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不已,心道,“娘子不是说鲛人成年后不再流泪吗?怎么贤公主动不动就哭,而且还结成两颗珠子落地,难道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不成?”
娘子看见贤公主哭了,也是一愣,歉意拉着贤公主的手说道,“妹妹别哭,相公他不是那个意思,妹妹身为鲛人公主,所结的珍珠一定是最漂亮的。相公他是怕看了珍珠,喜欢得紧,再也舍不下,才坚决说不看的。他是不敢看才对,是不是?”
我连忙配合娘子,哄小孩儿说道,“对,对,是漂亮得我都不敢看,怕爱不释手。嘿嘿——”
小青看我和娘子哄鲛人公主,她却一撇嘴,独自走了。我心道这小青就是不懂事,到人家的地盘上,怎么能给主人脸色看呢?
焦仁贤突然破涕为笑,对我说道,“没有关系,国公喜欢的话,送给你也无妨!”我心里咯噔一声,娘子的脸色又变得异样。
我拉着娘子,低声道,“小孩子口不择言,娘子别往心里去。咱们避过风雨就走,没有关系的。”
娘子笑道,“倒是为妻小气了,都是相公太优秀,让为妻没来由地紧张。”
我看了在一边笑吟吟的贤公主,摇头对娘子道,“娘子,当初初见金九龄大哥时,我不也是吃醋个不停。如今娘子吃醋,我高兴得很。何况,娘子身孕日重,产妇焦虑紧张,也是正常嘛。”我偷偷抚摸娘子的小手,娘子顿时脸上飞起两朵红霞,低头不语了。
贤公主拉着我和娘子跑进渤海郡的郡守官邸,看起来和杭州知府衙门相差不多,竟然也是砖石所砌,乌木大门。焦仁杰得知我和娘子来到,急忙倒履相迎,殷切不已。
“国公爷恕罪,贤妹自作主张,下官不知国公爷和白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焦仁杰礼数周全,我都不害意思,呵呵笑道,“朋友之间走动,不必那么多俗礼。焦大哥也不用叫什么国公爷,呼我名字许仙就是。”
焦仁杰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本郡就托大,叫一声许贤弟。贤弟、弟妹,请府内用茶。”
贤公主听了,也笑着要叫我许大哥,叫娘子做姐姐。我心里摇头道,这公主实在没有什么人情世故的经验,叫我大哥,该叫娘子大嫂才是,怎么能叫姐姐呢?倒是小青,一直冷冷看着焦仁贤公主,嘴角轻撇,丝毫一副不屑的模样。
我对焦仁杰抱拳道,“敢问焦大哥,为何这渤海郡看起来和人间的一座繁华都市一般,如果不是身在海底,我几乎以为此地就是汴梁!鲛人平日里,生活和陆上的人类很相似嘛?”
焦仁杰呵呵笑道,“难怪贤弟觉得好奇,我们渤海郡靠近人间俗世,鲛人们大都通晓人类的语言,而且学习人类耕种、桑蚕的法子,在渤海郡里,处处可见一对鲛人夫妻男耕女织的景像。鲛人好为商贾,经常上岸与人类做生意,换来这渤海郡的一片繁华。”
“难怪如此,我看到渤海郡,觉得似曾相识。”我恍然说道。
“不瞒贤弟说,此次我上岸去白云城定下商铺,就是为了发展渤海郡和人类的交往,将来渤海郡有了更大的财力支持,才能继续扩建。我的父王很是支持我的作法,比起我泉先国其它八个郡,渤海郡是最繁荣富强的。”
贤公主不住点头,笑道,“大哥的头脑在鲛人里是最聪明的,父王总说将来大哥能将泉先国治理得更好,其它哥哥们对大哥也是很服气的。”
我大喜道,“原来焦大哥是未来的泉先国主,小弟再次有礼了。”
娘子笑道,“相公,你被焦大哥感染的,也懂得礼数殷勤了。”众人一齐大笑,贤公主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笑意,我的笑容有些发僵,转过目光看别处,不敢再和贤公主对视。
焦仁杰准备一餐丰盛的接风宴席,看到满桌子的鱼虾和螃蟹,我有些担忧问娘子道,“当着鲛人的面吃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啊?”
娘子解释道,“相公,鲛人也是灵智早开的物种,算起来,他们像人多过像鱼,所以对海中鱼虾螃蟹,毫无忌讳,都是日常食用的粮食。相公和牛马同是处身陆地,不也是吃牛马不忌讳嘛?呵呵,不用担心,尽管食用就是。”
得了娘子的指点,我胆子放大,抓起锅盖大的螃蟹,张开大口享受起来。靠,这东西要是在现代,起码上千块一只,可是皇帝蟹、霸王虾啊!
贤公主吃海蚌,边吃边笑道,“许大哥,今日海面上风浪急,不适合行船。你们在渤海郡住一宿,明天我送你们出海,好不好?”
“住一宿?如此叨扰,不太好吧?”我有些感觉不自在,总觉得住在这里过夜不是很妥当。贤公主掩口笑道,“许大哥不住一夜,恐怕你的手下也难以启程了。不信你看——”
一面半透明的水镜凭空出现,似乎是贤公主的法术,镜子里映出船员和卫兵们的身影,下船之后,鲛人殷勤招待,很多士兵喝醉,都不省人事。我心里暗惊,往常训练有素的士兵,怎么会如此放肆?
再一看李兵王奇二人,都是喝得面红耳赤,难以行路。许多大胆的船员,和鲛人姑娘搂搂抱抱,已经快要出轨。可是鲛人姑娘竟然好不生气,反而高兴得很,拼命迎合着。我吃惊不已,尴尬赔礼道,“对不起,我约束部下不严,让焦大哥、贤公主见笑了!”
贤公主噘起嘴巴,说道,“许大哥,你叫我公主,才让我生气呢。你叫人家贤妹就好了!我们鲛人都是好客豪爽,更对男女之爱,最是敢于表白。你的船员手下,都是那么可爱,鲛人姑娘都很喜欢他们呢。”
我心里大急,可却找不到词来反驳,难道大骂鲛人女子无耻不成?小青忽然冷冷道,“鲛人女子爱那些船员,难道做一夜露水夫妻,就分开不成?还是为了多哭几颗珍珠,故意自找那相思之苦?”
小青说得刻薄,焦仁杰的脸色都变了,贤公主更是怒道,“鲛人女子爱上谁,自然和他一起天涯海角同行,永不分离!”
小青忽然笑道,“哦,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
贤公主对小青看了良久,扭头不理不睬,只是对我暗皱眉头,眼睛传达着丰富的信息。可是我只是低头回避,这个半大不小的鲛人公主,实在可怕!
娘子淡淡说道,“谢谢焦大哥、贤公主的款待,一日赶路也累了,我和相公就此告辞,到馆驿安歇。”
焦仁杰抱拳相送,派鲛人领我们入馆驿。贤公主静静坐在餐桌旁,心中不知道思量什么。
“贤妹,你有什么心事,和大哥说说?”焦仁杰送走我们,回到府内,对贤公主问道。
“大哥,我很好啊。”焦仁贤笑道。
“别骗大哥了,你突然从泉先都城而来,身边只带九名侍女随从,父王怎么会放心?老实说,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贤公主身子一颤,咬着下唇,说道,“大哥,你别问了。我自有主张!你要是坏了我的大事,休怪小妹离开泉先国,永不回来。”
焦仁杰一惊,对贤公主说道,“妹妹,你说什么气话?父王平日待你最好,你怎么舍得离开泉先国,让他老人家伤心?听话,让大哥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贤公主咬着嘴唇,忽然坚定说道,“大哥,要我回去可以,但是必须让许仙做我的驸马,和我拜堂成亲!否则,小妹死也不会泉先城——”
焦仁贤说得是那么干脆,她脸上再无一丝欢笑颜色,取而代之是一片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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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渤海泉先国之第四话
第十五章、渤海泉先国之第四话
第四话、鳞足轻裹步杭州
在泉先国渤海郡的馆驿中,我和娘子、小青三人坐着说话,对于今天小青的异样,我忍不住说了两句,“小青,咱们在人家的城里作客,要多照顾一下主人的情绪,不要给人家脸色看,多不好意思啊?”
小青挠挠头,翻个白眼,对我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个贤公主就想发火!而且,我感觉她是在装腔作势,根本就是在勾引你。你这个人虽然讨厌,可是姐姐喜欢你,岂能随意让旁人得了去?”
小青的话将娘子逗笑了,我是彻底摇头没有了办法,小青说得一半是对的,我也感觉出贤公主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些暧昧。可是她一见人家就想发火,似乎别有原因吧?我围着小青走了几圈,忽然低头问道,“小青,你嫉妒贤公主比你漂亮,是不是?”
小青怒道,“鬼才嫉妒她,哼,一条有尾没头的鱼妖,谁希罕和她比美?”
我连忙作势让她小声,在鲛人国馆驿里骂这些话,被人听见要引发种族矛盾的!小青的怒气难平,自己走回房间睡觉去了。我担忧地对娘子说道,“小青会不会夜里起身去吃了贤公主?那可就惹大麻烦了。”
娘子失笑道,“相公,你瞧你说的话,简直比小青还要孩子气。她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的对焦仁贤如何的,相公放心好了。”
我捏捏额头,摇头道,“娘子,明日一早我们就告辞回转汴梁,再这么下去,实在是受不了。”
娘子温柔一笑,点头答应,和我牵手上床安歇。
汴梁城皇宫里,丹房香气缭绕,一炉新丹炼成,李玉山李真人陪着宋徽宗皇帝品评此次的丹品,不住讨论着。皇帝陛下似乎有些不同往日,对金丹大道兴趣减弱,谈了几句,忽然急躁起来,丢下丹药,说道,“国师,今日朕倦了,明日再向国师请教。”说罢,急急出了丹房,出宫而去。
李真人低声一叹,将一颗丹药丢尽嘴里,咂吗着滋味,皱眉低语道,“火候过了,炼得太急,太急——”
皇帝出宫,没有带童贯陪同,而是另带了一位内监管事,和一队大内护卫,穿着百姓服色,微服出宫前往天香宝月楼。月色溶溶,皇帝的脚步却和风雅之境扯不上关系,一派龙行急走,大内侍卫都几乎跟着困难,要小跑随行。
宝月楼里,一盏明灯摇曳闪烁,似乎在呼唤陛下上楼,皇帝笑着望了一眼亮灯的房间,大步登上楼。
“师师,朕来看你了!”
“陛下来看哪个师师?”房间里,李师师没有立刻看门,而是出声询问。皇帝一愣,笑道,“世上还有几个师师?如此勾魂摄魄的美人,就你一人。”
师师开门轻叹道,“陛下错了,世上有两个师师。一个是和陛下在一起说笑的快乐师师,另一个是孤身等待陛下来探访的寂寞师师,两个师师判若两人,自然是两个师师!”
皇帝听得怜爱之心大起,陪笑道歉说道,“累师师苦等,朕之罪过。师师,若嫌这宝月楼清冷寂寞,不如进宫陪朕吧?到时,我们可以夜夜——”说着,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吻上了师师的耳垂。
师师转身避过,淡淡一笑,“陛下真会骗人,想将师师骗进那皇宫牢笼,让师师和陛下一齐受罪,当那羽毛黯淡的金丝雀,师师绝不上当!宫中美人无数,进宫之后,陛下就再也不会来和师师谈天说地、评古论今,到时别说让陛下替师师画画,就是见陛下一面都难。陛下说,是也不是?”
这一番分析,让宋徽宗哑口无言,半晌才叹气道,“师师,你真是天下掉下来的仙女,世上女子的精明,都被你这小妖精一人占全了!”
师师狡黠一笑,关了房门,将烛火吹灭,屋子里一团漆黑。皇帝陛下一惊,师师笑着走到他身边,搂着皇帝的腰,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