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动着手中的宝剑,连连地叱道:“你要是再逼我,我可要使绝招了!”
古浪闻言大笑,说道:“我正要等着看你的绝招!”
童石红柳眉一竖,右手之剑猛劈下来,口中娇叱道:“你再接姑娘这一剑!”
这一剑来得好不凌厉,直逼古浪面门,古浪微微一笑,说道:“还是这一套!”
他向左一闪,已然让开剑锋,正要出招,不料童石红这一招竟是虚招。
古浪尚未躲让之前,她便已把宝剑收了回去,紧接着剑尖一转,“袖里乾坤”,寒光闪闪地向古浪右肩砍来。
这一招倒是出乎古浪意料之外,他身形才移开,宝剑已经砍到身前!
在这种情形上,古浪想要施展别的招式,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向外移开一步,拚命地把身子一拧,想躲过她这一剑。
谁知童石红这一剑仍是虚招,就在古浪欲动未动之际,她的剑势倏然又变!
只见她长剑猛然向下一沉,由上式改为下式,宝剑夹着劈空之声,向古浪的双足砍到!
这第三招真个惊人,古浪万没有料到,她竟有这么一手出奇的剑法,更想不到她竟连使两次虚招,而全力在此一剑!
这时眼看就要被宝剑砍上,古浪已无暇思索,他双足一蹬,身子向上拔起了七尺多高,虽然逃过了,但是剑身紧贴脚底滑过,也算是异常惊险了。
古浪身在空中,不禁又羞又怒,大喝道:“好丫头!我要你知道厉害!”
但是等到他落下了地,正准备给童石红一个厉害时,却见童石红已经收了宝剑,坐到一旁去了。
古浪颇为奇怪,忍着怒气说道:“你怎么把宝剑收起来了?”
童石红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道:“我已经占了上风,自然不愿意再打了!”
古浪闻言不禁一怔,说道:“这就算占了上风了?”
童石红点头道:“我动手的规矩是,对方只要被我逼起空中,就算是败了!”
古浪啼笑皆非,说道:“这是哪门子规矩,你可敢再与我较量几招?”
童石红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不敢?不过现在我不愿意动手了。”
古浪心里虽然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他走得远远的,在湖边坐了下来。童石红默默无言,只是对着水面整理自己的容颜,好似坐在梳妆台上一般。
古浪看着心里有气,把头转过一旁。
但是童石红好像有吸力似的,不大会的工夫,他的目光又转了回来,偷偷地打量童石红。
她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红通通的一张脸,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正以雪白的两只玉手,编结着自己的一头乌发。
不一会的工夫,她编成了两个大辫子,对着湖面照了半天,摇摇头,好似不太满意,又把编好的辫子打散了。
古浪看得希罕,心中忖道:“费了这大的事编好,为什么又打了开来?”
他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自然不懂得女孩子的心理,深以为怪。
童石红全神贯注在自己的头发上,不知弄成了多少种怪模样,最后又不满意地恢复了原状。
时间一长,古浪也不禁看得津津有味,忘记了方才那场打斗。
童石红一直弄着头发,直到累了,才把目光移到古浪身上。
只见古浪双手抱着膝,下巴贴在膝盖头上,一双俊目注视着自己,好似看出了神。
童石红不禁面上一红,啐了一口,说道:“呸!不要睑!看人家梳头!”
她这几句话,把古浪说了个大红脸.赶紧坐直了身子,气道:“谁看你梳头?”
童石红把满头秀发甩向脑后,说道:“这里的景色好美啊!”
古浪闻言心中好笑,忖道:“你弄了半天头发,却赞起景色来了!”
童石红见他不答,又说道:“你一个人住在庙里,到底是做什么?”
古浪气道:“你管我?喂!你还不走做什么?”
童石红说道:“这里是荒山野庙,又不是你家,告诉你,我今天不走了。”
古浪瞠目而视,说道:“什么?你今天不走了?”
虽然古浪怕她耽搁了自己练功夫,但是奇妙得很,心中却有一种希望她留下的欲望。
童石红在湖水里洗洗手,说道:“哼!这里景色美,我要多玩几天。”
说完,站起身子,牵着那匹白色的骏马,沿着山径,竟向那座破庙走去。
古浪吃了一惊,赶忙站起来,想要拦住她,但却不知被一种什么力量阻止着,看着她苗条的背影,消失在红色的院墙里。
古浪用手摸着自己胸前的图册,忖道:“糟糕!她在这里,我就不能练功夫,非得让她走才行!”
想着,立时赶了过去,等他走进庙门,一看之下,不禁气得半死!
原来童石红竟擅自取了他所办的马料,喂着她那匹骏马。
古浪赶紧把那一口袋豆子抢了过来,说道:“你怎么随便拿我的东西?”
童石红若无其事,拿出一块雪白的丝绢,一边擦拭着马身上的灰土,一边道:“有什么了不起,吃了多少给你钱就是了!”
古浪气得发抖,说道:“去你的!我又不是卖马料的!告诉你,吃完了赶快离开这里!”
童石红回过头来,说道:“我要是不走呢?”
古浪正色说道:“我不是与你开玩笑,你要是不走,麻烦可大了!”
他说完之后,提着那一袋子豆子,向殿内走去,当他走到了边门之时,又转过身来,说道:“我少时再来,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正午已过,便取出干粮吃。
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放不下童石红,忖道:“她可能会真地走了……”
好几次,他想去把她留下来,但是每次都强自忍着,因为他不愿意为她而误了自己的正事。
古浪食不知味地,把肚子塞饱,前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些声息。
古浪心中有些惋惜,这时,他仿佛才感觉到童石红的美。
他正思忖着,突然,前院大殿之中,传来一阵笃笃的木鱼声。
古浪不禁大为惊奇,这深山荒寺,久已人兽无迹,和尚也都死绝了,哪里来的木鱼声?
他打开房门,忖道:“莫非是那门陀和尚来了?”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步子,向前院走去。
前院之中,静悄悄的,童石红和那匹白马,都已不见踪迹,大概是走了。
大殿之内,木鱼阵阵,并且夹杂着经文,古浪双手推开殿门,只见一盏孤灯之前,坐着一个灰衣老僧,一手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这念经的和尚,正是他在“多玉”所遇见过的门陀和尚。
古浪不禁又气又笑,忖道:“真是个怪和尚,专程跑来念经了。”
由于老和尚经声不绝,古浪也不好与他讲话,静站了一会,转身走出正殿。
他站在庙前的大石上,向下望去,童石红果然骑着她那匹骏马,沿着“哈拉湖”边向北行去。
古浪心中有些空虚,这一霎那,他又后悔不该赶她走的。
一直到她的背影快要消失,古浪还站在大石之上遥望,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古施主,她走远了!”
古浪回过身来,不知何时,门陀老和尚已经来到身后,银白色的胡子,被风吹得不住飘动。
古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她走远了,老师父到来为何?”
门陀和尚把手背在背后,眺望着远处的景色,说道:“我是出家人,难道不该到庙里来么?”
古浪不再说话,望着童石红的去处,他希望能再看到她一点影子,但是很失望,童石红早已去得无影无踪了。
门陀老和尚仍然在古浪的附近,来回地踱着步子,他似乎很关心这个少年人,望着他的背影,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良久,门陀老和尚又问道:“古施主,你还要在此盘桓多久?”
他的话把古浪由幻想中惊醒过来,回过身,说道:“我还要待些时候,老师父你呢?”
门陀和尚在庙门口一块大石上坐下,含笑道:“老僧行遍天涯,从未见此胜地,说不定便要以此为归根之地了。”
古浪一双剑眉微蹙,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自他第一眼看到这个老和尚之后,便有一种异常的感觉,所以便容他在这庙里住下。
一晃眼之间,又是七天过去了。这七天之中,古浪每日照例到湖边练习招式。
门陀和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大殿内念经,偶尔也和古浪谈谈天,但是古浪练习功夫时,他从不出现,好似故意躲开似的。
这么一来,更引起了古浪的疑心,决心要探明这个老和尚的底细。
这一天,黄昏时候,古浪正在湖边苦练,老和尚由半山走了下来,他双手拢在袖筒中,一路观赏着风景,显得悠然自得。
古浪立时停下了活动,老和尚已经缓缓走了近来,半月形的眉毛微微一扬,笑道:“小施主,你在练功夫么?”
古浪点点头,说道:“只是为了强身,练着玩的。”
门陀和尚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小施主,我看你身手矫健,不知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古浪心中一动,反问道:“老师父,你也会武功么?”
门陀和尚微微含笑,说道:“我是出家人,焉会学那些凶杀玩艺?不过我活的时间太长,跑遍了天下,也见过不少会武功的人,所以倒看得懂。”
古浪剑眉微扬,说道:“老师父,你看我的武功如何?”
门陀和尚笑道:“看你人倒是聪明得很,想来你的武功必然不错,你可愿让我试上一下?”
古浪双目一闪,说道:“愿意领教!”
老和尚摸着垂胸长髯,笑着说道:“呵呵……我是不会武功的人,说什么领教。你看,那是什么?”
古浪随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湖畔右方,有一株三人合抱大树。
这株大树并不像一般树木生得那么笔直,而稍有斜度,好似斜着生长的,足有二十余丈高。
古浪回过头来,说道:“那株大树如何?”
老和尚慢条斯理地,指着树下道:“你再看树下有什么?”
古浪又依言看去,不知何时,树下竟多了一个二尺多高的带耳大花瓶,古色古香,似乎甚是名贵。
门陀和尚接着说道:“现在你如果能用一只手,提着瓶耳,装满了‘哈拉湖’水,以轻身功夫,走上这株大树,便算是一流功夫了!”
古浪觉得有些稀奇,自己估计着,大约可以做到,于是点头道:“好的!我就试试看。”
说着向树下走去,门陀和尚又道:“注意,上树之时只能用脚,不能用手!”
古浪回头道:“我知道啦!”
门陀和尚又道:“如果瓶中之水,溅出了一滴,还算不得功夫。”
古浪笑道:“我想还不至于!”
说着已然走到了树下,他低头望了望那只大花瓶,只见上面浮雕着山水彤云,色彩深绿,非金非石,试用二指弹了一下,发出清脆之声。
古浪单手握住瓶耳,向上轻轻一提,竟是纹丝不动,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以古浪的一身功夫,连一只小小的花瓶全提不动,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古浪面上一红,暗运三成劲力,作势向上一提,那只瓶子,虽然微微摇了一摇,但是仍然未曾离地。
古浪心中又惊又奇,忖道:“怪了!这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