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骥微微一笑,道:“家师在明日天黑前,定要离开开封。”
关中岳呆了一呆,道:“这么快吗?”
成天骥道:“是的,就是晚辈,也要追随家师同行。”
突然把手中的黑纱,重又罩在脸上,道:“时辰差不多了。”
关中岳嗯了一声,回顾了林大立一眼,道:“传谕下去,叫他们加强戒备,尽量以弩艄,暗器为主,如非必要,不许现身和人动手。”
林大立一欠身,出厅而去。
这时,成天骥已包好了蒙面黑纱,但却又坐下原位。
关中岳道:“成世兄……”
成天骥道:“晚辈奉命到此之时,家师要晚辈留此助关总镖头一臂之力。”
关中岳道:“这个,如何敢当。”
方振远接道:“适才,那成兄已代咱们退了强敌。”
关中岳沉了片刻,道:“成世兄可知四更后来犯敝局之人,是何底细吗?”
成天骥摇摇头道:“这个,家师未曾指示晚辈,晚辈也不便妄作推断。”
关中岳端起小桌上的香茗,喝了一口,笑道:“关某人想起了一件事,要劳请你成世兄,转告令师了。”
成天骥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在下这几日,研读那牧羊图,大部分都已了然,只是其间几处小节,还无法明白,不知今师对那牧羊图知晓好多!”
成天骥道:“这个,晚辈倒是不大清楚,不过,晚辈听家师述说过那牧羊图,倒似对那牧羊图有些了解。”
关中每道:“那很好,好就劳请成世兄即回归见令师,劳他一行,共商图中之秘。”
成天骥站起了身子,道:“关总镖头,这话当真吗?”
关中岳道:“令师大概知道,我关某人这一生中,不打诳语。”
成天骥道:“晚辈即刻把此言转告家师,但是否即刻来此,晚辈无法断言。”
关中岳道:“个师来此与否,都要劳驾成世兄给我一个回音。”
成天骥道:“好!在下晋见家师之后,不论如何,都会给关总镖头一个回信。”
身子一闪,出厅而去。
杨四成紧随起身,准备追出厅外,却被关中岳伸手拦阻。
凝神倾听一阵,道:“四成!不能追他。”
杨四成道:“此人言中有诈,已流现神情之中,何以不让属下追上去摸摸他的底子。”
关中岳笑道:“成天骥武功不弱,而且亦是位十分谨慎的人物,如是你追他而去,很可能会被他发觉。”
杨四成道:“总镖头真要等那飞轮王来吗?”
关中岳道:“你们设法调整一下这镖局的部署,可能在天亮之前,真会有一场恶斗。”
杨四成道:“总镖头可是很相信那位成天骥的话吗?”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飞轮王派遣他的弟子出手相助我们,自然心存所为而来,彼此都存有用心,那只好互用心机了。”
杨四成轻啊了一声,道:“属下去调整一下布置。”
言果举步出厅。
方振远道:“就小弟所知,飞轮王似是一位极难惹的人物,大哥召请他来不是自找烦恼吗?”
关中岳笑道:“他来此和我共研牧羊图的隐秘,如是我不失信于他,他自然不会犯我了。”
方振远道:“大哥真的把那幅牧羊图,公诸于飞轮王吗?”
关中岳正容说道:“兄弟,咱们虎威镖局,在江湖享誉甚久,也接过不少大生意,经过多少的风浪,北五省绿林中成名的角色,小兄大都和他们斗过,只是大部分时间,我是单枪匹马,和他们约定地方,分决胜负……”
方振远接道:“我知道,虎威镖局这块金字招牌,大哥确实用了不少心机。”
关中岳轻轻叹息一声,道:“但今天咱们的处境,和过去有些不同,衡度形势,已非咱们的力量所能应付,所以不得不惜重一外来的力量,不得不用一些心机了。”
方振远若有所悟地道:“大哥,要和飞轮正合力拒敌。”
关中岳笑道:“目下,还不能预料到情势变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语声一顿,又道:“你去招呼四成一声,要他们多多小心,飞轮王如有消息即刻带他们进来。”
方振远应了一声,向外行去。
又过了片刻工夫,杨四成匆匆而入,道:“飞轮王师徒求见。”
关中岳道:“快请他们进来。”
口中说话,人却起身向外迎吉。
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不敢有劳关兄。”
一个身躯高大,双手手腕上戴着金色护圈的大汉,快步行入了厅中。
关中岳转目望去,不禁暗道:“好一条魁伟的汉子。”
只见他重眉虎目,虬髯环颗,根根如针,身上穿一件发光的黑色紧身短衫,两袖只到肘间,黑色长裤,也闪闪生光,这套衣服不知是何物做成”
方振远等久闻这飞轮王的大名,但飞轮王本人,却极少在江湖上出现,武林中人大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禁多望了飞轮三两眼。
关中岳轻轻咳了一声,一抱拳,道:“在下关中岳。”
那黑衣人也抱拳还了一礼,道:“在下飞轮王宣钊。”
关中岳道:“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会。”
宣钊笑道:“关总镖头言重了,久闻神刀金铃,威镇一方,宣某人极为敬慕,今承宠召,甚觉荣幸,只因宵小诡谋即将发动,请恕在下身着劲装而来。”
关中岳正瞧不懂他那一身奇怪的衣着,是何物做成,但却又不便唐突的追问,听他自得提起,立时追着问道:“宣兄这身衣服,有些奇怪,想必是大有来历之物了。”
一面说话,一面肃客落座。
宣钊落了座位,笑道:“其实,也自不得什么名贵之物,这是一位久居云贵的朋友,送的铁甲蛇皮所制。”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铁甲蛇皮,久闻此物坚硬无比,可避刀枪,是否确有其事?”
飞轮王宣钊,品一口茶,笑道:“确有其事,但那要一定的年代才成,而且此物取后,无法立时制成衣着,要在芝麻油中,泡上三年,然后再经几度蒸晒的手续,才能制成衣服。”
关中岳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宣兄一席话,使兄弟长了不少见闻。”
口中说话,两道目光,却是若有意,若无意的,在飞轮王的身上打量。
那飞轮正的飞轮绝技,在江湖上传播极广!关中岳很想瞧瞧飞轮的形状。
但那飞轮王宣钊,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斗蓬,掩去了半边的身子,无法瞧出他飞轮藏于何处?”
关中岳无法瞧到飞轮,但却瞧出了他腰中围着一条黑色的带子,以关中岳的江湖见闻,瞧出那是一种缅铁软刀类的兵刃。
只听飞轮王哈哈一笑,道:“兄弟路过开封府,却在无意中瞧到了开封府云集了很多江湖高手,一时心中好奇,暗里一打听,这些人,大都是冲着你关兄而来……”
关中岳接道:“他们不是冲着我,而是为了一幅牧羊图。”
话引一上正题,飞轮王也不禁神色一整,道:“牧羊图。”
关中岳道:“是的,一幅暗示藏宝的图画,宣兄,想必早也听过了。”
宣钊点点头,道:“兄弟听过,据说那批藏宝,十分丰厚,价值无法估计,关兄已研究了甚多时日,想必对那藏宝有了甚多的心得。”
关中岳道:“说来惭愧的很,兄弟虽然研究了甚久的藏宝图,但却还是一知半解,等一会,还要向宣兄领教。”
直钊哈哈一笑,道:“关兄,咱们初次见面,关兄竟要把宝图来和兄弟共作研究,实是叫兄弟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相信了。”
关中岳道:“宣兄和兄弟素昧平生,只不过是彼此闻名而已,何以,宣兄竟然遣人深夜传讯,不惜和别人结下梁子?”
宣钊道:“关兄问的好,这也许就叫英雄相借了。”
这当儿,突闻两长一短的哨声,传入厅中。
飞轮王霍然站起身子,道:“他们也该来了,这哨声,大约是传警之用吧!”
关中岳道:“正是传警之用,那哨声传告,已发觉敌人接近了虎威镖局。”
直到道:“关兄准备如何对付来人?”
关中岳道:“兄弟自下还不知晓来的是些何许人物,想先见过之后,再作计尽”
飞轮王道:“先礼后兵,才不失关兄的身份,走!兄弟陪关兄同去瞧瞧来的是何方神圣。”
关中岳道:“宣兄只是客,怎好麻烦?”
直钊哈哈一笑,道:“在下如若守在镖局中不出去,那也不用来此了。”
关中岳答非所向地道:“听说明日宣兄就要离开此地。”
宜钊道:“不错,明天日落之前,我们师徒就要离开此地。”
关中岳道:“宣兄和你那弟子,不能多留几天吗?”
宣别摇摇头,道:“不成……”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打断了宣钊未完之言。
转目望去,只见杨四成急步行入厅中。
关中岳道:“怎么样,四成,查是和他们照了面。”
杨四成应谨:“不错,和他们照了面,镖局子前后院,都被围起,他们来的人似乎不少。”
关中岳回目一顾,接造:“四成,去找他们执事人谈谈,他们要准备如何一个动手法,叫他们划出道子,咱们接下来就是。”
杨四成一欠身,道:“我这就去。”转身出了大厅。
宣钊轻轻咳了一声,关兄,久闻你金铃镖的绝技,今夜中,兄弟大约要一开眼界了,咱们何不迎出去,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关中岳笑一笑,道:“让他们准备好了,再动手也不迟。”
宜钊哈哈一笑,道:“好风度啊!好风度。”
笑声甫落,杨四成已快步行了进来,欠身说道:“回总镖头的话,属下已传活过去,问他们作何打算?”
关中岳道:“他们怎么回话?”
杨四成道:“他们说,一盏热菜工夫之内,就攻入镖局,总镖头如若是不想伤人命,那就不妨和他们会会面,谈谈条件。”
关中岳道:“你见了他们正点子?”
杨四成道:“属下问过,但他们避而不答,只说他们的正点子已到,总嫖镖如想知晓,请出去一晤。”
关中岳道:“好,咱们出去会会他们。”
一个劲装大汉,及时而至,送上来关中岳的兵刃和暗器。
关中岳佩好兵刃,暗器,笑道:“宣兄请在客厅坐坐,兄弟去瞧瞧来的何许人物。”
宣钊道:“宣某人到此地的用心,希望能够助关总钊头一臂之力,如是关兄见外,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关中岳道:“宣兄盛情可感,不过,咱们是萍水相逢,让宣兄架这次架子,兄弟甚感不安。”
宣钊哈哈一笑,道:“咱们一见如故,关兄肯交我宣某这个朋友,宣某已经是有着十分荣幸之感的了。”
关中岳道:“好!这么说来,我也不和你宣兄客气了。”
两人并肩出厅,成天骥紧追在身后,杨四成却抢先一步,道:“在下给诸位带路。”
一行穿过厅堂,直入后院。
关中岳抬头望望天色,道:“四成,叫他们燃起火把。”
杨四成应了一声,盼下去,但见夜暗中火光闪动,片刻间,亮起了两支火把。
关中岳一抱拳,高声说道:“在下关中岳,听属下传报,朋友深夜造访,关某不敢失礼,特来迎近,朋友既然是挑明了,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