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之后,袁公平回到了省委常委院。
“叫司机明天八点过来接我!”
吩咐完明天的事,袁公平就迈步进了书房。
秘书跟进去,把袁公平的茶杯等专属用具放好,看袁公平再没有别的安排,就小心退出书房,下楼准备回家
“宣秘书,我爸回来了吗?”
宣秘书一回头,现眼前站着个脑袋上缠满白布的人,心说你是谁啊,谁认识你爸!
“我爸回没回来!”那人恼怒。
“啊……”宣秘书反应过来了,这是袁杰啊,怎么听起来声音跟平时不一样,有点漏风跑气的味道,“是杰啊,老板回来了,在书房呢!”
说完,宣秘:“杰,你这是怎么了?”
袁杰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开车撞了一下,把头撞伤了!”
“要不要紧?有没有到医院检查?医生是怎么讲的?”宣秘书一脸关切,连连问,心却是不以为然,谁不知道你小子是被人打了,竟然还装车祸。
袁杰心里正郁闷呢,没搭理宣秘书,他也不愿意装车祸,但没办法,难道出去说自己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吗?他们这种公子哥,最讲究面子,如果出了这种丑事,一定是能躲就躲,特别是脸上的伤,如果不彻底好利索,绝对不敢出去见人的。
袁杰直接推门进了袁公平的:“爸,我要被人打死了,你到底管不管!”
袁公平今天在办公室琢磨了一天,还想着要怎么挽回和费民安的关系,但看到自己儿子的这副惨样,他不禁是怒火升起。
袁杰满脸紫青,摘下头上的白布,袁公平都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大猪头,就是自己的儿子袁杰。袁杰再张口一说话,带着嘶嘶漏气声,袁公平更是恼怒了,儿子当前的两颗门牙,此时已变成了黑洞洞两个窟窿,门牙都被打掉了,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下手如此狠毒啊!
“告诉过你多少次,要低调,不要出去惹是生非,这回你如愿了吧?”袁公平黑着一张脸,满口都是恨铁不成钢。
袁杰往沙上一坐,道:“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说,我还要怎么低调!再低调,我的这条小命怕是都没了!”
天底下儿子怕老子的,一抓一大把,但袁杰却是个例外,他不但不怕袁公平,而且是处处跟袁公平叫板,你说往西,我偏往东,你说抓鸡,我偏撵狗。袁公平也试着想扳回儿子的性子,但几番交锋,都以失败告终,他现自己对袁杰不闻不顾的时候,袁杰还能好一点,自己稍微逼得紧一点,袁杰肯定给自己惹个事出来。最后袁公平也没辙了,只要袁杰不给自己捅很大的篓子,自己就睁一眼闭一只眼算了。
“你出去看一看,下面的人还有谁把你这个副省长当回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警察连人都不敢抓,还明目张胆地进行包庇!”袁杰提起这事就生气,“我被打无所谓,关键以后还有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够了!”袁公平把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我就不信,你不去惹事,会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不信你自己就去看,我飞龙建设的楼都让人给扒了!”袁杰心里恼火啊,他昨晚从警局出来后,就让人把曾毅的诊所砸了,想着怎么也要出一口恶气,谁知一转眼,自己的飞龙建设就让人给回砸了,汤卫国已经放出话来了,这个面子不找回来,绝不收兵!
袁杰就是再嚣张,也不敢去跟那些凶恶的土丘八去理论,这回流氓遇到恶霸,他也没辙了,只能到自己老子这里搬救兵了,不然自己的楼就要让汤卫国给挖倒了。
“最可恶的,是那个叫曾毅的野郎,仗着是方书记的保健医生,几次跟我作对,要不是他从捣乱,我怎么会被一个老瘸子打成这个样子!”袁杰提起曾毅,不禁就要咬牙,一咬之下,又是呼痛,他现在全口的牙都让老孟踹得根基松动,吃口豆腐都可能崩坏几颗。
袁公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心其实已经恼怒至极,一来是生气方南国和费民安的人竟然狗仗人势,敢把自己的儿子打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另一方面,他也是恼怒袁杰不争气,惹是生非你也要有个惹是生非的样子,怎么可以让人欺负给到这种地步呢,丢人!
“你的这些破事,我没工夫管,也不会去管!”袁公平沉声怒哼,道:“你给我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袁杰一听,就道:“你不管,我自己管,就让我被人欺负死算了!”说完,他拉开门,准备走人。
宣秘书此时正站在书房门口,袁杰一进去,他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得听老板的吩咐。
果然,袁公平看到宣秘:“杰的事,也不许你去管,让他自己给人家赔礼道歉去!”
袁杰瞪了宣秘书一眼,大摇大摆下楼去了。
宣秘:“老板,杰还年轻,年轻人谁没有冲动的时候呢。”
宣秘书跟了袁公平这么久,太了解老板的风格了,他越是说不让自己管,其实就是要让自己去管一管,你真要听了他的话,不去管袁杰的事,回头你这个秘书立马肯定就当到头了。当秘书的,不就是要为老板来解决这些烦心的事吗。
宣秘书看袁公平一脸的怒气,赶紧过去给他续了一杯水,道:“要不我去劝劝杰?我们俩岁数差不多,交流起来应该更有共同点。”
袁公平没有任何表示,怒哼一声,坐回到书桌前。
宣秘书看袁公平没有明确反对,就赶紧退出书房,急急去追袁杰了。
“哈哈,我老汤很少钓鱼,但这回袁杰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汤卫国正跟曾毅坐在自家门口的凉伞下,甩杆子钓着鱼,有钱就是有这种好处,不用出门,也可以钓到很新鲜的鱼。
曾毅盯着浮漂,“袁杰顶多算是个小鱼!”
汤卫国抓抓头皮,不禁也有些皱眉,是啊,袁杰顶多就是个小鱼小虾,如果他老子不是袁公平,甚至连只小鱼都算不上。
两人心里就都有些凝重,袁杰肯定是要倒霉了,但乔老会不会对袁公平下手,就很难说了。但两人也就能欺负欺负袁杰,对袁公平毫无办法,袁公平不倒,袁杰以后还会继续嚣张下去的。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会有这闲情逸致呢!”韦向南从自己车里走下,看到两人正在钓鱼,感到十分意外,她最了解汤卫国的性子,让他用钥匙开个门,他都嫌麻烦,直接一脚就踹开了,怎么可能会有钓鱼的耐性呢。
看到韦向南回来,两人都撇了鱼竿,跟着一起走进了屋子。
韦向南到外地去谈一笔业务,出去了好几天,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听着汤卫国讲得兴高采烈,她的眉心却是微蹙。
和曾毅汤卫国不同,韦向南现在虽然只是个经商的商人,但她在部队大院里长大了,从小见惯了政治斗争上的腥风血雨,她深知谋定而动、斩草除根的道理,如果打蛇不死,一定会反遭其咬,像曾毅和汤卫国这样,全凭意气用事,就算暂时出了口恶气,但将来绝对是后患无穷。
“姐,有什么不对吗?”曾毅看韦向南神色有异,就问到。
“你们太莽撞了!”
没有外人,韦向南也无需避讳,她走进书房,过了一会,拿着一个件袋走了出来,道:“上次你打了袁杰的人,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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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鸿门宴
“这是什么?”曾毅问到。
“你先看看吧。”
曾毅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他有些意外,里面竟然是关于飞龙建设内幕交易的一些细节材料和举报信,甚至还有以前经侦和法院的调查报告,这些调查结果,可能是因为袁公平的权势,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被束之高阁了,也不知道韦向南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的。另外还有一张u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数据。
“如果你们只是想出口恶气,我劝你们还是算了!”韦向南说到。
汤卫国有些不服气,瞪大了眼睛,“曾毅的诊所都被砸了,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吗!缩头乌龟,我可做不来!”
“这世上不公正的事情多了去,你怎么可能都管得过来!”韦向南没有理会汤卫国,而是看着曾毅,“如果你们是想除掉袁文杰,那现在这样不痛不痒又算什么!打蛇不死,反遭蛇咬,这是世上最蠢的事情了。”
曾毅的心被猛地震动了一下,自己在医院狠狠地教训袁文杰,是出于气愤,事情再来一遍,自己还是会出手,但这并不代表着曾毅就傻到认为自己有跟袁文杰叫板的资本。
疏不间亲,这点曾毅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再风光,那也只是个保健医生,跟袁文杰这种真正的衙内是没法比的,如果乔老这次不出手对付袁公平,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就绝对会是自己了。
与其寄希望于乔老出手,不如自己主动动手,打蛇就打七寸,必须要一击致命,让对方永无翻身之日,否则就成了衙内纨绔们争强斗胜的游戏了。这不是曾毅想要的,因为他很清楚,玩这种游戏自己没有胜算,自己根本没有和袁文杰争强斗胜的资本,玩到最后,失败的肯定是自己。
“姐,你说怎么办?”曾毅问到。
韦向南就知道曾毅听明白自己的话了,她拿起桌上的茶杯,颇有意味地道:“在外人的眼里,你是方书记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方书记的意思。”
曾毅若有所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有很多人都会把自己打袁文杰的事,跟方南国联系起来,自己应该将这件事跟方南国,或者是冯玉琴通个气。
再一想,曾毅又觉得韦向南这话还有别的意思,她让自己把这件事告诉方南国,是不是在指方南国原本就和袁公平不和呢?
想到这里,曾毅也不耽搁,把东西往文件袋里一塞,站起来道:“姐,那我先去忙这事了。”
韦向南也不挽留,道:“小心!”
等曾毅走了,汤卫国才有点回过味来,道:“那我的兵还收不收啊?”
韦向南道:“收!”
汤卫国就有点不乐意,袁文杰还没服软呢,自己就这么收兵,有点太掉份了,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呢。
不过韦向南接下来又道:“如果袁文杰不赔偿曾毅的损失,等他把楼房修好,再去给他拆了!”
汤卫国一听,眼中放光、磨拳霍霍,他就喜欢干这种打人专打脸的事,“就这么办!”
上次曾毅升职的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喝多了,唯独韦向南很清醒,酒席散了之后,她就让人开始运作,收集了大量关于飞龙建设的黑材料,又买通袁文杰身边的人,得知袁文杰有个情人,在飞龙建设里担任出纳,手里掌握着飞龙建设这些年来所有的往来私帐,这位女出纳将数据存在一张u盘里,随身携带。
汤卫国手底下的那些杀神,全都是溜门撬锁、盯梢打劫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个u盘里的数据复制了一份,交到了韦向南的手里。
韦向南见过很多政治场上的悲剧,这些玩政治的人,表面看,从来都是一团和气,可要朝你下刀的时候,那就是雷霆一击,往往就在你最大意的时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