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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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艺校生涯
第一章 别吹嘘了，哪有神？
星夜，灯火辉煌，细细的小雪从空中飘洒下来。
嘉城市靠近西郊的君利苑别墅区虽然覆盖了一地的白雪，但却掩盖不住热闹的气氛。
因为今天是除夕夜。
在一栋可以瞭望星辰的二层小楼里，传出了一阵沉重而悠扬的钢琴声。
突然，钢琴声变的极快，音符仿佛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
别墅二楼的一间房里，齐磊犹如一个疯子一样，穿着睡袍，双手在琴键上不停的摸索。
钢琴声停止，齐磊恢复了正常，通过落地窗仰望星空。
此刻，天之南，一颗星芒划过夜空，整片夜空犹如白昼乍闪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当然，这是一般人看到的情景。
而齐磊却看着那道白光直射他的眼帘，顿时昏厥倒地……
————
“本台最新播报，今天是除夕夜，但天文台观测小组发现了三十年一遇的‘七星连珠’，天文学家解释说：这只是正常的天文现象。但更多的民众认为，这是象征来年兴旺的好兆头……”
约莫半个小时后，齐磊被电视里女主持的声音吵醒，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了，自己怎么睡在地上？
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昏倒的，昏倒之前所看到的场景……
齐磊急忙再次向窗外望去，夜空中只的雪花依然细细的飘落，之前所看到的白光仿佛是幻觉一般，消失无踪。
屋内的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齐磊走出房间，到厨房泡了一包杯面回到房间。
电视里的新闻已经结束，齐磊随手换了几个台，几乎每个台都是春晚。
“好无聊啊！”
齐磊将遥控器朝床上随手一扔，自言自语道。
此刻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保姆和管家是一对老夫妻，被儿子接回家团聚了。
而父亲是个大忙人，连除夕也都泡在工作中。
齐磊拿起座机，拨了一串号码，听筒发出“嘟嘟”的声音，这个电话是打给吉他老师胡寅林的。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热闹的庆祝声，接着，是胡寅林的声音：“喂，齐磊吗？”
“老师，新年快乐！”
齐磊的语气变的很愉快，因为不想让胡寅林知道他只有一个人在家。
“同乐同乐！今晚的大餐一定很丰盛吧！”
那头，胡寅林乐呵呵的说道，背景音里举杯庆祝的声音不绝于耳。
齐磊听到那热闹声，不觉心酸，转而强笑道：“老师，我还有事，过几天见！”
“好，那你去忙！”
电话就此挂断，齐磊拿起遥控器不断的换着频道。
终于有一个频道不是春晚了，是在播放Beyond的演唱会。
齐磊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因为黄家驹是他最喜欢的摇滚音乐人，没有之一。
演唱会是1987年的，距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但Beyond的音乐依旧感动着每一代人。
电视里播放的演唱会并不是整场，而是选段播放。
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些其他明星的秀场。
齐磊没有关电视，开始靠在沙发陷入了沉思。
他的脑子很乱，他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齐磊梦到一个奇怪的场景，他站在高台上，台下是数以万计的观众。
一把银色的电吉他握在手中，他的面前是麦克风，反光的舞台让他看清了他的面容。
齐磊不禁吓了一跳，身体一哆嗦，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刚才梦到的是什么？
齐磊不禁回想，那场面让人心动又激情，仿佛是一场恢弘。
“吉他？麦克风？”
齐磊喃喃道，“摇滚乐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电视机屏幕已经变成了白色的雪花点。
思索再三，齐磊感觉这是冥冥中给他的提示。
或许是去世的母亲，亦或者是老天！
时间已经是三点了，父亲还没回来，齐磊左思右想拿起了电话。
“喂，老师，睡了吗？”
这通电话还是打给胡寅林的。
“没呢，熬夜守灶神呢，你也熬夜？”
那头，胡寅林的声音多少有些疲倦。
“恩，老师，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
齐磊将他梦到的场景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没想到，胡寅林激动的说道：“你看看，我早就说了，你有天赋，这估计是吉他之神在告示你，让你去玩摇滚呢！”
“吉他之神？”
齐磊撇撇嘴：“别吹嘘了，哪有神？”
“你不信是不是？”胡寅林较真了，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
其实齐磊早就想弃学去玩摇滚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而这一刻，齐磊仿佛着了魔一样，或许是胡寅林的话起了关键作用。
“我跟家里商量商量，过几天答复你吧！我先挂了！拜！”
齐磊说完，跟胡寅林再见挂断了电话。
凌晨五点，别墅大门终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并且惊醒了齐磊。
一个国字脸大背头的男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齐磊的父亲，齐天明。
虽然齐天明今年四十有五了，但看起来就跟五十多岁的人一样。
自从老婆过世后，齐天明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劳心又劳力，岁月不饶人啊！
“爸！”齐磊看着步伐踉跄，醉醺醺推门而入的父亲出声叫道。
齐天明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准备搀扶他的儿子，“你怎么还不睡？”
“爸，我有事想跟你说。”齐磊扶着父亲上楼，边走边说到。
齐天明摆摆手，满身酒气。
“明天再说吧！我有些累了，别扶我，我能走！你也快去睡吧！”
“爸……”
齐磊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父亲已经瑶瑶晃晃的钻进了房间。
接着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父子俩长期以来没有交流，已经产生了严重的隔阂。
因此，这些年父亲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齐磊都要听从，而齐磊有什么想法，却从来都无法诉求。
想要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齐磊回到房间，看着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
他随手打开房间里的家庭音响，将一张U2的CD放了进去。
房间隔音效果不错，齐磊将声音调到最低，便爬上床去睡觉。
U2尖锐而又磁性的嗓音环绕整个房间。
闭上眼睛，齐磊开始思索着如何跟父亲开口更合适一些。
齐磊今年十六岁，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现在是初三复读。
正月初六，初三最后半年就要开始了，然而齐磊却不想再念下去了。
从小的时候，齐磊就学习钢琴，这仿佛是每个富二代必须要学的。
其实齐磊五岁以前家里很穷，但就在五岁那一年，齐磊的父亲齐天明辞去让人羡慕但工资很低的国营厂工人职务，下海经商。
在那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齐天明一夜暴富，成了嘉城的传奇人物。
也就是这一年，随着齐磊的物质生活提高，各种学习班也接踵而至，英语，钢琴，小提琴……还没上学就已经背负了很多的课程。
齐磊一直以来都是家里的骄傲，各种学习都不差，一年级就代表学校参加各种英语演讲，钢琴比赛，小提琴比赛。
直到四年后，九岁的齐磊失去了最疼爱他的母亲，一切才开始改变。
母亲因为胃癌去世后，父亲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在外忙碌，而每晚都是喝的醉醺醺的才回家。
父亲的生意越铺越大，而齐磊青春的叛逆也渐渐的到来。
十岁那一年，齐磊开始接触吉他，开始幻想抱着吉他去流浪，开始将学小提琴的钱偷偷拿去买了吉他学习。
这一学就是五年，而齐天明根本不知道这些。
已经有六年多的时间，他没有跟父亲好好谈过一次话了。
记得最后一次跟父亲谈话，是在母亲葬礼那天的晚上。
父亲哀伤的告诉齐磊，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独立，以后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从那天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来，父子俩的对话每次不超过五句。
每次不是“钱够花吗？”就是“最近怎么样？”
而每次也都是以父亲一句“那就行！”结尾的。
青春总是叛逆的，齐磊也不例外，这件事他还没有做足长远的打算，但是对于摇滚的狂热和痴迷，让他决定将心里话说出来。
第二天早上，齐磊从地板上爬起来，U2唱了一整个晚上，齐磊关掉音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朝门外走去。
一下楼，齐磊便看到父亲正边喝牛奶边看报。
“爸！早！”
“起来了！”齐天明依旧盯着报纸，“洗漱了过来吃早饭。”
齐磊没有接话，反而说道：“爸！我要退学！”
这话说出口以后，齐磊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
“怎么了？”
齐天明显然没料到儿子想退学，随即放下报纸，盯着齐磊。
齐磊心里已经开朗，索性豁出去了，“爸，我想去学音乐！”
“行啊！”齐天明毫不犹豫的说到。
齐磊心里大喜，没想到父亲这么开通，尽然答应了。
“你这从小学钢琴小提琴也不是白学的，学音乐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必须念完高中，然后再按照艺术生的方式考艺术类院校，当然，你中考能考上个音乐学院附属高中，也行！”
“我不想念下去了，我要去上艺校，以我现在的心态，根本无法参加中考！”
“那你就摆正你的心态！我花钱让你上这个初中多么不容易？全省的重点初中，你还不好好读，复读又花了一堆钱，你都不知道珍惜！”
齐天明言辞威严的说到，齐磊也不甘示弱，愤慨的反驳：“钱钱钱！你只知道钱，当初要不是你只顾着赚钱，没照顾好妈，她就不会那么早走了！”
“啪！”
齐天明一个耳光甩在齐磊脸上，痛心疾首的说道：“没有钱，我们现在有这一切？”
齐磊撇过头，没有出声。
齐天明打完才感觉有些心疼，毕竟是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于是一瞬间便后悔了。
“你妈当年，就是因为生你的时候条件艰苦，坐月子没吃什么好东西，才落下胃病，你妈坚持了九年，我每天拼死拼活的赚钱为了什么？你妈的死你我都有责任，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希望你明白，今天的生活，现在的钱，都是你妈用生命换来的！”
齐磊楞了，原来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突然间，齐磊对他的梦想感到一丝卑微，一丝绝望。
“你好好上学，别胡思乱想！我先走了！”
齐天明说完，起身离开了家。
齐磊呆坐在餐桌前，久久不能释怀，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齐磊上楼走进父亲的书房，高大的书架旁边放着一张黑色的八仙桌，与室内现代化的装潢格格不入。
齐磊跪在八仙桌前，眼圈红肿的看着桌上母亲的遗像。
点上三柱香，齐磊喃喃道：“妈，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你支不支持我？”
遗像里，母亲的微笑是那么慈祥，仿佛在鼓励着齐磊，勇敢的去追逐他的梦想。
遗像旁边，是两个奖杯，那是母亲当年参加“第三届青歌赛业余组通俗唱法”的银奖奖杯和“第四届青歌赛专业组的通俗唱法”铜奖奖杯，那奖杯上的高音谱号，象征着腾飞，也让齐磊感到，那是母亲的昭示。
记得小时候学习钢琴时，母亲就告诉他，一定要做个出色的音乐家，这是母亲的梦想，后来成了齐磊的梦想，但是随着青春的迷惘和叛逆，齐磊接触到了摇滚乐。
齐磊觉得，音乐无国界，音乐无种类，只要达到巅峰，无论是哪一种音乐类型，都能成为音乐家、艺术家。
齐磊默默的打开八仙桌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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