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鸿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雪梅,两人目光交会,过去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在眼前闪过,说起来也并不是许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却不知为何感觉仿佛过了许久?但这时总不好上前去表示感激吧?
李鸿目光再转,见雪梅身旁一个男子,正目光不善地望着自己,那人自己也见过,不就是苏胆吗?他干什么看自己不顺眼?
李鸿被人瞪眼,从来没有回避过,当下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只见苏胆脸色一沉,似乎正要冲来,却被雪梅先一步拦住,还似乎传音说了些什么,苏胆虽然终究没过来,但望着李鸿的眼神始终不怎么和善。
赵宽倒是懒得四面打量,他目光集中到了光团之处,却见一面晶莹光亮的片状气劲,组成一个强劲而庞大的微弧圆盘,就这么凝立在空中,而圆盘一直闪烁着光华,似乎正不断地耗磨与补充能量;但可以发现耗磨的速度较快,圆盘的厚度正缓缓变薄,也不知道怎么磨耗掉的。
赵宽将心神往那儿延伸,随即发现有看不到的能量不断地击打着那片圆盘,而圆盘也并非直接承受,而是微倾一个角度,将那股能量折射往另一个方向,顺着那股能量的来势往前推寻,赵宽才发现那股能量竟来自数百公尺外的一片虚空之中,虽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放大,当然相对地也较为松散,也许这是避开这么远才阻挡的原因。
而那股能量,想当然便是所谓的宇宙粒子。宇宙粒子想来也不会无端端在虚空中浮现,出现的那一小点,必然就是所谓的空间跳跃孔,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这股射线冲开,而且越来越大。
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小点,但已经能射出这么庞大的能量团,等到更扩大呢?就算眼前这群人挡得住,但据西牙所言,空间跳跃孔越大越容易拓宽,若是张大得没完没了,那再多人也挡不住这天地间的怪异能量啊。
想到这儿,赵宽首次感到有些紧张,这个世界上好人虽然未必多,但通通死光了似乎也不大对劲,何况还有自己不大愿意失去的人呢。赵宽这才打点起精神,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状态。
“你这贼胖子果然在这儿。”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把赵宽唤回现实,他转头一望,却见远处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如一道闪光般向自己扑来。
兹克多?赵宽吃了一惊,兹克多距他已经不到百公尺,看他这副恶狠狠的模样,赵宽可没时间说话,鼓起内劲,身躯膨胀的同时,七彩光华突然大盛,一道彩光气圈环绕体表,正是“立地金刚”。
有人要扁赵宽,冯孟升与李鸿当然不会坐视,冯孟升拔剑组起剑网的同一瞬间,李鸿两道心剑已然破空飞出,向着兹克多穿去。他此时心剑的配置,正是身二手四,只有两道心剑可以随意而飞。
兹克多见到赵宽爆出强大的七彩光焰已经微微一楞,而在光焰之前会陡然出现一片紫色剑网也令他颇感意外,再看到两道心剑突然绕过剑网杀来,兹克多惊上加惊,却似乎更为兴奋。他大喝一声,双手挥出两道强劲的气劲直轰心剑,跟着一头向着冯孟升的剑网穿去。
心剑察觉强大的气劲袭来,立即顺势转向追踪,但兹克多的速度实在极快,在心剑追上之前,已经接近了冯孟升的剑网。
此人可是扬名百年的顶尖高手啊。冯孟升自知不是对手,他一连串的剑气不断地往外涌,不管有没有帮助,尽力而为就是了。
赵宽见两人都已出手,他若再运立地金刚护体,反而是在一旁看戏,当下他一转气劲,体外散出的七彩光焰陡然化回光河,一招“推山移岭”便蓦然往前方直冲了过去。
冯孟升与赵宽多年老友,临敌默契十足,赵宽气劲一变,他的剑网跟着陡然变招,从“西都魂散”一转“魂不附体”,数十道剑气从剑网中散出,从四面八方成弧形向着兹克多飞去。
这么”来兹克多正面迎来的是“狂霸七式”的“推山移岭”,四面八方涌来的是“破魂剑法”的破空剑气,身后两道心剑更是如影附形地穿入,兹克多一瞬间身入重围。
兹克多百年威名毕竟并非幸致,体会着三人的攻击威力,他心知三人还伤不了自己,但要漂亮地反击却也并不容易,此时天下高手汇聚于此,人人眼光锐利如剑,自己若稍有大意,只怕再也没有颜面留在此处。他当下硬生生凝住身形,两掌左右分甩跟着迅疾旋身上股强大威猛的刚劲成弧形外爆,一面随着他飞旋的势子绕成一个不断扩张的强大圆形气罩。
这股气罩不只将冯孟升的剑气震散无形、排拒李鸿心剑,连赵宽习成后少人能挡的“推山移岭”,也在他的气劲飞旋下爆散。而散化了三人的攻势之后,那股飞旋的气劲居然仍有余力,仍不断地往外推出,只不过一面扩张一面飞旋毕竟速度较慢,三人同时飞退出数百公尺,避开了气罩的威力。
这老头果然比谢栖强多了。赵宽等人自然而然地汇聚一处,三人气劲提起,谨慎地注意着兹克多下一步的攻势。
兹克多却没立即扑来,他迅速向西牙等人的方向扫了一眼,这才回过头目光凝注着赵宽说:“胖子,你好大的胆子。”
听兹克多这么说,赵宽可有点委屈,与冯、李相比,自己只怕算是胆小的,更别提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包吴耀久了……但这一点不好与兹克多辩解,他只嘻嘻一笑说:“老前辈,好久不见啊。”
“是很久没见了。”兹克多一面沉着脸回答,”面缓缓飘近,看来没怎么运集功力,但仍给三人心里带来不小的威胁感。
冯孟升心中转着念头,三人就算转头便逃,速度八成也没兹克多快,合力抵挡却也不是对手,四面高手如此众多,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主持公道的吗?他望向西牙,没想到西牙竟回头与大云湖众人说话,似乎没发现这儿的异状。
这家伙八成是装傻,冯孟升大皱眉头,西牙之前对自己与赵宽等人还算颇为和善,怎么现在却不闻不问?此时冯孟升陡然想起兹克多乃西牙亲弟的事情,看来在西牙眼中,与兹克多化解多年仇隙之事,比起自己三人的性命重要多了,想到这儿,他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愤。
李鸿适才以心剑攻击,撞上兹克多刚猛内劲的时候,凝聚坚实能量的心剑竟隐隐有散化的迹象,还好退避的速度远快于气劲追击的速度,否则说不定一击之下,心剑就此爆散,若是来不及收回心念,岂不是心神又得受创?
这下子李鸿可有点不敢揉身直上,当下收回部分内息重新送出,转成身二手二,送出四柄离体心剑,飘浮在身侧准备与赵宽、冯孟升的攻势配合。
赵宽自知三人齐上也不是对手,打起来绝没好处,他索性飘身往前说:“老头你要什么就直说吧,胖子可没对不起你。”
赵宽迎上前去,不只李鸿与冯孟升吃了一惊,兹克多也颇感意外,他干瘦的老脸露出笑容说:“早这样不是挺好?”
“好啥?”赵宽没好气地说:“你倒先说说,当初把我扔在那儿不管,是不是存心把胖子饿死?”
这话倒是把兹克多说的一楞,当时在他的想法中,抓来的人从没能修练成那套武学,何况他离开后,赵宽自悟练功无人护持,过不了几天八成也得毙命,费心替他准备食物当然没有意义……谁知道赵宽会活蹦乱跳地逃了出来,还居然练成连自己都未能完全领悟的路南绝学?
如今经赵宽一提,兹克多倒是有几分歉疚,他干笑一声说:“这倒是我的不对了。”
“总算你这老头还讲道理。”赵宽大模大样地点了点头说:“先说好,我可不学你的功夫了,再把胖子关起来不给东西吃,还不如直接杀了胖子快些。”
“关你起来做什么。”兹克多呵呵笑了两声,突然一收笑容说:“你先把‘路南日记’还来。”
在外空中,对话都以传音送人对方护身气罩的方式,两人距离既然接近,彼此传音又没刻意传给他人接收,所以现在除了两人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对话的内容。
听到兹克多向自己讨《路南日记》,赵宽心中暗叫糟糕,兹克多这么有把握,八成是发现了洞中的痕迹,如今想骗他没拿到并不容易,但若如实说出,岂不是替舒郸果找个大麻烦?
赵宽目光一转说:“既然是路南日记,交给路南后人本是天经地义。”
“正是。”兹克多以为赵宽愿意交还,脸上露出喜容。
“不过路南后人可真的不少。”赵宽两手一摊,说:“我已经交给别的路南后人了。”
这下兹克多不禁勃然大怒,他浑身气劲突然一爆,一股刚猛的威力四面逼出,距离最近的赵宽不禁有些吃不消,连忙连足了“立地金刚”护身。而赵宽的七彩光华与那股气势稍一接触,接触的部分立即传来爆炸般的震荡,迫得赵宽不得不相应提高劲力,身躯也逐渐地涨大起来。
两人内劲修为都脱胎自《路南日记》,虽然仍有不同之处,但皆是强横刚猛一路,一碰立即爆散,而功力远不如兹克多的赵宽马上大为吃亏。
“好个胖子。”望着赵宽涨大的身躯,兹可多冷笑一声说:“没想到你能打通全身气道。”
对唷,赵宽这才想到,几次看兹克多出手,倒是没见到他变胖,看来他练的气道方式与自己颇有几分不同。
但这时赵宽可没时间多关怀兹克多的体型,两方气劲不断冲突,彼此抵御着能量爆散,相对也必须提高内劲防范,而提高内劲却又加大爆震的威力,内息只得继续提升,这可不是良性循环;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功力不足的自己当然先倒楣。
目光往旁边瞥过,李鸿与冯孟升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看来随时会扑上来,等他们冲上来可就更难收手,赵宽忙说:“死老头你讲不讲道理啊?”
兹克多一楞说:“你还有什么好说?”
“胖子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赵宽哇哇叫说:“逼我练功我也练了,差点饿死我也没跟你计较,书我也没占为己有,你的问题我也全部老实回答,你没事发啥横啊?”
兹克多虽然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也不是一个全然不讲道理的人,他想了想,赵宽确实没怎么对不起自己,当下气劲微敛,但口中仍不满地说:“你还知道是我教你功夫的……居然一点也不知感恩?”
兹克多收劲,赵宽相应回敛内劲,这才感觉轻松了些。他叹口气说:“大家心知肚明啦,你抓人练功本就没存什么好心,侥幸没死算我命大,你不过把我关了起来,真说到教胖子功夫的,该算是‘路南日记’吧?”
兹克多百年来独居南极洲,论口齿便给远不是赵宽的对手,他楞了楞之后,沉着脸说:“既然你知道我让你练功的目的,也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
赵宽眨眨眼,皱皱眉头才说:“我不知道,你直说好了。”
兹克多沉吟片刻才说:“路南绝学,当年能称尊天下,绝对有他的道理,但日后却无人能继承,我当年能练成也是机缘巧合,所以我一直希望能整理出适合所有人习练的方式,只要你把有效的方法说出来,老夫不会再找你任何麻烦。”
有效的办法只怕就是“柱国先修”,这可说不得,赵宽心念一转,摇头说:“我也是误打误撞的,最后一关更是差点没冲过,我看我的办法不成。”
兹克多双眼凶光一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