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觉得小腹间一凉,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低头一看,小腹上插着一把分水峨眉刺,在灯光下闪着一抹美丽而凄凉的寒光。
他瞪大了双眼,指着龙得水嘶声道:“你小子……”
“过江龙”龙得水疼得紧咬着嘴唇,但眼神中却有一抹欣喜之光,低声道:“不错,是我,这是我的救命绝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第三把刺便在我脚上,只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实在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只要你还有机会。”
象不象狂吼一声,大锤又高高轮起,要砸龙得水。
但可惜他大锤方举起,那浑身使不完的力量,此刻却连一丝都没有了。
大铁锤自他高举起的巨手中滑落。
“恶象”象不象“砸脑袋锤法”的最后一锤却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一生砸别人的脑袋,但最后却砸了自己的头。
这是不是报应?
他的脑袋也和别人一样脆弱,在大铁锤打击下,在夜色中绽开了一朵红、白相间的大花朵。
随着他倒下,金龙帮已彻底溃败。
天上云飞卷,地上云飞走。
走方郎中在走。
人生总是有走不完的路。
人生的路上,总是有数不清的困难。
关键在于,你是如何面对困难。
云飞现在面对的,是三个老魔头。他急匆匆赶往黑龙帮总舵,眼看转过不远处的一道山弯,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不料从路旁的树林中传出了一阵狂笑,接着三个人从路旁窜出,截住了云飞去路。
云飞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身穿袭白袍,白发、白眉、白须及胸的老者瞪着一双三角眼,怪笑着道:“小娃娃,你猜猜老夫是谁?”
其时风停雨住,云破月来,一缕清辉穿过枝梢,恰照在他脸上。云飞定睛望去,不由得大惊道:“原来是‘天池三魔’的老大金算盘,数年不见,没有想到长得倒越来越精神了,不错,不错。”
“天池三魔”乃是十数年前横行江湖的三个大魔头,兵刃乃是金、银、铜三把算盘,数年前云飞曾见过他们,是以依稀记得模样。
大魔金算盘八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连一个小娃娃都认识我‘天池三杰’,老夫这一生倒也值得骄傲了。”
江湖上把他们称作“天池三魔”,他们却自称是“天池三杰”。
云飞直待他笑声停歇,方又缓缓道:“天池三魔,横行江湖,无恶不做,人神共愤,天下又有几人不识行你们?”
金算盘听不出云飞在骂他,仍是得意洋洋地道:“小娃娃,看在你还懂事的份上,老夫让你死得没有痛苦,你看如何?“
他竟与云飞商量起云飞的死法来,似乎云飞已是狼口边的一只小羊羔。
云飞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紧不慢道:“没有痛苦的死法?这倒是一种新奇的说法,也只有你这三角眼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本公子很想听听没有痛苦的死法是怎样的方法。
大魔金算盘怪笑着,笑得白发、白须直晃,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直想反胃:“这很简单,你站在这里,老夫一掌把你的脑袋拍扁,或一拳把你胸膛打陷进去,老夫保证你没有一点痛苦。”
云飞大笑道:“这样也许没有痛苦,但死了一定很难看,不好玩,不好玩。”
他忽压低声音道:“嗳,你们给‘虎狼会’充当杀手,‘虎狼会’付你们多少银子?”
他心中已明白“天池三魔”必已被“虎狼会所收买,只是还想证实一下。
金算盘一怔道:“,付银子还能请得动老夫三人?老夫三人现在是‘虎狼会’的护法。”
月色下红影一闪,一个红袍老者跳上来笑道:“小娃娃,老夫这里有好玩的,你想不想玩一玩?”
云飞听他破锣般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见他一袭红袍,令人惊奇的是连他的头发、眉毛、长须都是赤红如火,脸庞也是满面通红,活脱脱一个刚从火海炼狱逃出的恶魔一般。
云飞见他右手中提着一把铜算,淡淡一笑道:“想玩是想玩,本公子猜你就是‘天池三魔’的老三铜算盘吧?”
铜算盘大喝纠正道:“是‘天池三杰’。”
云飞笑道:“不管是什么,本公子却忽然想起了一段顺口溜,阁下想不想听听?”
铜算盘诧异道:“顺口溜?什么顺口溜?”
云飞道:“红是红,赛火炉,做过打铁的二伙计,当过南疆的牧马人,曾和孙猴子八卦炉中坐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曾八百里火焰山中翻跟头,敢和太阳比谁红,火灵宫见了也称弟……”
话未说完,月色一暗,又是一条人影掠来,“嘿嘿”冷笑道:“小娃娃说得是什么?”
声音又尖又细,想必是二魔银算盘了,云飞闪眼望去,心中更觉好笑。
只见二魔一袭黑衫,除了眼白和牙齿外,全身黑亮亮的,云飞还未见过如此黑的人,这才明白人们为什么把他们叫“天池三怪”了,只这长相,也就够怪的了。
他顺口又道:“黑是黑,可真叫黑,下过煤矿挖过煤,做过煤店的二掌柜,气死李逵,赛过张飞……”
二魔银算盘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道:“好小子,竟敢挖苦你家大爷,莫不是活腻了?看拳。”
身形往前一纵,左掌当胸护身,右拳直捣云飞胸膛,拳还未到,刚劲的拳风已将云飞衣袂震起。
云飞情知“天池三魔”都是集近百年的功力,非同小可,他不敢硬接,掌势斜引,急划二魔腕脉。
哪知二魔右拳竟是虚招,招式到了半途,忽然一顿,右拳突然自右肘之下穿出,闪电般抓向云飞琵琶骨。
云飞未料及他变招如此奇诡迅急,目光一闪间,二魔双足已接连飞起,飞踢云飞胸腹脸面,上下三招,宛若一式,当真是防不胜防。
云飞轻喝一声:“好招,身形凌空急翻,已反手跃出。
二魔不意云飞年纪轻轻,身手如此娇捷,反应也是如此迅快,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他的一招绝命杀着。
他也是沉喝一声道:“好,年纪轻轻,竟能躲过老夫这一杀招,也算不错了,再接老夫几招试试。“
如影随形,揉身而上,拳风虎虎,丝毫不给云飞喘息之机。
云飞不愿硬接,展开小巧身法,擒、拿、点、击,招招不离二魔脉关节。
他也不能硬接,因为大魔和二魔正虎视眈眈,过分耗损真力,一会儿怎么办?
月色温柔。
二人一个拳势惊人,地上的落叶被拳风带得四处飞舞。
一个招式击出,却是毫无声息。
一刚一柔,正是天下武的两大类别。
二人拳来脚往,转眼已近百招,谁也不也稍有大意。
云飞心中暗道:“这‘天池三魔’果然是名下无虚,横行江湖几十年,手上还真有些功夫。”
二魔银算盘也是暗自惊疑:老夫以百年的功力,竟胜不了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莫非老夫是真的老了?
他们三兄弟销声匿迹二十余年,苦练武功,满拟重出江湖,定可横行无阻,一雪当年被武林中人群起而攻之的仇恨,近几年来他们也杀了不少人。但近一段时期先是被“虎狼会”老板以武功压服并收买为杀手,现在又收拾不了一个小子,这老脸上如何挂得住?
云飞“哈哈”笑道:“老家伙,江湖上有句话叫‘拳怕少壮’,你若再不使出绝招,今生只怕就没有机会再使了。”
二魔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哇哇”大叫,也是他脸如黑漆,看不出百上的变化,但双眼中却是杀机浓浓,手腕一翻,一把银光闪闪的算盘已擎在手中,正是他的成名武器银算盘。
“哗啦哗啦”
算盘一晃,发出一阵乱人心神的响声,同时脚步移动,寻找着最佳出手机会。
月亮钻进了云朵,夜色更浓了。
云飞面色也渐凝重。
一个人能以他的武器为名,并横行江湖,肯定是在他的兵刃上有独到之处的。所以他一直不敢大意,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二魔。
二人对峙。
二魔脸上浮出狰狞的笑,手中算盘慢慢晃动着。盘珠相击,发出一声声时高时低、时紧时慢的杂乱响声。
云飞赶忙凝神运气,将乱跳的心神稳住。
二魔冷哼一声,手臂微抬,银算盘对着月光一晃。
其时,月亮正从乌云中出了半个脸,月光投在算盘边沿,一道眩目的白光,折射在云飞的眼上。
云飞突被白光一照,本能抬手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二魔一步上前,算盘尖角竟当做判官判直点云飞胸口“膻中”死**。
云飞陡感不妙时,一缕锐风已到了胸前,他只好脚跟一蹬,身形如流星盘向后射去。
二魔银算盘又岂肯让这到手的机会失去?他如附骨之蛆般紧贴着云飞,银算盘始终不离云飞胸腹间要害。
一个倒着逃,一个追着打,淡淡月光下,一青一黑两条人影飞鸟般掠入林中,又从林中掠出。
片刻间,二人绕来转去,也不知有多少圈,云飞既摆脱不了二魔的击杀,二魔也休想再将距离缩短一寸。
虽然他明知只要再进一寸,便可将云飞击杀。
月色溶溶。
树林中一个“虎狼会”成员见云飞倒退着从他面前掠过,以为有机可趁,一抢手中鬼头刀,悄无声息地向云飞拦腰扫至。
云飞听得身后微有风声,知是有人暗算,危急关头,急退的身形陡然间硬生生横移开了三尺,竟是失传多年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达摩步”。
那大汉刀至半途,眼看着就要将云飞一刀两段,心中正暗自得意,不料眼前青影顿失,刀势不止,竟砍向二魔。
二魔眼见胜券在握,一股嗜血的渴望已在胸中涌动。正在得意时,陡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直砍他胸腹,他想都未想,银算盘一锁、一绞,已将长刀锁住,顺势一推,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大汉便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云飞硬生生将身形移开,二魔的黑脸已人眼前掠过,他指节微曲,一招“只恐夜深花睡去”,敲向二魔背脊第九脊椎的“肝俞”**。
此招虽具诗情画意,但却是手下无情,一旦敲上,则肝脏破裂而亡。
二人眨眼间已是生死变换,颇有讽刺意味。
一股寒意从二魔背部传入,二魔不及闪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第五章 云飞云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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