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探照灯,乌漆麻黑的,要不是我们有夜视仪,准会寸步难行,李洁没有这东西,走得踉踉跄跄,我们干脆架着她跑。大约是过了两分钟吧,毕竟到处都是积水,还在下雨,车也不敢开得太快,两分钟我们跑出了三百来米,而汽车也在哨所外面停了下来,丁香从后面追了上来,也不解释半句,只是打个手势让我们动作幅度放小一点,别弄出动静来。现在没有打雷,我们分明听得到敌人在哨所外面喊话,也许一片漆黑死寂的哨所让他们感到不安吧。那是一种很古怪的鸟语,不是安南语,我们听不懂。再向前跑了三十来米,后面传来枪声,那两车傻蛋已经发现哨所里面的人都变成了死人,开枪示警了。接着一道光柱好像机枪扫射一样呈一百八十度扫过来,我们正要趴下,就听到“轰!!!”一声,光柱消失,大地重新被黑暗笼罩,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接连响起,活像好几头被捕兽夹夹断了腿的狼正在对月狂嗥,真让人心惊肉跳。
我望向丁香:“怎么回事?”
她淡淡的说:“他们中招了。”
小广西说:“我知道,你准是在探照灯里塞满了炸药,把整个盏灯变成了一枚炸弹,一开灯就炸!”
丁香说:“聪明。”
我说:“探照灯内部空间有限,就算塞满炸药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
丁香说:“所以我给他们加了一公斤铁钉、螺丝钉。”
我背脊一凉,暗暗发誓,这辈子也不惹她生气了。
那枚爆炸威力有限杀伤范围却惊人的大的炸弹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他们一团混乱,足足五分钟都没有向四周搜索,由此我们可以判断出他们肯定不是安南的精锐部队,因为他们身上根本没有安南老兵特有的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杀气。我和小广西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同时把目光投到丁香身上,丁香也摇头。我们都被搞糊涂了,按说就算是安南民兵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啊!太反常了。当然,这组炸弹也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听到这么一声爆炸,不用那帮傻蛋打电话去通知,附近的安南人也知道哨所被华军特种部队袭击了,马上就会组织起来拉开天罗地网进行搜索,到那时,我们真的是插翅难飞了!丁香当机立断,带我们躲起来,打开电台与搜救部队联系,我和小广西则趁这个机会往肚子里狂塞野战口粮,别说,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这些平时看着就没有胃口的口粮吃起来突然间觉得蛮香的。牛肉干是我和小广西抢夺的对象,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吃下去顶饿。
三分钟后,丁香结束了对话,说:“十分钟后将会有一架直升机前来营救我们,这十分钟能不能挺过去,就看我们自己的运气了。”拿起一块牛肉干丢进嘴里大嚼,看样子她也饿得很厉害了。我把水壶递给她,里面还有半壶水,她连喝几大口。李洁拿着半块压缩饼干啃了一口,慢慢的嚼着,目光始终盯着哨所那边,我们分明听到她在自言自语:“怎么还不见他们追过来?”
我差点没被她气疯:“怎么,你很希望他们追过来?”
李洁不好意思的笑笑:“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表现太过反常了。”
丁香说:“是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洁说:“还有啊,今天我在执行侦察任务时,遭到敌人的导弹攻击,我发现他们用的并不是安南惯用的萨姆导弹,而是一种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的防空导弹,很先进,有着很浓的欧美风格······”
我们三个都停止了进食,定定的看着她:“真的吗?”
李洁肯定地点头:“我敢肯定!”
丁香说:“安南人不可能弄得到欧美出产的防空导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一定要提高警惕。”
小广西急了:“可是搜救部队······”
丁香说:“我自有办法跟他们联系。”
考虑到丁香军衔最高,我们还是决定听她的,猫着腰开溜。
“该死的支那人,该死的大雨天!”
小野喃喃诅咒着这让他极端不舒服的鬼天气,诅咒着恶劣的路况,更诅咒着华军。打从来到安南,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全师团好不容易才制订的作战计划让白痴池田大队给破坏了,害得部队要冒着大雨转移,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好不容易才调整好部署,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一架华军的“游骑兵”侦察直升机就冒雨跑到了他们头顶,坏了!师团长不加思索,下令将它击落,防空部队接连发射了好几枚先进的防空导弹,这架“游骑兵”最终被击伤,拖着浓烟艰难的向远方飞去,师团长派出了侦搜队想抓活口,没想到到头来让安南几个民兵捡了大便宜——安南人打电话过来,洋洋得意的声称那架侦察直升机已经被击落,飞行员被几名勇敢的民兵俘获,这无疑让他们那些平时牛逼哄哄的特种兵下不了台。算了,大家都是盟友,没有必要计较这么多,师团长派了一个排过来接俘虏,为了防止华军那神出鬼没的特种部队前来营救,上头特意将他们车组派了过来,护送俘虏,这阵仗摆的,
小野对师团长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对这辆号称亚洲第一的74式坦克满腹怨气,因为这辆坦克的发动机半路出了问题,只能一寸寸的往那个哨所挪,可让跑在前面的步兵看足了笑话。妈的,任谁在这雷雨天碰上这种事情,都会极度不爽吧?垃圾坦克!垃圾发动机!
那辆让兵们骂得狗血淋头的坦克在驶进田间公路时彻底不行了,陷进一个浅浅的水坑里出不来,推又推不动。这时他们听到了更加糟糕的消息:那个哨所让华军特种兵给端了,里面的安南人无一幸免,更要命的是,俘虏也被人家救走了!这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那些步兵蠢货还引爆了人家设置的诡雷,当场有三人被炸死,三个重伤,轻伤·····几乎每个人都受了轻伤。小野算是尝到什么叫放屁都砸脚跟了。哨所近在眼前,可就是过不去,那边催得又急,没有办法,只好用最快的速度修车了。几名随车步兵在一边警戒,严防华军特种兵偷袭。
丁丁当当一阵忙活,整个车组成员都成了泥猴子,还浑身油污。车长问:“小野,查出什么问题了没有?我想传动系统是没有毛病的。”
小野说:“是发动机出现问题,油箱也出现了裂纹,我们麻烦大了。”
小野说:“搞不好只有放弃它了。真是倒霉,越贵的装备越容易出毛病······”
唯一一个还呆在坦克里的是射手,他正在检查火控系统,突然,夜视仪屏幕上出现了四个淡淡的红点,附近有生命在活动!他放下手里的活计,迅速分析这几个红外信号。没有错,真的是四个人!这四个家伙就在田里!他叫:“车长,田里有人!”
车长一惊:“什么?田里有人?会不会是敌人?”
射手说:“不确定······”
很快一切都确定了。车长爬上坦克,打开舱盖正要进去,一支四棱破甲箭破空而来,从背心射入,将他射了个对穿。接着“噗噗噗”几声闷响,负责警戒的三名步兵一声不吭,全倒了下去,射手惊觉不对,第一时间作出了正确的反应:出去看看!他极其灵活的从坦克里探出头来,飞快地扫视四周,坏了,人都不见了。再仔细看,哦,还在那里,只不过全都倒在地上了,就在他犹豫着是缩回去还是拔出手枪下车的时候,脖子一凉,一把古朴的弯刀架到了他的后颈:“别动,缴寿司的不杀!!!”
第一四零章第七师团(七)
我承认,我必须承认,攻击这辆74式坦克确实有那么一点惹是生非的成分在内,谁叫那辆破坦克那么欠揍呢?当然,真正原因是,有一队安南民兵正带着猎犬朝这边赶过来,在哨所那边让丁香设置的诡雷炸得鸡飞狗跳的那帮傻逼也随时可能反应过来,对我们实施包抄,再加上这辆坦克,不先下手为强的话,我们百分之百会被他们联手玩死!
攻击异乎寻常的顺利,这帮菜鸟几乎毫无防备,被丁香和小广西用消音手枪得狙击弩给干掉了四五个,小广西还蹦上坦克,俘虏了一个,而李洁将一个浑身满是泥浆和油污的家伙给拖了出来,我们这支小部队算是打了个大胜仗了,只是攻击太顺利了,以至于我想在丁香面前露上一手都不行。还好,机会总是有的,看到那个车长模样的背后中了一箭的家伙还支撑着站直身体,哆哆嗦嗦的掏出信号枪起发射信号弹,我猛冲上去,跳尖在坦克车身上一点,高高跃起,一记凌空砸肘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上,骨骼破碎之声清晰可闻,那家伙眼球突起,鲜血咕咕咕的从他口鼻中狂喷而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丁香看了我一眼:“泰拳?”
我说:“正是!”
小广西说:“唐山可是连和那个暴力狂人的狂热崇拜者,苦练了足足三年泰拳和擒拿手,格斗水平在我们连可是排前十名的。他一肘能将一头小公牛砸得颅骨开裂,一命呜呼,所以哪位美女要是想嫁给他,最好三思而后行。”
我:“······”
丁香显然对此兴趣不大,转过头去问小广西:“你刚才为什么不用毒箭?万一让他发射了信号弹,我们全部都得完蛋!”
小广西朝人声喧哗的那头呶了呶嘴:“不用他发射信号弹我们都得完蛋!现在可怎么办?”
丁香也有点为难,我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过恶劣了,任谁都头疼。我瞅着这辆坦克,心生一计,说:“我有办法了!你们带俘虏起,我来对付他们!”
丁香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你一个人能顶多久?”
我故作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那帮安南民兵离我们只有五六百米,而哨所那边汽车轰响,一道雪亮的光柱照了过来,那边的傻蛋真的过来跟他们的坦克会合了!情况紧急,丁香也不多说,对我说了一句“小心点”带着小广西他们再次钻进庄稼地里,有一名俘虏想叫,让她一肘打在嘴巴,半边牙齿都被打碎了,碎牙和着血水溅了出来,连吱都吱不出一声。我暗暗摇头,真替这名俘虏捏一把汗——万一把丁香惹毛了,照他要害部位来上一脚,那······
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到脑后,我爬进坦克
,飞快地检查里面的设置,谢天谢地,大多数我都会操作,真的得感谢教官的魔鬼式训练啊。嗯,炮弹是早就上了好的,机枪子弹也满当当,好吧,有你们好看的了!我不大熟练的将炮塔转了个向,让炮管对准了汽车开来的方向,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一炮!炮弹在夜幕下化为一点桔红的流光轰了过去,电台里一片鬼哭狼嚎,看得出那两辆汽车的司机都是训练有素的,在炮弹砸过来的第一时间都作出了最迅速的反应,油门那门一踩,方向盘狠命那么一扭,整辆军用卡车玩出了只有f4方程式赛车才能看得到的空中漂移,打着旋漂出六七米远,就算是把最优秀的赛车手请来,看到这一幕只怕也会瞠目结舌,自叹弗如!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赛车的,有两个倒霉蛋反应稍慢,没有及时抓住固定物,呼一下被甩飞了出去,落在地上身体扭出一种优美的、连瑜伽术高手都玩不转的姿势,真的得佩服他们身体的柔韧性!这一炮显然没有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在雷达屏幕上,那两辆汽车还好好的,奶奶的,我再打!又一炮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