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有了身孕,不宜多喝!”
墨潋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纠结那花茶,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看着墨潋不自然地看向别处,郁韶轻声一笑,道:“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边关驻守了,也许,再见就是三年五载之后了,待我回来,估计你的孩子都能四处跑跳了!”
听到他说孩子,墨潋的神色顿时柔和起来,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面上带着人之本能的慈母神色。
“希望这孩子能平安出世吧!”墨潋心里一疼,看向郁韶,似乎有什么闪过脑中,她很快恢复常态,将目光转向别处。
郁韶看着她面上的担忧,以为是王府内的后宅争斗让她乏力,只是这样的事,千百年代各府后院都是如此,作为男人,只是无可奈何!
“皇上将各王的兵力都收回,甚至,母亲的风麟也被召回,这件事,你怎么看?”郁韶看着墨潋,他知道看似风轻云淡的她,心思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墨潋浅浅勾起唇角,抬头迎上郁韶带着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国事自是皇上和众大臣商议,墨潋一介妇人,身居内宅,如何敢妄作断议?”
郁韶一愣,转而无奈苦笑,果然,不管怎样,他们真的是回不去了的吗?
禅房之内,四处窗子紧紧关闭,只有窗户纸隐隐透过昏黄的亮光,禅房内青铜香炉烟烟袅袅飘出淡淡的熏香。
清远大师一把雪白的胡子,将面上大部分的表情都掩了去,眼前的桌上放着满杯的茶水,早已没有了热气。
“大师的意思是,沁儿体内有毒?”对面,二公主冷厉的面上更添了几分阴沉。
刚才清远大师单独将二公主请了过来,说了墨潋的不寻常,他只看了墨潋一眼,便发现墨潋眉间阴沉,刚刚又号脉,便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清远大师点点头,手中佛珠不知来回转了几圈,看着二公主越来越阴沉的脸,道:“若是老衲没有猜错,沁侧妃体内隐藏的毒便是苗疆失传已经的生生离!”
二公主一怔,双手便瞬间冷了,心里猛地一跳,抬眼,看向清远大师,道:“此毒可有解?”
清远大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此毒本是伽达的独门所创,解药,已经随着伽达离世变成了无解之毒!不过,看沁侧妃的脉象,应该是已经发作过,只是因为服用了压制的药,才能使得这个孩子不至于胎死腹中。”
二公主面上更加阴冷,原本以为墨潋针对长公主是因为当年长公主设计将她们母女送入青楼,如此看来,她们受的苦,远不止她能想到的!
“那,这个孩子?”二公主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曾几何时,她竟然又有了那种紧张地感觉?
清远大师依旧是摇了摇头,花白的胡须掩盖着嘴,让人看不出他要说的话。
二公主盯着清远大师,从他摇头的时候,就似乎听到自己心里扑通地一声猛跳。
“据老衲所知,世间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医仙琼白,若是他在,说不定能至少保住一个,只是这个医仙向来行踪不定,至今三五年间,甚至很少有人听到过他的行踪!”清远大师伸手捋着自己的花白胡须,声音低沉,似乎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
二公主身子有些僵,似乎一种封存在心底的感觉又袭上心头,这种感觉很难受,似乎心底有种隐隐的灼痛感,随着心思萌动,这种灼热感越来越强烈。
“这段时间,我会派出人去找医仙琼白,二公主每月带她来靖远寺,老衲用破天阵将她的毒发时间延长,说不定能等到医仙琼白!”清远大师似乎是想了许久,终于手中佛珠乍停,转过身对二公主说。
二公主一愣,看着清远大师似乎没有从他的话中回味过来!
破天阵是逆天的阵法,虽然威力巨大,却对施阵之人损耗极大,听说,施阵一次或可减寿三年!
看着二公主的震惊,清远大师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笑意,原本眼角的沟壑便越显得深了。
手中的佛珠又转起,清远大师口中低声诵经,片刻,转过身,对二公主道:“这些年,老衲看着崇天王朝从生灵涂炭岌岌可危,到现下百姓安居乐业,中间发生了种种,百姓不知,你我却是生生经历的,如今老衲也是佛在心中一身轻,沁侧妃,或可成为天下一统的关键,所以,不可不救!”
二公主一双凤眼猛然一瞪,早知墨潋非池中之物,却没想到清远大师对她的认定竟是如此之高!
两盏茶的功夫,一个小沙弥过来给墨潋添水。
郁韶看着那小沙弥试了一个颜色,待他离开,伸手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块金牌递给墨潋,道:“我要走了,或许这次一别,此生便无再见之时,这个金牌,算是帮我保你一命之用吧!”
墨潋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眼前蓝影一晃,眼前郁韶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两三片桂花瓣缓缓飘落。
握着手里的金牌,墨潋看向郁韶离开的方向,心里波潮涌动,自己却品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是确定,有苦涩。
将手里的金牌收好,墨潋轻轻地甩了甩头,转眼,便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淡然之色。
“怎么在风口逗留?仔细染了风寒!”
二公主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墨潋悠悠转身,正好迎上二公主关切的眼神。
墨潋微微一笑,上前扶在二公主身侧,道:“母亲可是听完了?”
二公主点点头,一双凤眼中威严依旧,只是看着墨潋却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柔色,是她从墨潋的身上,越来越看到了夕颜的影子么?
“我约清远大师作法,求菩萨护你腹中胎儿!”二公主说着,拉过墨潋的手,往法坛方向走去。
进了法坛,看着地上一招阵法摆好的蜡烛,墨潋一震,她认得破天阵!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清远大师,墨潋脑子里快速地想着以前玄牙子的话,再看清远大师,却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快去吧!”二公主的手抚上墨潋的肩膀,声音依旧是威严肃穆,却并不似以前的冰冷。
墨潋下意识地将手抚在小腹,依旧是扁平的小腹,却让她感觉到一阵充实。
进了阵,墨潋打坐在阵中间的软垫上,一双如波的水眸微微闭起,全身却如同长了无数只眼睛,静静地勘察着四处的动静。
须臾,一阵热气从丹田升起,墨潋眉头微微皱起,她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只觉得全身不舒服。
清远大师坐在阵外,一串佛珠在手中不知转了多少圈,他亦是闭着双眼,被花白胡须遮盖挡住的嘴里不停的嘟念着经文。
二公主和锦嬷嬷她们早已在阵法开始的时候退了出去,如今在法坛外等着。
“福泽众灵,佑其所佑,天道地法,破其迷障!”清远大师猛然睁开眼睛,起身袈裟扬起,腾飞过的袈裟正好悬浮于墨潋的头顶。
感觉眼前稍稍阴暗,墨潋眉头锁得更紧,只是鉴于二公主的提醒,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清远大师绕阵正三圈倒三圈转过,手伸向墨潋,原本悬挂在手中的佛珠散开,在墨潋身侧绕成一圈,浮在空中。
墨潋只感觉全身越来越热,有种想要冲破一切束缚爆发的冲动,她眉头紧紧的拧着,一张倾城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细小的汗珠,水袖之下,手攥得紧紧的!
清远大师依旧在原处打坐,口中嘟念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的经文,地上蜡烛的烛光随着他口中经文的停顿,跳动的十分整齐。
墨潋闭着眼睛自是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是在她紧握的双手开始关节泛白,指甲快要没入掌心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股清凉从张开的毛孔中徐徐而入。
顿时,手中的力道便松了下来,墨潋身子不经意地一抖,皱紧的眉头也逐渐舒缓下来。
清风拂过,一股清凉中带着绿意的气息飘过,墨潋全身紧绷的神经便随着一阵一阵的清风舒缓放松,耳边似乎是听到了鸟鸣和瀑布飞流而下的冲击。
墨潋站起身,看着四处早已没有了什么阵法,如今她是在一个很优美的树林,她顺着边上的溪流我那个下游走去,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有种直觉,顺着这条溪流,她会找到她期盼的东西。
不知道走了多久,溪流的一头,一个紫衣翩翩的男子背对着她站着,墨潋心里一抖,走了过去。
“沁儿!”紫衣男子转过身,眉眼之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伸出手向墨潋走来。
墨潋站住,看着紫衣男子,有种眼泪要流出来的冲动,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怀抱,终于走近,紫衣男子伸手,就在墨潋想要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将她拉远。
墨潋心里大惊,却只看到那男子焦急的呼喊着“沁儿”,却根本没有办法来抵抗这股力道,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拽走。
一个时辰过去,终于四处蜡烛陡然熄灭,墨潋额头渗着细细的汗珠,全身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很想睡。
“沁儿!”
耳边响起一声急促的呼唤,墨潋强拉住一丝游离的意识,一股熟悉的竹香扫过鼻尖,墨潋缓缓睁开了眼睛。
温穆飏抱着墨潋,一双深邃的眸子中尽是怜惜,见墨潋睁开眼睛,眼中带过喜悦。
看着温穆飏在眼前放大的脸,墨潋伸手紧紧地抓了他的手臂,泪水就这么毫无知觉的从眼角溢出。
感觉手背上湿热的泪,温穆飏心里一惊,双手扶住墨潋的肩膀,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道:“怎么了,沁儿?”
墨潋只是流着眼泪,摇摇头也不说话,任由温穆飏伸手轻柔地帮她一遍又一遍地擦去眼角的泪,可是,无奈墨潋却依旧流个不止。
温穆飏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从没见过墨潋这幅失魂落魄的伤心样子,如今看来,心里却是像撕裂了一般,又是疼又是紧张。
缓缓低下头,温穆飏吻在墨潋的眼睛上,轻柔地将她的泪水吻去,一双大手紧紧地将她扣在怀里。
渐渐地,墨潋终于收拾了心情,软软地趴在温穆飏怀里,只是有些轻微的抽泣。
“我在哪里?”墨潋感觉头昏昏沉沉的,靠近温穆飏的怀抱,她全身的警惕便放了下来,说着,又往温穆飏的怀里靠了靠。
温穆飏看着她,伸手拂过她的脸颊,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道:“我们还在靖远寺!”
墨潋心里动了动,只记得当时清远大师对她用破天阵,然后自己就莫名的晕了过去,除了那个梦,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母亲?”突然想起之前是跟二公主一起来的,如今自己仍然在靖远寺,天色已经黑了。
温穆飏在墨潋扬起的脸上浅浅一吻,道:“二姑母在隔壁的客院,清远大师做完阵法,你已经晕了过去,如今你身子不宜奔波,二姑母便将我们安置在了这里。”
墨潋点点头,重新靠在温穆飏的怀里。
温穆飏说着,将墨潋轻轻放在床上,伸手解开自己的衣带,只着中衣地钻进被子里,依旧是伸手揽了墨潋的腰。
墨潋枕在温穆飏的手臂上,身子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终于感觉踏实下来,唇角含笑,渐渐呼吸均匀,进入了甜梦。
温穆飏看着她睡着,低头在她脸上印上一吻,眼底却是越来越深沉,二公主的话在他耳边冲撞,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不断叫嚣,他,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无力。
夜色深沉,禅房青烟徐徐,将屋内的燥热驱赶出去,一灯如豆随着窗口偶尔吹进来的威风摇晃。
清远大师坐在桌前,桌上已经摆放了厚厚的一堆书,就着昏黄的灯光照亮,医典药典之类的字从书页上显出。
轻轻翻过一页,清远大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