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不会了。前几天不是没机会,她却也没接近,莫非吴耀久祭出了什么法宝足以“驱退”孙飞霜?若真有,还得请他传授李鸿。
再转头,舒家那两位中年人正远远背着几大捆木材飞回,难道想在这儿搭建个暂时栖身的房舍?这时冯孟升突然想起舒郸果他们练功的地方,不禁哑然失笑,若搭建那样结构松散的小木篷,还不如席地而坐。
还有……大云湖那三个青年……想到华若丝,冯孟升就头疼,乔梦娟醋劲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初希绿就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希绿不会和乔梦娟冲突,事情也就由大化小、由小转无,而这少女竟似乎打定了主意惹事,这么一来倒楣的还不是自己?
冯孟升纵目四望,见那三人还在四面寻觅,似乎还没完全死心,不过他们一面搜寻一面嬉笑,看起来十分开心,仿佛踏青赏景一般。
记得好像还有一个人……冯孟升陡然一惊。对了,那个乐方舟尹,不管他是不是铁门西云,单凭神似这一点,就不能让他接近李鸿……只不过,怎么到处都没看到这个人?他跑哪儿去了?
当乐方东平与谢栖拚命的时候,别人没出手也罢了,那家伙身为乐方家族的一员,怎么也没出手?冯孟升越想越怪,目光四面打量,越找不到人越是担心。
冯孟升正在四面张望的时候,托坦一行三人,却正一面说笑一面走近,还向着冯孟升招手,冯孟升连忙回礼,但仍东张西望个不停。
“冯先生在找什么?”华若丝巧笑着说。
“诸位可有看见乐方舟尹?”冯孟升索性向三人发问,不过他不敢望着华若丝说,这样勉强可以规避掉答应乔梦娟的五字承诺。
三人彼此互望一眼,都摇了摇头。托坦微微一笑说:“那位乐方兄虽然不知去了哪儿,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冯先生真是的。”华若丝笑着说:“乐方先生又不是小孩了,不用替他操心。”
冯孟升自然不好直说自己不是替他操心,只挂着微笑点头,没对这句话辩解。
“李先生又入定了?”托坦目光转过,带着笑意摇头说:“练功真努力。”
“嗯。”冯孟升点头,目光转向三人说:“三位当是大云湖新一辈高手中的佼佼者了,难得也这么热心。”
“称不上佼佼者。”托坦轻吁一声,似乎有几分无奈,笑说:“其实现在大伙儿都一样。”
“对呀。”华若丝笑说:“经过‘聚星化日’之后,差异就变少了,以前精熟的招式技巧用途也变小,结果就是都差不多。”
原来如此。冯孟升点头说:“有几分可惜。”
“没关系。”托坦朗笑说:“若能如冯先生所规划,日后习武之人当无用武之地,又有何可惜之处?”
冯孟升怔了怔说:“您说的是。”
冯孟升这句话一接,托坦笑了笑似乎不知该继续说什么,两方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华若丝看着忍不住嘻嘻一笑,华若风却微微皱眉低叱:“妹妹!”
华若丝这才吐一吐舌头,又闭上了嘴;而托坦却是含笑望了华若丝一眼,仿佛兄长看着顽皮妹子的无奈。
冯孟升看着三人的表情心中突然一动,这不像是之前华若丝找自己抬杠的味道,三人似是有所为而来,而有话想说的,想当然是托坦。他目光转向托坦,回忆着托坦所说的话,一时却也不知他有何打算。
隔了几秒,托坦再度开口,微微一笑说:“大云湖除非丝、戴池等八位前辈之外,如今我们这一辈的,还有十七人。”
察觉对方来此另有目的,冯孟升对托坦的言语自然开始细细品味,听到托坦这么说,冯孟升一面暗暗计算,“聚星化日”产生的二十七名高手,其中舒家两位、谢家四位、乐方家一位,扣七名应有二十人,既然少了三个,若不是在“第二空间”的战斗中死亡,就是昨日被谢栖吞食。
一面思索,冯孟升一面点头笑说:“尚未进入旧大陆之际,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高手。”
“冯先生觉得……”托坦一笑说:“我们十七人在您的计画中,可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冯孟升一凛,陡然明白,菲丝等人向来服膺西牙,西牙想法与自己相同,他们自然没有第二句话,但这十七个青年可有些不同,而眼前三人算是十七人中的首领,托坦更是三人中的首领,他今日是来谈条件的?
想到这儿,冯孟升颇有些心惊,自己能给他们什么?吴耀久与自己虽称好友,但一切都还是空中楼阁,现在说什么都还不大实际,该怎么处理?但眼前又不能不作声,冯孟升顿了顿才半试探地说:“诸位希望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托坦似乎早有准备,顺畅地说:“据我们所知,除深不可测的圣殿之外,天下间顶级拔尖的高手不过寥寥数人,西牙与兹克多不算,其他几位便是新大陆的王崇献、罗方,还有南极洲的新后。”
冯孟升点了点头,托坦接着说:“这几位,西牙应会好言相劝,我等无须担心,反而是如我等程度的普通高手,那些人请西牙处理,未免有失身份,而天下既然广大,日后政事的推行,也需要适当的分配,这些不知道冯先生的看法如何?”
冯孟升终于懂了,说难听点是利益瓜分,说好听点是彼此互利,这些人想在日后政坛有一席之地,而事实上确实也需要他们的助力。就以新大陛来说,如今各军门分立,尤其西大陆那儿更有不少功夫足以与大武士相捋的高手,日后吴耀久推行新法之际,王崇献、罗方虽可能受限于西牙而隐忍,但政令执行仍难避免有阳奉阴违的可能……确实需要这些人的帮忙,只不知道他们要的是名还是利?
冯孟升试探地说:“不知托坦先生有何想法?”
托坦见冯孟升又反问自己,一笑说:“这得从新大陆日后管理方式看起……”说到这儿他一笑,没接下去。
冯孟升暗骂自己糊涂,难不成要问对方怎么管理?当下轻咳一声开口说:“托坦兄问的好。新大陆专制皇权不能短期内拔除,亦须逐渐演变,南极洲虽有领导团制度之名,实为军权管理,大云湖全民议决之法固然诉诸众人,却有效率不彰之憾……”
※※※
冯孟升与三人谈论的同时,光球中的赵宽已逐渐进入深层定境之中,这是他离开外空之后,首次深入地去体会那三十六个小点的特殊之处。
当专心一志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心念所集中处,自然会逐渐涌出感受,感受的清晰程度,自然也取决于凝注的程度。
练武之人,定心本是基本要诀,否则如何体会体内的脉气运行?不过想要深入细微,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赵宽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才逐渐能从心念体会到的讯息,判断丹球内特异点的一些资讯。
既然专心一志,自然不可能一次看尽三十六处,不过想来纵有不同也是大同小异,赵宽任选了胸口前方的一个丹球,心念不断地往内延伸。
体察入微之际,赵宽可以感受到体内七彩光华争辉流转,而这些内息均以特异点为中心盘旋,越接近中心部份越显迅捷,而在特异点外围极近处一圈,却是毫无光劲,内息一近此处则自然而然地滑开,仿佛在内息与那小点之间,隔着一个什么无法感受的东西。
而中央那一小点竟似是微不可见,若有似无,若不是那一层空无之处,赵宽还未必能感受到丹球内的异常。
至此赵宽倏然而悟,自己以往感受到的其实只是这一球虚无,并不是真的看到那一个小点,那小点与虚无都有特殊之处,自己该从哪儿看起?
赵宽心念越接近虚无之地,心念越需集中,而虚无之外内息宛若浪潮奔腾不息,几乎让他难以定下心来,而心念一散体会使失,重新接近又颇费工夫……赵宽重凝了几次心念,不禁暗暗咒骂,圣主那年轻老头没事叫自己体察这儿的状况,还真是找自己麻烦。
骂归骂,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儿可做,赵宽再度凝起心念,往虚无之处接近。
突然间那片虚无一涨,仿佛有数十条微末一般的气息迅捷地往外延伸,赵宽心神一乱,神智再度散回。
“特拉娘的。”赵宽忍不住骂了一声,睁眼却见上方谢栖正低头怒视自己,赵宽干笑一声说:“别误会,不是骂你。”
“你居然还敢练功?”谢栖怒气中不掩惊异。
“练功?”赵宽摇头说:“没啊,没练功。”
谢栖眉角微微抽动,似乎懒得理会赵宽,顿了顿才说:“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等会儿我将全力突破此处,你若受惊走火入魔可浪费了一身功力。”
谢栖自然不会替赵宽着想,若不是觉得功力没被他吞掉可惜,就是怕赵宽身亡他却没能闯出,最后逃不过圣主那关。赵宽嘻嘻一笑说:“别替我担心,欸,说实在的,你怎么不放了我算了?何必冒这风险。”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谢栖阴阴的一笑说:“就算能脱离这囚笼,西牙会放过我吗?若手中没有人质,还不是一死,还不如将你先吞了。”
这话也颇有几分道理,赵宽刚点点头,突然又皱眉说:“不对啊,西牙未必会受你要胁,说不定不管我的死活,你岂不白费心思?”
“哼,难道我还不了解西牙?”谢栖哼声说:“除非无人得知,否则只要我有人质,他就不敢下手。”把西牙说的有些阴险……是这样吗?赵宽其实还有点狐疑,毕竟到现在为止,除了昨夜不知为何没出现之外,西牙都表现的十分有风范,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听信谢栖的说法也不见得公道。
想了想,赵宽摇头说:“那就随你了,你放心,我只是深思而已,不会走火的。”赵宽说的是实话,他虽凝注心念,却并没有做调整搬运内息的动作,就算外界传来骚乱,也不过是心念又散而已,绝不会出问题。
谢栖望望赵宽,不再说话,赵宽正想开眼,却感觉到谢栖全身功力缓缓提起,黑气开始在他周身缭绕,更有少许劲流因能量运行而向外激发外散;虽然他已刻意避开了罗网中的赵宽,但那些逸散失控的能量仍然逼得赵宽必须稍微运功以对,否则还真有些受不了。
跟着谢栖叱了一声,一股强横的功力不断往外逼出,直冲光球的一面,两方一撞霎时爆出轰然巨响,强猛的劲流不断回卷,光壁竟似是丝毫无伤。谢栖依然不气馁,内息劲力滚滚而出,毫不止歇--就算是滴水也能穿石,何况自己的劲力,就不信这片光壁丝毫不为所动。
可惜光壁并非石头,受力之际白芒缓缓流转,除了不断反激力道之外,似乎亦相应地不断转移能源,而光球内空间有限,反激的劲流不断四面激射,迫回的压力自然也跟着越来越大。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谢栖,但赵宽也未必轻松,还好穿入网罗缝隙的已是少数,赵宽功力也不弱,多少仍抵受得住,不过他仍忍不住哇哇叫说:“老头你也省点力气,大家轻松。”
谢栖根本不理会,强大的劲力仍不断外涌,而为了施出更强劲的力量,谢栖的护身内息自然相应降低,眼看赵宽仍能抵御,就先省下那片血脉罗网外的气劲,以自保为主。
这么一来赵宽吃的苦头可就大了,透入的黑色气劲陡然变大,他与谢栖又不同,这不是他自己的内息,透出、透入之际防御更是辛苦,逼得赵宽身躯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