有**里平白提升了百倍不止的实力,竟然还敌不过对方之万一,真是太他妈欺负人了!神之力,究竟是怎样惊世骇俗?!
慑天又说话了,口气比之方才温和了许多。它说:“丫头,你怎会流光神剑?你识得神尊紫月?!”
“……”方离无语,刚刚都和它说了紫月是她前世,这臭麒麟怎么就是听不懂!
慑天温和的口气又变得威严,喝道:“回答吾之疑问!”
方离撇了撇嘴说:“我在梦里见过!她在梦里教了我这套剑法!”
“梦里……大胆,敢在天地神兽麒麟面前胡言乱语?!你当吾不知紫月已经神消魂散千万年了!”
“拜托,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问我这个小小游魂是否识得紫月,岂不是白问?再说,我说了你也不信,那你问我干嘛?你既然能看透我的魂由神仙人组成,为何不仔细再看看这神仙人分别又是什么,其上是谁的气息?”
慑天闻言,似是觉得她所言有理,又细细盯着她的魂体看了一会,点点头道:“吾已明白了……你唤作何名?”
方离见这麒麟已经平静下来,怕惹得它又要和自己一战,忙说:“我叫方离!”
“方离……或者,吾也可称你作紫月?”
“千万别!紫月是紫月,我是我,我现在不是紫月,以后也不可能是她,所以还请唤我方离。”这点方离很坚持。
随着脑海中的片段记忆越来越多,她潜意识中越来越排斥前世的事,总觉得知道之后会很麻烦,可理智上她又挺好奇那些事。只不过,她理智上是希望有个人能将当年之事告诉她,而非让她自动忆起来。由别人告诉她,可以当成是听故事,但由自己忆起,很有可能就会被那段记忆所影响。她不要做别人,哪怕是前世的自己,她只想做现在的自己,无拘无束!
慑天说:“你魂体中一道神魂,一道仙魂,一道人魂。将自己视作方离,不过因你一心此念,然而既有三分之一神魂与三分之一仙魂,又为何不能是紫月?!”
“反正我就不当自己是紫月,你又当如何?”方离见它开始表现得和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慑天道:“你现在修为尚浅,等你元神大成之日,究竟留下谁的魂魄与记忆,犹未可知!”
“不可能!”方离矢口否定,“我就是我,就是成仙成神,方离还是方离,紫月的记忆,就算全部出现,也只能是记忆!”
慑天道:“你若不信,将来便知,劝你不要顽抗属于紫月的记忆,否则惟恐迷失心智,人不人,神不神!”
☆、第一零五章
“既不是人,也不是神?”方离惊疑。
“然也!”
“那你说我魂体由三分之一神魂,三分之一人魂,还有三分之一仙魂组成,那仙魂又是什么?”她决定不去纠结紫月的事。
“定是紫月为了修复神魂,强行吸取仙气凝魂所致。”
“这么说来,那人魂呢,我的人魂,总不能也是为了凝魂所致吧?”
“有何不可?人虽**力量渺小,然而精魂之力生生不息,紫月通过凝聚人魂,进入轮回,千世万世,终有一世能重回大道!哪怕是天界诸神,又能奈他何?”
方离瞠大了眼,瞪着慑天,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听你这么说,紫月之死,难道另有隐情?”
慑天说:“你修为尚浅,吾不能道出天机,待你修成元神,成就仙身之后,再来寻吾罢!”
说罢,它又似感叹,又似惋惜道:“跨越千万年,于吾阳寿将尽时终得一见……你怎沦落至此,吾主。”
方离嘴角抽了又抽,这只麒麟说的话,和墨千华当初在仙灵山说的话一模一样。她怎么了?不过是法力低微一点,又不是什么罪不可恕之事,一个二个的居然都说她“沦落”了,这跟沦落哪是哪的关系?
不过,她也不纠结于此,而是抓住了另一个感兴趣的话题。“等等,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阳寿将尽,神不都是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的吗?”
慑天仰天长嘶一声,末了说道:“世间本无不死不灭的生灵,即使强大如开天劈地的盘古,生命也有走到终点的时候。妄想与天地同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世间若有永世不灭的存在,便是逆天!”
方离修仙并非为了长生不死,只求力量强大,所以听到这样的话,倒也没觉得受到打击。若是其它修仙者闻知此言,恐怕会失去继续修炼下去的勇气也不一定。她问:“神有制定天地规则之能,有创世重生之术,难道还不能逆转乾坤?”
“天道恒在,周而复始,死生轮回从无更改,神亦是天道一部份,若是逆天,必如当年的妖神破月一般,付出惨烈的代价。”
“妖神破月很厉害?”大荒录说,千万年前那场大战,一切皆因妖神而起。
“是,自开天劈地以来,妖神为最强,吾主紫月与碧落联袂,尚不能撼动其根基,最后不得不修炼逆天封印之法,才将妖神灭去,结果仍然令碧落神尊受到破坏之息侵袭。而吾主也因此而神消魂散!”慑天声音沉重,仰望苍穹,一身萧瑟哀凉。
方离揭过这一问题,问道:“你既是神兽,为何会在人间?”
“吾在此为紫月守护一物,他说千年万年之后他会回来。”
“是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看看吗?”一个神尊临死托付的东西,必定不是普通的东西,方离的凡心又动了。
“哼!待你想起,再来索取便是,若是想不起,看了亦是无用!”
“可你不是说阳寿将尽吗?万一等我想起来时,你都嗝屁了,那我找谁要去?”
“吾虽阳寿将尽,也尚有万余年,你要修成元神,亦不过区区千把年,吾尚可等得!”
“……”方离无语。还剩万余年就叫阳寿将尽?这寿命,让那些只有百年可活的人类情何以堪?让她这个仅有一千年寿命的灵虚修士情何以堪?
慑天又问:“你,为何来此?又为何是魂魄?”
“此事说来话长……”方离删删减减将来天炼山摘取冰凌花,以及后来发生的一长串事故长话短说了一遍,还把魂魄不全的“碧落”与月灵仙子在此避世之事也说了。
慑天说:“那月灵仙子,不过是一只月灵草妖!曾经闯入过封神宫,被吾吓跑,不想今日竟帮了吾之大忙!”又说:“碧落被紫月打入无妄海底前,曾经散出一魂一魄,你所遇到的‘碧落’便是他的一魂一魄。”
“可是,我在人间还遇到一个魔,叫墨千华,他身上也有碧落的魔气,并且自称是碧落的今生。照你这么说,他又是谁?”
慑天摇头道:“碧落虽被打落无妄海底囚禁,永世不得出,然天地已变,紫月亦转世为人,封印是否依旧存在,犹未可知!若他已经破冰而出,区区空间阻隔,又怎能阻他来去?”
“也就是说墨千华可能是碧落从无妄海来到了人间后所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要去魔界做什么?”方离心想,麒麟是神兽,能通天彻地,必然能够猜出墨千华的心事。
慑天摇头,“吾千年万年未出封神宫,这漫长的时光,许多事早已不复记忆,惟吾主之托,不敢一日或忘。碧落是否出世,六界是否安定,已非吾所关心,何况吾已经命不久矣……”
“罢了,吾此生能与紫月并肩作战,驻守天涯海角,震慑四方,已不知共同度过多少岁月,便是足矣,吾将在此静静等待,直到寿终正寝。你若无事,便与吾在此静坐片刻!若有他事,吾即送你回去!”
方离的确是想出去,但心中还有疑问,便摇头道:“我尚有些事要问问你。”
她说:“这里我看着很熟悉,像当年你与紫月订下契约时的场所,此地可是沧海岛?”
慑天说:“非也,此处是紫月为我制造的剑中之境,她知吾思念昔日故乡,为解我思乡之情,便将剑中世界变作沧海岛的模样。”
“这里是幻境?”
“是紫月创造的一个真实空间。”
“好厉害!”方离由衷感叹,原来她的前世如此了行,竟然有创造空间之能?!
“……”慑天什么都不说,只顾仰头遥思当年。
“慑天……我还有件事想问你。”方离回想方才看到慑天时脑中记起的一些片段,困惑地问:“我隐隐记得,紫月的佩剑‘紫月清风剑’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