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就叹了口气,心里为这位伤者祈祷默哀。
曾毅这回一下掏出了针袋里剩下的所有银针,只有三只了,他在伤者的脑皮和颈后飞快刺了下去,然后喊了起来,“银针!我要银针!”
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急救,刚才下去通知中医科的护士还没有回来。
戴维此时上前,从兜里掏出一个针袋打开,然后递了过去,里面是标准的针灸用具,最近他在研究曾毅这个神奇的大夫,所以也买了一套针灸用具把玩,平时就塞在兜里,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曾毅也没看是谁递过来的,快chou出几根,继续行针,又针了有根之多。针完之后,只见曾毅从自己的手指上拔出平时很少动用的金针,然后从伤者的鼻腔内刺了进去。
金针一分一分刺进去,尺许长的金针,眨眼间留在外面的就不过两寸了,戴维惊讶无比,刺进去这么长的距离,岂不是说金针都已经穿过了病人的脑部?
正在惊讶间,戴维就看到一丝黑血顺着金针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此时中医科的几位大夫也赶到了急救室门口,在来的路上,他们心里很是忐忑,省人院有史以来,可从来都没有中医参与急救的先例。
西医在急救上,有呼吸机、有心肺机、有循环机,中医有什么?
所以中医大夫一般是不敢参与急救的,医院也不愿意让中医参与急救,重要的是,患者也不会把自己的命jiao给中医的。
“你记一下!”曾毅指了其中的一名中医科大夫,然后走向另外一床的伤者。
那大夫楞了一下,然后赶紧掏出诊断书,做好记录的准备。
曾毅一边对伤者进行急救,一边嘴里说着yao方,说完之后,他让那名大夫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就道:“马上去抓yao煎yao,给前面那床的伤者服下!”
“好,好好!”
那中医大夫点了一下头,扭头就跑着离开了这里,现场的情况实在是太血腥了,对于他这种温吞水的“慢郎中”来说,冲击感太强烈了,他已经快压制不住呕吐的冲动了。
戴维站在刚才那名脑外伤的患者床前仔细观察,他现不对了,随着黑血一滴一滴落下,伤者躁动chou搐的症状就开始慢慢消失,然后心跳和呼吸的度也上来了,这说明伤者脑部的颅内压已经降下去了。颅内压增高是个致命的症状,如果不迅降下去,强大的压强会把脑组织往下压,造成脑组织损伤、休克。
看着地上的血,戴维眼睛有些直,难道是用金针把颅内出血给排了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曾毅已经在处理最后一名伤者了,是伤势最轻的一位了,血已经止住了,只剩下xiao腿的骨折还没有处理,断口处形成一个很大的弯度,里面的断骨随时都能刺出来的样子。现场的护士和年轻大夫,都不会手法复位,所以不敢妄动。
曾毅过去伸手摸了两下,然后就开始左右扭动,大概七八下之后,错位的骨头就复位了,他道:“去拿夹板来!”
护士跑进急救室,一会出来道:“夹板用光了!”
曾毅一瞥眼,看到过道的角落里竖着一根拖把,就道:“拖把!”
护士赶紧拎着拖把过来,曾毅入手一劈,就把拖把的头给劈掉了,圆柱状的拖把杆是不能用来固定的,会滚动的,只见曾毅再一劈,将拖把断为两截,然后用手指一剖,托板顿时就被剖为两半,露出一个光滑的平面来。
戴维倒吸一口冷气,实木的拖把,曾毅竟然不用任何工具,也能做到如刀劈斧砍一般。
骨折刚固定好,里面有一些伤者的急救工作完成了,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腾出了人手,外面这些伤者就被推进去做一些善后的处理。
戴维此时上前两步,道:“曾大夫,我有……”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曾毅眉头一锁,很大的不满,然后快步又进了急救室。
戴维耸耸肩,无奈地站在外面,今天曾毅的展现出来的急救术让他很震惊,里面几十位大夫的效率,竟然还没有曾毅一个人高,要知道这种急救,分分秒秒都关乎着人命,时间就是生命。
做完急救工作,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省人院的很多大夫跟曾毅一样,忙得连口水都没喝上,此时都有些虚脱。
看曾毅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透过玻璃观察里面的伤者情况,邵海波捧着两个盒饭走了过来,递给曾毅一个,道:“忙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曾毅跟邵海波一起站到过道上的窗台边,打开盒饭吃了起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送来23个,都是重症,有一个抢救无效,死亡了。”邵海波面无表情,可能是当医生习惯了,省人院每天都生着这种事情,“还有四个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剩下的都算是保住命了。”
曾毅叹息一声,默默扒着饭,就算保住命,身上的创伤却不会消失,那是终生的,他问道:“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呢?”
邵海波摇摇头,“哪顾得上问啊!今天伤者送来的时候,我心里真是紧张,想着能救活一半就很可以了,还好你在这里,不然情况不堪设想啊。”
透过窗户,曾毅还能看到此时楼下医院的门口,有不少的警察,把记者们都拦在了外面,四周站满了围观的群众,把省人院门口的马路都给堵了。
吃完饭,曾毅又在医院待了两个xiao时,看伤者情况稳定,这才离开省人院。
第二天到卫生厅,曾毅刚上楼,就被郭鹏辉叫进了办公室。
郭鹏辉把办公室的门紧紧合上,神色严肃地问曾毅:“昨天正平区的事,你知道了吗?”
曾毅就点了点头,自己就在省人院,怎么可能不知道。昨晚曾毅在网上看了新闻,才知道正平区到底生了什么事。
正平区以前叫正平县,是荣城郊区的一个县,后来荣城步步扩展,就将正平县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升格为正平区。根据网上的消息,昨天的**是因为正平区征地而引的。
要征的的上千亩地,原本并不在正平区的三年征地计划之内,是最近突然提出来的,而且还征得非常急,区里给出了最后的征地期限,所以留给谈判的时间就很短。而那上千亩地,有一大半被当地的农户住了作物,眼下刚好是xiao麦要成熟的季节,花卉苗圃也是正要上市的时候。
当地的农户要求缓几天,等作物收获之后再征地,谁知昨天上午,正平区派出的征地拆迁队,直接开着铲车把地里眼看要收获的庄稼给毁掉了,这一下激怒了村民。上千村民赶过来,打跑拆迁队后,愤怒的村民又冲到附近的派出所和乡政fu,由此引了更大规模的冲突。
网上现在疯传,说是昨天的冲突中伤了有上千人,死了上百人,医院的太平间都摆不下。
曾毅相信冲突的原因,可能真是因为正平区的野蛮征地引起的,但对于网上流传的伤亡数字,曾毅是坚决不信的,重伤的人都被送到省人院,总共才23人,死亡一人。送往其它医院的都是伤势较轻的人,怎么可能死亡率比省人院这边还高呢,这分明就是以讹传讹,有人在传播的时候,故意夸大了事实。
郭鹏辉今天的神色很不对,他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沉闷了半响,道:“你知道正平区这次征地,是为了什么吗?”
曾毅先是一摇头,随后突然意识过来郭鹏辉这句话的潜意思了,当时眼睛一睁,问道:“不会是因为医学院的事吧?”
郭鹏辉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叹了口气,他现在心里很没有底,因为之前正平区的领导曾经找过他,双方吃了一顿饭。郭鹏辉记得自己什么松口的话也没讲,更没有许下什么承诺,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件事太大了,万一追究起来,很有可能也要牵扯到自己的。
郭鹏辉真是后悔,自己就不该答应那些人的饭局,谁知道他们为了争取这个项目,竟然会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这不是准备以既成事实来影响省里的决定吗?
曾毅看郭鹏辉这副样子,心道这里面不会有郭鹏辉什么事吧,问道:“郭局没跟正平区的人讲什么吧?”
郭鹏辉断然道:“这不可能,医学院最后落户哪里,岂是我能决定的!”
曾毅想着也对,这件事卫生厅说了都未必算,最后落户哪里,完全要看省里的决定,他就宽慰道:“生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郭局也不要多想了。”
郭鹏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找曾毅,主要是看曾毅有没有什么消息,不过看曾毅的样子,应该是完全不清楚内幕啊。
第二零五章 戴维
第二零五章 戴维
曾毅觉得郭鹏辉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既然自己没有做违反原则的事,那就应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曾毅很快就知道郭鹏辉的担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正平区的**,并没有随着伤者救治工作的进行,而逐渐安静下来,反而是波起云涌,愈演愈烈。
随便打开网络,就能看到关于正平区事件的评论和消息,极尽夸张,有说死了一百多人,但这个数字很快就攀升至两百;还有很多不具名的“目击者”,称警察在现场大打出手,抓走了大批的农民,数量有两三百人,目前下落不明;甚至还有人说当地的村庄是家家带孝。
在这种传闻的带动下,大批的外地媒体纷纷涌入荣城,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中央,要派调查组下来进行调查。
方南国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双手叉腰,望着窗外阴沉得快要滴水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雨yu来啊,看来是有人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以达到搞臭自己的目的。
官员的体制是金字塔型的,越往上,就越是僧多粥少,所有的位子,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占住了,那就没他的份了。方南国跟翟家搭上线之后,再上一步的希望就大增,这无疑之中就削弱了别人进步的可能,挡了别人的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那煽风点火、顺水推舟的人,就肯定少不了。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把方南国整倒台的,但只要搞臭他,在他的身上增加一个污点,对于那些讲政治洁癖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唐浩然此时敲门走了进来,轻声道:“老板!”
方南国收回了视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回办公椅前坐下,道:“说吧!”
“正平区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唐浩然把一份调查报告,放在方南国的办公桌上,顺势偷瞄了一眼,现方南国的脸色如常,唐浩然就不禁有些自愧不如,凭直觉,他能感觉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似乎是冲着自己老板来的,但唐浩然却做不到方南国的这份镇定自如。
方南国翻开那份调查报告,一字一字看了起来。
唐浩然就捡着报告里的重点道:“这次的事件中,共有三人死亡,其中一人是当场死亡,两人是送医后救治无效死亡的,受伤的有183人,所有人的身份都核实过了,跟网上的传言出入很大;另外,荣城警方只是动用催泪瓦斯对人群进行了驱散,抓了十几个带头的人,当事双方的人都有,并不是只抓失地的农民。”
方南国把调查报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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