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宫并不在人间,它是以阵法为持,座落于北方极寒之地的时空夹缝里。那里的时间与空间一成不变,那里的人也永远不会变化。因为没有时间的变化,他们自然也没有年龄的增长之说,这样的地方不属三界,不归六道,非常难得,但是也因为如此,北寒宫的人极度排外,甚至会因为外人无意的闯入,而大打出手。
水云子与水天老人此时正站在北寒宫的入口,报上家门道:“青幅洞水云子与万韧山水天老人求见。”两个使水的修真者,住的地方却与水没什么关系,一个是洞里,一个是山里。
话声刚落,便有两名白衣弟子跃了出来,一个持开山斧,一个持铜锏。开山斧银光闪闪,铜锏映映生辉。只听持锏的弟子说道:“我们与二位并无来往,还是请回吧!”两人身为守门弟子,早就看到他们的身影了,只是不知来意,不好出现罢了。
水云子见有人出来了,上前一步打揖说道:“烦请道友通知一下,我们有要事要找空幻道兄。”
“我们这里是北寒宫,没有什么空幻不空幻的!”持斧的人喝道,满脸不耐烦。
他的回答让两人吃了一惊,因为空幻明明说要来北寒宫还五云彩衣,怎么可能会不在?转念一想,北寒宫在修真界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还从来没有听说谁从他们手中借到过东西。
莫非遭到不测?想到这里,两人心里一惊,立即真元行走全身,运气大呼道:“空幻道友,空幻道友……”
北寒宫虽处于时空夹缝之中,但是两人是玩水的高手,只要有水,一切就难不倒他们,这一声传送,就连北寒宫内殿也听得很清楚。
“什么人在我北寒宫前喧闹?”宫主忍不住出来喝道,只见他全身裹在一片雪白的长衫之中,说话低沉有力,让人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宫主,我们是空幻道友的朋友,因为有紧要事情,特来找他。”见北寒宫主出来了,两人行了一礼,把来意说了。
北寒宫主衣袖一甩,说道:“这里是北寒宫,没有什么空幻。”
水云子提高声音说道:“不可能,空幻道友说要来还五云彩衣,还说需要在北寒宫里待上一段时日,怎么可能会不在?”虽然北寒宫主也说空幻不在,但是与他比起来,水云子更愿意相信空幻,因为北寒宫在修真界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
“哦!你们是说借五云彩衣的那个呀?”北寒宫主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恍然大悟的说道。
然后宫主又补充道:“不过,他现在不叫空幻,改叫奴仆甲。”接着又转向弟子们道:“来人呀!把奴仆甲叫来,就说他有朋友找他。”
北寒宫主命令刚下,北寒宫的弟子便面带微笑兴冲冲的离去了,搞得水云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现在急着见人,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以空幻的身份,他们觉得即便是北寒宫也不敢做出太过份的事,可是当他们见到空幻,一切便都变了……
不一会儿,空幻就出来了,只见他现在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衣服正中一个大大的“甲”字,格外显眼,一下子便吸住两人的目光,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吹火筒,哪里还有半分修真者的样子,简直就是富贵人家的奴仆。
“空幻道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水天老人是个热心肠,见空幻一出来是这种打扮,就觉得不对劲,立即问道。
空幻苦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北寒宫的弟子却已说道:“这个黑鬼来借五云彩衣,答应替我们做一件不违背他良心的事;我们北寒宫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烧水打柴的奴仆,便以当半年的奴仆为代价,借给他五云彩衣。”
北寒宫的弟子说说笑笑,好像觉得这没什么,却气坏了水云子两人,水天老人更是须发竖起,闪闪生辉。作为一名修真者,世间一切与他们都已无关,但是这并不代表颜面与尊严也不要了;相反地,无论是正道也好,邪修也罢,对于颜面与尊严反而相当看重,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北寒宫这样做,不仅侮辱了空幻本身,更侮辱了整个青城派,连带着把与他们交好的正道修真门派全得罪了。因为空幻取金乌沙不是为了自己,如果他是为了自己也就算了,但是他是为了天下苍生才甘受其辱;这既表现了他伟大的人格,同时也另北寒宫得罪了所有还有一些正义之心的修真者,北寒宫的作为让它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恶!”水天老人怒道,他知道空幻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受辱,因此更加生气。他运起全身真元,所有有水的地方,都起了感应,就连万年不化的冰山,也不断的抖动,好像随时会塌掉一样。
“水龙出海!”水天老人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整个身体环绕着冰与水,不像水龙,倒像一只巨大的冰龙,冰与他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混帐!班门弄斧!”北寒宫主一声冷哼道,长袖一甩,便绕着冰屑攻了上去。北寒宫之所以称北寒宫,除了地处北方严寒之地外,其功法走的也是阴寒路子,有修真界“第一寒功”之称。
一个是水中翘楚,一个是冰功高手。两方冰屑相击,一个如冰龙出海,一个如柳枝吐絮。“轰隆”一声巨响,冰龙碎为冰末,没有半分威武的英姿,水天老人倒飞回来,立即吐了口鲜血。
水天老人吃了亏,水云子便想出手。北寒宫主衣袖一甩,说道:“哼!这就是你们名门正道?如果不想兑现自己的诺言,现在就可以走。”
“水兄,住手!”宫主这样一说,空幻只得开口喊停。
空幻正了脸色对北寒宫主说道:“我们正道修真者说一不二,绝不食言!”
他又对水云子两人说道:“二位道兄的好意,贫道心领了,但是我既然答应了,想必二位也不希望我是个反复小人吧!”
空幻虽是劝说,但是听在两人耳中,就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而他们又无能帮他,只能说了声保重,忿忿而去。两人离去之后,北寒宫也重归平静,他们也退回宫里。
宫主入了大殿,一坐下便问道:“孟婆,妳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过份了一点?”水天老人的功法在他眼中,虽然不怎么样,勉强评个中上,但是他那股滔天的怒意,全扑向他来,感受的真真切切,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有什么?是他自己愿意的。”那个叫孟婆的嬷嬷嘴一嘟,不以为然的说道,十足是一个牙尖嘴利、不讲道理的老婆子。
北寒宫主听了她的话,也点点头,一直生长在这里的北寒宫主,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心虚,。
北寒宫处理这件事非常不明智,甚至愚蠢至极。水云子与水天老人是空幻的朋友,他们虽然不是大嘴巴,也不会到处宣扬;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没过多久,整个修真界便全都知道这件事了,也为北寒宫的覆灭,埋下了火种,只要一点燃,所有的新仇旧恨就会一起爆发,现在欠缺的,就是那个点火的人。
此时,找到杨天的两个邪修者,没有向蜀地走去而是转道西北,前往人烟稀少的山林;杨天随着他们进入了一处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就连烈日的光芒都难以射进来。
杨天走得不耐烦了,便问道:“在哪儿啊?还没到吗?”
玉面佛安抚道:“快了,前面就是了。”杨天一路上已经问了无数次,他们也回答了无数次。
才刚刚说完,杨天便觉得眼前一黑,光线再亮起时,眼前两排火盆一字排开;正中央的牌匾有两根石柱支撑着,中间是一个鬼头似的雕像,头上还顶着一个角,牌匾下还有人站岗,他们穿着黑色的布衣,脸却看不清楚,就好像没有脸似的。
“请!”玉面佛打揖说道,杨天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只能跟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往里走去,路面是青红色的;两旁的树木,长得狰狞恐怖、张牙舞爪,好像随时会动似的,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人站岗。
三人走了好一会儿便到了正殿,这是杨天印象中的中国建筑,只是瓦上泛着光,阴森森的冒着寒意;正殿的柱子、墙壁,就像漆料没有刷均匀似的,一块块扭曲着,表面凹凸不平,又好像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参见法王!”杨天还没有分清楚东西南北,就已经听到玉面佛与妙性真君正在叩见一个人。
他转头看去,不禁一惊;因为这一路行来,再加上这些装饰,让他以为其它两人口中的法王一定是面目可憎的家伙,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法王不仅不丑,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一看到她的脸,杨天立即忘了这一路上的不快。
“起来吧!”她轻轻说道,声音轻脆,还微微带着磁性的尾音。
“就是他吗?”法王又开口问道。
“是的,法王!”妙性真君恭敬的回道,他虽自命风流,但是面对这个冰矶法王,他却是连看都不敢看。
冰矶法王听到他们的回答,站了起来,向杨天走去。她身上的布料本来就少,裙子又是一块块的布条状,走动间,白皙的大腿总是会不经意的跑出来。
她围着杨天看了看,还没说话,杨天却先开了口问道:“妳就是血颌法王?”
法王本来还笑着的娇颜,一听到“血颌”二字,脸色立刻一寒,转头望向妙性真君两人。
妙性真君战战兢兢的说道:“回法王,本来是血颌法王要见他。但是因为峨嵋的阻挠,所以只能先送到大人这里来了。”
她移开双目“嗯!”了一声,用鼻音做了回答。听到这个嗯声,妙性真君两人才敢松口气,冰矶法王那两道目光,让两人有种冷电击身的感觉,不敢动弹。
冰矶法王拍拍杨天说道:“不用送了,就留在我这里吧!”
她接着又贴着杨天的耳朵,呵着气说道:“怎么样?小弟弟,留在姐姐这儿?”
她贴的如此之近,连杨天都感受到她的心跳,闻着她那浓郁却毫不刺鼻的体香,她自是连连点头,心里却大赞自己走了桃花运。
妙性真君一听,支支吾吾的说道:“可,可……”冰矶法王是很可怕,可是血颌法王也惹不起啊!这让他们很为难。
“嗯?”冰矶法王没想到他们竟然不同意自己的决定,顿时觉得很不满,声音一出口,两人只好立即点头同意,额上在顷刻间布满了汗珠。冰矶法王挥挥手,两人就像逃难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一出来,妙性真君便发愁的说道:“怎么办?怎么那么倒霉,偏偏遇上了她。”妙性真君对冰矶法王的惧怕可不是普通的怕,即使离她那么远了,也不敢直呼其名。
玉面佛也怕她,不过比妙性真君好一点,他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再跑一趟血光洞,把这件事跟他说了吧!让他自己去讨人。”
妙性真君摇摇头说道:“哼!只怕我们来没到血光洞,那个小子便成了她的鬼卒了。”
冰矶法王的本领,他们知之甚详。整个冰矶大殿,全是男修真者做的鬼卒;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完全是冰矶法王的玩偶;也正因为如此,喜爱女人的妙性真君才更加怕她,惟恐自己也成了他们其中一员。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敢去要吗?我还想收他做徒弟呢。”玉面佛叹着气说道,也不再说什么,也没什么好想的,他们心想动作快一点或许还能救杨天一命,只能立即匆匆又赶往血光洞去。
第十章 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