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丁玲笑道:“你要追人家干什么,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也不害羞!”
丁凤只觉粉脸一热,辩道:“人家为救你才招致受了伤,你就忍得下心不管啦?”
丁玲笑道:“谁说不管啦,咱们远远的盯着他,看他到什么地方去。”
丁凤盈盈一笑,道:“好极啦,等他摔倒在地上走不动时,咱们再去救他。”说完了话,当先向前追去。
原来徐元平趁着了丁氏姐妹和查玉注意冷公霄和那个面涂颜色的怪人时,悄然隐入暗影之中,因他身负重伤,行动极是不便,如若转身走去,必然要被人发觉追上。
丁氏姐妹已知徐元平武功高出自己很多,耳目甚是灵触,虽然他已受伤,但两人仍不敢过手逼近,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其实徐元平这次所受内伤,极是惨重,全身直气,都吃神丐宗涛一掌震散,云梦双娇纵然紧迫在他身后,他也难以发觉,但他神志并未昏迷,心中仍有着一股倔强之气,强忍伤疼向前奔走。翻越过两重山巅,到了一座古庙前。
这时,他的内伤越来越重,只觉胸中热血上冲,双腿似已不听使唤,他轻轻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了,不禁豪气大消。他用衣袖拂拭一下脸上的汗水,吃力地拖着双腿,缓步向古庙中走去,心中暗暗想着;这等荒凉的庙宇里面,决不会有住持之人,如我不能自疗伤势,也决不会有人救我,那就可以很安静的死在这里。
沸动的气血,已使他头脑晕糊起来,心里想到,日里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因在静夜之中,传播甚远,跟在他身后的云梦双娇,虽未能全部听得,但隐隐约约听到他有寻死之意,丁凤心头微感一震,突然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到了徐元平身后,正待伸手去扶他摇晃不定的身子,忽觉伸出的左手,被人托住。
她没有回头,似已知托住她手腕之人是谁,毫不挣扎的向后固了两步,才例脸望了来人一眼,低声叫道:“姐姐。”
丁玲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拉着她向旁例暗影之中隐去。
徐元平的耳目已失灵敏,丁氏姐妹到了他身后,他竟然毫无所觉,双手捧着前胸,踉踉跄跄地向庙中奔去。
第八回金牌令谕
这是一座荒凉的古庙,院中长满了野草,廊厢都已残破,断壁残垣,看上去十分凄凉,夜暗之中,更觉阳气森森。
徐元平强提着最后一日真元之气,奔入大殿之中,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喷出来两口鲜血,晕倒地上。
他摔倒之地,正是大殿神案之旁,两口鲜血都喷在那残破的神像之上,身子在摔倒之时,又被神案一档,滚入了神像之后。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忽觉脸上一阵冰冷,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睁眼望时,只见闪光眩目,雷声盈耳,原来天气已变,正在下着大雨。这大殿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破漏之处,一股雨水,正漏在徐元平的脸上,他沉晕的神志,吃那雨水一激,忽然清醒过来。他已得慧空大师数十年修为的真元之气,已具有极深厚的内功基础。只因在受伤之后,不知及时调息,以致伤势大转恶化,经过一阵休息之后,翻动的气血,逐渐平复下来,人也冷静了许多,转动一下身体,挺身坐了起来。
闪电雷雨,增加了这荒凉破庙的阴森气氛,一幕幕悲惨凄凉的往事,又在他脑际中展现,他想到含冤惨死的父亲,养育他成人的恩师,传授他武功的慧空大师,这些人都给予他深重无比的恩情,也留给他一笔深如江海的血债,要他去讨偿清结……
思念及此,不禁心头一凛,暗自黄道:徐元平啊!徐元平,你自己生死事小,但父母恩师之仇,岂可不报,慧空大师传授作武功之时,对你寄托了何等的远大希望,他老人家虽未说出有事相托于你,但你已在他言辞神色之间,窥得了十之八九,这几桩事,是何等的重大,你岂能作践自己性命,一死了之。念转意变,油然生出了强烈的求生之心。他镇静了一下心神,开始思索求生的方法。他乃极端的聪慧之人,稍一用心素想,立时想到了慧空大师相授的《达摩易筋经》文之上,当下凝神澄虑,排除心中杂念,默思慧空口授经文。
他已动了强烈的求生之念,又是毫无江湖阅历之人,想到就做,毫无顾忌,当下盘膝坐下,依照慧空口授疗伤真空,运气行起功来。
但觉体内真气渐聚,一股热流由丹田直冲上来,分是四肢流布,入也由清转浑,渐入物我两忘之境。
行功一周,由浑返请,正待再行运气,逼出胸中淤皿,忽闻一个十分凄凉的声音说道:
“师兄纵不念师父授艺教养之恩,也请看在小弟侍候师兄五年的情义份上,免去对师父的责罚,小叫化愿以身代师父领受门规裁罚。”
徐元平忍不住睁眼探头向外望去,只见神丐宗涛身背葫芦,抱拳并膝,跪在大殿之上,在他身侧跪着手中高举火把的小叫化子,何行舟右手举着一个金牌,满脸杀机,面对宗涛而立。
何行舟对那小叫化的凄凉哀求,丝毫无动于衷,目光都盯注在宗涛脸上,冷笑一声,说道:“师父对我有过十余年教养之思,我心中十分感激……”。
宗涛叹息一声,接道:“此一时,被一时,过去之事,不说也罢。”
何行舟放声哈哈大笑一阵,道:“我初入师门之时,师父确实待我很好,但自收得师弟之后,师父就开始歧视于我,咱们金牌门下很多奇奥的武功,师父也只在暗中传授师弟,像这等情事,实在叫人难忍难受……”
宗涛突然捡起头来,双目中神光炯炯,有如两道暴射冷电,逼视在何行舟脸上,何行舟身躯微一颤动,举起手中金牌,高声喝道:“咱们金牌门祖师立下的规矩,凡是执有此牌之人,就如祖师复生,不论辈份高低,一律听候适差……”。突然一道奇亮的闪光、划空掠过,照得大殿上一片通明,小叫化手中的火把,登时黯然无光,隆隆雷声。打断了何行舟未完之言。
那小叫化突然仰起脸来,哈哈大笑,其声如啸,听来极是刺耳。何行舟大怒道:“你笑什么?”
小叫化停住大笑,缓缓地答道:“师兄说师父暗中接我的武功,不知是亲目所见呢?还是臆测之辞,须知师伦大道,乃武林中人人重视之事,岂可随口污蔑恩师,小叫化生平不会说慌,不错,有几种师门之学,师兄未得师父传授,但师父在授我之时,师兄早已和师叔悄然而去,离开师门,小叫化如有一句虚言,天神共鉴。”
突然间,又是一道奇亮的闪光划空而过,巨雷暴起;震得屋瓦摇动,何行舟脸色微微一变,不自觉抬起头向屋顶望了一眼。
宗涛微微一叹,道:“你要怎么惩制者叫化,就尽管吩咐吧,我已是年登古稀之人,早已把生死看开了……”
何行舟冷然一笑,接道:“看来师父倒是很想一死百了,对吗?”
他仰脸一阵大笑后,又道:“不过,事情不如你老人家想得那等容易……”
宗涛微观温色、怒道:“那你要怎么样?”
何行舟道:“师父事情尚未办完,如若死去,未免叫人惋惜。”
宗涛淡淡一笑,道:“是了,你师叔还未忘记南海门中那部奇书,想要老叫化和小叫化在未死之前,去把人家那部奇书偷来,送给你们之后再死,是也不是?”
何行舟笑道:“你的武功,就当前武林而论,已是罕有敌手,如果暗偷不成,明抢也未尝不可、”
小叫化道:“师父一生侠名卓著,江湖间人人敬仰,师兄如果一定不肯放过师父,亦请成全他老人家一世侠名,早些让他去吧!”
何行舟冷冷说道:“我和师父说话,哪有你接口余地,先自打二十个嘴巴子,略示薄惩。”
小叫化抬头望了师父一眼,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果然在自己脸上打了起来,但闻一阵乒乒乓乓之声,连打了二十下才停住手。他自己打自己,竟是手法很重,只打得双颗红肿,嘴角间鲜血直淌。
何行舟微微一笑,道:“咱们金牌门规令森严,尤其对师长之辈,更应恭顺,你竟敢接口多言,如不念在咱们师兄弟一场份上,今宵我就让你自断双手!”
宗涛仰脸狂笑一声,道:“不必和体师弟为难,老叫化已等的不耐,如若你再不传金牌令逾,凭仅金牌之尊,摆布老叫化子,我就要自碎‘天灵’要穴,横尸在金牌之前,以谢祖师。”
这几句话,果然发生了奇大的效力,何行舟暗自忖道:如若他真的自辟了“天灵”要穴一死,虽然去了眼中之钉,但那南海门中奇书,却是再也无法到手,师叔志在奇书,如若我不能奉献于他,只怕要惹他生气。当下微微一笑,道:“弟子这次压逼师父,全是受师叔之命而来,这一点,想师父定然知道。”
宗涛黯然一叹,垂首不语。
何行舟淡然一笑,又适:“师叔把咱们金牌中至高信物,交付于我之时,曾再三相嘱弟子,只要师父能把南海门中奇书夺交弟子带回,他愿和师父见面一次。”
宗涛双目之中奇光一闪,接道:“此话可是当真吗?”
何行舟道:“弟子怎敢欺骗你老人家。”
宗涛忽然长叹道:“老叫化纵然愿尽力而为,但对方中人,个个武功不弱,能否如愿,很难预料。”
何行舟道:“师父武功高强,弟子知之甚深,如肯全力施为,夺书绝无困难。”
宗涛突然一整脸色,肃客说道:“三日之后,你约他仍来此庙相会,届时老叫化如若交不出南海门中奇书,自当面对金牌,以死谢罪……”
何行舟接道:“他愿否应约,弟子没有把握,但我定当把师父之言,转告就是。”
宗涛道:“你师叔如不应约而来,老叫化纵然夺得奇书,也不会交你相转,只要者叫化在死前把你师弟逐出门培,他就可不受金牌约束。”
何行舟听得心头一凛,暗自忖道:看来师叙不到,他纵然夺得奇书,只怕也不肯交我,如他真把小叫化逐出门墙,让他带着夺得奇书而去,不但我和师叔心愿落空,且将留下无穷祸患。心念一转,微笑说道:“师父既然想见师叔一面,弟子自当尽力劝驾,促请师叔移驾来此,和师父相晤……”,他微微一顿后,又道:“师父夺书,恐难免身经剧斗,这次责罚破例免除,三日后二更,咱们仍在此庙相见吧。”
宗涛霍然起身,对着河行舟手中金牌一揖道一老叫化三日亏在此候驾。”双肩晃动,去如惊霆迅雷,人影一闪而逝。
小叫化紧接着站起身子道:“多谢师兄金牌留情,使小叫化仍能保得双手。”一振腕投去手中火把,大殿中骤然一暗,但闻在抉飘风之声,小叫化和何行舟同时跃出大殿。
这时,风雨已住,但满天浓云如墨,即使破晓的天色,仍然是一片黝暗。
徐元平屏息凝神,暗中看完了这一幕恩怨划结的复杂活剧,仍不敢大声出一口气,他自知此刻功力未复,纵是平常之人一拳一脚,也可把自己置于死地,直等他确定了何行舟和那小叫化于离开之后,才长长吁一口气,继续运气行功,疗治伤势。
待他第二次行功留来,天色已是中午时分,耳际间娇笑不绝,不禁心头大专,睁眼探头望去,只见云梦二娇相对坐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