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麻衣摇了摇头:“反正我就能看到这么些,信不信由你。”
好吧,以后到北边儿的时候,自己留心着点就是了。
就在这时候,高龙藏的电话响了,是瀚海打来的。
瀚海知道高龙藏和诸葛麻衣在一起,生怕被人听到,所以说话依旧用夜神侯的声音:“我刚到水边,已经发现了那艘船。线索断了,林循道真的够呛抓得到了。”
高龙藏:“船都找到了,这线索还怎么断了?”
瀚海叹道:“林循道不见踪影,而开船的那个上年纪的……死了。没有外力伤害,随行的警界法医初步看了看,应该是死于肺病。哎,诸葛大师学究天人,真真的让人惊叹。”
高龙藏无语了,手机都险些从手中滑落——
这意味着,林循道今年确实死不了;
这意味着,林子雄确实是寿终正寝——病死的,正常的生老病死;
这也意味着,林家四人确实是“生不同岁死同年”……
高龙藏猛然一颤,偷偷瞥了瞥诸葛麻衣,却见诸葛麻衣淡定从容的端坐品茶。很显然,诸葛麻衣也听到了这个,并且对自己的断语很自信。
而后,高龙藏揉了揉脑门儿说:“好吧,还真是神了。”
此时瀚海又说:“另外,禁卫局盘查林家的时候,发现了一点线索向我汇报。虽然他们林家普通人不知道少康那座禹王九州鼎的下落,但是有点迹象表明——可能更像是通过那条陆路,直奔了东北三省的方向。
当然还没最终确定,你不用马上去那里,我先去看一看。
假如有什么最终发现,或者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你马上去那边帮我。哼,你要是敢不来,那就死定了!”
说完,瀚海把手机挂了,而高龙藏的手机真的掉在了船舱地板上。
这货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东北,不会真的要去北边儿吧……喂喂,诸葛大师你刚才说,我这段时间不利北方?”
诸葛麻衣淡定的点了点头:“嗯,不利北方。”
“我勒个去啊,那……那真要是在那边有了大发现,我还去不去啊?”高龙藏头大了。心道若是瀚海在那边遇到了大麻烦,比如在龙藏岛上的那种麻烦,他能不去吗?这不是逼着人去那边儿吗。
想到这里,高龙藏忽然没脸没皮的笑道:“要不我马上给夜神侯打个电话,让她也别去了,嘿。咱们都不去,让禁卫局调动国家力量去堵截那些宝贝去呗。”
诸葛麻衣看了看他,说:“既然是劫数,那就要渡。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说‘渡劫’,却不是“躲劫”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又不是厉王庭那种必死的断语,哪能把你吓成这样。”
高龙藏呲牙咧嘴道:“可你说了,小劫数弄不好也是会死人的嘛……哼,遭罪的又不是你,你自然说得轻松自在……喂喂,生气了?别走啊?”
原来,诸葛麻衣似乎都懒得听他说了,径直起身,要披上蓑衣斗笠。
此时诸葛麻衣扭头说:“我走?这是我的船,我为什么要走?该回家了,你去撑船送我回去,我到船头看看雪景儿。”
高龙藏顿时站起来,开玩笑道:“船都是你的,凭啥让我这个客人撑船啊。”
“你是个晚辈,不懂得尊老吗?而且你是个男人,就不懂得怎么尊重女士?”诸葛麻衣说着,径直走到了船头上,她知道高龙藏肯定会老老实实去撑船的。
果然,高龙藏老老实实的拿起了竹篙,调整了船头方向逆流而上。虽然是个力气活儿,但是对于他这样力气变…态的家伙而言,真心不算多难的事儿。
至于送诸葛麻衣回家,也是应该的。因为诸葛麻衣对他,真的算是很不错了。普通江湖人想要求着诸葛麻衣帮着算算命数,就算苦苦哀求也未必能被她正眼瞧一下。
可是,现在她却主动找到高龙藏,对高龙藏指点了这么多。而且不是那种三言两语的指点,而是事无巨细的解释。这份忘年交的情分,高龙藏很珍惜。
另外,诸葛麻衣还说了,到了她住的山里面之后,还会有件事等着高龙藏。这件事,对于高龙藏而言很重要。但是当高龙藏问,究竟是什么事?诸葛麻衣偏偏又不说了。
反正她就是这样一个怪脾气,高龙藏早就见怪不怪了。而她既然说这件事对高龙藏很重要,那就肯定很重要。因为诸葛麻衣虽然脾气古怪了点,但却不会说瞎话。
小船逆流而上几公里,到了一处平静的山林边。环境优雅,雪满山中,有枯败的树枝,也有盛放的寒梅,真是个天然的好去处,让高龙藏看得心旷神怡,心道还是人家诸葛大师会活着。
把船系在河边,两人下船步行,把积雪踩的咯吱咯吱作响。在这片白茫茫的静谧山林之中,踩雪的声音非但没有破坏这份静谧,反倒为静谧增添了几分韵味。
“哈,踏雪寻梅,不亦乐乎。”高龙藏被这环境所感染,乐滋滋的摇头晃脑。
可诸葛麻衣头也不回,在前面轻盈的走着,说:“你来这里不是寻梅,而是寻霉。”
“梅”和“霉”,字音完全相同,高龙藏都没听出是什么意思。觉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咕哝了一句“神神叨叨”,便再度乐滋滋的跟着诸葛麻衣走入树林深处。
(第三卷《大争之世我为雄》告一段落!每一卷的结束,每一卷的开始,都是个“劫数”,让狐妖不得不小心啊。嗯嗯,下面这卷,会更加精彩,更加……兄弟姐妹们,咱们嗨起来哇!)
第866章 传人
高龙藏随着诸葛麻衣,沿着曲折小径入了密林深处。
两旁是各类草木,肩头是飘落的飞雪,脚下更因积雪的踩踏而吱吱作响,一派恬静淡然。
“大师住的这环境,啧啧,没的说,”高龙藏边走边赞叹说,“上次来你这里,就觉得环境清雅,可没想到在这冬季,更增加了三分情致。大师,等我上了年纪,也在你这边弄二亩地,跟你做个邻居好不好。”
“俗人少来烦我。”诸葛麻衣说,“而且,你这人停不下来,你没有享清闲的命。”
高龙藏顿感无趣。
不多久,两人到了一个小竹篱笆圈成的院子旁,背后留下了两排脚印。
小院子里头几间竹屋,样式古朴。屋顶上落满了积雪,看上去越发的清幽。
高龙藏来过这里,但那次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入目皆苍翠。而这次是一派白茫茫的景象,心情自然又是不同。
诸葛麻衣走到了竹屋的廊檐下,轻轻脱掉蓑衣、抖落了积雪,挂在了门口。高龙藏倒是简单,跺了跺脚震落肩头的雪,随着诸葛麻衣一起进屋。
屋门一开,扑面而来一股暖意。其实温度不算太热,主要是因为屋内屋外的温度反差所致。因为在屋子里中间,烧着一个火盆。
而在火盆旁,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在烤火,手中还捧着一本书,似乎在消磨无聊的时间。
可是,当高龙藏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险些脚下一滑趴在地上!
而这烤火的女子转过身看到高龙藏之时,也顿时浑身一颤,手中的书都滑落在地,险些丢进了火盆之中。
四目相对,险些崩溃!
而诸葛麻衣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什么也没说,径直坐在了火盆另一旁,似乎有趣的看着高龙藏和对面的年轻女子。
“素……素素……”高龙藏瞠目结舌。
白素素!
白素素竟然在这里,她竟然在诸葛麻衣这里!
高龙藏这次才回味过来,为啥诸葛麻衣神神叨叨的说他不是来寻梅,而是来寻“霉”!
而白素素在愣神之后,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了看高龙藏,而后又盯着诸葛麻衣说:“您……您怎么把他喊来了……”
对于诸葛麻衣把高龙藏喊回来这件事,白素素似乎有些不满。这,简直是故意让她尴尬吧。
诸葛麻衣却不以为然,一边用树枝挑动火盆里的柴火,一边淡然说:“今天不喊他来,日后你们也有再相见的时候,这是你们的‘命’。命这东西,躲是躲不过的。”
要是别人这么说,白素素和高龙藏或许不信。但这话是诸葛麻衣说的,无形之中便多了好几分的可信。
另外,高龙藏也知道,就算今天不见,日后再相见也是必然的事情。
因为秦家在发动全力搜寻素素,甚至已经知道她在卧龙市。就凭秦家那种搜寻力度,一个月找不到,三个月也必然能找到。
另外,诸葛麻衣又神神叨叨的说:“我算过了,假如你们今日不见,短期之内也会再相见。可那时候相见,倒是对我产生一些麻烦了。与其让我麻烦,不如让你们早早的尴尬两天,不是吗?”
哎,这么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话都明说了出来,倒让一对年轻人无语了。当然,高龙藏也搞不明白,为啥日后再见的话,怎么就对诸葛麻衣不利了。难道说秦家这种家族一旦搜寻到这里,会对诸葛麻衣造成麻烦吗?
也有可能。毕竟诸葛麻衣避世不出,肯定不想被外界大规模的打扰。若是秦家一大堆人涌进来,诸葛麻衣也就别在这里躲着了,只能舍弃了这片好地方,另寻一处住处才能有份清静。
所以说,这也怪不得诸葛麻衣。总不能因为你们年轻人的纠葛,让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女人舍家而走、居无定所吧?要尊老、要尊重女士嘛。
而听了诸葛麻衣的话,高龙藏和白素素也能理解。但是,白素素随后的一句话,又让高龙藏蛋疼了。只听白素素满是抱怨的说——
“师父,明明告诉你不想见他了,可你这样……你要是早说了,我就离开得了。”
师父……竟然喊师父……
高龙藏一头黑线:“喂喂,大师你收她做弟子?!”
诸葛麻衣点了点头:“我喜欢这孩子,她有这份灵性。相师这一脉,重要的就是灵性,其余的都无所谓。再说,我收弟子还需要征询你的意见吗?”
“当然不需要,可……”高龙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揉着脑门儿说,“她毕竟是圣手门的弟子吧。”
白素素瞪了他一眼,说:“圣手门的师父已经没了,我就是最高的辈分。我要是脱离圣手门,谁管得着我。”
好吧,虽然罗真真是掌门师姐,但确实没师父的权威。
而诸葛麻衣也说:“另外,我没让她脱离圣手门。只要她乐意,只要鬼针罗刹不反对,那她同样也算是圣手门的弟子。不过她在圣手门,已经注定不能继承掌门衣钵了——鬼针罗刹才是。所以,倒不如在我这一门做个弟子,回头好歹也是一方掌门。”
这,好吧……掌门……高龙藏知道,诸葛麻衣这所谓的门派,比圣手门更加可怜——就她一个人。当然,现在算是两个了,因为多了个白素素。
而此前更绝的是,人家诸葛麻衣是同时继承了“诸葛门”和“麻衣门”的两大绝学啊。两大门派,却只有一个传人,这才叫真的令人惊叹。这在江湖之上,绝对是独一份啊。
现在还算好点了,两“大”门派的衣钵,好歹有了两个传人,可算是能说得过去了。
反正不管咋说,白素素拜诸葛麻衣为师这事儿是定局了,高龙藏也无法更改。
至于这件事的起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白素素当初从首都火车站失散,便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可归。人在这个时候,当然还是最怀念小时候住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家的感觉,这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