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问了:“这相府的两位小姐真是太子杀的?动机是什么?”
“这事,众说纷纭,不过——”男人招招手,众人凑近耳朵,男人环顾了一周,“不过相府里有人传,说是容八小姐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太子做出了这等出格的事,自然容不得那个孩子,便痛下杀手,正巧被难眠的殁王妃撞见。”
说的人,头头是道,听的人,津津有味。
如此一说,倒是可信,众人不禁对萧衍猝了一口‘人面兽心’。
又问:“那关十一小姐什么事?”
那说事的人,吞了口茶,歇歇气,继续:“可不就是巧了,这十一小姐院里的一个奉茶侍女当晚潜逃被抓,问起缘由,说是受太子指使,给良娣娘娘下了药,然后栽赃给正在相府拜回门礼的殁王爷。”
众人恍然大悟,毫无怀疑,对萧衍那更是嗤之以鼻,三三两两的咒骂声不停。
“竟没想到太子这等心狠手辣。”
“真他妈不是人。”
“简直丧心病狂。”
“杀妻灭子的衣冠禽兽。”
“……”
大抵是皇城太乱,平日里忌口的混账话,这些个茶客骂得那是热火朝天。
“你说圣上会怎么处置太子?”
整个茶楼,话题便没有离开容家二女,天家太子。
有人搭话:“这废了东宫之位只必然,这命留不留,便要看右相府闹得有多大,有多凶。”
有多大?有多凶?
“右相府两位小姐的棺木这会子都在宫门口放了一个时辰了,几百号人披麻戴孝地哀嚎大哭,看相爷这态度,怕是要,”那人语气顿了顿,冷嘲一声,“以命抵命。”
附和点头的人,频频不绝,交头接耳有一句没一句地叹息、斥骂。
“诶,好好的太子不当,这下好了,成了阶下囚,没准明天两眼一闭,就身首异处了。”
“死有余辜!”
“倒是可怜了右相,一把年纪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一下没了俩。”
“这天啊,变得真快,才一个晚上呢。”
“可不是。”
“……”
茶楼里,天家的事,是从不消停的话题。
不过半天,太子萧衍,成了百姓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
人言,总是可畏的,大抵谁都知道,这东宫完了,太子完了。
午后,又飘起了雨,不暴烈,缠缠绵绵的,整个皇城像笼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宫门前,断断续续还有哭声,隐约中,漆木的棺木发出森冷的光。
整整四个小时,冒着雨,相府上下所有人,雷打不动。
哦,独独,少了一个——容家九小姐。
问,容九在哪?
据说,相府两位小姐方一出事,容九小姐因悲痛欲绝、伤心过度,呜呼了一句:姐姐,你怎生留下了妹妹一人。然后,昏倒,不省人事了。殁王作陪,椒兰殿里大门紧闭。
悲痛欲绝?伤心过度?
逗人玩呢……
她一身红衣,飞檐走壁,潜进了大理寺的监牢。
因着云雨天,透不进光的监牢昏昏暗暗,寒气入骨,微暗的烛火摇晃,鬼魅又渗人,忽然,一道倩影缓缓移动,姿态闲散,这般,倒像在逛集市。
近了,一张精致的脸清晰了轮廓,昏暗里,眸子亮极,她红衣,笼得格外张扬,步调款款,噙着笑:“哟,小日子不错啊,都没严刑拷打上个刑具什么的。”
隔着铁牢,萧衍发丝凌乱,脏乱不堪,一国太子,论为阶下囚,又岂会好过?
他冷嘲:“来看本宫笑话?”
容浅念抱着胸,倚在牢门前,笑着,摇摇头:“不,怕你死不瞑目,特地来给你送终的。”说着,伸出两根素白的手指,揉揉额头,“免得你到了地下都不得安息,要是夜夜来找我,我岂不是头疼。”
黄鼠狼啊,给鸡拜年来了。
萧衍脸色灰青,忿恨的眼,血丝布满:“本宫确实想不明白,你这狐狸到底是如何反咬本宫一口的。”
谋略,布局,他步步小心,竟是被她不动声色地全盘摧毁,甚至,看不到她丝毫招式。
这只狐狸,她的爪子到底藏在何处?
她笑着,淡淡戏谑融在眸中:“先投毒,调虎离山顺带将罪名栽赃给我家男人,再杀人灭口顺带将罪名栽赃给我。弄死了容年华这个绊脚的,又拉了两个垫背的,殿下一箭三雕好计策啊。”
好计策?
是啊,他自以为天衣无缝,最后呢?血本无归。一环一环,精心布局,满盘皆输,他不甘,甚至一无所知。
萧衍厉眸森然,火光铮铮:“到底是哪一步,本宫算错了。”
她笑得丹凤眼扬起,流光溢彩得好看,凑近了,把玩着铁牢的锁链:“步步皆错。”
萧衍瞳仁放大,狰狞。
好张狂的女子!
铁锁叮咚作响间,女子笑语嫣然,清凌凌的眸子,映着萧衍落魄灰败的脸,她轻语:“右相府除了主子,多数奴仆都是我的人,很不幸,那个帮你投毒,帮你传话的奉茶侍女,是其中之一,用人不当,反咬一口。此,错其一。我家男人医术高明,你用那不入流的媚药加毒药来栽赃嫁祸,异想天开,愚不可及,此,错其二。一次断送容家两个女人性命,毫不设想后果,一旦被反咬,你毫无退路可走,急功近利,自以为是。此,错其三。你欠我男人的账,我还没找你算,你倒敢来算计我,不知好歹,自找死路。此,错其四。”
萧衍颤抖,狰狞的脸,青筋爆出,死死盯着笑靥如花的女子。
她勾唇,嗪了一抹邪气:“这四条,你觉得你是在找死呢?还是再找死?”
萧衍猛地向前扑:“你!”
金属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牢中,男子的脸,扭曲,铁门外,女子处之泰然,摇头咋舌:“啧啧啧。”唇角上扬,“激动伤肝啊。”
萧衍扒着牢门,大喝:“容繁华没死?!你把她藏哪了?”
容浅念打了个响指“又错!”她耐着性子,娓娓道来,好似聊着家常,语气从容,“天定凤女,东宫良娣,如果她不死,仅一个未婚先孕的容年华又怎么能要得了你的命?风清太子,天降帝星,要弄死你,自然下的筹码要够大。”眸子一凝,她说,“容繁华当然得死。”
步步紧逼,容九啊,她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斩草除根一网打尽,那才是王道。
这个女子,她敢,敢杀天家皇妃,敢断他所有后路。他怒不可止,暴喝:“萧殁没救她?还是你杀了她?”
她继续摇头,唇角的笑,越发欢了:“还是错!”素手,撑着铁门,她凑近了,对着暴怒中的男人眨眨眼,“杀她的,是你呢。”扣着铁环的手一顿,她抬眸,一字一字刺到萧衍耳中,“一刀捅进她的腹下。”
萧衍瞳孔放大,唇齿剧烈颤抖着,猛地摇头,扒着牢门嘶喊:“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一刀,捅进腹部的女人,只有一个,昨夜亥时,紫竹林里是……
容年华?容繁华?
“我杀的容年华,是她,是她才对。”他怒喊,扯着牢门的铁链,刺耳的声响阵阵。
女子脸色一垮,连连退了三步,站定,整了整红色的裙摆,白了男人一眼:“临死前还自欺欺人,真是无药可救了。”她耐着性子,字字清泠回荡在幽静的牢房,带了浅浅的嬉笑,“亥时紫竹林里,你杀的,正是易容的容繁华。”
萧衍脸色尽白,缓缓瘫软在地。
偷天换日,这个女子,好狠的手段,她杀人,借刀,不沾血腥,谋了个独善其身。
她俯身,撑着下巴看着地上颓败的男人,嘴角勾起更邪魅的弧度,一圈一圈漾开笑意:“偷偷告诉你哦,现在宫门外的两副棺材里,有一副是空的,根本没有容年华的尸骨,里面只不过是一块石头。”
两副棺木,一具尸体,死的是容繁华,那么容年华……
萧衍骤然抬眸,发出精光:“她没死!”
一个须臾的时间,萧衍脑中谋划了所有脱身的法子。
然,女子笑声断了他思绪:“是啊,没死。”嘴角的笑,敛了敛,眸光调笑,“不过别痴心妄想她回来帮你指证,知道为什吗?”
鹰眸惊乱,萧衍唇齿张合,咬出血渍。
她蹲着身子,地上的阴影摇晃,她伸着手指耍着地上的影子玩,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昨夜亥时之前我就把她藏在了青石后面,她目睹了你整个杀人的过程。你觉得她会替一个要杀她还有她腹中孩儿性命的禽兽说话吗?”嘴角拉出一个大大的笑,“当然不,现在最希望你死的,就是她。”
十指扣进铁链里,狰狞的血渍蜿蜒,萧衍铮铮看着女子。
他怎么忘了,这个女子又怎么会给人留半分生路。步步杀机,毫无破绽。她简直精明地可怕。
萧衍嗤笑,发白的嘴角血丝狼狈:“步步为谋,环环相扣,本宫最大的错,在于小看了你。”眸光燃着熊熊的火,“容九,你真狡猾。”
满盘皆输,这个女子,大捷,甚至没有武器,没有招式,只不过用了她一副心肠,撒了一张致人死地的网,铺天盖地,然后笑着,等着收网。
世界聪慧的女子比比皆是,狡猾至此,唯有容九。
她笑得理所当然:“不狡猾怎么弄死你?”
阴谋算尽,她要的是他的命,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不沾一滴血腥,要一国储君的命,也就她敢。
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
萧衍嗤笑:“本宫的命,可不是谁都要得起。”
容浅念耸耸肩膀:“是吗?我想要的东西,可至今没失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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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电器火灾,南子昨天刚买的锅被查到,问题很严重,正在各种找关系,妞凑合着看一章,看等会能不能再赶出一章
第一百零九章:执手,生死
容浅念耸耸肩膀:“是吗?我想要的东西,可至今没失过手。”
冷嘲,大怒之后,萧衍平静:“风清史上,没有一任帝王弑子,父皇实行仁政,绝不会开先例。即便相府的人将宫门外的大理石跪穿了,父皇的处决令也绝对不会下。”
容浅念想了想,点头附和:“你说得很对。”嘴角忽然拉出一个明媚的笑,“只是皇上能容得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天家皇子,可容不下一个通敌卖国的乱臣贼子。”
一句话,形势逆转。
通敌卖国……那是绝路。
萧衍惊乱,甚至恐慌:“你——你,你知道什么?”
容浅念笑笑:“不多不少,刚刚好,足够弄死你的证据。”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在萧衍眼前晃了晃,“太子萧衍勾结突厥通敌卖国,割地赔款以谋求篡位相助。”
萧衍浑身虚软,瘫倒在地。
那个信封,是她的后招,她给他准备的绝路。
她对着信封吹了口气,狡邪的眸子一抬:“这条罪名,你觉得弄死你够不够?”
卖国通敌,谋权篡位,哪个帝王能容。
这是……死路。
忽然,他大笑:“哈哈哈!”靠着铁门大喘气,“本宫输了,一败涂地。”
容浅念拍拍手,起身:“乖,终于变聪明了。”
萧衍踉跄地攀着铁牢爬起来,眼里,讽刺浓烈:“你如此残忍,精于算计,萧殁敢要你吗?枕边睡着一头心狠手辣的狼,他还能安寝?”
这个女子太可怕,玩心玩计,信手便能覆了风云,这个天下,她要想要,唾手可得,偏生,她生作女子,天下男儿,能容?敢容?
萧衍大声嗤笑:“萧殁,他敢养一头喂不饱的狼吗?”
容浅念眸色一冷:“我们夫妻的私生活就不劳殿下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后事吧。”
“哈哈哈……成王败寇,本宫死亦何惧?”萧衍仰头大笑,满面狰狞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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