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平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全身一额,出了一身冷汗。他举起右掌,正待劈出,忽见那白衣女子手一举,分开了垂这在脸上的长发。定神看去,立时吓的徐元平向后退了三步,掌势还未劈出,手臂已软了下来。那白衣女人却格格一笑,又向前走了几步,左臂一扬,长袖缓缓向徐元平脸上拂去。
徐元平身躯向后一仰,后退了五六尺远,让开那白衣女一拂之势,长长吸一口气,潜运功力,沉声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再要往前逼进,在下可真的要失礼了。”
他口中虽然喝问着对方是人是鬼,但心中却是相当害怕,声音微微发抖。
只见那白衣女子柳腰一摆,莲步款款的直走过来,右手一举,撩开这面长发。
徐元平已看到过那张触目惊心的怪脸,哪里还敢再看,右手一扬,劈出一掌,一股潜力直逼过去。
但见那白衣女子玲戏的娇躯,随掌势凌空而起,衣裙飘飘,退到了一丈开外。
他在惊恐之下,也未仔细观察,一见那女子虚飘飘地凌空而退,心头更是惊骇。
其实他在惊恐之下,掌力只发出三成左右,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罢了。要知练武之入,最重要的是镇静功夫,心不静则气难调,气不继,劲力难发。徐元千一开始就被那白衣女子的恐怖形态所慑,心神早为之所惑,影响所及,耳目也失却了平时的灵敏。那白衣女人略一停息,又缓步直走过来,长发拂动,衣裙飘飘,莲步细碎,摇曳生姿。
突见她一弓柳腰,疾如电光一般,猛扑过来,右手斜举掠发,左臂长袖却拂向徐元平的面前。
徐元平大喝一声,右手疾吐而出,一招“迎风击浪”直击过去。他在出掌时大喝一声,恐惧顿消,力遭强劲不少,那白衣女子右手未分开遮面长发,左手相距徐元平面门还有尺许光景,徐元平劈出的掌力撞击而到,只听那白衣女子口中“啊”了一声,随着劈来掌势,飘空而退。
徐元平看那白衣女鬼无法近得自己,不觉胆子壮了许多,潜运真力,又是一掌劈去。
这一掌威势可非同小可,一股强劲的潜力,排山倒海般追击而去。那白衣女子目睹奇劲掌风,心头大惊。顾不得现露真象,悬空一个箭头,向左侧闪开了八尺左右。
徐元平看得一怔,左掌护胸,右掌蓄势,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般装神扮鬼的是何用心?如再不回答在下的话,哼哼!可莫怪我出手狠辣了。”
那白衣女子突然一分遮面长发,妖笑一声,直扑过来。
徐元乎一看到那张疤痕斑斑的丑脸,不自觉心中一寒,打了一个冷颤。就这微一分神,白衣女子扑到身侧,徐元平慌急中疾退两步,右掌正待劈出,忽见白衣女身躯一转,右手纤指迅快的在徐元平面前一弹,一股异香扑袭过去,徐元平拿势还末劈出,全身劲力已失.头一晕,摔倒地上。
白衣女一理长发,露出一张赤红可怖的怪脸,款摆柳腰,走到了徐元平身边蹲下,伸出纤纤玉手,探入徐元平杯中,取出戮情剑,一按把柄弹簧,抽出宝刃,夜色中闪出一道冷森森的光华。
她正待还剑人匣,突然由她身后伸过来一双粗大的手掌,来势奇快无比,一翻之间,已扣住她粉嫩滑腻的握剑右脱,同时响起了一声哈哈大笑道:“你们鬼谷二娇的弹指迷魂粉,果然是名不虚传,老夫今天又一次开了眼界。”声如破钱,沙哑中带着铿锵之音。
白衣女娇喝一声:“放开!”右肘一曲,向后撞去。
只听那破钹似的声音又响起道:“好刁蛮的丫头,老夫终日打雁,还能让雁儿啄了眼睛不成,你别打算招呼你姐姐来救,嘿嘿!她吗?早已被老夫点了要穴,放置一处隐秘所在,你如想独吞宝剑,可别怪老夫心黑手辣了。”
白衣女子亦知道自己这回肘之一撞,决难伤得对方,但她在回肘相撞之时那声娇喝,却是招她姐姐赶来相助的信号,哪知对方竟然棋高一着,先下手把她姐姐点了穴道,不觉气馁。
一面运气抗拒那逐渐加强的右腕压力,一面柔声说道:“你先放开我右腕脉门要穴……”。
她身后之人一声冷笑,打断了她未完之言,接道:“谁不知你们鬼谷二娇诡计多端,少在老夫面前卖巧弄乖,哼哼!我金老二不吃这个,识相的快把那戮情剑匣给我,老夫念在你相助谋剑的份上,履行前诺,把那戮情剑送于你们姐妹,如再撒娇卖嗲,施延时刻,哈哈,老夫就索性连剑带区一并收存了。”说话之间,暗加真力。
白衣女突觉行血迥逆,半身发麻,心知再要抗拒,只怕当场就得殒命,只得把左手中古铜剑匣向后一送,道:“拿去!”
她因脉门要穴受制,无法回头探看,左手自肩向后递出,左手拇指,已暗和中指相接,只要身后之人一接剑匣,立时弹出迷魂粉。哪知对方老辣无比,竟是不肯上当,只听一声冷笑道:“老夫已届花甲之年,不敢和姑娘玉手相触,请把那古铜剑匣丢在地上,老夫自己拉吧。”
白衣女无可奈何,只得一松五指,丢了手中的古铜剑匣,说道:“我已件件照你吩咐,可以松开我的脉门要穴了吧?”
话刚说完,突觉后背“肩并穴”上一麻,一声啊哟还未叫出口,人已倒卧地上,右手的短剑,也同时掉下,几乎打在了徐元平的脸上。
只听静夜中响起了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快忽间,那笑声已到了数丈之外,白衣女耳听强敌大笑而去,心中又急又怒,但因穴道被点,无法起身追赶。
金老二果然只取了古铜剑匣而去,留下了那柄切金削玉的短剑,她望着身倒数尺,闪烁着宝光的戮情剑,但却无法取到手中。过了约一顿饭工夫之久,忽见徐元平长长吁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横卧在徐元平身侧的白衣女,正在运气活穴,瞥眼徐元乎清醒过来,不禁心头一惊,提聚的真气,立时散去,忖思道:“我那弹指迷魂粉,中人之后,最快也要四个时辰之后才能醒来,怎么这少年竟能在不足一个时辰中清醒过来?看来今番是凶多吉少了。”
她哪里知道,徐元平能够提前清醒过来,全是得那戮情剑森森的剑气之助,因为金老二点中她穴道之时,她手中的戮情剑掉在了徐元平头边数寸之处,受那剑气浸逼一阵后,提前清醒。
他转身一望之后,立时吓得啊呀一声,跳了起来,翻身一跃退了一丈多远。原来那白衣女在穴道被点,摔倒之时,遮面长发散开,一张疤痕斑斑赤红怪脸,完全现露出来。
徐元平跃退之后,忽然想起来怀中的短剑,伸手一摸,怀中已至,转头望去,只见白衣女身侧四五尺处,寒芒耀目,立时缓步走回,伸手捡起宝刃,再找剑匣时,早已不知去向。
仔细看那横卧的白衣女子,眼珠儿不停转动的望着自己,再想刚才和她动手的情景,分明是个身具上乘武功的高手,念转慧生,恐惧顿消,一上步,举剑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扮成这般怪样子吓人,我的剑匣哪里去了?如再装模作样,我要你立时溅血剑下。”白衣女眼珠转动了两下,却未答话。
徐元平俯身一听,果然可闻得轻轻的呼吸之声,确定了眼前的白衣女子是人,心中一动,伸手点了她左右双肘间“曲池穴”,然后才解开她被点的“肩并穴”。
只见白衣女长吸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两双小臂却如瘫痪一般,软垂难动。
徐元平举剑在她面上一挥,冷冷地问道:“我的剑匣哪里去了?快说!”
白衣女“肩并穴”被解开之后,已能说道,微微一笑,道:“剑匣已被人抢去啦!”声音虽然柔婉动人,但那一笑却是触目惊心,丑脸上疤痕耸动,难看至极。
徐元乎只看得全身一颤,皱起眉头,问道:“剑匣被谁抢去,他向哪里去了?”
白衣女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告诉你也没有用,那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诡计多端,我们姐妹都上了他的当啦!”
徐元乎忽道:“哼!要不是你装鬼吓我,我怎么会丢了剑匣。”
白衣女道:“我左右双肘‘曲池穴’,都被你点制,已不能再打弹指迷魂粉了,你还怕什么呢?”
徐元平道:“谁怕你了?”白衣女道:“你既然不怕我,为什么护胸横剑,如临大敌一般呢?”
徐元平听她尽说些不着边际之言,不禁大怒,双肩晃动,直期而上,左掌一举,当头劈下。
哪知这一次白衣女竟不再闪避,双目圆睁,望着那下落掌势冷笑道:“你真放一掌劈死我吗?”
徐元平掌势一停道:“我为什么不敢。”
白衣女格格一笑,道:“你一掌把我劈死了,你就永远找不到那古铜剑匣。”
徐元平心头一凛,暗道:不错,如果一掌把她击毙,当今之世只怕再无人知道那古铜剑匣落入什么人的手中了,不觉犹豫起来,高举的左手,停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白衣女娇笑道:“拿走你古铜剑匣之人,乃当今绿林有名的魔头之一,平常的珠王古玩,均不屑瞧上一眼,连你这削金切玉,武林中人人珍爱的宝剑,也不肯要,单独取走那剑匣定是珍贵无比的了。”
这一番话,有如铁锤敲心,句句都击在徐元平的心上。离开少林寺,不过一日夜的工夫,却丢了古铜剑匣,如不把剑匣追回,何以对慧空大师明灵。
他乃至情至性中人,想到为难愧疚之处,顿觉满腔热血沸腾,星目中满蕴泪光,儒儒欲滴。
白衣女看他听得自己话后,突然神色大变,望天出神,举掌不落不收,呆呆的站着不动,心头大感奇怪,柔声问道:“你干么那样伤痛,一个古铜剑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莫非这短剑,是你爱侣相赠的定盟之物不成?”
徐元平惊然一惊,由伤痛悔恨中清醒过来,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短剑乃一位老前辈赐赠于我,而且赐剑之时再三告诫于我,要善自珍藏,如今丢了剑匣,纵然我不惜一死谢罪,也无颜见他老人家于九泉之下。”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怎么,那位送给你短剑的人已经死啦?”
徐先手道:“哼!讲话没轻没重,真是言词如面,和你那形貌一般的丑怪难听。”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丑呢?”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还觉得你长得好看吗?”
白衣女耸肩一笑,扭转话题,道:“看你伤痛之情,想来那古铜剑匣对你是十分重要的了?”
徐元平道:“那是当然,无论如何,我非得把剑匣追回不可。”
白衣女低头沉思一阵,说道:“你如信得过我,就把我两肘间穴道解开,我帮你去寻剑匣。”
徐元乎听得怔了一怔,暗自付道一这丑怪女子看去武功虽然不弱,但我还不致怕她,只是她那些弹指迷魂粉却是厉害无比,如果解开她两肘穴道,她要放技重施,那可是防不胜妨。”
白衣女看他沉思良久不答,知他心中惮忌自己,当下冷笑道:“你犹豫什么?刚才我若趁体伤痛失神之际,猝然施袭,你自问能够躲得过吗?”她微微一顿后,叹道:“我无缘无故的施展迷魂粉,把你迷倒,盗取你身怀宝剑,自难怪你怀疑,不过,我也是受了人家的欺骗,那引你来此之人,才是真正谋夺依宝物之人,想不到那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