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觉得失言,急急住了口。
沈百涛微微一笑,道:“关兄,你见葛玉即吗?”
关中岳点点头,道:“见过。”
沈百涛道:“关兄对那葛玉郎的看法如何?”
关中岳道:“是一位很有才气的人物。”
沈百涛道:“眼下有一个完善之策,关兄如若取回牧羊图,要那葛玉郎疗治好张举人的伤势,兄弟愿在督帅面前担起这副担子,决不追问内情,事情过去了就算。”
关中岳神情肃然地说道:“如若是那牧羊图落在葛天郎的手中,张举人也是葛玉郎遣人所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但照在下的看法,事情恐非如此。”
沈百涛道:“关兄的意思,是说劫图另有其人了。”
关中岳双目中神光一问,道:“沈兄对那幅牧羊图,知道好多?”
沈百涛摇摇头,道:“兄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牧羊图并非名画,何以有这许多武林高人动手抢它呢。”
关中岳轻轻咳了一声,道:“这才是整个情势的关键,督帅命兄弟答应追回牧羊图,看情形我不答应也是不成,但目下,这件事,毫无头绪,时限上,必得宽余一些。”
沈百涛并未回答关中岳的问题,却反问道:“关兄准备如何着手?”
关中每道:“先去瞧瞧那位张举人,他不是伤在一般的点穴手法之上,定然是一门很特殊的武功,如若咱们能够使他苏醒过来,说明经过,好是最好,就算不能解救,也希望从他的伤势上,瞧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沈百涛点点头,道:“好!我去回复督帅,只要关兄诚心合作,督帅之前,兄弟全力扭待。”关中岳道:“沈兄,这件事最好你也参与,才能知晓进展,便于向督帅回话。”
沈百涛道:“如若关兄觉得方便,兄弟倒愿尽力。”
关中岳道:“沈兄是感到哪里不便?”
沈百涛道:“我以公门人的身份,如若参与关兄侦拿凶手的活动,只怕他们说关兄借着官府中的势力。”
关中岳淡淡一笑,道:“督帅下令我插手此事,岂不是也凭仗官府之势吗?”
沈百涛尴尬一笑,道:“关兄既然觉得兄弟可以参与,兄弟极愿追随效劳。”
关中岳道:“沈大人言重了!”
语声一顿,接道:“目下咱们行要去瞧瞧那张举人的伤势,兄弟一个人前去,只怕很难见得到他了。”
沈百涛道:“好!在下去禀告督帅一声,然后同去瞧那张举人。”
关中岳道:“兄弟在此等侯。”
沈百涛站起身子,道:“兄弟去去就来。”举步走出屋外。
片刻之后,重双行了回来,道:“关兄,咱们走吧!”
带着关中岳,行出帅府直奔张举人的公馆中去。
沈百涛手持着督帅名帖,张家管家立时迎了出来。
沈百涛很少活动,那管家并不认识,但他见到督帅的名帖,自然是规规矩矩的大礼相迎,沈百涛望了那管家一眼,道:“张举人的病情如何?”
那管家道:“敝主人,仍然晕迷不醒。”
沈百涛道:“在下奉了督帅之命,来此探视张举人的伤势。”
那管家道:“在下管两位带路。”
这张举人本是开封府中的世家,但督帅府中之人,来头太大,那管家不敢多问,带着两人直行人张举人的病房之中。
关中岳缓步行到张奉人病榻之前。
低头看去,只见那张举人紧闭双目,脸色一片苍白。
关中岳回顾了沈百涛一眼,低声说道:“沈兄,他伤在什么地方?”
沈百涛道:“好像是伤在左肩头上。”
关中岳目光转到管家身上,道:“这位管家,请脱去贵主人身上的衣服。”
那管家征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沈百涛接道:“我们奉督帅之命来此管贵主人看病。”
那管家口中连声相应,人已举步行近病榻,除去了张举人身上衣服。
关中岳目光到处,果见张举人左肩之上,有一片赤红颜色。
沈百涛低声说道:“关兄,这伤痕很怪,不像是掌痕,也不见肿起来,不知是何物所伤。”
关中岳神情严肃,也未回答沈百涛的问话,似是全神贯注在检查那张举人的伤势。
足足过了一盏势茶工夫之后,才回顾了那管家一眼,道:“贵主人服过药物吗?”
那管家应遵:“三位名医会诊,但也未具体的说出病征,三个人研拟了一个药方,服过两服药,但敝主人,却一直在晕迷之中。”
关中岳道:“他没有醒过一次吗?”
管家黯然说道:“未醒过一次。”
关中岳道:“也没有再恶化下去?”
那管家点点头,道:“一直是这个样子。”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替他穿上衣服吧!”
回顾了沈百涛一眼,道:“咱们走吧!”
两人退出张府,沈百涛忍不住问道:“关兄,瞧出一点门道没有?”
关中岳道:“咱们先回到敝分局中,再详谈如何?”
沈百涛道:“听凭关兄的吩咐。”
关中岳点头一笔,放步而行,一口气奔回到镖局里。
方振远、林大立、杨四成都围在厅中等侯,个个愁眉苦脸。
眼看关中岳无事归来,顿然愁颜一展,齐齐迎出厅外。
关中岳挥挥手道:“不用行礼。”
大步行八厅中,望着沈百涛道:“这位沈兄,也是咱们武林中人,在督帅面前担待了很多。”
方振远、杨四成、林大立等齐齐抱拳,道:“谢过沈兄。”
沈百涛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兄弟不过是稍尽微力,怎敢当诸位大礼。”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督帅怎么说?”
关中岳道:“这位沈兄,转达了督帅之命,要小兄追回牧羊图。”
沈百涛取出三百两黄金,道:“督帅劳动诸位,甚感不安,这点意思,还望诸位笑纳。”
关中岳苦笑一下,道:“督帅的赏赐很重,咱们已责无旁贷,这本是一场武林中的事故,想不到一拖入了官场。”
方振远道:“事由小弟,杀头坐牢,小弟愿一人承担。”
关中岳哈哈一笑,道:“督帅追的是牧羊图,由这位沈兄担保,督帅已答允不再追究内情。”
杨四成道:“这么说来,咱们只要找回牧羊图,那就成了。”
沈百涛道:“这一点,兄弟可以保证,只要追回牧羊图,督帅决不再查周内情,而且还要把方兄署兄的字据,交还方兄。”
方振远望望关中岳,道:“大哥,准备如何着手?”
关中岳道:“目下我还有着手之法,想来此事很麻烦……”
目光转到沈百涛的身上,道:“沈兄可有什么高见?”
沈百涛道:“兄弟这些年一直没和武林同道来往,对此事,实是一筹莫展,关兄重望江湖,想必有应付之法,兄弟觉得这件无头的公案,不妨照江湖上的办法处理。”
关中岳道:“关某走镖江湖,确实交了不少江湖朋友,这些人龙蛇混杂,素不喜和公门中人往来,沈兄如要参与此事,就不能以督帅府中的长随身份参与。”
沈百涛道:“江湖中人,识我者并不多。关兄随便给兄弟一个身份就是,贵镖局的分局甚多,就说兄弟是一名镖师,未尝不可。”
关中岳道:“那岂不太委屈沈兄了吗?”
沈百涛道:“关兄给弟帮忙,兄弟感激还来不及,怎能说委屈二字?”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先设法见着花花公子葛玉郎。”
回顾了林大立一眼,道:“挑起红灯,再派人出去瞧瞧。”
林大立一欠身,接道:“属下知道。”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沈兄,事已至此,急也急不上来,咱们先喝两盅,关某要谢谢你沈兄多方的照顾。”
举手一挥,道:“摆酒。”
虽是大年除夕,但因总镖头在此,所以局子里的大师父并未回去,也有一半趟子手,留在局子里听侯遣派。
一声摆酒令下,片刻工夫,酒菜齐上。
共中岳坐了主位,抱拳肃客,坚请沈百涛坐了上席,方振远,杨四成两侧相陪。
一桌酒席上,就坐了这四人。
关中岳举杯说道:“沈兄请尽此杯,兄弟先干为敬。”沈百涛道:“当受不起。”举杯一饮而尽。
关中岳哈哈一笑,道:“沈兄酒量如何?”
沈百涛道:“略有小量。”
关中岳道:“咱们痛快的喝一次量尽为止。”
四人酒量都好,放杯畅饮,纵论古今,自有一股豪迈之气。
这席酒,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沈百涛推林说道:“兄弟尽量,再饮下去,只怕就要醉了。”
关中岳道:“沈兄既已尽量,就此停住……”
话刚住口,林大立匆匆走了进来,欠身说道:“总镖头,属下找到了葛玉郎……”
关中岳嗯了一声,放下酒菜,道:“他现在何处?”
林大立道:“现在厅外。”
沈百涛起身接口道:“关兄,何不请他进来一叙?”
关中岳点点头,低声对林大立说道:“请他进来。”
林大立应了一声,退出大厅。
片刻之后,葛玉郎手摇着折扇步行人大厅。
关中岳一抱拳,道:“劳动大写,关某极感不安。”
葛玉郎道:“好说,好说,关兄遣人寻访兄弟,想来必有要事了?”
口中说话,两只眼睛,却不停地在沈百涛脸上查看。
关中岳含笑道:“没事怎敢惊动葛公子……”
葛玉郎接道:“兄弟洗耳恭听。”
关中岳道:“关于那牧羊图的事,兄弟已查出了一点内情。”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两位去看过了那位张举人。”
关中岳心中一震,但面上却尽量维持着镇静,淡淡一笑道:“那位张举人,想是葛兄的人了。”
葛天郎道:“这个么?就很难说了,咱们在外面走的人,总希望多交给朋友。”
目光转到沈百涛的脸上,道:“这位是……”
沈百涛道:“兄弟姓沈……”
葛玉郎接道:“这么说来,兄弟是没有想错了,沈兄是帅府中的要人。”
葛玉郎一口说出了沈百涛的来历,不但沈百涛吃了一惊,关中岳等也都听得为之一呆。
葛玉郎仰天打个哈哈,道:“虽然侯门深如海,但沈死在帅府中是一时红人,帅府中有谁不识,兄弟只要化费上几两银子,就不难把沈兄打听清楚了。”
沈百涛镇静了一下心神,道:“只怕不是那样容易吧!”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此事暂不争论!”
目光一掠关中岳,道:“关兄请兄弟到此,有何要事,也可吩咐了。”
关中岳道:“我想葛兄早已清楚了,那牧羊图在张举人手中被抢。”
葛玉郎道:“这个兄弟也知道了,但不知是何人所取?”
关中岳道:“兄弟情葛兄来,就是商量一下这事情。”
葛玉郎略一沉吟,道:“张举人昏迷不醒,此事如若无法从他口中间点详情,只怕是很难查出后目来,不知关兄要如何着手?”
关中岳道:“所以咱们得碰个头研商一下。”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如果咱们三个人,能够联手查问这一件事情,倒也是一段武林佳话,官匪合手,再加上一位大镖师,当真是一桩千古难得一见的盛会了。”
沈百涛道:“葛公子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