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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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钗盟- 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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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王丁高冷然一笑,左掌一扬,接连又劈出一掌。
    徐元平试敌一掌,戒备之心更甚,肃容而立,诚诚敬敬,发出一掌。
    这一次,他用出了八成真力,脚踏丁字步,原地未动,显然,他已存心硬接鬼王一击。
    两道破空的劲气一接,激起了一阵气漩,丝丝寒气,有如针芒般穿透徐元平劈出的护身掌劲,袭上身来,登时体内生寒,泛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禁心头一凛,纵身而起,飘出八尺。
    鬼王巨目一瞪,暴射出两道摄人心神的寒光,喝道:“再试我一掌如何?”右手疾急的推来一掌。
    这一掌和前两次的势道大不相同,掌势挥动之间,立时划出了一道狂风,激射而到。
    徐元平两掌平胸推出,果然又硬接一击。
    但见人影一闪,鬼王丁高那矮胖的身躯,快若电光石火一般,紧随着发出的掌力而到。
    徐元平二度接实对方一击,心头忽然剧烈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
    只听冷笑起自身侧,一双巨灵之掌,斜肩抓下。
    这惊人的迅快,迫得徐元平有着措手不及之感,匆忙之中,随着那下击的掌势,疾向地上倒去,身子还未落实地,忽然一个转身,横翻五尺。
    丁高冷哼一声,道:“好一式云里翻身!”左脚一抬,疾欺而上,徐元平身子还未挺直,鬼王丁高右掌已到身前数寸之处。
    形势迫得徐元平无法选择,不是挺受一击,就只有硬挡他袭来的掌势,当下右掌一翻,接住了鬼王丁高的一击。
    只觉对方掌势来的虽快,但劲力并不强大,心中方自奇怪,忽觉一股阴寒凌厉的暗劲,循臂而上,冲向内腑。
    原来鬼王丁高蓄劲掌中不发,只待双方接实,才发出强凌的内劲,揉合着寒阴气功之力,想一举震伤徐元平的内腑。
    徐元平吃那凌厉的反震之力一弹,身不由己向后退了四步,全身摇颤,步履不稳。
    鬼王丁高冷笑道:“萤火之光,也敢和日月争辉,再试我一掌如何?”双肩一晃,紧迫而上,右手一扬,当胸劈出。
    徐元平只觉如置身在冰雪之中,寒意阵阵泛上心头,眼看丁高又是一掌劈来,突然大喝一声,振奋神威,又接一击。
    这次他全力出手,用出十成功力,但却未带一点破空风声。
    这正是佛门中至上心法的般若掌力。
    第四度双掌相接,有如轻絮相触,听不到一点声息。
    但闻鬼王丁高哼了一声,矮胖的身躯,忽然向后暴退七八尺远。
    徐元平却欺身攻上,挥手抢攻,左掌右指,连环击出。
    鬼王丁高的高傲气焰,似乎已被那一掌压制下去,双目圆睁,脸色凝重,显然已毫无轻敌之念。
    这时,两人似都已存了以快速的掌势变化决胜,攻拒之间,神妙无方,上官婉倩和慧果大师都被两人掌招之上的诡谲变化吸引,聚精会神,凝目而视。
    徐元平愈打精神愈好,拳路掌势的变化,也愈来愈奇,鬼王丁高,却是脸色越来越是沉重。
    激斗之间,见徐元平口齿启动,一缕柔和的歌声,袅袅飘起。
    他的脸上,随着那柔和歌声,泛起一片庄严,急快的掌势,也忽然慢了下来。
    上官婉倩大为焦急,暗道:怎的这人忽然疯了,相搏正值紧要关头,生死决于瞬息之间,他又枪得先机,只要后力能继,终有胜敌之时,能够一举击败息隐江湖十余年的鬼王丁高,那可是一件大光彩的事,但他却无缘无故的唱起歌来……
    转眼望去,只见慧果大师双目圆睁,缓步向前移来,似是看的更入神了。
    突听鬼王丁高一声厉啸,迅急的拍出一掌,转身急奔而去。徐元平也不追赶,望着鬼王远去的背影,呆呆出神,那飘荡在耳际的歌声,也随之中断。
    不远的草丛处站的白衣人,也紧随鬼王丁高身后而去。
    徐元平回目一瞥那倒卧地上的两具尸体,仰脸长长吸一口气,看着夕阳残照,低声说道:
    “太阳就要下山了……”
    上官婉倩莲步姗姗的走了过来,说道:“你真的很怕死吗?”
    徐元平淡然一笑,道:“想到人世上还有很多事要我去做,眼下实是死非其时。”
    慧果大师突然走了上来,手中摇动着戮情宝剑,耀目的寒光,在落日映照之下闪动着,说道:“此剑还是交由你暂时保存吧!”
    徐元平摇摇头,笑道:“此剑得于少林,还于少林,乃理所当然之事,还是由老禅师收着吧!”言词之间,隐隐流露出将死的悲哀。
    上官婉倩突然伸出雪白的玉掌,笑道:“交给我吧!我替他收存着。”
    慧果一缩手腕,道:“女施主不觉太贪心吗?”倒捏剑尖,把宝剑送入徐元平的手中,道:“你的武功,足以配用此剑,老衲告别了。”
    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徐元平望着他随风飘动的衣袂,心中暗暗忖道:奇怪呀!此人一向贪心,天涯追踪,志在求剑,怎的宝剑到了手,反而这等大方起来……
    上官婉倩突然伸手一把抢过他手中宝剑,笑道:“人家既然不要,那就送给我吧!”
    徐元平略一沉岭,道:“此剑乃少林寺之物,我不能答应送你,但我可以不向你讨。”
    上官婉倩流目四顾,但见荒山寂寂,四外无人,突觉一阵羞意泛上心头,垂下头去,说道:“你的武功,眼下我已自知不是你的敌手,咱们比剑之约,就此取消。”
    徐元平道:“任凭姑娘裁决,在下无不从命……”,忽然心中一动,接道:“咱们向那边走走可不可以?”
    上官婉倩道:“好啊!这我应听你的了。”
    徐元平道:“你等等。”急急跑到那草棚之处,用手写了几个大字,匆匆向东奔去。
    上官婉倩紧紧相随着他,放腿而行。
    徐元平信步而奔,毫无目的,走了一阵,到了一处山脚之下。
    但闻泉水淙淙,一溪青流,由山上倒泻下来,就在断崖下聚成了一个水潭,四周青松环绕,景物甚是清幽,立时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上官婉倩看他望也不望自己一眼,一副冷傲神态,心中甚是恼怒,当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两人僵持了良久工夫,上官婉倩再难忍耐,首先开口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徐元平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冷冰冰地说道:“你该走了,坐在这里干什么?”
    上官婉倩生平之中,从未受过此等羞辱,霍然跃起怒道:“是你叫我来的,哼!谁稀罕跟你一起?”
    徐元平微闭的双目,突的一睁,看晚霞只剩下一抹余彩,不禁轻声一叹,自言自语地说道:“金叔父该回来了!但愿他不要找到此地才好。”他似是根本忘记了上官婉倩还在身侧,看也未看她一眼。
    这冷漠使上官婉倩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愤怒的拔出长剑,直向徐元平前胸刺去。
    哪知徐元平浑如不觉,剑尖刺破了他的衣服,他仍然若无其事,闭目而坐,动也未动一下。
    上官婉倩玉腕一挫,及时的收住了剑势,无法宣泄的愤怒,化成了满腹委屈,滴滴热泪,夺眶而出。
    她原想徐元平会和她大打一场,或是好言解说,要她放下宝剑,至低限度也该出言责骂她几句,可是对方这不声不响漠视生死的神态,却大出上官婉倩的意料。她本可一剑把他杀死,但她却又无法下得了手。她天性中潜在着无比的倔强,冷漠和羞辱,在她的感受上,重过生死。
    徐元平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淡然一笑道:“你哭什么?”
    上官婉倩用力的把宝剑摔在地上,用衣袖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怒声说道:“我高兴哭,你还能管得了吗?快些捡起地上的宝剑,我给你一个公平的取胜机会。这一次不分出生死,决不许住手。”
    徐元平望了那宝剑一眼,道:“我在最饥饿的时候,你送给我食用之物,不用问那遮蔽风雨的草棚,也是你替我搭的了……”
    上官婉倩尖声叫道:“不要说了……”
    徐元平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但我已答应不向你讨戮情剑,作为答谢。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清结了……”
    上官婉倩道:“谁稀罕你的戮情剑!”探手摸出戮情剑,振腕甩了出去,只见一道青芒,电射飞出,击在一块大山石上,深没及柄。
    她余怒未息拔出背上一支长剑,挥剑一挑地上宝剑,直向徐元平飞了过去,冷冷说道:
    “接住!”
    徐元平伸手一把,接过长剑,但立时放在身侧地上,说道:“比剑之约,姑娘已经亲口取消了。”
    上官婉倩娇艳的嫩脸上,已变成一片青白之色,显然,她心中仍有无比的气愤、激动,目光凝注在徐元平的脸上,说道:“我不愿杀死一个坐以待毙的懦夫,你如不愿动手,那就用你身边的剑自刎算啦!”
    徐元平似是被她的羞辱激怒,伸手握剑,挺身而起。
    上官婉情冷笑一声道:“好,这才像男子汉的气概。”挥手一招“龙行一式”连人带剑,一齐冲上。这一击,似是发泄了她胸中所有的愤怒,冲刺之势,凌厉无匹。
    徐元平突然横跨三步,避开来势,投剑于地,挺胸一站,和颜笑道:“我已是垂死之人,提不起争胜之心……”
    上官婉倩柳腰一挫,硬收住向前冲击之势,大声接道:“胡说八道……”
    徐元平脸色一变,道:“你不信我的话,那也是无法的事,在下为人最恨谎言。”缓缓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上官婉倩呆了一呆,慢步走了过去,只见徐元平脸上,泛起了一层青气,果已中毒甚深。
    但觉前胸之上,如受人重重一击,手中长剑当的一声,跌落在地上,缓缓蹲下了身子,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徐元平脸色庄严,冷冷地说道:“你快些捡起那戮情剑去吧!我自愿服用下你的毒药,我一点也没有恨你的感觉……”,他微一停顿,接道:“我现在正以本身的内功,和攻入体内的药毒相抗……”,他庄严的脸上,忽然泛升起一缕微笑,道:“我不是你心中想象的懦夫,我不愿和你动手,是因为我感激你,在我最饥饿的时候送给我食用之物,如果不是你送食物给我,也许不用服你的毒药,我已经早被饿死了,唉,那时候我如死了还要拖累我金叔父一起死去。”
    上官婉倩急道:“我给你服用的不是毒药,你怎会中了毒呢,天啊,要急死我了……”
    徐元平霍然睁开双目,两道眼神炯炯如电的逼视在上官婉倩脸上,只见她泪眼眨动,满脸惶急之情。
    这位横行在西北武林道上,倔强任性的女孩子,忽然间变的脆弱起来。
    只听她如泣如诉地说道:“自从我懂事之后,没有人敢忤逆过我,父母宠爱,恩师情慈,我幼小就在娇纵的环境中长大……”
    徐元平泛起一个黯然的微笑,道:“你很幸福。”
    上官婉倩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接道:“我记得我没有流过眼泪……”
    徐元平道:“我们男孩子,遇上了委屈伤心之事,也常会在无人之处,大哭一场,女孩子流上几滴眼泪,那也算不得什么丢人之事。”
    他生平之中,最是不解女孩子家心事,说几句慰藉之言,听来也十分刺耳。
    上官婉倩怔了一怔,叹道:“我艺满出师后,一向横行在西北道上,这些年来,从没有遇过敌手,但在偃师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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