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他便亲自召见了婉月,向她问起此事。婉月态度温和,只说那是家乡的习俗,是用来给亡夫祈福所用,而这灯竟还有个名字,称为“白首灯”,意在指夫妻如同鸳鸯,白首不离。
婉月所制的那些灯,烛火烧尽之后落在了城中,被一些普通百姓捡回了家中,一些人看到了纸灯上写着的这两行深情款款的诗,又听闻了“白首灯”这一名字,便也纷纷效仿,自己学着样子做了起来。
战乱时期,不少人家中的男丁都被抽调出去当了征夫,有一些还战死在了沙场,留在家中的寡妇,在月夜中放起了“白首灯”,及寄托了对亡夫的深情,又默默祈愿自己的丈夫灵魂安息。
这个季节吹得最多的是西北风,于是云川城中的这些“白首灯”都朝着西北方向飘去,日复一日,在中原与东南交界之处的东风门探子,终于发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
“白首灯?”睿王看着齐楚天拿来的这盏灯,思绪便一下凝住了。
这灯造型奇特,见所未见。“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睿王反反复复吟着这两句诗,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拿出身上一直揣着,当日与萱玉大婚之时,婉月所赠与他的那对绣囊。
上面赫然便是一对恩爱白首的鸳鸯,生生不离地依偎在一起。
他按捺不住的激动,箭步上前抓住齐楚天的肩膀问道:“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是潜在廖迁属地的东风门的探子捡到的,听他们说,这些灯都是这几天夜里从远处飘来的,他们觉得蹊跷,就去暗中查探了一番,说是城里的女人,特别是一些寡妇,都学着在做这灯,为亡夫祈福。”
“婉月一定在廖迁手里!”睿王双目烈如刀锋,一望即知的肯定。
他知道除了婉月,没有人会这般蕙质兰心,做出这样的灯来。这灯上的诗句也一定是她为了令自己明白才这么写的。
他的浓眉拧成了一团,原本一时欣喜激动的面容又顿时冷肃了下来。若婉月真在廖迁手里,硬碰硬的打断然不行,他必须要想个法子才行。
“楚天,你马上准备一下,跟我秘密出府一趟。”
“王爷要带多少侍卫?是去何处?”
“不带别人,就你我二人,我们去云川。”
此言一出,齐楚天顿时愣住了,云川是廖迁的腹地,少说也有二十万精兵,如今战事如荼,孤身前往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这太危险了,万万使不得啊!”
“不必担心,你我就扮成普通的玉器商人,混进城中,廖迁并未见过我,应该没有问题。我必须要知道婉月是不是在云川,她是否平安。”
“这……”齐楚天仍在踌躇,依旧觉得这样做太过冒险。
可他同时也了解睿王,他决定要做的事,总是势在必行,他更了解婉月在睿王心中的地位,那一次在洛川,他为了救婉月,连性命江山都不顾了,这一次……
他不敢再想。
而此时,在东南云江,却发生了一场异常严重的水灾。
夏季已过,时值秋天,可却下起了连日的暴雨,雨势之大,实属罕见。云江的水一日日地涨了起来,那些低洼的地方都积起了水。
本该到了秋收之际,可农田里的庄稼却因为暴雨遭到了严重的伤损,一时间农民哭天抢地,一片凄惶。
更为令人担忧的是云江的水越漫越高,云江城太守李然已经下令筑高堤坝,但是形势却依旧没有好转,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岸堤就要被冲垮,大水即将漫到城中。
云江城靠着云川,若是一旦被淹,云川也有危险。这几日廖迁日日看着李然上报的灾情,也是伤透了脑筋。
“无涯,平素你最多谋了,快想个法子出来吧,要是这雨再这么下,云江城就要被淹没了。”
“主公,要说打仗我不在话下,可是治水……”无涯有些为难,但随即便想到了婉月。
“师妹也许会有办法。”
廖迁双目一闪,随即又暗沉下去,“她不是一直躲在邀月小筑中吗,你有办法让她帮我?”
无涯点点头,似乎颇为自信,他知道只要拿出万千百姓的性命,拿出司马晋那一套天下悠悠,人之为重的话,她必定会答应。
果然不出所料,婉月沉吟片刻,便点头应了下来,随着无涯去见廖迁。
“司马夫人,”廖迁仍是一如当初进城时一般的恭敬,施下一礼,恳切说道,“如今云江城正受水患,夫人是菩萨心肠,一定不忍见千万百姓流离失所。”
婉月也是恭敬回礼,不卑不亢,“东南王谬赞,我不过试试,究竟行不行也未可知。”
廖迁一喜:“那夫人是答应帮我……”
“婉月不是帮东南王,而是帮云江城的百姓……”她正色说道,依旧是拒绝之意。
廖迁心中不悦,可表面却仍是和气,呵呵笑着:“那是自然,自然……”
无涯随同婉月一起前去云江城,治水之事,刻不容缓,他们一过午,收拾了些东西便匆匆启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一章,妖儿突然觉得睿王和齐楚天之间有JQ,是我不CJ了咩~~~~~~~~(》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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