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当先一个黑衣人,似被什么重物击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手中金筒也落在地上。
丁玲低声说道:“那人中了查子清一记百步神拳。”
那墓冢虽然不小,但四面已经布满了手执金筒的黑衣人,不论藏在哪个方向,都无法把身体完全掩蔽,徐元平不禁感叹地说道:“就目前情势而言,咱们如不和杨文尧等相互支助,以御强敌,谁也无法逃避过易天行天罡阵联手的攻击之势。”
丁玲道:“不错,大英雄,大豪杰,不能只凭一股血气之勇,斗狠逞强,要能相度敌我形势,才能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你能有这样的顾虑,已然……”
忽然觉着这些话的口气,有点老气横秋,赶忙改变口气,接道:“你不要生气,我……”
徐元平不容她再接下去,微微一笑道:“你的聪明才智,江湖上人无不敬佩;虽然有些看法流入偏激,有失正大,但却都是极合时立办法。”
丁玲笑道:“别人夸奖我,我只不过付之一笑,你也这般看我,真使我快乐极了……”
忽听徐元平大喝一声,挺身而起,右手一挥,戮情剑泛起一片青光。耳际间响起了一阵波波轻响,几枚细如发丝的银针,散落在地上。丁玲灵机一动,伸手解下束腰汗巾,叠了两转,握在手中。忽听金风划空,疾由脑后袭来,赶忙伏身向前一倾。
两粒银丸,掠着她秀发而过,当的一声打在徐元平的戮情剑上,另一粒却掠着徐元平耳根打过。遥遥的传过来冷公霄暴喝之声,和丁炎山的怒吼,显然两人也陷入极为尴尬的紧张局面。
紧接着听得查子清大喝道:“玉儿,快些伏下身子,为父拒挡来敌。”墓冢后人影骤现,查子清突然站了起来,右手打出一记百步神拳,左手打出一把蜂尾毒外。
丁玲感唱叹道:“此时此地,倒是施用暗盟拒敌的最好时机,可惜我们都没有暗器……”
话还未完,金风破空而至,一排银丸流星般排袭打到,粒粒劲急,日光下闪闪生辉。丁玲潜运内气,挥起手中汗巾,不少银丸被她击落,但她内力尚不足把那柔软的束腰汗巾施展的风雨不透,一粒银丸乘隙而入,打在她左胸之上。
只觉一阵火灼般的剧疼,左腕上登时肿起了龙眼般大小一个紫疤。她疼的几乎尖叫出声;但她怕分散了徐元平心神,终于忍了下去。徐元平回目一顾,已看到丁玲的伤势,不禁一皱眉头,道:“怎样?伤的很重吗?”
丁玲微微一笑,道:“还好,伤的不重,不过咱们这样和强敌对峙下去,终非良策,一个时辰之内,只怕所有的人,都要伤在那黑衣人手中金筒的暗器之下。”
徐元平道:“不错,这样相持下去,不是办法,倒不如硬冲入阵,纵然不能把易天行罡阵全数歼灭,也可伤他一部分人。坐而待毙,总不如奋起一战。”
丁玲道:“现已时不我与,强敌依仗那金筒中绝强的暗器,守望施袭,纵然武功再强,也无法冲过那密如狂雨的交相袭击。
唉!刚才你在天罡阵小,如果杨文尧等都能及时冲出,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现在晚了……”只听一声厉叫传来,似是查玉的声音。徐元平道:“丁姑娘,那可是查玉的声音吗?”
丁玲道:“不错,他受了伤。”
徐元平双眉一耸,低声对丁玲说道:“姑娘自己保重,我要冲入天罡阵中去……”
丁玲急急摇头,说道:“你此刻千万不能随便出去,这不是依仗血气之勇的事……”
徐元平道:“难道咱们守在此地,坐以待毙不成?”
丁玲道:“眼下情势……”忽然间,一股浓烟,直向两人停身之处冲来。徐元平探手一死抱起丁玲,纵身而起,跃飞向另一个墓冢后面。他这一跃之势,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行速迅快绝伦,对方发出暗器追袭时,他已落入那墓冢之后。
只见查子清满脸沉痛之色,抱着查玉,双目中直似要喷出怒火。徐元平挟着一阵急风落下,查子清只道强敌次来,反手拍出一掌。丁玲急急接道:“查伯父,是我!”
查子清听得丁玲声音,立时一吸丹田真气,拍出的掌力,倏然收回。徐元平脚落实地,低声问道:“查兄的伤势很重吗?”
查玉望了徐元平一眼,道:“多谢徐兄关心,兄弟中了两支毒针。”
查子清目光一惊徐元平道:“怎么?丁玲也受了伤吗?”
徐元平道:“她中了一粒银丸。”
查子清道:“徐兄请监视四外,别让强敌欺攻过来,我替他们疗治伤势。”徐元平微一点头,站了起来。
查子清挥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分给丁玲、查玉每人一粒,说道:“你们赶快取下这粒解毒药物,他们金筒中藏的暗器,只怕有毒……”
余音未绝,忽听徐元平大喝一声,一掌劈了出去。
紧接一道火焰,疾向几人停身的地方射了过来。
查子清双手齐出,左手抱起查玉,右手抱起丁玲,就地一滚,闪开五尺。他们刚刚离开,那火焰疾射而到,只听波的一声轻响,爆散出四五尺大小一片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徐元平挥手推出一掌,打出一股掌风,把那冲近身的火焰一挡,翻身一跃,落到查子清身恻,戮情剑舞出一青芒,击落打向三人的一排银九。查子清挺身而起,奋力一跃,落在另一座墓冢之后。光一转,只见杨文尧半身隐在墓冢之后,单用一只右手,和两个白衣童子相搏,左面丈余处,连接着突起了两座墓冢,冷公霄、丁炎山,各据守一座拒敌。查子清迅快的放下了查玉、丁玲,抬头见一个黑衣人疾冲而入,手中金筒已经举起,对着杨文尧的后背,当下冷哼一声,扬手打出一记百步神拳。
那黑衣人暗器还未发出,查子清拳风已到,正击手腕之上,手中金筒当场震落,人也被震得退后了两步。
查子清一击得手,双肩一晃,直冲过去,一招“天下来云”
斜肩劈下。那黑衣人先中一记百步神拳,腕骨被伤,双手运用已不太灵活,眼看查子清掌如奔雷劈下,闪避巴自不及,只好举起左掌一接。双掌接实,那黑衣人被查子清雄浑的掌功,震的向后退了三步,身躯乱晃,摇摇欲倒。
查子清只消再发一掌,立时可把那黑衣人毙在拿下,但他却左手横里伸出,施展擒拿手法,一把扣住那黑衣人的右腕。杨文尧回目一瞥,高声大笑道:“好啊,查兄捉了一个活的吗?”
查子清纵声长笑道:“杨兄可见过生裂活人吗?兄弟要看看易天行苦心训练出来的人,是不是……”
话还未完,瞥见两条白形闪动,电射而到,剑气森森,当头罩下。查子清左手加力,一带那黑衣人,右手抓住右脱,生生举了起来,当作兵刃,横向那剑尖上面扫去。
来人似是怕伤了那黑衣人,硬把前冲之势收住,落着实地。
查子清哈哈一笑,抢动手中黑衣人,一招“横扫千军”,横击过去,两个白衣童子又被他逼得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冷公霄破锣般的声音,叫道:“丁兄小心了,兄弟已中四支毒针,只怕无能再撑下去。”
丁炎山左手拂尘,右手长剑,舞的风雨不透,击打那排射而来的暗器,听冷公霄一嚷,不觉间心神一分,一枚银针抵隙而入,正击在右腕之上,但觉一阵剧疼,长剑脱手落地,赶忙一缩身子,隐入基冢之后。一面溃缺,强敌立时趁势冲入,但闻衣抉飘风,四五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他们久经训练,动作迅快,跃过墓冢之后,立时散布开去,举起手中金筒,各自对着一人。
查子清一提真气,正待打出百步神拳,忽听易天行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查兄且慢出手,先量度一下眼下形势之后,再作困兽之斗不迟。”
查子清证了一怔,停下了手,但仍把那黑衣人平举胸前,准备当作兵刃,蓄势以待。
易天行目光环扫了一周,高声说道:“住手!”
两个白衣童子仍在和杨文尧相搏,但听得易天行大喝之言后,首先向后跃退,杨文尧也停下了手,回头一望,不禁豪气顿消,暗暗一叹,付道:完了!当下束手静立。
原来场中局势,已尽为易无行和黑衣人控制,每人至少有两只金简对着,只要对方一扭金简下端的机关,立时将有强猛的暗器射出。他们都已亲自看到过那暗器的强猛劲道,实非任何腕力打出的暗器能及,而且种类繁多,纷至沓来,样样都是绝毒无比之物,不论何等武功高强的人,也无法闪避得开。
易天行长衫飘飘的步下墓家,满脸庄严地说道:“诸位如若眼下仍不服输,那就不能怪兄弟。心狠手辣了……”
杨文尧冷冷说道:“今日之战,我等虽落下风,但易兄并非凭借真实的武功胜人,我等败的不服,易兄胜的也不光彩。”
易天行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杨兄之言,诚然不错。不过,咱们都已非初出茅庐之八,而且都已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意气、虚名之争,已非我辈所协……”
杨文尧目光流转,只见冷公霄盘膝而坐,运气行功,丁炎山左手捧着右腕依着墓冢而坐,丁玲、查玉斜斜靠在墓家一侧,半躺半卧,金老二道遥的蹲在二丈外,一处深草丛旁边,众豪负伤过半,战力全渡,当下一叹,道:“兄弟在没有服输之前,还有一事请教。”
易天行微微一俟,道:“不敢当,杨兄有何吩咐,兄弟只要力量能及,决不推辞。”杨文尧道:“可杀不可辱……”
暴天行接道:“这个兄弟明白,不过……”
杨文尧不待易天行说完,抢着说道:“易兄如若想把兄弟等收罗属下任意调遣,那是万万不能!”
易天行道:“兄弟并无此想。”
杨文尧道:“兄弟今日为势所迫,败的虽不服气,但也不能让易兄白番心机……”话到此,却倏而住口不言。
转眼望去,但见剑气腾辉,兵刃闪光,徐元平和宗涛仍在和易天行属下,作生死之搏斗。
易天行仰脸望望天色,笑道:“现下天色还早,如果杨兄肯和兄弟合作,天黑之前,咱们还可以进这孤独之墓……”
他目光一掠查子清接道:“目前武林道上,盛传着各大门派,联手对付兄弟之言……”。
查子清突然插口接道:“纵有此事,兄弟和杨兄也未参与其中。”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查兄之言,诚然可信;但兄弟并未把此言放在心上,其实传言终归传言,如说武林中各大门派,及二谷三堡,真能联手来对付兄弟,连兄弟也不肯相信;但兄弟却愿和杨兄、查兄、合组成武林一支主脉。
杨兄精通土木筑建之法,查兄却穷聚一生精力,苦练八封九宫奇术;至于兄弟,也曾下过数十年苦心,收集各大门派的武功精华,自信收获不少。如若两位肯和兄弟合力,此愿不难达成。
何况这孤独之墓,积堆着富可敌国之财富珠宝,如若两位愿和兄弟合谋,兄弟愿把这孤独之墓中所有财富,均作三份平分,两位意下如何?还请早决定。”
查子清转头望了杨文尧一眼,低声说道:“杨兄心意如何叩杨文尧道:“兄弟悉凭查兄做主。”
他老奸巨猾,不肯自作主意,把难题推到查子清的身上。
查子清回头望了查玉一眼,又望望丁炎山、冷公霄,心中委决不下,沉吟难答。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