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还不醒来。
林雨晴的思维飞逝,画面如照片一样从大脑皮层一层层的切割,一层层的闪现。即将面临痛苦的恐惧在内心逐渐扩展,情绪上升到喉咙,终于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泪水代表着悔恨和懊恼。
十字火逐渐下移,点燃了她最喜欢的纯棉粉色睡衣,浑身炙热。火势在衣服外延燃烧,皮肤感受到热量,再有几分钟,林雨晴白皙的皮肤就会被火燃烧成一堆黑炭。
“欧拉!”蓝发人匍匐在地,祭拜燃烧的祭品,神圣而庄严。
林雨晴绝望的流下泪水,梦中也有疼痛,也许并不是梦,探讨是不是梦还有什么意义呢?四百年前,布鲁诺宣传宇宙论,日心说而被烧死在罗马广场。四百多年后,什么学说都没提出的普通中学生林雨晴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一群怪物原始人烧死在不知名的广场上。
真是有够绝望。
“哗啦!”
一大坨水像球一样砸在林雨晴身上,火势在水球猛烈地冲击下被扑灭。石柱高台两边站着的武士从高台上摔了下去。水侵入身体,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呼——呼——呼!”广场上人声鼎沸,匍匐在地的人们纷纷站起来,指着林雨晴,脸上尽是愤怒的表情。黑色高台上的长须老人,惊恐万分,拿着水晶手杖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放下来。目光如炬,注视着林雨晴。
火势扑灭,林雨晴浑身湿透,绝望中看到了希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让她感到惊恐,再仔细一看,目光向往更高处。她抬头一看,□□上反射出看到的景象,希望的光芒。
白玉的顶端站着一个人,被一个深色斗篷披风包裹住全身,头发在风中吹拂,月色下,看不清脸,一团黑影。
黑影从石柱顶端跳下来,顺势将绑着林雨晴的绳索扯断。林雨晴失去重心,坠落广场。黑影下落速度和林雨晴一样快,在半空中解开披风斗篷,裹住林雨晴。在半空中抱着她沿着石柱向下坠落,快到接近广场地面时,腾出另一只手抱着石柱,减缓下坠的速度。
两人平稳的站到广场的地上。黑影一落地就放开林雨晴,向前迈一步,挡在她前面。
被披风斗篷包裹的林雨晴惊喜万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头发浅蓝色和银白色交错的少年,上身穿一件淡黄色坎肩背心,下身一条深蓝色灯笼裤,脚上套一双鹿皮长筒靴,像是UGG的雪地靴。背对着她,看不到面貌。
可能,林雨晴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英雄救美”这种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英雄救美之后,我该怎么报答呢?这是落地以后她首先想到的问题,这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在古代,还有着以身相许的美谈,但在现代社会,给点钱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可是,除了被烧烂了的睡衣,她身无分文,况且这是人情债,物质计算不了。
世界上最不好还的就是人情债。
林雨晴看着满脸怒气的蓝发人们,似乎,他们对这少年的愤恨比自己更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哎,人情债又上升一个等级。
作者有话要说:
☆、神族少年 上
沉默的广场上,所有人都静立着。
蓝白相间头发的少年挡在林雨晴面前,面对着来自众多和他同样蓝色头发的族人仇恨的目光。林雨晴自己观察背对自己的男生,他的头发和族人比起来颜色要浅一些,夹杂着的许白色的头发,蓝白相间,像极了扶着朵朵白云晴朗的天空。
林雨晴裹着少年的披风斗篷,蜷成一团。女生只有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来自男生力量。男生双臂张开,不让族人们前进一步,对的,祭祀这种原始社会野蛮的行为是不应该存在的,看来这少年才是真正的文明人。林雨晴暗想。
“你已经被驱逐出神族,没资格再回来。”一名络腮胡的男人指着少年说道,身后一群人跟着附和。
少年没说话,依然双臂伸直,站在人群前。用一种耶稣接受审判的姿态,上帝的姿态。
“神族驱逐的人,是神的敌人,是恶魔。恶魔降临,神族遭难。”有人在人群里面喊叫。
“我不是恶魔,我是神族的人,是神灵。”少年开口,声音像是两件无比珍贵的瓷器撞击在一起,十分好听,神族的少年都是这个腔调吗?林雨晴内心一阵温暖,尽管其他女生们四下里都在谈论本班的和别班的男生,但没有一个男生的声音有他那样好听,英气勃发。
“神族驱逐的人,不配站在神殿上。雨,你是恶魔,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络腮胡指着叫做雨的少年,厉声吼道。
“我不是恶魔,神我同在。”少年高声说,抬头看了一眼黑色高台上的老人,眼神里透露出坚定。
这句话一出,人们议论纷纷,整个广场吵成一片。林雨晴站在雨身后,感受到广场上人们愤怒的气氛,祭品的焦点转移到了雨这个神族弃人身上。
所有人除了议论,却没有人上前对雨动手,似乎在他面前,这些人又文明了许多。
“奥拉亚,奥拉亚!”黑台上的老人高声叫了起来,声音如广播般在广场上播放出来,吵吵闹闹的广场瞬间安静。
人群分成两边,雨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通道,通道另一边站着一位妇女,她穿着棕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黑色腰带,蓝发垂肩,额头上套着一根束带,束带正中间镶嵌着一颗闪闪发亮的玻璃,不,是钻石。妇女约莫三十多岁年级,左手握着右手放在腰间,散发着一股紧张感,眼神里却是关切。
“阿姆。”雨双手放下,看着通道另一边的妇女。
奥拉亚站在另一边,没有给雨任何该有的情感反应,本该是迎上去用温暖的母爱回应给雨热切的恩情,可她一直站在原地,站在她从一开始就站在的广场上的那一点。
“喂,你儿子喊你,你不该迎上来给他一个拥抱吗?”林雨晴看不下去,站在雨的身后说道。
“谁要你多嘴。”雨转过身,狠狠的看着林雨晴,橘色瞳孔如朝阳。
林雨晴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有着橘黄色瞳孔的人。如果不是没有人陪她逛少女小饰品店,她肯定就会脱口而出:“请问,美瞳哪里买的?”
“奥拉亚,请你告诉他,被神族驱逐的人,会又怎么样的后果。”老人手执权杖,站在高台放声命令。
“都是狗屁,就是你在那里唧唧歪歪的。”林雨晴骂了一句脏话,看着老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十分生气。生气又能怎么样呢,奥拉亚双手握在腰间,战战兢兢的没有回答。
“她不说,我来回答。”
一脚踢过来,行无防备的雨被踹飞,身体重重的撞在白玉柱上。一位长发男子,站在跌落的雨面前,“你害死了你阿爹,你还想害死你阿姆吗?想让我们神族灭族才甘心吗?”
那一脚冲击力太大,献血从嘴角流出来,雨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表情平静的看着长发男子,似乎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针对的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你本来就不应该是神灵,灵力被封印是神对你惩罚,再不离开这里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长发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把闪耀着淡色光芒的剑,明亮的剑上反射出林雨晴的身影。剑见对准雨的喉咙,剑锋凌厉,如光芒照射的冰,寒光耀眼。
雨不为所动,站在白玉柱前,注视着长发男子。
整个广场安静万分,能听见丛林里乌鸦的叫声。
广场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人群想浪一样涌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涌过来的人群上。
“快走啊,小心。”
“阿爹,救我,救我!”
“族长,族长。”
“恶魔来啦,恶魔来啦。”
整个广场乱成一片,惊慌的叫声在林雨晴耳边此起彼伏。她抬头望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慌乱奔跑的人群头上缠绕着一片红色的阴影,散发出乌鸦般的叫声。红色阴影降落到慌乱的人群中,嘶叫的惨烈声更甚。
长发男子咬牙切齿,“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这些灾难。”飞身奔向慌乱的人群中。
红色阴影和蓝色头发的人群纠缠在一起,鲜红色的血低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广场上,像是纯净中染上一抹斜阳。长发男子带领几名武士和红色阴影作斗争,剑光飞舞,红光漫天。林雨晴仔细地看那团红色的东西,恰好一团红色阴影落在脚边。
是一只红色羽毛有着尖嘴锯齿的乌鸦,差不多有母鸡大小。全身羽毛血红,羽毛展开足有一米多长,眼睛被剑尖刺穿,留着深红色的血液,侵入白色的大理石,留下一块血红色的印记。
林雨晴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看百科全书上从来没有讲过的动物,红色怪鸟突然向上一串,尖嘴刺向她的喉咙,妄图以最后的力气来吸收林雨晴生命的精华。
“哎呀。”她来不及躲闪,立即闭上了眼睛。心理学兴趣班选修课上讲过,人遇到突发的危急情况,第一时间所做的事情并不是逃跑,而是闭上眼睛。这叫做应激性。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危机来临,逃也没用,不如闭着眼睛等灾难的降临。
红色怪鸟的嘴尖刺进林雨晴喉咙的一刹那,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它的翅膀。另一只手抓住头用力一拉,血液如潮水洒落,血点成斑。
羽毛纷飞,将整个广场渲染成红色雪花般的景象,萧杀中形成的凄凉的美。
林雨晴睁开眼,看见雨握成拳头的手心滴着鲜血,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血鸦,哈勒博斯森林里的群体攻击动物,嗜血而生,找个地方躲起来”
林雨晴正想对他说点什么,雨转身进入广场中央,血鸦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将他包围,留下血红色的身影。
尽管分外担心,但为了不成为累赘,林雨晴将斗篷包裹住全身,在广场角落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隐藏。
红色羽毛,是血的鉴证,也是血的哀伤。
雨站在白玉柱前,看着血鸦向着族民们进攻,内心不忍。
他是神的子民,肩负着保护族民的重担。原本妈妈还在人群分开的一条通道对面,血鸦袭来,人群混乱,妈妈冲散在人群中。雨定睛寻找妈妈,广场另一边的巨石处,妈妈正在遭受血鸦袭击。
刚转身,一头濒死的血鸦冲向刚才救下来的女孩,眼看它的嘴尖就要从喉头处穿过去,雨奋力抓住它的翅膀,血溅当场。
再转过身时,妈妈浑身伤口,红色羽毛和红色的血抹成一股赤色图画。雨愤怒已及,要把被放逐在森林里长达四年的积郁心情全都释放出来。他赤手空拳冲进血鸦群中,和它们搏斗起来。
血鸦三五成群组成战队攻击雨,冲击力惊人,很快他就伤痕累累,招架不住倒在地上。
地上散落着被血鸦吸食干净的族人,剩下一张没有血色的皮和蓝色的头发,恐怖和惊惧交替在内心出现。雨的能力有限,除了愤怒的心和招架的能力,腾不出空手来攻击血鸦。神族勇士们伤亡惨重,不断有族人的献血被血鸦吸食,变成一张薄薄的皮,连骨头都没有。
这是神给他们的惩罚,每个人临死前都是这么想的。
雨不这么想,他不能让妈妈变成一张皮,胸中一股血气翻腾。最好的保护族人的方式就是施展灵力,可是,他的灵力很微弱,是神的弃徒。
妈妈被血鸦包围,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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