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吧。”周宽说:“至于打仗,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应该没了。”
“好像不错。”卓卡顿了顿说:“也许我会去看看。”
“看你高兴吧。”周宽轻叹一口气说:“这段日子谢谢你了。”
“应该的。”卓卡只回了这么一句。
周宽闭关前曾交代,别离开地球太远,所以这时回去也不需要太久时间,不到一日,卓卡已经接近卫星轨道,一面逐步降低速度,配合地球的星体运行。
周宽就在这个时候飞出卓卡,带着护身的七彩光焰,往地球直飞而去。
飞回地球的路上,周宽思索着看到的各种讯息。一开始是冯孟升来讯,问卓卡一些问题之后就没多说……大概是西岸有些搞不对头,想找自己助拳,不过因为算不上紧急,所以没让卓卡把自己叫醒。第二通又是冯孟升,说他功力已散,颇需要人帮忙,得知自己仍在闭关,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既然冯孟升都散了功,那满凤芝岂不是也差不多了?算算也过了几个月,恐怕也已经不行了……冯孟升倒没提到李鸿的反应,难道李鸿这么能调适这种变化?这倒是挺让人意外。
第三通讯息时间比较接近,是发自圣殿再经冯孟升转讯而来,却是沐执事想知道自己的去向,卓卡本是无方向地乱飞,也只能回个不知道,问题是已经退休的沐执事怎会突然找上自己?难道圣主老爹的身体撑不住了?如果连圣主老爹都快不行了,那新后恐怕也差不多了……王崇献呢?他到底有没有解决身躯受损的问题?
最后一通只在半个月前,也最奇怪,居然是吴耀久与玛莉安分别在东、西岸登基。吴耀久登基还没什么不对劲,毕竟无皇六世想卸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玛莉安好端端地怎么会当上新皇四世?除非……
周宽越想越觉得有趣,在破入大气层时,心念一动,直飞向西岸皇都。
在礼貌上,除非属于此城的军民,接近一个城市,应将速度放慢不少,以避免产生误会;周宽虽有一段时间曾在西岸领个虚职,帮吴耀久出主意,但自从施诡计宰了罗方之后,就没再来过皇都。
毕竟如今表面上虽然两方和谐,但当时的战斗还是造成两方军民一定程度的仇视,来这儿也是多讨没趣;尤其雪梅曾对三人有恩,最后不得不与她冲突,更让人十分无奈。
周宽缓缓接近到了百余公里内,果然如预期所想,有数道心神往自己接近,隔了片刻,又有股心神探了过来,跟着缓缓地说:“原来是周宽先生。”
这……这是王崇献的声音。周宽心中暗暗骇异,看来他的身体果然没事,但这么一来……岂不是会衍生出更多问题?不说别人,李鸿为了满凤芝就不可能放过这件事,怎么冯孟升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周宽脑中转着种种念头,口中却打着哈哈说:“王首席好久不见,听说皇储就任无皇了,我来恭贺恭贺。”
“无限欢迎。”王崇献说话的口气十分客气,听起来与以往并无不同,他接着说:“请周宽先生直入皇宫外殿,将有人服侍周先生沐浴更衣,我们也会将此事禀报无皇。”
“多谢。”周宽知道吴耀久既已即位,想见他一面,一些麻烦必不可少,也没多说什么。
※※※
无元五三三年十二月六日
次日,周宽在侍卫引领下,在皇宫中飘飞了足足有数分钟之久,这才进入内殿。周宽之前向少进入此处,此时他仔细四面张望一番,却也感受不到什么特殊之处。
事实上,内殿无论是建材、摆设,与外殿大有精粗之别;不过周宽虽然机敏,对身旁小事却有些粗疏,倒辜负了当初布置与设计这幢殿宇的先人。
周宽飘入待客的偏殿,迎面便见到好大一面屏风,侍卫示意周宽暂候,跟着飘入其中,只听到里面传来吴耀久的呼声:“胖子终于来了?快进来。”
这时若还等侍卫招呼就不是周宽了,他老实不客气地转过屏风,只见偌大的空间中,眼前一片天然白石直铺出去,厅堂的四角各放着洋溢着绿意的半人高盆栽,正中则放着一组可容纳十人同坐的乳色系四方绒绸沙发,其他则是一片净空。吴耀久正坐在沙发当中直笑,但周宽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掠过,跟着继续往墙上望过去。
只见墙上以亮片彩粉勾勒着真人大小的图画,一群姿态各异、老少不同的人们似乎正在空中飞腾追逐,下方的云彩显现出漂亮的粉霞,看起来是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光,虽没画出空气的激荡,却可以从云彩的变化感受到众人的速度感;整幅画就这么在厅堂周围延绕成一圈,单只这么看过去,还真不知道是谁在追谁,又或是谁领头飞行。
整个厅堂,除了这此一东西之外,只有前后各有一面大屏风,后面则可能还有一个出口,屏风旁分别站着两个目光下垂的随侍,似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周宽还在东张西望,吴耀久却已经受不了了,他蓦然怪叫一声说:“胖子,你还看什么?过来坐。”
周宽目光转回,这才仔细地打量吴耀久,见他并没有戴上什么皇冠之类的奇怪东西,身上仍只是一袭精致的白袍。周宽一面走近,一面嘿嘿笑着说:“参见无皇七世。”
“你算了吧。”吴耀久自然知道周宽不会有多少敬意,他挥挥手说:“快来坐下,好久不见了,你去过东岸了吗?回过圣殿吗?”
在周宽的感觉中,反而不觉得有多久没见面,毕竟他有一大段时间都在闭关,对于时间的流逝感,与吴耀久大不相同;不过他也没怎么辩驳,只顺着吴耀久的意思坐下,跟着说:“我是先来你这儿。”
吴耀久倒是颇为意外,他自知周宽与冯、李两人交情深厚,就算与自己关系也不错,总不可能超越两人,而周宽没回圣殿更是古怪。吴耀久性子本直,当即说:“你怎么会先跑来我这?”
“怕被某人找麻烦。”周宽怪怪地看着吴耀久说。
吴耀久更是迷糊了,正想追问,却见周宽目光往四面的随侍望去,吴耀久当即会意,下令说:“你们出去,把门带上。”
这些随侍倒是听话,吴耀久命令一下,马上无声地往外挪步,跟着传来一阵厚实的轮轴声,似乎是掩住了两方的门户。
吴耀久急急地说:“快说怎么回事?你跟谁吵架了?”
“没有。”周宽嘿嘿笑说:“我问你,玛莉安为什么突然当上新皇?”
周宽这话一说,吴耀久的脸皮虽然够厚,却也不禁有些发红;他呆了片刻,这才猛一拍大腿说:“你怕玛莉安找你麻烦?当初你真的有阴谋?”
“没有。”周宽说谎绝不会脸红,他一颗大脑袋摇来摇去地说:“我就知道她会胡思乱想,所以先来问问状况……你们是怎么回事?”
吴耀久与玛莉安的事情虽然还没正式通告天下,其实两方高层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但吴耀久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不好意思对周宽说明白,他尴尬了半天才说:“我们……我们……想了想……还是……还是这样比较好。”
“什么啊?”周宽笑了出来,摇头说:“你觉得我应该听得懂吗?”
吴耀久更尴尬了,抓抓脑袋说:“反正就这样子了。”
周宽其实也能猜出大概,只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开窍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知道,也未必能理解,触发每段感情的那一点,不都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吗?好比李鸿和满凤芝,也不知道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周宽脑海中思绪乱转,一时也没再追问吴耀久,吴耀久松了一口气,随口说:“你就为了问这个跑来?”
“嗯……”周宽回过神来,面色一正说:“还有一件事。”
见周宽板起脸,吴耀久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低声说:“什么事?”
“王崇献。”周宽说:“他身体既然没事,难道管理上没出问题?”
上次周宽返回地球,两人就在旧大陆讨论过此事,那时吴耀久还十分怀疑王崇献,没想到今日周宽提起。吴耀久却是莞尔一笑摇头说:“我后来明白了,王首席当时是与罗前首席合力接下塔托格安的一颗晶球攻击,所以受损轻微,与圣主独挡三颗、新后硬拼一颗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也曾因有点不适而闭关养伤,却属于可调养治愈的范围内。”
如果要这么解释,其实也说的过去,但真有这么简单吗?周宽心念一转说:“你怎知当时的战况?”
吴耀久一怔,歪了歪头才说:“大伙儿常常在提,常听到。”
若这是谎言,必然是王崇献有计划地放出风声释疑,反正罗方与兹克多都死于非命,这事儿自然死无对证;当然也可能真是如此,那他当时又闭什么关?……想到这儿,周宽突然说:“王崇献一直没想帮罗方复仇?”
吴耀久又是一呆,皱起眉头咋舌说:“你很想帮自己找麻烦吗?”罗方等于是死在周宽的计谋之下,王崇献若想复仇,岂不是头一个得找上周宽?
周宽呵呵一笑说:“我当然不希望,但他都不提,也很奇怪。”
“对王首席来说,如今首要的大事,是与东岸和平统合,提出此事只是多添困扰。”吴耀久叹口气说:“其实他私下常对武士团提起这件事情,我很担心日后他会找你们麻烦。”
王崇献身体是否真没受损,周宽还没十足把握,但后一件事,肯定是王崇献故意放出来的消息。这种消息,该是为了安抚罗方的残余势力而放出,否则王崇献再怎么不小心,也不会让这种消息传到吴耀久耳中。
“李鸿呢?”周宽终于开口问到重点:“他没来找王崇献麻烦?”
“他为什么要找王首席的麻烦?”吴耀久吓了一跳。
“他老婆……”周宽顿了顿说:“难道他不怀疑王崇献有办法解决却不肯说?”
“啊!”吴耀久拍手说:“你还不知道这件事,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事情。”
“什么?”周宽睁大眼。
“满凤芝虽然散功,但还活着。”吴耀久也很兴奋地说:“你不知道吧?”
“怎……怎会如此?”周宽可真是十分意外,那乔梦娟又怎么会死?柳玉哲现在呢?而就算满凤芝只散功而没死,李鸿没找王崇献还是很奇怪。
“细节我也不知道。”吴耀久高兴地说:“我当时听说孟升、玛莉安都已散功,就问了问满凤芝的状况,这才知道她居然只变老呢。”
“变老?”周宽呆了,难道满凤芝不在意李鸿看到她的老态?
“你去东岸时问问就知道了。”吴耀久转念又说:“但是你别急着跑,用收发机问吧,可以先在这儿多住几天。”
用收发机不如直接跑一趟,周宽摇摇头说:“我大概知道就好了,你有事情再找我吧。”
“何必走这么急呢?”吴耀久苦着脸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和你商议。”
“想商议就说啊。”周宽白了吴耀久一眼说:“何必分批说?”
“这……一时也没法说的这么清楚。”吴耀久抓抓头颇感无奈。
周宽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说:“那就想到再说吧。我也想看看孟升和李鸿他们,单是为了等着见你就在这儿耗了一夜呢。”
吴耀久听这周宽这么说,更不好意思了,搓搓手眼着站起说:“那……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已经飘起的周宽有些意外。
“没关系的。”吴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