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发浓密柔顺,时常轻伏在她的双肩下面,如同傍晚悠长的河流。
我唯一的回应是更用力地握回去,我渴望一点让我撑下去的暖度,在伤口痛得日夜睡不着觉连药物也帮不上忙的时候。
“贝拉,谢谢你。”我在比较的清醒的时候,跟她道谢。她明明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女孩,却要负担照顾一个病人的重负。
贝拉对于我感谢很多时候是皱眉,她似乎不太会应付别人这么明显的好意。最后她帮我擦汗擦身,动作温柔适当,她让自己那头柔顺的棕色长发遮住侧脸,轻声回应:“我也谢谢你,在我跟妈妈不在的时候照顾查理。”
我忍不住笑出声,查理的生活能力有时候总是让人担心。我看着贝拉白皙的脸孔,她很美丽,我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这么觉得,柔和的脸部线条与干净透彻的眼睛,更符合我的中式审美观。我对她眨眨眼,纠正她说:“你要叫他爸爸,贝拉。”
有时候贝拉总是会忘记比起直呼名字,查理一定更喜欢她叫他爸爸。
这次校园枪击案造成了很大轰动,枪支协会和政客与支持枪支管制的民众又打起了会议战,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各种抗议与报道。反而是我这个幸存者过得很安静,西雅图的警方曾经来找过我一次,执行例行的询问公务,一个跟查理像是旧识的中年警察拿出一张照片给我指认,我看是一个黑色短发,身体虚胖的年轻人。
我不认识这个人,甚至不知道在图书馆里面读书时他是否是其中一个。我看着警察那淡漠睿智的眼睛,沉默良久才说:“我不认识他。”
“他是凶手,不过你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了。”警察的冷幽默可以让人起鸡皮疙瘩,他又问了一些问题,我基本是知道什么答什么。
没人问我吸血鬼的问题,也没人告诉我受害者不是被枪械打死,而是被拗断了脖子,两三秒内十来个脖子。
而这个我以后都不会见到的“凶手”,其实根本不是凶手。
别人会把我当成疯子,遭受到巨大创伤而留下可怕心里疾病的神经病。查理会很为难,我也很为难。哪怕我真的很想死命抓住这个看起来很理智的警察的领子,跳起来咆哮:“我说了是吸血鬼你懂不懂啊,万恶的科学迷信你以为在这个穿小说的鬼世界行得通吗?别拿无辜的路人甲照片来忽悠唯一的幸存者,是吸血鬼是吸血鬼是该死的吸血鬼!”
好吧,以上都只能想想。我最后是一脸惨白咧着嘴目送警察离开的,我能怎么办呢?我说我肩膀被咬了,可是上面却实实在在是子弹擦过的伤口,感谢那个伪造的王八蛋是如此仁慈没把子弹塞入我体内吗?哦,我竟然还活着,这不科学。
我忍不住对着医院的天花板还有硬板床尖叫一声,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自己保持了多年关系的信友是一个吸血鬼,一见面就是横尸遍野。
我要对着他的信件钉十字架浇圣水洒大蒜末。
贝拉在我情绪不稳大叫的是时候冲进来,将我抱住,一声不吭。
她的头发还带从外面沾上的温度,雨水的冰凉让我忍不住想哭,我想念福克斯了。在这里我一直失眠,日夜不得安宁。
比起多年的点头之交,我跟贝拉因为这次的事件而突飞猛进。她竟然受得了我这种孤僻阴沉的神经病,贝拉心智上的成熟让我无法轻易将她当成一个未成年看待。我已经没法将她当成主角看了,她会被一个吸血鬼……非人类给勾搭走。
我讨厌非人类,讨厌到想咬死他们。
“贝拉,以后千万不要找那种能一只手推开正在行驶的卡车的男人,那种大力士一定有家暴倾向。”我抱着她,很怕她下一秒就跟个茹毛饮血的山顶洞人私奔了。
“那是猩猩吧,我不喜欢太多毛的动物。”贝拉如此安慰我,她比现在的我还要扛得住事。比起应付我,可能她那个古灵精怪满脑子浪漫得不切实际的母亲,让她提早真正成长了。
我凶狠地想,吸血鬼会长胡子吗?今天起我天天诅咒爱德华长胡子长胸毛头发长得像是狮子鬃须,你变成猩猩吧反正你也不是人了,可以更终极地变态去变猩猩猩猩……
第27章 吸血鬼法律
我已经有了心理疾病,得了一种见到吸血鬼就会死的病。
所以转回到福克斯医院的时候;我见到卡莱尔第一个表情就是排斥。浑身汗毛倒竖;将被子盖在头上缩成团很想下一秒就重新滚回西雅图医院。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这群白化病变态者,就算不咬人也不行。
“克莱尔;可以跟我聊聊吗?”卡莱尔坐在我旁边,很温和地说。他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鸡婆到去扯我的被子;哪怕被子是医院的已经被我蹂躏成渣。
“我遇到吸血鬼袭击,大学图书馆枪击案是假的。那个杀人犯叫c;是我多年的垃圾桶信友,他尖酸刻薄虚荣高傲,自私自利嘴不留德是一社会愤青,见谁谁对不起他。自以为是极度玻璃心还无理取闹残忍无情;暴躁多变得像是一千年没人要的阴森老处女。卡莱尔,他杀了所有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炸毛着跳起来朝他喊,其实一点都不想歇斯底里,但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以一秒内将所有教养温婉给踢到天边去,我知道卡伦一家是吸血鬼,这真是一个恐怖而庆幸的事实,我搞不定的事情丢给他们吧。
“好好好,安静下来,克莱尔,没人会伤害你了。”卡莱尔敛起嘴边的微笑,他一直这样,见病人就习惯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很美好,所以笑容跟天使一样。他皱起眉头,伸手抚平一下床铺上的褶皱,语气沉稳地安抚着我。
“可以,卡莱尔医生,我觉得我可以冷静,我安全了,我知道。我能问问你吗?你们吸血鬼那边有什么法律没有?例如杀人违法啊,哦,不,这肯定是合法的。那等等……你听我说完,该死的,你们这群非人类竟然在人类世界里面没被发现,那是因为你们有不成文的规定才是,如果每个非人类王八蛋都像是校园枪击案那样轰动,你们还藏什么藏?那个吸血鬼他有没有触犯你们的法律?你们有没有吸血鬼警察将他抓起来扒皮抽筋炸油锅!”
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暮光之城里面的细节,我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容量装豆腐渣还差不多。除了爱德华跟贝拉会在一起谈恋爱记得牢固外,其余该忘记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们有法律,但却不是用于制裁杀人的法律。”卡莱尔目光沉寂,神情很严肃认真。“也许一开始就该让你知道的,你必须清楚一件事,克莱尔。你现在很危险,爱丽丝刚看到你受到袭击的预言就跟爱德华赶到西雅图。但是来不及,他们有试着追踪那个袭击图书馆学生的吸血鬼,不过显然那个家伙跑得比任何人都快。幸运的是你活下来了,可如果你这样下去,你可能会……被处理掉,被那些所谓的吸血鬼警察。”
我看着卡莱尔,面无表情。
卡莱尔看着我,一脸悲怜。
“什么法律?”好吧,杀人犯没事,没被杀的可能面临被处理的法律,真是让人……胃疼肝疼肺疼智商疼。
“我们所有,全部人都必须保守自身存在的秘密。而你……”
“不是人。”接完话我都想抽自己,习惯成自然了,数量后面的人不过是个习惯性的单位,与其说全部人什么的,还不如说所有吸血鬼。我咬着牙纠正自己的话,“我不是吸血鬼,而你们的法律是谁知道你们是吸血鬼谁就死。”
多么霸气侧漏嚣张跋扈的法律规则。
“这条法律对谁都有好处,不论是我们还是……人类。”卡莱尔开口说得有点难为情,他不是为这条法律难为情,而是觉得要将我这个知情者干掉很难为情。怎么说都有一顿饭的交情,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什么的。
“你是说如果我再口无遮拦见谁都喊吸血鬼,很快就会有非人类从我家的窗子里爬出来,拧断我的脖子将我的尸体塞入冷杉树根须下,让我变成森林里的肥料造福大自然。”我深深呼吸,深深地呼吸,我觉得自己肺都炸了,冷静冷静。
“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该受到这些对待。”卡莱尔带着一抹慈悲的神情,比他天使的笑容还要精致美丽。
多么漂亮的一群非人类,致命而危险的吸引力。
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让人多么想尖酸刻薄一把。我指着卡莱尔颤抖着声音说:“他们也是好孩子,能乖乖地坐在图书馆里面,认真地低头看书的孩子,每一个都是好孩子。他们是名校的学生,他们有很好的父母,有热烈的感情,有闺蜜朋友死党,有自己的人生。他们喜欢读书,会有些人喜欢音乐艺术,会有些人变成精英天才,会结婚会有孩子。他们谁都比我厉害,比我好,他们就该受到这些对待吗?”
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法律,对于人类。吸血鬼是什么玩意,一群变态。
“没人该受到这些对待,不过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要你承受这种事情还是太过分,你不过十五岁。”卡莱尔对于我的反应没有什么意外,他垂下眼睑,看起来比我还难过。“就算是我们也有无法干涉的事情,你经历的事情并没有曝光出来,所以那个家伙没有触及到法律底线。”
人家表示难过像是精致系油画走出来的,我难过起来跟疯婆子有一拼。
是啊,法律,真实坑爹到你哭天喊地的保护吸血鬼法律啊。要我是吸血鬼,我也感谢这些法律的祖宗八辈子。
也是,跟个吸血鬼喊这些有什么用,他们的法律保护的本来就是他们自己,人类关他们什么事。我再白痴也知道吸血鬼吃的玩意是人,你期待猎食者跟猎物讲什么法律。就跟我们突然遇到一只从鸡笼里面冲出来的老母鸡,它叽咕叽咕地用鸡翅膀揪住你的领子大喊:“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很多很多只鸡你罪大恶极。”
神展开的想象,我痛苦地喘着气。
就连人类的保护动物协会,也得不到多数人的理解。
我们吃动物,吸血鬼吃我们。
我只是……无能为力而已,知道身边一直存在另外一种生物,就会开始害怕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猎物。别说保护身边的人,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该死的,该死的无能为力啊。
“卡莱尔,我会死吗?”我将被子蒙到自己头上,像只兔子缩到自己的洞里,警惕地瞪着卡莱尔。我想知道卡伦一家该不是来处理我的?
“不会。”卡莱尔医生嘴角扭曲一下,最后回答。
“那你们能制裁杀人的吸血鬼吗?”我是不是病糊涂了,把他们当成了救世主,制裁这个词脱口而出。
“如果他下次非法侵入我们的领地,会的。”卡莱尔看着我像是再看不懂事的婴儿,我是如此天真不知世事。
“你们会怎么制裁他?”
“扭断他的脖子,拆碎他的四肢,打烂他的牙齿,将他身上的东西一片一片撕碎下来,然后浇上汽油烧得一干二净。”卡莱尔对着病人总是有求必应,他的微笑如同天使。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他不解地温和询问:“怎么了,克莱尔。”
我慢慢摇头,然后头一缩整个人卷到被子里发抖。查理,地球好可怕,我要回火星呜呜呜。
第28章 做客
生活不能总是让你如意,这是人类的共识。
我第一次来卡伦家做客;是被人扛进来的。我第二次来卡伦家做客;是被人吓进来的。
罗莎莉一定很想杀了我。当她把埃美特的吉普车横到我家门口,泥水四溅到我家草地上那排可怜的白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