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儿,俺们这方圆几十里的,谁还能找出比他们更相配的人来?俺们都是深受裴大夫恩德的人,他们的喜事俺们不给他们办,谁给他们办?”
说着,陆大娘佯装不理老车夫,径自地从车里头拖出一个上面盖着红布的箩筐,张亚男力气大,一把就抱了起来,轻松地拿到屋里去了。院里的人见了,都跑了出来,帮着把最后一趟用品全部搬进院子里,然后该摆上桌的上桌,该挂的挂,该贴的贴,利索地忙上了。
外面的陆大娘和张亚男和众乡亲都急急忙忙地在准备,两个被勒令除了好生打扮自己、安心等待订婚宴之外什么都不准做的正主儿,却在屋里偷偷地和各种草药打交道。
裴一涯细细地分着药的分量,苏尘则在旁捣药,听着外头热热闹闹的声音,两人不禁又微笑着对视了一眼。
“只是订个婚而已。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大家了?”苏尘不好意思地道。
“这是我应该给你的。”裴一涯一面小心地加着各类配方,一面温柔地笑望着她,“只是太委屈你了,不能按三媒六聘正式地向你提亲纳礼,只有一桌将就地酒席。”
“说什么委屈,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苏尘真心地道。满足地凝视着他,“什么三媒六聘的,那都是虚礼而已,只要你的心里真的有我,只要你是真心想和相守我一辈子,别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等回到了京城,我一定向师姑正式提亲,然后请她老人家为我们主婚。”裴一涯心头一热。忍不住覆在苏尘捣药地手上。
“嗯,”苏尘轻轻地靠进裴一涯的怀里,“这些乡亲们真好。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尤其是亚男他们。”
前日他们从银角城回来,首先到了陆大娘的酒肆。陆大娘见他们居然一起回来,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裴一涯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了她,要和苏尘订婚。热心的陆大娘一听,立刻开心地把这事张扬开了,当天就找了老车夫联合着附近一些受过裴一涯恩惠的乡亲立马儿要给两人办个订婚宴。
由于大娘的酒肆本来就在南来北往的地段,才半日光景。附近的乡亲都知道了,纷纷赶了过来,送礼地送礼,帮忙的帮忙,简直比自己儿女办喜事还殷勤。不过两天,就把云松堂里里外外收拾的个干干净净、喜气洋洋,不清楚地,还以为是直接办成亲大喜呢!
苏尘原本顾虑张亚男毕竟曾痴心地喜欢过裴一涯。又为了裴一涯而那么细心地照顾过自己,自己却反而抢了她的心上人,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没想到张亚男却一副早就知道两人会在一起的欢喜模样,不但没有丝毫的怨恨,还衷心地祝福自己,更是成为准备婚宴最忙的人。
这期间还有个小插曲,话说陆大娘见到身材魁梧的像个男人般的张亚男,两人竟似十分投缘,才处了一天,陆大娘就琢磨着要找媒人替儿子上门提亲。理由是。张亚男虽然人长得粗糙可心地却善良,又有一副能干活的好身板,正好可以弥补自己儿子有些残疾的缺陷,更重要地是,陆大娘说,看了张亚男的身板,就知道她一定是个生儿子的料。
这话可把苏尘暗里笑喷了一阵,不过看到陆大娘的儿子和张亚男扭捏归扭捏,但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事估计会成了。他们两家并成一 户,又做生意又打猎,再加上苏尘准备的礼物,往后这下半辈子,也绝对可保衣食无忧了。
“砰……”
房的门口突然被推了开来,陆大娘不高兴地走了进来 手里还在和草药打交道,夸张地惊呼道:“哎呀呀,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啊?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客人们马上都要来了!快快快,赶紧都给大娘去梳洗换衣服,可别误了吉时。”
说着,不容两人辩驳,拉了苏尘的手就走,到了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裴大夫呀,你也不要耽误了,今儿个是你大喜地日子,那些药啊草啊明天再捣也不迟嘛!”
“大娘说的是。”裴一涯果然住了手,对着苏尘一笑,“我这就去换衣服。”
依着陆大娘的意思,这订婚虽比不得正是成亲,可衣服也得做一套新的,只是小地方简陋一时间赶不出好衣裳来,便随了苏尘的意思,取一套在展府时做的还未穿过的衣服就当是新衣了。
苏尘平日里衣着向来简单随意,很多老太太为她做的衣服都未曾取出来穿过,箱子里的首饰和上好的胭脂水粉平日也几乎不动,到得今日才算派上了用场。
在陆大娘和机灵地张小美的帮助下,苏尘自己动手绾了发,插上自己亲手设计的几样发饰,然后略施脂粉,化了个浅浅的淡妆。因新衣是件紫红色的银线绣牡丹的花样,便在眼角微微扫了点眼影,衬得一双眼波越发柔似春水,再加上蕴含在眼底眉间的羞涩和幸福,只盈盈一眨,便看呆了陆大娘和张小美。
看着略略装扮下,气质越发高洁、容颜无限靓丽的苏尘,陆大娘半天才回过神来,喜滋滋地开玩笑道:“今儿个乡亲父老们可有眼福了,这样天仙似的新人保准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等会苏姑娘出去 前,可得提醒那些傻憨子,千万莫让口水滴到酒里菜里去,否则别人可吃不下去了,哈哈哈!”
张小美也抿嘴直笑:“要说最有福气的人啊,还是裴大哥?我要是个男子,娶了苏姐姐这样的美人儿,一定夜里都会笑醒。”
苏尘羞涩的一笑,垂头不语,幸福就要已经含笑来到她身边,她除了感恩和珍惜,还能说什么呢?
“姐姐!彬彬有礼物要给你哦!”彬彬背着手欢快地蹦跳了进来,今天苏尘和裴一涯订婚,他也里里外外地都换了身红色的新装,头上还绑了两条红色的发带,十足的一个红孩儿的可爱模样。
七八岁的年纪本来就是一个男孩子最活泼的时候,彬彬的心智虽还停留在三四岁的阶段,却反而让他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更添纯真和无邪,任谁见了,都会由衷地打心里喜爱。
“什么礼物啊?”苏尘微笑着习惯性地朝他伸出了手,今日彬彬很早就和陆典良神神秘秘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让她担了好一会的心。
“姐姐猜!”彬彬开心地扬起小脸,嘻嘻直笑。
嗅着鼻中隐隐的花香,再看彬彬发上那片遗留的绿叶,早已猜出彬彬身后是什么东西的苏尘,故意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求饶道:“姐姐猜不出来哦!”
“是鲜花啦,姐姐好笨!”彬彬大笑着扑了上来,将一束以杜鹃花为主,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为辅的美丽野花,从背后献宝似的摆到苏尘的面前,“姐姐看啊看啊,这些花儿是彬彬亲手摘的哦!”
“真的呀,彬彬好厉害!”苏尘惊喜地接过花束,抱在怀中,用力地亲了他一口,开心地道,“这些花真漂亮,真香,姐姐很喜欢,谢谢彬彬!”
“嘻嘻,外面还有好多呢!小哥哥小姐姐们知道我要去给姐姐采 花,他们也要去帮忙,我们就采了好多好多漂亮的山花。姐姐,你 来。”彬彬拉着苏尘走出门,骄傲地看着台阶前站着的一排高高低低、小的只有四五岁大的十多岁的小孩,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捧了一大束的红艳艳的野花。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看到全新打扮的苏尘含笑盈盈而出,顿时发出一阵哄然的欢呼。也不知是哪个小孩先喊了一声仙女姐姐,顿时所有的小孩都跟着叫了起来,再也无法保持整齐的队伍,都团团地围了上来。
陆大娘年龄虽大,脑子却极为灵活,一眼便瞧见了裴一涯也正好从另一间房里迈了出来,便立刻扯高了嗓子,高呼道:“吉时已到,起 乐,请新人出场咯!”
卷四之第三十一章 裴一涯的故事
正文 卷四之第三十一章 裴一涯的故事
卷四之第三十一章 裴一涯的故事
大娘一声唱诺,早已等候在院墙内的乐手们欢快地应 喇叭的吹喇叭,打鼓的打鼓,立刻热热闹闹地吹打开来了。院门口的两串长长的鞭炮也被同时点燃,噼里啪啦地响彻山村。
来贺喜的乡邻们都齐齐地哄叫了起来,男的去拉裴一涯,女的来接苏尘,一边拼命地鼓掌,一边欢笑着将两个新人推向一起。一对公认最恩爱的夫妇一人捧着最纯净的山泉水,一人则相思叶沾上泉水往苏尘和裴一涯身上洒,以当地特有的风俗祝福这对新人,一世恩爱到白头,相亲相爱永不离。
这种相思叶是只生长在泉水便的一种常年树,一生只发两根主枝,叶子也为对生,结果时也成对的结,果实和叶子均可入药。最奇的是,一片叶子若枯死或被人摘下,另一片对生的叶子也绝不独活,不出一天就会枯死飘落,果实也是如此。因而一直被誉为忠贞的象征,是方圆百里内必不可少的祝福之物。
这个典故陆大娘在准备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了苏尘,因此,冰凉的泉水虽然洒在了身上,却宛如温暖的甘露般流进了心中。
“今日各位父老乡亲作证,请新人交换信物。”这一场陌生而又别致的订婚宴,隆重而简单,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在野花的簇拥下,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这一对银镯是我娘当年陪嫁的嫁妆,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也算不得什么传家宝,却是我那亡故的母亲对未来儿媳的一片心意。”裴一涯郑重地将一对家传的银镯亲手戴在苏尘的素腕上,目光歉意而深情。
“对我来说,它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苏尘柔柔地笑着,解下老太太赠送的那对紫玉鸳鸯,轻轻地一按,让两块紫玉弹了开来。用准备好的红绳穿了,亲自交到裴一涯地手上,红着脸道,“这对紫玉,是老太太圆年之夜所赠。传说这对交颈厮磨的鸳鸯分开佩戴后,不论佩戴的人相隔多远。两只鸳鸯的头始终深情款款的相对凝视。今日我把它送给你,无关价值几何,只希望我们如这对鸳鸯所寓,此生绝不相负。”
“我一定会好好珍藏。”裴一涯苏尘连同紫玉一起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中,用力地紧了紧,真心地承诺。
“让我为你戴上。”苏尘柔美地一笑,带着无限地虔诚,轻轻地将那一只鸳鸯系在裴一涯的腰间。
裴一涯微笑着。也温柔地帮她那只系了回去。
两只紫玉鸳鸯垂在各自的新衣前,滴溜溜地打了几个转,静了下 来。两颗头果然还是保持着未分开之时的姿势,深情地两两相对。站在他们身边的彬彬,好奇地看看这只鸳鸯又看看那只鸳鸯,开心的笑 了。
“哦,吉礼成咯,吉礼成咯!”屏住呼吸感动地旁观着新人定情的众人,激动地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和掌声。
一个个酒坛被拍开,一只只大碗被填满,一片片酒香四溢了开来。每一个人地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笑容,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这是一副欢乐地图画,更是一幕值得永远珍藏的记忆。
苏尘含泪举杯和裴一涯对视,今日虽然只是订婚,却已她感觉到了做新人的真正幸福,从此,她不会再孤单!只因。以后海角天涯,只要有裴一涯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欢乐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大家吃着喝着、笑着闹着,一直到太阳快要西下,才尽兴地停止,而院墙边早叠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空酒坛,桌上也趴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醉汉子。
陆大娘和张亚男俨然云松堂的半个主人般,指挥着清醒的妇女们,收拾桌子。然后让借来桌子凳子地各家又抬了回去,重新将云松堂恢复成原来干净整齐的模样,只余下一张张的红喜还记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