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就无心再和人比试了——不少想和他切磋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啊。加上现在他是作为阿索方领主大人的贵宾在这里指点大家,大哥你也是领主大人的贵宾,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让领主大人左右为难那可就可不好办了啊。”
憨大听完阿棍一席话,心里不禁觉得苦闷。如果这些个守卫硬是阻拦他的话,搞不好他一个火起就直接冲进去。可是阿棍好好的劝说,憨大只觉得有如碰上冰熊的说教一般,浑身不爽却又找不到地方发作。仔细盘算一下,自己虽然已经手痒了好几年,可是看见阿棍这个样子又不好再闹下去。为什么找个厉害的人来较量一下那么困难啊,难道在帝国境内就这样一路苦闷到南方去?
看了下营地大门已经聚集了数百的守卫,再看下阿棍那焦急的神情,憨大不由长叹一声。本来兴致勃勃的跑来,还以为终于可以一过手瘾。谁知道乘兴而来,眼看就要败兴而归了。再叹一次,憨大拍了拍阿棍的肩膀,转身就准备离去了。
那些本来不知所措的营地守卫们看见那个莫名其妙的憨大在阿棍一番劝说之下居然准备走了,心中一块巨石算是落了地。毕竟两方都是阿索方领主的贵客,随便哪边弄个不愉快都不是什么好事。
守卫们看见憨大转身要走,握着武器的手都纷纷松懈下来。这时,门口众人突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难以解释的压力。同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身穿白色剑士布袍,满头金发束在脑后,一对神采飞扬的剑眉之下双眼却显得有些萧索。脸上那显得有些随意散乱的胡子给人一种此人非常不拘小节的感觉。但是,大家注视的目光无一例外的停留在了这个男子左边腰间挂在腰带上的一把剑上。
剑鞘质地及其普通,暗灰粗铁打造而成的剑鞘上没有一丝装饰性的花纹,晃眼看来还以为是根手工异常粗糙的铁条。剑柄因为有数重布带缠绕,所以无法辨别质地。只是从剑柄的大小来看,这把略比骑士剑大一点的佩剑居然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这样一把即使给一个最低等的平民武士使用都会遭到鄙夷的剑,大家却一直在用憧憬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崇敬并非为了这把剑,而是此时正好像随手拎着其他一样拎着此剑的人―――――剑大师。看到剑大师直直走向门口,本来被众人堵得滴水不漏的门口马上被让出一条道来。
“来人可是传说中在冰封高原上的狂战士,英雄王和战神王那些光荣的后裔?”剑大师那有些慵懒的目光穿过众人让开的那条通道,正正落在了憨大身上。
憨大没有立即答话,因为这个中年男子一出来,他就本能的觉得有些感觉很怪异。就说此人那种眼神,明明是觉得有些无力可是又觉得他在注视的东西仿佛都集中在一点之上。就像憨大此时正正面对着这个中年人时,没来由的觉得这个人眼里此时看着的只有自己,绝对不会在把注意力分散一丝一毫在目光所及的其他任何事物之上。
“没错,我就是从冰封高原上来的!那什么鸟英雄王就是我——我先祖!”憨大一下不查,差点就脱口说出“英雄王是我老爸”这样的话来。好在一路之上村长交代稳重的冰熊,一定要时刻提醒憨大不要犯混,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憨大和英雄王的关系来。被数了不下百次后,冰熊还是可喜的发现憨大已经对英雄王三字有了一些不自觉的条件反射。就像刚才,一提到英雄王憨大还是想起了村长的教导,硬生生把原来的话吞了回来。不过想起老头子突然辈分暴增,不禁有些火滚。若是再把弟弟算进来,憨大顿时觉得自己吃了一个天大的哑巴亏。
剑大师看见憨大答完话后好像陷入了什么思想斗争之中,眼神里一会是不满一会又是愤怒,再看一下,又变为懊恼了。
“这个狂战士好像很有意思。”剑大师那本来萧索的眼神中露出了少许神采。
“你刚才好像说要找我比试,对吗?那我就接受你的挑战,来切磋一下吧。狂战士在帝国历史上威名赫赫,以武勇赢得了千年不坠的荣誉。相信能和你比试一下,可以让我受益匪浅。”
剑大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所有在场的武士们震惊得哑口无言。大家都知道,就算在阿姆斯特兰将军被处死之前,剑大师愿意过招的人数在帝国都是寥寥无几,因为能达到他这个级数的武者实在是太少了。而在阿姆斯特兰将军事件后,更是已经没有听到剑大师再次用剑的传闻。当然大家都可以理解,痛失爱徒那种伤痛是非常难以忍受的。
此刻,当剑大师说出答应和狂战士比试的话来,武士们全都感到有些矛盾。虽然帝国四大斗神之一的剑大师愿意出手,自然可以有机会一睹那传说中剑技顶峰的技巧。可是剑大师和憨大都同是阿索方领主的贵宾,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可就麻烦大了。
憨大可没有这些武士们的烦恼,听得这个人答应应战,那么该就是那个什么剑大师了。心中欢喜之下,早把吃哑巴亏的事情丢到了九天外,哪里还计较得这么多来。
“好啊!我们好好比一下才有趣了嘛。不然要我闷到南方前线,我可是要发疯的!”欢喜之下的憨大,自然是喜笑颜开。可是听了他所说话的众武士们无不低头暗叹“好像已经疯得不轻了——”
阿棍见得剑大师居然亲自出来回应憨大的挑战,自己自然不适合再说些什么了。当下便退后几步,然后回到了那些武士群里。
剑大师好像漫不经心的从营地里走了出来,每一步下去好像都没有什么目的。但是在那些对剑技有些了解的人眼里却发现,剑大师的每一步仿佛都是无懈可击、随时都可以进入攻击状态一般。左手的剑鞘角度微微上翘,给人的感觉是那把简陋的剑此时已经已经变成了一头随时准备暴起攻击的凶兽。
三步,剑大师走了三步之后气势立即从一个慵懒的中年人变为了一个在决斗中全神贯注的剑手。后面每走一步,气势便更加狂盛一分。憨大虽然对“剑”之一道毫无了解,但是那种对于战斗的敏感却绝对不输给任何人。剑大师这种气势上的变化,他立即就察觉到了。只有某方面达到了高手级数的人,才会散发出这样的气势来。当然,对手越是厉害,憨大就越是高兴。
“好!要认真起来打才会有意思!”
憨大一声大喝之后,竟然双手轻微出现一些蓝色的波动。但是那点点蓝色的波动却又比最微弱的涟漪还要难以判断。不过只是一闪而逝的刹那,却完全没能逃开剑大师的注视。但是对于这种难以理解的异象,他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须分布在憨大浑身的每一处肌肉上。剑大师相信,无论憨大有任何攻击和防御的企图,他都一定能先一步判断出来,然后再进行最为简洁有效的攻击。
又是三步,剑大师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平举剑鞘行了一个决斗礼仪后剑鞘便缓缓放下。右手已经不再随着走动而有过滤的摆动,而是有些突兀的定在身前距离剑鞘一尺距离远处。
“剑大师准备用他的无名剑了!”
众武士看见剑大师这个姿势,马上就有一些人惊呼起来。剑大师手上那把已经接近铁条形状的剑鞘里,装的正是他赖以成名的无名剑。据说此剑是剑大师亲手打炼而成,跟随了剑大师二十多年。
在场边看着两人的武士们,目光大半倒都集中在了剑大师身上。虽然狂战士在帝国历史上很有名,可是毕竟武士们这几日来得到了剑大师不少指点,对于这场对决,总隐约的希望剑大师能够略胜一筹。
相对与剑大师的谨慎,憨大却是一副超越了众武士们决斗常识的样子。双手交个十字叉在胸前,好像就对面慢慢走来的剑大师就是个和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般。
剑大师心里的疑惑并不比众人少,憨大居然敢在他面前如此应战,确实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总前和他交手过的人,无不把注意的中心放在了那随时可能出鞘的剑上。憨大这个姿势,无论是攻击或者防御以及应变,都绝对是让自己处于极度不利的位置。剑大师的剑技,是在一个“快”字上做文章。只要够快,那么就可以让对手露出更大漏洞;只要够快,就可以让对手被压制于劣势中;只要够快,即使是手中这样非常普通的剑,也可以发挥处强大的杀伤力。所以剑大师多年的锤炼中,已经力求把从出剑到击杀中的每一个环节做到最简。因为这样才能从中演化出各种高速的剑技来。而憨大这个样子,却完全违背了他所认可的这些武道技巧,所以他古井不波的脸上,也开始流露出少许不解神色来。
“只要我发挥出最快的剑技,以这个狂战士的样子那是绝对讨不了好去的。也许他这样不过是显示了他还是武道上的外行人吧。”
剑大师对自己的剑技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技”的顶峰,那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下来的。当距离憨大还有九步远的距离时,剑大师口中低喝一声“看招”,本来定住有如死物的右手突然像被日光突然直射的影子一样快速的化为模糊,最后还消失掉了。可是随着右手已经让人肉眼捕捉不到动向,可是那把简陋的铁剑却随着“苍”的一声快速的离开了剑鞘。这一声时如此之短,仿佛剑大师拔出的只是一把匕首而不是一把长剑。众人心里暗自惊叹――――――拔剑居然可以如此快法,要是换了自己站在剑大师面前,恐怕只是这一下就已经足够让对决的勇气完全消失了。
剑出鞘!那只出现了刹那的拔剑声后,那出鞘的剑居然也生生化在了空气中。眼力强些的,也不过看见剑大师身前幻出一些淡淡的青影。那些眼力一般的,甚至练青影都没有发现,只觉得剑大师身前好像多了什么,但是又判断不出来。
剑大师脚下突然发力,由慢慢前行的状态在瞬间没有预兆的变为前冲的状态。仿佛那挥出的一剑力道如此之大,让剑大师不禁随着剑势被带拉向前一般。剑快,人也随着剑势变快。先是右手,然后是无名剑,最后是剑大师本人,在快疾无伦的速度中全都难以辨认得清楚了。众武士里不管是对武道有多少认识,此时都不得不叹上一句“剑居然可以有这样快法,人居然可以有这样的快法——”
憨大此时兴趣已经完全提起来了,剑大师这下将浑身的势头完全集中在一剑之中,这样的技巧倒还真有些看头。可是对于憨大来说,这样速度并不算什么。当初小白那种速度的扑击,他都可以从容接下。现在剑大师虽然几乎达到了非常厉害的高速状态,可是憨大依然对于能用手把那把飘忽不定的铁剑给抓住充满了信心。
一切都不过一瞬,剑大师那灰色的身影居然不可意思的扭了个弧度,然后像水中游鱼一样从憨大身边一闪而过。
“怎么回事?两个人都好像没有接触倒?”
武士们的目力根本就没有能捕捉到这短短刹那间所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眼睛一眨,就看到剑大师在憨大背后十多步远的距离停下身形。面向武士们的憨大,脸上明显是非常惊讶的表情。而背对着武士们的剑大师,握着剑的右手微微的颤动着,好像也不是占到便宜的样子。
憨大所吃惊的,是剑大师居然在那样高速前冲的情况下,竟然能把那气势一往无前突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