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85年- 第5节

一共八个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地吃了热腾腾的午饭，外婆家的常备娱乐工具就上台了——麻将。

胡家斗可谓是“麻将之村”，每家每胡都爱打麻将，小孩子你不认识字倒没多少人怪你，毕竟很多人的爸妈也是文盲。可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胡，什么叫敲响，什么叫杠，什么叫七对子、飘之类的，那你就等着受到村里人的鄙视吧！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宝贝小外孙不受到鄙视，外婆与外公你一把我一言地开始教杨辰怎么打麻将，爸爸杨东当年为了追胡光兰是专门学过的，对这个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胡光兰呢，觉得这是光荣传统，只要不变成赌博，平时娱乐的，麻将知识必不可少，所以很赞同父母的做法。

刚到四岁的杨辰再度表现出了超强的“学习”能力，没到半小时，就基本上都学会了。这让外公外婆高兴了合不拢嘴，觉得孩子学麻将快，就是聪明的象征。外婆给了红包后，还不忘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杨辰的小脸。

杨辰心里大叹，“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那我温故一次人生，是不是可以荣升为教授什么的呢？

外婆已经提前退休了，所以每天都出去抄麻将，赢了钱呢，就趁热打铁地连续去玩，输了呢，立刻闭门不出，美其名曰：避风头。

村里人对外婆这种近乎无赖的玩法，明里暗里都不会说什么，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么！谁先憋不住了先出去搓上几手，赢了是懂得找时机，输了那叫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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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做客一直是让杨辰既爱又恨的事情，爱的是吃饭都是别人端上来给自己吃的，好酒好菜招呼着。恨的是每次到一户人家都要被那些舅爷、舅奶奶、姨奶奶什么的一大批人东掐下，右拧下，捧上一捧，摸上一摸。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小屁孩那倒好点，可自己是快三十的人啦，心理的滋味说不出的古怪。

幸亏自己家的亲戚不算非常多，做客到正月初五也差不多完结了，另外一些零散的，可有可无。

于是，杨辰又可以和杨蓝蓝、杨杰以及杨小亮一起玩了。

杨辰发现自己真的焕发出了童心，对这些挺幼稚的游戏百玩不厌，可以真正地投入进去，与三个真正的孩子打成一片。

或许，童真的快乐，真的是一把打开人心房的万能钥匙吧。

1987年的冬天比之去年要冷上不少，因为地域原因，两月多了，早晨外面还是结冰结了很厚。

一大早的周惠娟就把杨蓝蓝这个小丫头片子带到了杨辰家，用条崭新的羊毛围巾包裹了严严实实的，小丫头只探出了双大眼睛。看见杨辰在门口，立刻露出欢乐的神情。

周惠娟过年后在村里的塑料泡沫加工厂里寻了个小工人的位子，丈夫杨家平又做工忙，所以女儿这些日子都交给杨辰奶奶带为一起照看。饭菜什么的也在杨辰家吃，好说硬说的，周惠娟都要奶奶把饭菜的一些小钱给收了，这还让张年子老奶奶埋汰了好一阵子。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杨蓝蓝家生活虽然不是很充裕，可也不会做这种落别人口舌的事情的。

俩小孩子玩了没多一会儿，杨杰与杨小亮一起来了，他们住的地方很近，每次都一起。

“辰辰！我昨天学会了一种新武功，我打给你看吧！”杨杰一进门就兴奋地扯着嗓子喊，他要上二年级了，不过对武侠却更加痴迷了。

杨辰嘴角跳了下，说：“好啊，你练练吧。”

杨杰没有立刻就练，他朝着杨辰家老宅子的小角落里头跑过去，那里放着的是几麻袋子谷，以及一只大水缸，水缸里则是放米的，用一块杉木板子盖着。

“小杰你要学少林寺的和尚劈木板吗？”杨小亮看见过电视机里放少林寺和尚的片段。

“小杰肯定不会那么厉害，小亮你肯定猜错了。”蓝蓝与小亮都比杨杰小了四、五岁，可都跟着杨辰一起叫小杰。

隐约间，打扑克牌的常胜将军杨辰小朋友，已经成了四人中的首脑了。

杨杰很不乐意地回头“哼”了声，说：“我学的功夫比那劈木板的要强了多了，你们看着！”

说罢，双手用力得三百六十度乱转了几圈，嘴巴里还发着“嘿嘿哈哈”的声音，然后，猛然地将双手插进了米缸里！

“嚯！看我的铁砂掌！铁掌水上飘！！”杨杰一边嘴里不断地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一边用双手把缸里头的米搅拌来搅拌去，会聚在中间后又用手插进拔出，米被溅了哗哗哗地响，要不是米缸还算高，估计就都飞到外面了。

看着杨杰癫狂般地双手一起一落，用力穿梭于米间，在旁的杨辰非常拜服。

而同样看过《射雕英雄传》的杨小亮则很奇怪地问杨辰，“辰辰，铁砂掌，跟用手炒米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008章　【风筝和蝌蚪】

春天终于来了，寒冬的过去，让大家的肢体得到了解脱。

一大早的乘没人起来，杨辰练了一遍呻吟操，练完后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他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具有气力了，运动起来也特别敏捷，就是隔壁家的大黄狗追着他玩的时候，杨辰也能不落下风。要知道，狗追不上人，其实是很灵异的事情。

吃了早饭后，杨辰找来了冷的米饭，报纸，棉线，以及一些爷爷做灯笼剩下的竹编，自己开始做风筝。

杨辰觉得，风筝再漂亮，飞不高，那就叫华而不实，所以他选用了最为简单的样式——十字形风筝。

把两根竹条这么中间一绑，四点用棉线连住，用米饭磨细了粘上层报纸，再在下面粘两条二米多长的飘带。

偷懒的杨辰连接线点，都用了二点式样的，虽然不太平稳，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在一旁看着杨辰做风筝的杨蓝蓝，用充满了崇拜的目光看着杨辰，在小丫头心里，杨辰是那么聪明，都没人教他做风筝，他就知道怎么做了，虽然做的风筝样子比较奇怪，但也是风筝啊！

不知道会不会飞呢？

从实际检验中，可以知道蓝蓝的担心是多虑的。

风筝借着不大不小的风力，摇晃着一路高飞了，飘带的平衡作用非常之突出，掩盖了十字形风筝本身的不足。

没多会儿，两个从家中小村店拿出来的棉线球就都用完了，杨辰也懒得再拿，觉得风筝再高就看不清楚了，这么点高度刚好。

风和日丽，小丫头跟杨辰一起坐在田野旁的小机耕路上，垫着两张大报纸，一起仰头望着白云陪衬的风筝。

“辰辰，要是我们可以一直这么坐着，看着天上的风筝就好了。”小丫头脸角挂着水果糖一般的甜甜笑容。

杨辰有些诧异，平日憨态可掬的杨蓝蓝，小小年纪会说出这么深沉的语言，笑着问：“为什么？”

杨蓝蓝咯咯咯咯地笑笑，说：“我觉得跟你坐在一起看风筝飞很有趣啊！”

杨辰也笑了。

这个时候，路口跑下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正是杨杰这个武痴。

“辰辰！辰辰！你也帮我做个风筝吧！”

杨杰把自己手上的风筝给放到了杨辰的面前，说：“这个风筝是我外公做给我的，每次一飞高了，就要转***，然后很容易掉下来，没用死了！辰辰你的风筝这么厉害，做个给我吧！”

杨辰接过了那只用塑料纸做的风筝，是正方形的，按照技术来说，比自己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可是飘带很短，而且用了两角线的方式连接线头，如此大的风筝，用两角线是绝对控制不住的。

杨辰说：“小杰，你这个风筝其实做了挺好的。就两角线和飘带要改改。”

在一旁的杨蓝蓝娇声说：“辰辰，那是不是要回去？”小丫头怕杨辰这么快就要回去，那就很可惜了，风筝飞了才一会会儿呢！

杨辰笑着摇摇头，从屁股底下的大报纸上仔细折叠后撕下了三条纸带，用带来的米饭粘住成了条长飘带，然后跟杨杰说：“小杰，你先把风筝放上去，等风筝要打圈了再停止放线。我有办法让它不打转。”

杨杰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在他心里，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级别的小玩伴儿，是很聪明的，他说有办法，那就肯定有办法。

没多久，杨杰就把方形大风筝放了老高了，杨蓝蓝一个劲拍手，她自己不会放，但喜欢看别人放。

“不行了，风筝已经不稳了！”杨杰立刻停止了放线。

杨辰没说话，直接上前用纸飘带一头围拢住了被绷紧的棉线，然后用饭粒粘住，使这条飘带挂在了线上。

“小杰，你稍微放点线，然后再拉风筝几下。”

杨杰虽然好奇这带子做什么用，但还是听话地放了点线，用力拉了几下风筝。

在杨杰与杨蓝蓝惊讶的目光中，那条被挂在线上的飘带自己开始朝着空中爬了！一点点，一寸寸地开始飞上半空，让风筝线的中间部位稍微弯折了下。

让两个孩子觉得神奇的是，这么一根与风筝离了这么开的飘带，竟然让原本要打晃转圈的风筝，不再乱摇摆了！？风筝虽然还是有些晃动，却是不再朝下坠了。

“辰辰！你真厉害！这么简单就把风筝的毛病看好了！”杨杰欢喜地在田野里大跳。

杨蓝蓝的大眼睛看着杨辰，越发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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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辰家新养了六只小鸭子，是张奶奶亲自去镇上买来的，准备养大了过年吃。

农村里一般自己家养鸡养鸭的不会用饲料的，不是用糠就是用浮萍，也称为莩。

不过最好的食物，莫过于田鸡了。

杨辰小时候也钓过田鸡，不过一直到现在，杨辰都不知道，所谓的田鸡，是不是包括青蛙、水蛙之类的。

可惜现在年纪还不到能够让大人放心外出钓田鸡的年龄，所以除了杨杰，其他三个孩子，包括杨辰在内都只能去溪水边抓抓幼生期的田鸡——蝌蚪。

因为别的孩子都不跟杨杰玩，杨杰一个人钓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变成了四个孩子一起抓蝌蚪玩。

电视机里已经放过《小蝌蚪找妈妈》好几遍了，不过这部片子带来的正面效果虽然有，负面也不少，起码它激发了孩子们对蝌蚪的热情，所以要去抓来玩。

三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趴在田野旁的小溪水边，看着水里嫩青的水草，灰白的岩石，哼着不知名的怪歌找蝌蚪。

在杨辰的提议下，四个孩子比赛谁抓到的小蝌蚪多，另外三人都高兴地同意了，谁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找了半个小时多，细心的杨蓝蓝找到了最多，有十三个小蝌蚪。而杨辰喜欢找石头缝隙什么的隐蔽地方，也找到了九个小蝌蚪。至于杨小亮，到处边逛边找，也抓到了五个小蝌蚪，他很随意，觉得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杰大侠就很郁闷了，找了这么久才一个小蝌蚪！这哪还得了？打扑克牌老输不说，连找蝌蚪都是最少的，那自己的降龙十八掌彻底没戏了！不行，一定要找到很多很多的蝌蚪！！！

到处狂奔的杨杰在一处水流的交汇水道口一停，眼睛顿时发亮，他发现一大片黑黑的蝌蚪聚集在了水道口，多了数不清楚！

杨杰朝后一看，另外三个玩伴没注意到这里，心里偷笑，自己终于要成为游戏的胜出者了，连忙用小水桶直接一舀！连水带蝌蚪地全部给灌了进去！

蝌蚪混乱成一团，小部分逃跑了，绝大部分都成了桶中的俘虏。

“哈哈哈哈！我是第一名！！！”杨杰狂笑地朝着杨辰他们三个跑去。

杨辰与杨蓝蓝、杨小亮同时抬头，互相望了望，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