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忍不住脸上的喜色,问道,“卿家所说,令朕茅塞顿开!好一个用文明去征服,卿家大智慧,堪比唐太宗手下的房玄龄!”
我顺势一笑,“那陛下就是天可汗之后的仙帝一统!陛下身边有长孙无忌童太傅,何愁大宋国威不盛?臣还有一些具体建议,望圣听容纳。”
皇帝和童贯互换了一个眼色,对我笑道,“卿家,尽请直言无妨。”
我从怀里掏出自己写好的发言提纲,咳嗽一声,开始了演说。上大学那会儿,自己胆子小,班级发言、课堂讨论都紧张忘词儿,如今对着皇帝讲话,更要有张纸看着,理清思路。
“陛下,有句俗谚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辽、金、吐蕃等国,都是农耕技术落后之地,除了放牧逐水草而居,并无更好的谋生方法。大辽建国多年,向我大宋学习农耕、冶铁技术,建立五座大城,可谓在藩邦之中,最为文明开化,可是与大宋繁华景像相比,也是土鸡瓦犬比之鸾鸟凤凰,相差太远。试想,游牧的辽人若是学会农耕,还会去辛苦放牧,过那餐风食雪的逐水草而居的苦日子吗?若是辽人的官僚士大夫迷上了南朝的斗鸡走狗,喜欢上诗词歌赋、乐曲戏剧,还有心日夜思量攻占我大宋河山吗?”
顿了顿,我对李真人说道,“真人是方外人,也当知道世人贪恋红尘,才难以逍遥自在,困顿于生死享乐之中。红尘之美,就是它的繁华似锦,让人难以自拔,对吧?”李真人点头。我转头对皇帝笑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中原的农工商业发达,各种取乐享受的行当更是辽、金之人见所未见,如果能和辽、金通商贸,不仅将他们需要的盐、铁输送过去,更将温软的江南繁华一并带去,不出二十年,辽人能上得马背征战的勇士,还有几人?”
皇帝皱眉道,“卿家所言有理,可是让辽人、金人见识了我大宋花花世界的妙处,不是更加引得他们虎狼之心发作,发兵来攻打大宋?卿家所言的和平安在?”
“陛下,您担忧的事情,短时间内不会发生。首先,辽人背后有金人制约,他们不敢冒然用兵,否则金人捡个现成的便宜,辽人不会如此鲁莽。其次,我们和辽、金通商,更要有进一步的手段,要鼓励百姓迁移到辽、金之地居住,不要怕百姓流失。民族融合的后果,是更多的辽人、金人变成汉人,仰慕中原文化,无形扩大了大宋的版图。陛下如今的锁国之策,保得一时安宁,就如同拒饥民于门外,待得饥民饿得慌了,就会入室盗窃、抢劫,变成了强盗。陛下想想看,辽人凶残,是不是被大宋锁国之策给逼得?”
此言一出,皇帝脸色立变,久久才缓和下来。我心里一惊,紧张地看着皇帝,等待他的训斥,心里暗骂道,“该死,说得太过激了。”
哪知道,宋徽宗却点头道,“卿家说得不错,朕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治辽人如治灾民,防之灭之不如救之,救之的法子却难以找到。卿家说得通商迁民之法,虽然长久看确实可行,可以蚕食辽金藩蛮于无形,可是辽人、金人会答应么?”
听得皇帝有些口风松动,我翻身跪倒,大声道,“陛下,许仙愿当商贸特使,替陛下北伐辽、金,为我大宋百姓赢得一个百年后的天下一统,太平盛世!”
童贯忽然道,“陛下,许国公有一点遗漏,恐怕不妥。那辽、金藩蛮得了我大宋的农工之术,万一坐大,到时国力更盛,对我大宋用兵,何以抵挡?”
我自信笑道,“童太傅,可知民间如何应付朝廷的征兵法令?”
童贯摇头,皇帝也是一脸好奇,问道,“民间百姓征兵入伍,是应尽的兵役之责,有何应付之说?”
我笑着说道,“江南富庶,百姓都惧怕入伍当兵,枉丢性命。富家人往往出钱雇佣穷人顶替入伍,这还好说,更有那捐军粮于军队,虚应一个差事,根本不上前线的大有人在。一万的编制,恐怕实有兵将不足八千。反观辽人,青壮年人人争着入伍,上战场杀敌可以缴获大宋的精巧之物,更能借机到宋境掠夺一番,还可以建立军功,封妻荫子,何乐不为?如果辽人的生活如同江南百姓一般富足便利,他们还会如此积极入伍当兵吗?不会的。富人守财,对于性命的爱惜远胜贫者。就是那江南的贫者,都不远离开繁华的苏杭远赴北方讨一番功名,可见繁华二字对人的诱惑!”
皇帝久久不语,我说得是实情,想必他也明白。如此说来,辽人骁勇善战,宋人懦弱怯战,竟然是富庶惹得祸,总不能为了赢得战争,就放弃富足生活,人们习惯了富足安逸,猛然跌入贫苦,恐怕社会更加动荡不稳。
我借机进言道,“陛下,土地为我大宋子民生存根本,只要人有其田,大宋天下稳定,江山万世可待。陛下用繁华二字为兵,北伐辽、金,更要保住我大宋的繁华,与民谋福谋利,不夺民之财,才是千秋万世之恒法!”
童贯看着皇帝,欲言又止,皇帝摆手,对我说道,“卿家所言,朕明白了。卿家且回,朕明日拟旨,卿家为商贸特使,北上辽金替朕分忧。倾城擂七座城池,就依卿家所言,丢了这烫手的山芋,对辽、金通商,进行文明征服!如何征服的具体方案,希望卿家写一道奏章密本呈上!”
我高兴得山呼万岁,和娘子、小青谢恩退下。皇帝还要了我的发言提纲,看了几眼,奇怪问道,“卿家所写的字,好奇特啊!”
我一拍脑门,忘记了这是古代,我写的是简化字!连忙陪笑道,“陛下,那是臣自己为了方便书写,给自己看的一种简化字,让陛下见笑了。”想起宋徽宗可是有名的大书法家,看到我的简化字,岂不会对我一番耻笑?
皇帝看了几个字,忽然赞道,“好个简化字,笔画减少,然而其形不变,结构明晰,好聪明的奇想!朕也要研究研究这简化字,如果形成系统,可谓开创书法一派之先河!”
大书法家宋徽宗欣赏简化字,我脑袋一阵发晕,不会阴错阳差把简化字提前一千年带到中国,那历史就真的大乱了。
我心里有些疑虑,想着简化字的问题,和娘子、小青出宫回转行园。
皇帝留下李真人和童贯,继续开着小会,微笑问道,“童卿家,觉得许仙许国公的建议如何?”
童贯嘴角一抽,淡淡笑道,“奇思妙想而已。”
皇帝把目光投向李真人,李真人说道,“无量天尊,贫道不问世事,只说一句话。许仙乃是身具大缘法大智慧之人,心忧天下,却非人间能容。陛下尽可放心——”
皇帝眼中的精光淡淡隐去,对李真人笑道,“真人的话好是难懂,朕对许仙放心得很,他先后治病、救驾有功,朕正倚重其为股肱,如何能不放心?”
李真人微笑告退,童贯等李真人离去良久之后,才淡淡对皇帝说道,“陛下,许仙的策略虽然高明,是不是可行难以证实,百年之说虚无飘渺,不足采信。倒是联合金人共商攻辽大计,刻不容缓。辽人迟迟不兑现倾城擂的赌注约定,正合了当初的计划,陛下难道真的要放弃不成?”
宋徽宗冷冷笑道,“许仙分析得对极,大宋与辽国开战,得益最大的还是金国。我派许仙出使金国,倒要试探试探金国国主的用意。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金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
童贯有些急躁,说道,“但是陛下,当初和金国密约,如不履行,金人反目,我们岂不是受辽、金两国夹击?”
宋徽宗摆手道,“辽金之间世仇,哪是那般容易合谋?爱情放宽心,朕自有主张。三日后派许仙出使辽、金两国,其它事容后再议。”皇帝打个哈欠,困倦道,“一日劳累,朕要闭关练气,童卿家去吧。”
童贯无法再说,缓缓退下。宋徽宗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这个在旁人看来酷爱花鸟丹青,荒废国事的皇帝,竟然有如此精明不为人知的一面,谁又能想到?
出了皇宫,月茹等慑青鬼女无功而返,金钹法王逃走无踪。我意料之中,对慑青鬼女们安慰不已,劝她们暂时隐忍,报仇是总有一天会成功的。金钹虽然逃走,可是佛门在朝廷的势力大大减弱,摩呵迦叶这个人妖变态,这次要气得发飙吧?嘿嘿。
我拜托娘子执笔,一起起草给皇帝看的密本计划草案,要将和平统一中国、民族大融合的文明北渐战略写出,呈送御览。娘子的小楷漂亮,正好当我的代笔人。就在我于行园构思词藻之时,天牢方面出了意外,明觉竟然被人劫狱救走!
我得知了消息,心中马上想到了明教,“曲师兄还有那苏州馆驿中的白衣女子,难道是他们救走了明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觉被劫走,皇帝大怒之下,一场由宗教引发的大地震,恐怕会让大宋本来就摇摇晃晃的国基出现更大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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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商贸北伐军之第二话
第二章、商贸北伐军之第二话
第二话、方腊大闹汴梁城
明觉禅师被人劫走,我琢磨是不是金钹法王干的,说不定是摩呵迦叶背后安排。记得摩呵迦叶说过,明觉在灵山早有定下的位子,也算有背景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被皇帝杀头。可是走脱了明觉,却要连累不知多少僧人了。
忽然,一个连我也觉得吃惊的念头蹦进脑海,救走明觉的人,恐怕就是要让皇帝大怒吧?我和娘子交待一句,连忙带着子鼠星赶往天牢,进入其中,发现无数六扇门的捕头衙差在做现场调查。监狱里如同人间地狱,进门墙壁上用刀刻了一行大字:帝王昏庸,宠信妖道,高僧入罪,我辈难平!
坏了,故意挑衅皇上,这下和尚们有难了。虽然我不喜欢和尚,但是除了那些讨厌的卫道高僧,大部分和尚不过是懵懂的农家汉子,吃不了三餐饱饭才投身寺庙,得个蔽体遮风的所在,他们和信仰根本无关。如果让他们成为明觉、法海之流的牺牲品,实在太无辜了。还有,救走明觉的人,刻下这样的话,其用心何其毒也?简直就是逼着皇帝去杀人!
我心中闪过方腊、曲师兄,还有那眉心红痣的白衣女子,难道是明教下手,为了激起民愤,故意刻下此言。到时借皇帝打压佛徒的机会,煽动百姓,就可以自然揭竿而起造反!
我越想越觉得是如此,急忙跑回家,对娘子说了一切,问问娘子的看法。此时我心中关心则乱,已经毫无主张。曲师兄和我有兄弟之义,对于他我一向如大哥般敬重,可是曲师兄却性子爱走极端,特别是北番救母失败,我更是亏欠他人情,此时如果他救走明觉,我岂能向皇帝报告,去抓捕他归案?万万不能。不能抓曲师兄,不能碰明教,可是如何能消皇帝的怒气?如果皇帝真的发动佛教大清洗,杀人盈野,民怨沸腾,一场内战打起来,还谈个屁的商贸北伐!
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曲师兄却上门来了。
“翰文,有什么烦心事,如此坐立不安?和为兄说说,我帮你开解开解。”曲师兄爽朗地笑着,大步走进。我看着曲师兄进来,急得脱口问道,“师兄,是不是你们劫走了明觉禅师?”
曲师兄脸色一变,沉声问道,“翰文,你知道了什么?明觉禅师和我们一同上京不假,可是不过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去救他?”
“师兄,你不用抵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