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有没有第三个难关?赵宽苦笑心想,这些闻所未闻的方式,圣主当真放心自己修练?只能希望他不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若自己突然爆炸,虽说深处地底影响较小,但至少圣殿会好好地震一阵子,想必圣主也不会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赵宽正苦中作乐地胡思乱想,圣主突然轻叱说:“别分心,待你开始修练,直到功成,我可能都无法再与你对话,所以你今日一定得通盘考量清楚,毕其功于一役。”
呃……那可真得专心了。赵宽收敛心神,突然想起一事说:“若当真能练出破除暗能量的内息,我该从哪边的储存点开始?”
“从释出能量较少的开始。”圣主沉吟说:“你体内三十六点,每点各存数道内息,同样的动作少说得连续百余次,这个过程十分枯燥,又未必能半途终止,我希望你能捱得过去。”
听来十分可怕,但既然没有别的选择,赵宽也不在这方面多一言,只说:“那么除了胸部五丹球之外,其他随便从哪个开始就是了。”
“建议你从小腹开始。”圣主说:“那儿运聚能量的弹性最广,第一次从那儿开始,比较安全……若一切顺利,你逐步释放构筑空间孔的过程中,体内经脉仍会逐渐扩充,内息也会随释出能量形式而转换,功力仍有大幅度的进步空间……而根据你们几次发散的状态来看,体内蕴藏的能量实在不少,猜测构筑空间孔后仍有余裕,建议你不要停止,将内量逐步散入异空间,此后将再无后患,至于三十六丹球如何统合运用之事,以后再说。”
“我明白了。”赵宽点头说。
“差点忘了一事。”圣主突然说:“你可明白生肌造血之术?”
赵宽一楞说:“懂一些。”赵宽当初对于“万物演化”颇有研究,加上吴耀久也传过他基本自疗方法,这些还难不倒他。
“那就好。”圣主说:“单凭己力在体内开辟空间孔,身体将遭逢巨大改变,我担心过程中会有受损之处,你得随时准备疗伤……可惜没法寻觅传说中的龙柱,否则功效虽稍有不如,安全性却大增。”
啥东西?赵宽愕然说:“龙柱?”
“那只是传说之物。”圣主解释说:“据记载远古有些生物具有穿越空间的能力,随时间推移,此能力逐渐消失退化,但躯体仍有部分隐有穿越空间的能力,若能适当制炼服用,可以帮你突破这个限制……而若非过去曾有人获此机缘,如今也未必能想到这个办法。”
还有这种东西?赵宽愕然说:“谁这样练过?”
“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圣主说:“并非聚能文明之后的纪录,这些典籍,有大部分是传承者交给无祖的……于世间早已亡佚,话说回来,在那个时代不易生肌造血,没有此物根本不能尝试。”
“传承者?”赵宽越听越迷糊。
“该算是……外空那位担当者的最后一任主人,那些典籍也是传承者数代累积而来。”圣主声音中有些恍惚,顿了顿才似突然回神,说:“别管这些,刚刚说到哪儿?”
不说了啊?赵宽有点失望地说:“刚说到……必须准备疗伤。”
“嗯,该说的大概都说了,如果你没问题的话……”圣主说:“我便开始传你转化内息之法,以及凝造跳跃孔之术,其他部分,就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当下圣主传授赵宽他潜心思索研究出的办法,赵宽难得不再开玩笑,仔细倾听吸收,而圣主也是有问必答,尽心尽力,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传授完毕,圣主能量才消失无踪,赵宽终于开始尝试这辈子最长久的一次闭关。
至于饮食之事,圣主没提,赵宽也忘了问,也许这般修练下去,赵宽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了--却不知会不会使他心神动荡,功亏一篑?
※※※
无元五三一年五月七日
“合成人想从东岸再起炉灶?”新后望着前来禀告消息的冯孟升,面无表情、似信非信。
冯孟升心中发虚,仍点头说:“对方并没直说,但从种种迹象判断,应是如此没错。”
“什么迹象?”新后问。
冯孟升明知有此一问,但能不能说服新后殊无把握,总不能说是合成人直接告诉自己的吧?但如今事到临头,冯孟升只好把计划好的说辞拿出来瞎掰:“当初前往康勾森林之时,曾与合成人聊过几次,提到他们的主要据点,本来其实是阿佛陆块,但自康勾森林的巨魔等异物失去控制,他们已考虑撤离阿佛陆块,转往犹阿陆块建设。”
这点不是新闻,新后点点头,没表示意见,只不过提到康勾森林,新后就想起了百多名惨死的南极部队,脸色又更难看了些。
冯孟升接着说:“但这阵子发生了一连串事故,先是南极洲大举入侵,二来外空射线导致自然人汇聚,而西牙想纠集自然人,对合成人来说当然更有风险,混入自然人中求存,应该是最安全的方式,而此时除了东大陆,焉有他们能插手之处?”
外空射线与西牙试图统一全球的事情,可算是新后的两大恨事,听冯孟升提起不禁脸色越发难看,半天没答腔。
冯孟升见状自也不敢多言,闭上嘴静候裁示。
新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前日圣殿传讯,据西牙所言,当时气罩出现状况,是有人暗算……”
此事冯孟升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讶然说:“西牙如此功力,还有人能暗算得了他?”
“他爱这么说也只能由他。”新后哼声说:“但从圣殿的意思看来,还是要我们和伪皇那边谈谈,毕竟西牙功夫再怎么高,人民并没多少,连立足之地都是借来的,若我们坚持不肯,让他有力可施,反而坐大了他的名气。”
这是个合成人打探不到的重要消息,但却不知与建设东岸的事情有何关系?但既然新后愿意与自己谈,冯孟升当然顺势讶然说:“难道圣殿就这么任他横行?”
“圣殿支持以无祖传下的方式统一。”新后说:“我们以领导团施政,本就是无祖的规划。照理说,伪皇那边比我们更头疼,他们重立无皇,废除议事制度,由军阀与武士团弄政,这一改下来,整个新大陆的政体会瓦解。”
冯孟升心中迅速吸收着资讯,沉吟说:“这么说来,新大陆该比我们更排斥,除非……除非西牙与罗方或王崇献其中之一已经谈妥?”
新后总算正眼望了冯孟升一次,微微点头说:“你觉得他会与谁勾结?”
冯孟升虽然从合成人那儿得知了不少消息,但合成人纵能察明天下事,就是不敢接近高手身边,更别提罗、王这等层次,只能从自己所知的讯息中小心推测。
据说当初五世退位之际,罗方虽将武士团首席传给王崇献,但只是掩人耳目,避免圣殿这方的压力,果然至此圣殿不再鼓励南极洲攻回新大陆,而南极洲独力难施,就此偏安冰宫六十年,直到近年才开始对旧大陆用兵。
而罗方虽然退位,仍掌握了皇都左境五大军团的大部分实力,也不怕王崇献反噬。没想到王崇献不只是武学奇才,也极具政治手腕,一面与其他军团互动良好,更与无皇六世世产生默契,在无皇六世支持的情况下,瓦奇山王世家的政治版图逐渐扩张,虽仍未涉入其他四世家的事务,但王世家无论人力、财力已渐渐与罗世家相捋。这下当真培植起王崇献的实力,罗方可谓弄巧成拙,而在外有南极大敌的情况下,罗方当然更不敢轻易翻脸。
虽说政治情势如此,但王崇献无论人前人后,对罗方依然十分恭敬,罗方也未必找得出借口翻脸,有部份人认为罗方可能渐渐息了争权之心,但也有人认为罗方依然伺机重起,倒底是何种心态,除了罗方自己,外人却是看不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与南极洲统一,谁会获利?谁又会吃亏?
首先直接被夺权的当然是首席武士王崇献,按理说西牙不该与他有默契,但话说回来,若新大陆与南极洲两方在短时间内一统,再依南极洲选举机制竞选,单凭南极洲的人数,能有少数几个保障名额已是万幸,根本不可能掌握政权。
而罗、王之间,王崇献身为首席六十年,名声极佳,又未涉入黑暗十年的斗争,加上掌握现有的资源,几乎占据了所有的优势,若此事一成,再依西牙之言各军阀禁武,罗方可能从此与权力绝缘,王崇献将最可能成为新政权之后首任议事长;唯一的敌手,可能就是现在大张旗鼓推行统一的西牙了。就算王崇献输给西牙,副议事长想必也跑不掉,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路南一族在新大陆未立根基,施政上仰仗王崇献之处依然不少。
这么说来,反倒是罗方比较有可能反对?又或者西牙神通广大,两个人都已经谈妥?
冯孟升沉吟片刻,终于说:“以西牙功力过高,无法以武力对付的前提下……若罗方赞成,王崇献反对,只显得王崇献恋栈权力,对日后竞选不利;若王崇献赞成,罗方既非无皇又非首席,身无职务可说毫无反对立场,若一力阻挠,此事一成只怕连自家基业都不保……”
新后微微点头说:“所以呢?”
冯孟升鼓起勇气说:“所以孟升大胆推测,两人皆未与西牙勾结,但却同时表示赞同,致使西牙能别无顾忌,一心对付我方。”
“这也有可能……”新后沉声说:“但若当时真有人袭击西牙,虽说正逢射线能量大涨之际,能逃过天下高手目光之人屈指可数,此人若非罗方便是王崇献,这一点我们必须查明,无论是否天下归于一统,这笔血债还是要那人偿还。”
冯孟升当即说:“新后所言甚是。”
“嗯。”新后闭目思索片刻说:“我与新皇,后日将与西牙、罗方、王崇献在圣殿一晤,你有什么建议?”
若是现在就一统,谁也不会同意吧?更别说政局这么一动荡,东岸建设岂非就此停摆—冯孟升沉吟说:“此次会议,该只是先交换意见,取得初步的共识,接着放出消息试探民心,恐怕连谈条件都还谈不上?”
“嗯。”新后点头说:“你明白就好,明日此消息将先向人民公告,后日你随我一道前往,但不以南极部属之名,只以客卿立场参与。”
冯孟升又惊又喜,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身分被定死,却万万没想到这句话会从新后口中冒出来,呆了片刻才说:“孟升不明新后之意。”
新后说:“你想想看,会后,该由谁来向世界发表会议结果?”
冯孟升不假思索地说:“应该新皇、无皇共同宣言。”
“伪皇不会来。”新后冷笑说:“他以父亲病危须侍奉在侧之名留在皇都。”
冯孟升心中思索,无皇既然不来,新皇虽可与王、罗其中一人共同宣言,却又颇失南极洲的身分,而圣殿不问外事,算下去只有西牙了。
想到此处,冯孟升恍然大悟,抬头说:“新后之意,是要孟升……”
“正是。”新后一笑说:“谁也不会想让西牙赚这现成便宜,你生长于旧大陆,作客南极洲,由你出面,两方都不失面子,罗方与王崇献必定赞同,正可以好好气气西牙,此时你顺道提出建设东岸之事,当可水到渠成。”
除了东岸之事让冯孟升大喜外,此次自己岂不是一举踏上世界舞台,出现在众人面前?圣殿这次高峰大会,可是震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