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道:“既是中原一大秘闻,不知你如何知道?”
易大行道:“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但在下可担保此事不是误传。”
紫衣少女道:那墓中藏宝富可敌国,又有金蝶、玉蝉二件武林奇宝,你怎么不单独去取,为什么要找我?”
易无行道:“墓中机关重重,非姑娘这等绝世聪明之人,难以参解得透。”
紫衣少女瞧着易天行,微微笑道:“既是墓中机关重重,你又怎知道我能参角得透呢?”易天行正容说道:“易天行游侠天下,虽不精鉴人之术,但还信得过这双老眼,尚不致昏花。自见姑娘以后,就觉得姑娘兰心惠质,才智超众,聪颖绝伦,况且家学渊源,所以这墓中机关,放眼当今之世,除了姑娘之外,实在没有他人能参解得透的了。”
紫衣少女默默听他说了一阵,又沉思了片刻,道:“你来此既是诚心与我相商此事,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易天行笑道:“姑娘有话只管相询,只要我知道无不以实相告。”紫衣少女点点头,道:“你适才所说孤独之墓中机关重重,你是听人传说呢?还是已经亲自勘查过的。”
易天行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粹然问到这上面,转眼望着梅娘,干咳了一声。
紫衣少女道:“我是她从小带大的,什么事都不瞒她,你有什么话,只管请说就是。”
易天行干笑一下,道:“我虽没有亲身勘查过,但是依我所知。跟亲往勘查,相差并不太远。”
说到此处,探手在怀中取出戮情剑匣,递交给紫衣少女,道:“匣上的花纹,就是墓中图案,姑娘不妨参样一番,便知我所说不虚……”
紫衣少女接过戮情剑匣,就着台上的纱灯,仔细察看,室内是一片沉寂。她看了约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点头叹道:“墓中布设,安置之巨,设计之精,真是独具匠心,鬼斧神工,令人叹服……”
她说话之时依然目注剑匣,看了一阵,又道:“传说金陵杨家堡的布设已是巧夺天工了,但是依我想,要是比起我们南海的布设,那就怕是差很远了。不过,今日一看这墓中的布设,比起我们南海来,毫不逊色,有些地方更是叫人自叹弗如哩。”
易天行见她看得高兴,接口道:“南海神奥学究天人,胸罗万有,姑娘聪明盖世又是家学渊源,自是一目了然……”
紫衣少女全神贯注的在审视剑匣上的花纹,并没有答易天行的话。忽然她秀眉轻锁,又轻轻的“噢”了一声,捧着剑匣向灯光移近了一点,屏息凝神的看了看,又用纤手轻轻的摸摸按按,然后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这匣上图案,虽然细如毫发,但是纹路分明,分毫不乱,怎么这个地方竟是一片混乱呢?”
易天行听得心中微微一震,不由张大眼睛瞧着剑匣。
紫衣少女做闭星目,默思了一阵,把剑匣放在桌上,向易天行道:“我看过了,不过上面的纹路却有一二处模糊不清,一时之间,我也无法理出头绪,如果你放心,就将这剑匣暂存我这里三天,让我仔细的看看,如若是不放心,就请你带去……”
说着,向易天行莞尔浅笑。易天行忙道:“姑娘怎的说出此话,不用说姑娘只留用三天,就是十天半月又何妨?姑娘请留下就是了。”紫衣少女笑道:“你不怕我吞没了你的戮情剑匣吗?”
易天行道:“我如怕姑娘吞没,也不会拿出来了。”
紫衣少女道一就这剑匣上图纹查看,墓中布设不仅巧夺天工,而且还似有着甚多的凶险埋伏,不知基中机关,生机十分渺茫,眼下我能否由这剑匣图纹之上,参解透那墓中机关,还虽难料;但咱们最好先把平分那墓中存物之事谈妥,免得届时争执不下。”
易天行道:“墓中存宝,难以数计,在下之意均作两份,各取一半……”
梅娘突然括嘴对那紫衣少女说道:“孩子,咱们南海故居,珍藏名书古玩,不下千件,明珠宝玉,斗量车载,你何必为了珠宝,去那古墓涉险?”紫衣少女笑道:“可是金蝶、玉蝉、举世间只有两件。单是那金蝶、玉蝉两件奇宝已值得到那古墓中一行了。”
易无行道:“金蝶、玉蝉,咱们各得其一,而且由姑娘先行选择。”紫衣少女道:“可是两件我都想要啊!”
易无行微微一笑道:“鱼与熊掌兼得,姑娘不觉着太贪心吗?”紫衣少女笑道:“我要是不贪心,也不愿到那古墓中未涉险了,这么吧,金蝶、玉蝉归我,金银珠宝归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易无行道:“那金蝶、玉蝉,一个剧毒无比,一个专解奇毒,分由两人各执其一,运用上亦感不要,姑娘既是喜爱,那就一并归!”娘所有吧。”
他微微顿了一顿,又道:“金蝶、玉蝉在下奉让姑娘,但除金蝶、玉蝉之外,所有之物,都该尽为在下所有了。”
紫衣少女略一沉思,笑道:“你说的可是指古玩玉器、金银明珠……”易无行拂须一笑,接道:“那古墓中藏物甚多,但以金蝶、玉蝉,最为有名,姑娘已两者并拢,难道还不甘心么?”
紫在少女娇笑一声,道:“以我推想,那古墓之中必有较金蝶、玉蝉更为珍贵之物。”
易天行笑道:“这个在下还未听人说过,姑娘既出此言,想必已知何物了。”
紫衣少女道:“那座古墓,何以被称作孤独之墓?”
易天行道:“因那墓中所葬之人,自号孤独老人,是以被称孤独之墓。”紫衣少女道:
“这就是了,如那孤独老人把他一生之能,留在那古墓之中,是否比金蝶、玉蝉更为珍贵呢?”
易天行吃了一惊,但他表面之上,仍然保持着镇静,脸上微笑依然,轻轻一持长须,道:“姑娘才智确有过人之处,在下难及万一!”紫衣少女道:“我不过举此一端,此外尚有甚多。”
易无行道:“愿闻高论。”
紫衣少女笑道:“以孤独二字为名,想来他生平之中,定然寡欢,茫茫世间,没有他一个可亲可近之人……”
易天行接道:“孤独命名,虽然暗示了他一生的寂寞,但一人生性冷僻,行径怪异,似和他遗留在墓中藏宝无关。”
紫衣少女道:“那孤独老人,既能造成这等精巧之墓,必是一位才智卓绝,胸博玄机的专人,以他的才智,如想把自己遗体毁去,百世不为人知,自非困难之事;但他却化费了极大的精力,建筑了这样一座孤独之墓。
那墓中机关布设的精巧,不去说它,单是这浩大工程,也非三五年可以完成,一个人能在十年之前,预布他死后的葬身之地,其人心机之深,当非常人能及万一。
此人孤独了一生,但死后却是不甘寂寞,建造了一座机关重重的古墓,要和后辈人物一较才智,他一生之中未逢敌手,引为毕生大憾,命名孤独,除了暗示他寂寞之外,还隐含讥笑世人之意,放眼世间,无一人配和他相提并论;结交为友。
唉!你们中原武林中,正该以此为耻才对,却还沾沾自喜,以求得墓中遗宝为荣……”
易天行证了一怔,叹道:“宏论高见,使在下茅塞顿开,果是逾越世人之论,闻所未闻。”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建了这座孤独之墓,卖弄他卓绝才智,聊慰人生苦短之叹,也还罢了,却又故意把墓中机关布设雕刻在戮情剑匣之上。
戮情剑削铁如泥,断玉切金,武林中人,个个见爱,借宝剑之名,暗示和后人一较才智的心意,可惜碌碌世人,有几个能瑞透他的一番心意……”易天行拂须赞道:“姑娘之言,字字金玉,句句珠玑,实叫在下佩服。”
紫衣少女不理易天行颂赞之言,继续说道:“金蝶、玉蝉理存古墓一事,我虽不知如何传诵在汇湖之上,但想来亦不是那孤独老人有意的安排,而且传播深而不广,更增加了古墓的神秘和尊崇,其实这些安排,都是诱人之饵,旨在完成和后辈中人一较才智的心愿。”易天行道:“与姑娘一席清谈,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我数。”紫衣少女道:“其人死后,仍存有利后人一争雄长之心,决不甘心自己的才智永远埋没于古墓中,以此推想,那古墓中定然留有他一身本领……”
易天行点头说道:“姑娘之意,可是说他把一身本领著作书册,留存在那古墓中吗?”
紫衣少女微笑道:“我没有说呀!他留下手著书册也好,或是……”
话至此处,突然停口不语,过了一阵,才缓缓接道:“或是运用其他办法也好,反正那古墓中除了珠宝和金蝶、玉蝉之外,定然还有越逾金蝶、玉蝉的珍贵之物,我如单单取得金蝶、五蝉,岂不太吃亏了?”易无行道:“那以姑娘之意,该当如何呢?”
紫衣少女道:“依我之意,只怕你不肯答允。”
易天行笑道:“财宝身外物,生难带来,死不带去,姑娘不妨先说出来,只要能够稍稍顾全到我,在下即可答允。”
紫衣少女笑道:“也许我的主张,不太公平,不过,世间很少绝对公平的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以彼补此;或可扯成公平之局。”易无行笑道:“姑娘先请说出分取基中存宝的办法,咱们再谈其他之事,至于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因果之论,对在下虽有适用之感,对姑娘也不尽然无用。”
紫衣少女笑道:“这句话对我就不通了。”
易无行道:“姑娘每一高论,都有超越世俗的见地,在下洗耳恭听。”紫衣少女道:
“我们南海门和中原武林道中人物,无怨无仇,纵然有不少人,偷觑我们南海门下奇书,到处存着窥盗之心,但也不致给群成队,联手对付我们,何况利害冲突,根本就天联手相结之可能……”
易无行心头一震,但表面之上,仍然维持着镇静的笑容,说道:“姑娘言中之意,可是说在下即将遭受中原武林道上各大门派中人的联手围攻,是吗?”
紫衣少女冷冷接道:“除了我南海门可能助作抗拒中原各大门派联手之势以外,天下再也没有助你之人……”
她微微一顿之后,接道:“其他之人纵有心助你,但也无力。”易无行拂须大笑,道:
“别说此事可能性甚小,纵然确有其事,也难使我易无行低头服输。”
紫衣少女道:“孤掌难鸣,你虽有出神入化的本领。也难担挡天下武林联手之力。”
易天行道:“中原武林道上,彼此嫌怨复杂,少林、武当等自诩正大门户中人,极不愿意和一宫、二谷、三大堡中人物往来,要他们联手对付我,只怕很难调和的起来。只要在下略施手段,立将先引起他们自相残杀一场。”
紫衣少女笑道:“如若我也和你为敌,你自信能够胜得了吗?”易天行道:“姑娘确是在下心目中唯一担忧的强劲之敌,故而在下接到相召之函,赶来碧萝山庄并以同分墓中存宝之议,想和贵派结成联手之盟。”
紫衣少女道:“你如诚心而来,此事并非不能,难在双雄并立,以谁为首。”
易天行道:“这个,不妨秋色平分,大事未成之前,不妨各尽其能?”紫衣少女道:
“各尽其能?”
易天行道:“不错,运筹帷幄,在下听命姑娘,决胜战阵,调度人手,姑娘请听在下之命,武林大势一定,彼此立时划分地域,各据一方,互不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