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火车站,候车室里(晚)
等车的旅客熙熙攘攘,夏曼琳抱着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候车的空位。这时,有人拍她肩膀,夏曼琳回头,发现身后站着同样抱着孩子的盛梅。
盛梅激动道:“真的是你啊,妹子,我看着像你,就赶紧追过来了…”
夏曼琳:“大嫂,你怎麽还没走啊?”
盛梅:“我坐的那趟车半夜才开呢,你也要出门啊?”
夏曼琳点头。
盛梅热情:“走,去那边坐吧,那儿有空座。”
夏曼琳随盛梅来到空座前坐下。
盛梅:“吃饭了吗?我袋里有包子…”
夏曼琳:“别忙了大嫂,我吃过了…”
盛梅:“你抱孩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夏曼琳:“去镜远的一个林场…”
盛梅:“去干啥?”
夏曼琳:“去找我爱人…”
盛梅:“妹夫是在镜远的林场上班啊?”
夏曼琳:“你去过境远?”
盛梅摇头:“不怕你笑话,长这麽大,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正说着,盛梅怀中的婴儿哭了起来。
盛梅:“这孩子不老实,想消停一会儿都不行…”说着掀起衣襟准备喂奶。盛梅孩子的啼哭,也引得夏曼琳怀中的婴儿哭了起来。
夏曼琳抱着婴儿摇晃着:“不哭,不哭…”
可婴儿的苦闹愈发剧烈。
开始喂奶的盛梅望了望夏曼琳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道:“听这声,八成也饿了…”
夏曼琳无奈地叹气:“是饿的,好几顿没正经吃了…”说完掏出奶瓶。
盛梅摸了下奶瓶,阻拦道:“哎呀,这麽凉,吃到肚子里该生病啦…,你怎麽给他喂这个啊?”
夏曼琳为难道:“我也不想,可我在吃药,不能给孩子喂奶…”
望着哭闹的婴儿,盛梅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妹子,你要不嫌弃,能让我喂他几口吗?”
夏曼琳:“这怎麽行啊,你也有孩子…”
盛梅:“没事儿,我奶水足,在你上车前,肯定能让他吃个饱…”
夏曼琳:“这…”
盛梅:“行了,听我的,你就别外道了…”说完把婴儿接过来,放在胸前的另一侧。
当盛梅的**被饥饿的婴儿吮住的刹那,他立刻停止了哭闹,香甜地吃了起来。
盛梅慈爱地抱着两个婴儿。
这一幕,让夏曼琳有些泪水盈盈,怕被盛梅发现,夏曼琳起身:“大嫂,我去给孩子热奶,留着他上车吃…”
盛梅真诚地点头:“嗯,早去早回…”
44、火车站,开水间(晚)
夏曼琳来到开水间,正要拧水龙头,被一名锅炉工制止:“水是刚灌的,还凉着呢…”
夏曼琳:“哪里还有热水?”
锅炉工:“出门向后绕,有个大锅炉房…”
夏曼琳点头离去。
45、大锅炉房门口(晚)
夏曼琳用毛巾包着奶瓶从锅炉房里出,突然而至的一阵眩晕,让她眼前的景物瞬间模糊。
夏曼琳踉跄着扶住墙壁,闭上眼睛。
许久,她缓缓睁开眼睛,举目四顾,在试探中向前挪动脚步。
然而,没走多远,她一头栽倒,失去知觉。
46、火车站,候车室的出口(晚)
天上飘着雪花。
闪着蓝灯的救护车,停在离候车室大门十几米远的台阶下。
几名穿白衣、戴口罩的医务人员,抬着一副担架从远处黑暗中闪出,走向救护车。
夏曼琳紧闭双眼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单,在白单的映衬下,她的面颊显得毫无血色。
她的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白单下伸出,牢牢地握着婴儿的奶瓶。
担架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车鸣叫着驶离。
与此同时,盛梅抱着两个婴儿从候车室内跑出。
驶离的救护车并没引起她的注意。
盛梅望了望飘雪的天空,又环顾一下空寂的四周,失望地叹气后,返身折回。
(闪回完)
47、病房里(日)
(淡入)
回忆让床上的夏曼琳和床边的行健均泪水涟涟。
夏曼琳痛苦地叙述:“为了找你,最初的几年,我跟疯了一样,登报纸、去广播电台,大街小巷地贴寻人启示,没日没夜地守在单位电话机旁等消息。可所有努力在没给我带来希望的同时,却带来了灾难。你爸听信谣言,说你是我和朱云彪的私生子,怕事情败露才故意把你弄丢。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他不但跟我离了婚,还差不多恨了我一辈子。我当时绝望极了,心一横,决定一死了之。我在一天夜里,来到松花江边,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当时我觉得,死才能让我真正解脱。可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躺在医院里,朱云彪救了我。这次死的经历,让我看透了一切,我发誓要用奋斗来洗刷我的羞耻,所以就慢慢变成了你今天看到的样子。在别人眼中,我不讲情面、凶得可怕。可我自己知道,心灵深处,我始终是一个想儿子、想得肝肠寸断的普通母亲,而且比天下所有的母亲更可悲,因为,我对你所有的印象,只剩下这唯一的痕迹…”说着,夏曼琳扯下脖子上的一个鸡心项链递给行健。
行健接过,小心地打开那个心型的项坠,里面是一个婴儿的头像。
夏曼琳流着眼泪:“这是你满月时的样子,他跟了我一生,除了我之外,我没让第二个人打开过它…,我经历过的所有磨难,都是他陪我度过的,所以,在我心中,你永远都和我在一起…”
行健控制不住,握着夏曼琳的手,哭了起来。
夏曼琳抚摸着行健的头发哽咽地哭道:“儿子…,对不起…,我让你受了…,那麽多的苦…,我有罪啊…”
“妈…”行健叫了一声。
母子俩抱头痛哭。
48、医院,花园里(日)
行健扶着夏曼琳在花园中漫步,母子俩的脸上充满着重逢的喜悦。
孙秀竹陪着黎凯丰、妙然一同走来。
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双方止步,对视。
黎凯丰温和地望着行健:“我来恭喜你们母子重逢…”
行健和夏曼琳会心地对视一眼,行健激动地上前:“爸爸…”
黎凯丰感慨地搂住行健:“好儿子…”
望着紧紧相拥的父子,孙秀竹感动地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珠,道:“现在你们这一家子,痛苦过去了,接下来该是幸福的日子了,我这个局外人也该为你们今天的团聚留点儿纪念,来站好,一块合个影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照相机。
一家四口感慨地站在一起,手臂相挽。
孙秀竹举起照相机,嘴里道:“都注意了,听我的指挥,和我一起说:团聚…”
四人异口同声讲出“团聚”这个词的同时,“喀嚓”快门响动,亲人相聚的幸福表情在这难忘的一刻,被永远定格。
49、法院审判庭(日)
法庭旁听席上坐满了人,黎凯丰和妙然走入,找了处空位坐下。
妙然看到了坐在前排戴着黑墨镜的朱碧娴,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苍老许多。
审判长敲响法锤,威严道:“带被告人罗野、苏晓年到庭…”
话音落,穿着囚衣的罗野、苏晓年被法警从侧门押上。
苏晓年怯懦地低着头,罗野下巴上生出了杂乱的胡须,他扭头向旁听席张望。罗野的目光与妙然的视线刚一触碰,便迅速移开,落到朱碧娴的脸上。
罗野苦笑着对母亲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坐在被告席上。
看到罗野如此下场,朱碧娴开始低声饮泣。
50、法院外,面包车上(日)
行健神色复杂地坐在后排座上,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妙然和黎凯丰上车。
行健:“结束了?”
妙然点头:“故意杀人罪,他们再出来的时候,该成老头儿了…”
行健重重地叹了口气。
妙然:“公诉人在宣读起诉书时,还特意提到了你失忆的事…”
行健意外:“都说了些什麽?”
妙然:“是罗野加害的,整个过程苏晓年是目击人,他还把你修学校的五万块钱据为己有…”
行健吃惊:“钱是他拿的?!”
妙然点头:“这俩人都坏到一块去了,罗野用打气筒打你的事,你是全忘了还是在袒护他?”
行健无语。
黎凯丰在一旁劝慰:“有这样的佛语,世间有欺我,笑我,骗我之人,如何处治?曰:由他,耐他,敬他,忍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罗野和苏晓年已经自食恶果,我们没有必要再为往事耿耿于怀。因为还有太多有意义的事,在等着我们去做,走吧…”
司机启动车,车驶离。
51、镜远,谢家塘小学校(日)
校园内热闹非凡,孩子们排着长长的队伍走向主席台。
主席台上,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黎凯丰、行健,把大量写有捐赠字样的图书、学习文具,分发给孩子们。
得到礼物的孩子们,脸上挂着生动的笑容。
52、谢家塘村,水田边(日)
孔大远、满囤等人在村民的簇拥下,从水田里捞出一网网硕大肥壮的河蟹。
看见收获,农民广顺凑上前羡慕道:“这麽多大个的?!”
满囤:“眼馋了啦吧?”
广顺:“村长,啥时候能轮上我种水田啊?”
孔大远笑:“放心吧,致富发家,落下谁,我这个村长都不合格。”
广顺笑逐颜开。
53、孔大远家里(日)
众人围坐在饭桌的四周,黎凯丰和孔大远在交谈。
黎凯丰:“大远,河蟹的亩产有多少?”
孔大远:“谢家塘大约有两千亩稻田,平均亩产大河蟹150斤…”
黎凯丰:“噢?这个产量不赖嘛…”
孔大远:“有了今年的养殖经验垫底,明年肯定更好。对了,黎总,还有一个意外惊喜呢…”
黎凯丰:“说说看…”
孔大远:“养蟹增加了稻田的肥力,往年也就四、五百斤的黑香米产量,今年好的亩产,达到了一千斤…,您说这是不是个大惊喜啊?”
黎凯丰笑着点头:“这叫有心养蟹,蟹满塘;无心增产,稻谷旺啊…”
孔大远:“说得好啊,我们这日子确实是越过越旺啊,巧柔她妈,上河蟹呀…”
“来啦…”刘素娥端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大河蟹走入:“快尝尝吧,鲜着呢…”
孔大远热情道:“来,来,黎总先动第一筷子…”扫视众人后,对行健道:“行健,你妈呢?”
行健摇头:“刚才不是还在嘛,这麽一会儿去哪儿啦…”
妙然在一旁解释:“她说一个人出去转转…”
行健担心起身:“你们先吃,我出去找找…”
54、盛梅的墓前(日)
夏曼琳恭敬地把两大束鲜花,分别摆放在盛梅母子的两座坟丘前,然后伤感道:“大嫂,我来看你了…,原谅我恨了你这麽多年。为了救我的儿子,你不惜搭上你们母子的生命。而我却一直把您当成了忘恩负义的坏人,在痛恨您,诅咒您。与您相比,我这个母亲,实在渺小得可怜,自私得可悲…,今天,我来见您们,就是为了求得你们母子的宽恕…”说完,“扑嗵”跪下。
55、不远处(日)
寻找到此的行健,看到了在盛梅墓前长跪不起的生母。
他默默无语、百感交集。
56、淹死狼沟,桥上(日)
行健陪着夏曼琳站在破败、摇晃的木桥上。
夏曼琳:“这座桥有名字吗?”
行健:“叫淹死狼沟桥…”
夏曼琳惊诧:“你不就是在这里出事的吗?”
行健点头:“二十多年前,盛梅妈妈的儿子,也摔死在这座桥下…”
夏曼琳望着桥下湍急的河流,叹气:“太惨了…,这座桥制造了那麽多的悲剧,早应该拆掉了…”
行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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