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上课呢？〃我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我转过头来；一个高高的；胖胖的老年人站在我跟前；微笑地看着我；这不是我的英语老师吗？他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丁老师；你好。〃我站直了身体；对我们这个老师；我是很尊敬的；他老人家不仅知识渊博；见识广泛；而且待人很和蔼；听说他是我们县人大的一个官员。
丁老师教了我们两个班；一个班有七八十个学生；他能在这么多学生中认出我来；我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我的英语成绩中等偏上一些；还不是太差。
〃我有点事耽误了；现在就上去。〃对这个老人；我不忍去骗他；也不敢随便编个借口；由现在的时间来看；他教了我们几个月了；对我们的课程很熟悉了；如果我说的话出了什么差错；在他老人家眼里落了不好的印象；这就不太好了。
〃丁老师；再见。〃微微一笑；我向丁老师挥了挥手；转身向教学楼走去。这一连窜的动作；我一气呵成；自然间不带半点做作；我好生懊悔；我以前怎么没有这样的颜色呢？说几句客套话；对以前的我来说；似乎是很难的事情；现在怎么这样简单呢？
心境不同；感觉自然不一样；这样的变化应该是一件好事；我暗自高兴起来。
第三章物理课
教室的门虚掩着；我附耳听了听；里面有人在讲的似乎是动量定理；原来是物理课；我们物理老师姓李；是一个刚刚分配下来的大学生；个子不高；满脸的青春痘；不过他课讲的还好；人也不错。
这节课我迟到了二十分钟；几乎半节课了；如果这堂课是我们化学老师的话；我还要考虑考虑；这样直接进去她肯定要训我一顿；在我们所有的老师中；化学老师是最严厉的；高二高三的时候；化学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现在嘛；是向来和蔼的物理老师；一切好说。
如果是以前；我迟到了；我可能会紧张；害怕老师罚站；怕自己没面子；可是现在的我变的理直气壮；我给自己了很多借口；不就是晚几分钟上课嘛；又不是没去；敲了敲门；我朗声说道：〃报告。〃
〃请进。〃还没等老师的话说完；我推开了门；顿时；全班几十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我几天第二次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今天真背啊；我小声嘀咕道；本来想保持低调；结果搞成这个样子；估计这几天；这些家伙们饭前饭后有话题说了。
〃快回到座位上去吧。〃物理老师站到了一边；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我们的教室是标准间；准坐四十五个学生；可是中招的时候学校收了一些赞助费；好像是差一分就几千块吧；我知道有交上万块钱的学生；九六年的时候；对我们农村来说；一万元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本来很宽敞的教室里挤满了人；没有其他的过道；我要到教室的右边；只能穿过讲台了。
上讲台的时候；我向下面看了看；今天同学们出勤的很整齐；除了我那个空位；没有其他人旷课；讲台高出教室地面几十公分；教师在上面可以把学生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
等我坐了下来；李老师指着讲台上粉笔写的字；说道：〃现在；我们继续看这几个公式——〃
我同桌是一个女生；中等个头；当然坐在前几排的；个子一般都不是很高；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她的名字；就像教室里的很多同学一样；除了我最好的朋友；还有那几个学习很好的人；我基本上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大家是同学；毕竟我的记忆已经过了十年。
每个学生的书桌上；都摆了一摞摞的课本资料；现在的资料还不是很多；也就几公分高；等我们高三的时候；每个人的前面；都是几十公分厚的资料书籍；老师即使站在讲台上；也只能看见书堆里的一个个人头。
我瞄了一眼她书桌最上面的一个作业本子；上面有她的名字；贺明慧；这个人我倒有点印象；可是她的名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好歹我们也同桌过啊；我对自己的记忆；实在不敢恭维。
世界上的人多如牛毛；我能记住的又有几个呢？
看了看自己的书堆；我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双眼四顾之下；一个个似乎熟悉的面孔；纷纷呈现在我眼前；他们都叫什么呢？待会下课了；我们该怎么说话？
拿出一张白纸；看着这些人；我想默写下他们的名字；可是几分钟过去了；我只写了几个比较出名的；其他的；我实在想不起来；高中三年；高二的时候我们文理分班；大家几乎都散了；我那时候只知道学习；哪里还记得住那么多东西？
我叹了口气；收起了白纸；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英语书；翻到后面的单词；认真看了起来；高中英语主要学的是语法；单词量比较少；这些单词我倒还认识。
看了一会儿；我的自信心渐渐膨胀起来；英语四级都过了；高中的这几个单词还能难倒我吗？也许高中其他的课程对我来说也不算难；我以前可是好好学过的；一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兴奋起来。
〃现在；我找几个学生回答几个问题；然后；我们就下课；好吗？〃李老师看着时间快到了；和我们商量道。
下面是一片赞同的声音；早下课几分钟；我们就能多玩几分钟；尤其是上午第二节课；人类的天性；是不喜欢学习的。
他先是找了一个女生回答了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然后；他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身上；他指着我说道：〃请这位同学回答一下课本165页课后第三小题。〃
我呆住了；我的物理课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是找到了物理课本；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回答的上来；这一节课；老师的话；我是一个字都没听的进去。
也许是物理老师看到我不认真听讲；也许是他看到了我在看英语书；而且我还迟到了半节课时间；他心里很不舒服吧；快下课的时候他将了我一军。
眼角扫了扫；我没有发现自己的物理课本；我的课本很可能在抽屉里面；可是现在再翻开抽屉到处找书；对老师不太尊敬；我抬了抬头；正准备说话；我的同桌；将她的课本递了过来；对着我的正是第一百六十五页。
看来；大家坐在一起几个月的时间；也不是没有一点关系的；现在她不是在帮我吗？可是我让她失望了。
扫了一眼第三题；这个问答题；似乎不是很难；我以前应该见过；可是我现在就是不知道怎么解答。
〃老师；我不会。〃
〃我不会〃这三个字；我以前是不说的；即使不会；我也要扭扭捏捏假装在思考；混几分钟后；老师自然让你坐下了；在大学的时候；我有过类似的经历；现在说这几个字；我并不感到丢人；只是一次嘛；不会就是不会；我们要诚实。
李老师诧异地笑了笑；〃那第二题呢；这个简单一点。〃
怎么不让我坐下呢？我这么诚实的一个孩子；唉；看了看第二题；似乎是简单一点；我能理解这个答案；但是我无法说出来；很多专业语我忘了；唉；天将降大人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损其面子；如果以我的理解说出答案；恐怕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老师；我；我——〃不会这两个字含在我嘴里；我怎么也说不出来；第一次说这三个字我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一次我实在说不出来了；即使经过了一些社会历练；我的脸皮还不是很厚。很多眼睛注视着我呢。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我心里一松；终于过关了；大家转移了视线；又去看老师去了；我的脸面这才稍稍好过了一点。
〃好了；这几个问题；我们下次课再研究；现在；下课。〃李老师说道；；他收拾了收拾教科书；绕有兴趣的看了我几眼；才走出去门去。
〃谢谢你了。〃我递回了同桌的课本；高中时候男女同学的关系比较微妙；大家说的话也比较少；说多了；怕引起什么无谓的流言蜚语。
〃没什么；你下次小心了。〃她低下头去；整理了整理自己的书桌。
〃上课间操了；大家都出去啊；快点。〃一个男声喊道；这家伙似乎是我们的班长。
原来到了做课间操的时间；如果不是班长吆喝；我都忘记还有这回事呢。我们做的一直是第四套广播体操；每天上午第二节课后；做半个小时；锻炼锻炼身体；也是应该的。稍微磨蹭了一会儿；我向教室外走去。
第四章课间操
〃张浩；你怎么这么慢？快点吧；再晚就没有地方了。〃一个男生喊我道。
地方？什么地方？我有些迷惑起来；这个同学我也认识；只是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他好像姓黄吧；高一的时候我们还算不错；后来分班以后大家就很少见面了；距离产生美；也产生隔阂。
等我看见他从书桌里拿出一副乒乓球拍；我才明白过来；我们要干什么了；1996年的高中；我们课余时间很少；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直到有一天操场里建了几个乒乓球台；打乒乓球成了我们的少有的消遣了。高一的时候我们疯狂地迷恋上了这项运动；上午第二节课后；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二十分钟做课间操；还有几分钟的空闲；如果跑的快的话；如果没有别人上体育课的话；我们有可能玩上十分钟左右；那时候可是分秒必争啊；每到快下课的时候；总是盼望着老师早点走人；我们好早点去抢位置。
多美妙的时光啊；一想到这；我笑了起来；这段疯狂的时间不是很长；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老师发现了我们的异常；断然禁止了我们的行为；还收了几副球拍；我记得当时我借别人的球拍；也没有逃脱被收缴的命运呢。
有点晚了；现在跑过去；肯定没什么位置；现在的我对乒乓球也不是太感兴趣；工作后经常玩的；玩时间长了就不怎么狂热了；而且我水平也不是不好；〃你先去吧；我今天不玩了。〃
一大群男同学涌了出去；然后是女生；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他们还要抓紧时间多学几分钟；不过；他们肯定也是要去操场的；课间操每个人必须做的；班主任是会过来催人的。
等我走到门口；班主任杨老师果然过来了；我脸上挤出笑容；和班主任打了个招呼；随着人流；向操场走去。
学校里学生实在太多了；我们这一届；高一升学的时候扩招了不少人；我记得一个年级有七个班；五六百号人呢；再加上高二高三的；复读的；我们学校足足有两千多人；这么多人；对于一个不是重点学校的高中；算的上一个庞大数字了。
新操场有30多亩；我们升入高中的时候学校才买的地；到现在才几个月时间。刚开始的时候；里面全是杂草碎石；到处坑坑洼洼的；是我们这些免费的苦力；在开学的头一两个月；所有的空暇时间全用来整理这片操场了；我记得；那时候；学校还发了一本《劳动技能》辅导课本；让我们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现在想想；挺有意思的。
站在主席台上；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按着个子高低；站成几十个长长的纵队；女生站在前面；男生站在后面；高中生还是很有纪律的；队伍算的上整齐。
操场左边；六个乒乓球台上围了不少人；有玩的；更多的是看客；我们班的几个同学去晚了；没抢到位置；正眼巴巴在看别人玩呢；操场右边；有十几个人在打篮球；这些人大都是体育生；和我们相比；有些特权；广播操的音乐响着；对这些疯狂的人没什么影响；不到学校主管体育的领导吹哨子的时间；他们是不会跑到队伍里的。
班主任也来了；他们站到了自己班级队伍的最后面；学校的这一招挺很的；这样的话；很少人敢不认真做操了；班主任在后面看着呢？课间操也是要点名的；和一个班级的周末评分有关系；所以每个班主任是很重视的。
在体育课的时候；我们早排好了队伍；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来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和周围的几个同学打了个招呼；好像我们很熟的样子；其实他们恐怕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我在几个人的聊天中；大致推断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还蒙在骨里。
高中的时候女生比较多；我们这个班级；女生有三十多人；这已经很多了；差不多站了人数的一半；等我上大学后；女生的数量急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