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黑衣劲装大汉紧随那驼背老人身后急迫,几人身法均快,去如惊霆迅雷,转瞬间身影已古。
徐元平望着那驼背老人的背影,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感慨,他觉出那驼背老人的武功,似乎不输于慧果大师,其掌劲刚猛之处,似还过之,少林寺慧字辈的高僧,已是老成凋谢,所余无几,硕果仅存的只不过三数人而且,其成就之高,威望之重,被武林中尊奉为泰山北斗,而这从未听闻过的驼背老人,武功竟似和少林寺慧字辈高僧的武功相去在伯仲之间,难道这驼背老人是一位极具威望的武林名宿不成……
他又想到那身材矮小的黑衣老叟,他虽未正式和那黑衣老叟动手相搏,但已肯定那分开他和驼背老人相搏的破空力道,是他发出无疑,而且,他已感觉那一股潜力是一种极为阴柔之力,弹震之劲极强,但来的却无声无息,和那驼背老人掌劲带起破空啸风的刚猛之势,大不相同,想来那黑衣老臾的武功,纵然不比驼背老人高俚,但也不会相差太远,以这两人功力之高,竟然自甘卑贱,为人仆从。果真如此,那黑衣老者口中的主人,不知是个什么样人物了。
他想到驼背老人对那面绣着白风的小旗毕恭毕敬的神情,此事似无置疑之处,一个好奇的念头,闪电般在他脑际掠过,暗道:“我何不赶到洛阳去瞧瞧那人是什么样子?”
忽间身侧响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道:“你在想什么心事,这样入神?”
徐元平如梦初醒,回头望了站在他身侧的白衣少女一眼,微笑道:“我在想那驼背老人的事。”
这时,白衣女早已把面具取下,道:“那驼背老人的武功很好,但他比起你来还是差了一些。”
徐元乎并没有因白在女的称颂,而感觉欢愉,道:“令姐不知哪甲去了……”
他话还未完,一掷路处响起了一个女子口音道:“我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就守在此地看你们和人动手。”声音虽甚好听,但语音冷峭,听来甚不受用。
徐元平抑脸望望天色,问道:“现下已四更过后,想来那金老二是不会来了。”
只听脚步细碎,暗影里缓缓走出来那黑衣少女,纤手一举,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道:“谁说他没有来?”
徐元平听的一呆,道:“来了?”
黑衣女道:“哼!来了很久啦……”
徐元平举目向四外张望了一下,急道:“在什么地方?”
黑衣女冷冷地接道:“早就跑啦!你还瞧什么呢?”
徐元平心头一急,道:“那剑匣对我至关重要,他既然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对黑衣女缓缓举起右手,闲情逸致的理理鬃边散发,冷漠一笑,道:“你正和人家打的难解难分,告诉了你,你也没有办法和他动手,有什么用?”
徐元平气得一跺脚,道:“唉!这么说来,是没法再找到他了?”
黑衣女道:“又不是我的剑匣,我干吗要急着找他。”
徐元平只听得证了一怔,道:“什么?你不管啦?”
黑衣女做做一笑,道:“怎么样?难道我一定要管不成?”
徐元平略一沉忖,道:“不错,那剑匣乃我徐某之物,姑娘既不愿多管闲事,在下自是不敢勉强。”说完,转身缓步而去。
白衣女垒了姐姐一眼,低声问道:“姐姐,你真的不管了吗?”
黑衣女不理妹妹的问话,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声音,道:“遗失了长辈赐赠之物,要是找不回来,不知还有何颜在江湖之上走动,哼!我看你趁早回家去吧!别在外面现眼了!”
徐元乎已走到了丈余之外,听得那黑衣少女之言,不由心中一动,慧空大师在赠我短剑之时,曾经再三提醒我那古铜剑匣的重要,想来那剑匣之上,定然蕴藏了极重大的秘密,如果因遗失创匣,泄漏了慧空大师什么隐衷之秘,影响到他的清白声誉,那可是万死难消的根事,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只听那黑衣少女继续说道:“妹妹,咱们走吧,金老怪决不会走的太远,他看你没有死掉,心中定然怕你把诸般经过之倩,说给爹爹知道,如果爹爹知道他暗算我们姐妹之事,决计是不会放过他的,不用咱们去找他,他自会来找咱们。可惜咱们姐妹打他不过,要是遇上了他,必死无疑,我看咱们别在这里停留了,早些返回鬼五谷去,也免落得冤死的下场。”
她这几句话明者虽是对白衣少女讲,事实上无疑是讲给徐元平听,只是他乃生性高傲之人,虽听出弦外之音,但却不愿再返身回去相求二女。可是那古铜剑匣对他又是那样重要,取舍之间,大感为难,一时进退不得,局面十分尴尬。
正感委决不下之际,忽闻白衣少女掠身跃过,望着他笑道:“我姐姐说的不错,你正在和人动手之际,她自然不能叫你,如果金老怪见我姐姐未死,势必撤身而走,他和我爹爹,本是要好的朋友,如果我们俩姐妹毫无损伤的回到了鬼王谷,把经过之事,告诉我爹爹,只怕他未必肯信,纵是相信,但见我们毫无损伤,也不会去找金老怪算帐。可是金老怪没有看到我姐姐之面,情形就不同了,他不知我姐姐生死之事,决难放得下心,必将设法恢知此事,如果我姐姐死了,他势必把我也杀掉,以图灭口,要不然他就睡难安枕,食难甘味了……”
话至此处,忽听黑衣少女冷冷地接道:“快些找地方隐伏起来,三叔父来找咱们啦!”
说话之间,人已当先隐入暗影之中。徐元平运足自力四外张望一下,除了那烈焰蔽空的大火,仍然熊熊烛天之外,其他毫无可疑之处,心中暗道:“她乃诡计多端之人,别再看了她的道儿,使她小觑于我”。故而仍然屹立不动。那白衣少女本已向左侧奔了数步,回头见徐元平仍然站在原处不动,翻身一跃,到了徐元平身侧,右手一探,抓住了徐元平的左腕,急道:“快些躲起来,如果被三叔父看到我们和你站在一起,那你别想活啦……”口中在咕咕叭叭的说着话,人却拉着徐元平向一处耸立的荒草处奔去。
直待两人隐蔽好后,白衣少女才长长的吁一口气,嗅道:“你这人怎么搞的,难道你真的没有听人说起过我三叔父的大名吗?”
徐元平道:“你三叔父是什么人?我见都没见过,怎么会知道呢?”
白衣女忽然展颜一笑,道:“说我三叔父,自是难怪你不知道,但如我提起索魂羽士丁炎山,想作定然听人说过了?”
徐元平沉思了一阵,道:“在下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是以未曾听人说起过贵叔父的大名。”
白衣少女脸上浮现出不信之色,道:“看你武功,足可列为武林中一流高手,想必出身于正大门派,如我猜的不错,你不是少林的门下弟子,定是武当门下的俗家弟子,难道你在离开师门之时,就未得师门训诫之言,告诉你当今江湖上的一宫二谷三大堡吗?”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那接我武功之人,既非武当派人,亦非少林门下,在下乃江湖上草莽之人,不属于任何门派,是以,师门亦未有什么训诫之言。”
他因牢记慧空之言,不准他承认是少林门中弟子,故而随口掩这,说了几句谎言,心中却是暗暗佩服此女,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博见识。
只见那白衣女摇摇头,道:“唉!像你这等见识浅陋之人,竟敢单身一人在江湖之上走动,实在是太危险了,你那授艺师父也真是太过大意,连当今武林中的大略形势,也不告诉于你,须知江湖风险,机诈无比,有很多事并非完全可用武功应付,何况你还身怀着千有古难求的主刃利器,更是处处惹人眼红。”
徐元平听她言来头头是道,竟似火走江湖之人,不禁心中一动,暗道:“此女他对眼下江湖形势,了然甚多,而且又似对我很好,何不惜机一询眼下武林形势,对日后洗雪沉冤之事,或可有一些助益……
忽觉一只柔绵滑腻的手掌,迅快的握住了他的右手,耳际响起一个低婉颤抖的声音,说道:“快些隐好身子,我三叔父就要到了。”
徐元平运足目力望去,但除了那燎原野火之外,再也看不出丝毫迹象,不禁心头大奇,暗道:“此女武功大不如我,难道眼力却强过找不成……”正感怀疑当地,突见一溜绿色火焰划空而起,升高了十余丈,突然隐没,紧接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怪啸之声,遥遥飘传过来。
白衣女那只紧握着徐元平的手,忽的又加了几分气力,道:“我三叔父在叫我们了,但愿他别过来找寻咱们。”
徐元平听她言问之间,大含恐惧之感,心中甚觉好笑,忖道:鬼王谷中之人,当真是都带着三分森森鬼气,既然是你的叔父,找到你又有何关系,怎生这等害怕?
徐元平不自禁的把身体向后移动一肝,挣脱被握的右手,笑道:“你好橡很怕你的三叔父?”
白衣女微一点头,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三叔生性冷僻,最易动怒,举手就要杀人,只要看到了我们犯了谷中戒律,别看我们是他的至亲骨肉,他也一样会出手杀死我们。”
徐元平听得心头泛上来一胜寒意,道:“什么?”
白衣女境然一笑,道:“你心里害怕吗?”
涂元平道:“我倒不是害怕你那位叔父,只是亲叔父举手就要杀死他的侄女,这倒是闻所未闻之事,唉!这么说起来,你那位三叔父,定然很讨厌你们姐妹了。”
白衣女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神色十分紧张地答道:“那倒不是,他虽然对别人凶残,但对我们姐妹俩,却是十分爱护。”
徐元平道:“你越说我是越糊涂了,他既然很爱护你们两姐妹,那你又为什么这等害怕他呢?”
白衣女目光凝注在徐元平脸上,樱唇启动,欲言又止,忽然幽幽一叹,缓缓由眼角间滚落下来两滴泪水。
徐元平目睹那白衣女脸上惊恐和乞怜的神情,不忍太拂她心意,只得屏息凝神,由草丛空隙中,向外面偷看。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道装的中年人,背手静站在夜色之中,瘦骨鳞峋,但却极高,背上斜背长剑,右手中握着一柄拂尘,身躯不动,目光却不停四外打转,他欲搜寻什么。
突然见他一转身,目光望着两人停身的草丛之处,左手一扬,一道绿色火焰随手而出,触地有声,成一团绿色光辉,凭添了几分森森鬼气。
幸得那白衣女选择两人隐身的草丛极深,虽在一团绿阴磷火照射之下,仍可遗得住身子。
大约过半盏热茶工夫,那团绿阴磷火已燃烧净尽,火焰一闪而炼,那道装模人,忽然捏唇长啸,两臂一抖,拔身两丈多高,悬空斜飞,脚落地已到四文开外,但闻啸声破空而去,转瞬间身影棋沓。
徐元乎一挺身坐了起来,长长嘘一口气,道:“那黑衣道人,可就是你的三叔父吗?”
白衣女点点头笑道:“不错,他就是江湖黑白两道上闻名丧胆的索魂羽士,伤亡在他手下的绿林中人,已不知有多少个了……”
徐元平叹道:“一个人凶名卓著,两手血腥,人见人怕,固然不好,但比起那外貌和蔼,欺世盗名,伪善行恶的人,也算高上一等了。”他心怀父母、恩师沉冤,不自禁一舒愁怀,有感而发。白衣女脸上恐惧之情早已一扫而空,道:“像你这般多愁善感之人,要是在江湖之上闯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