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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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子-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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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对了,我就是巴不得他死!”

萱玉并不急着对司马恪下手,寒冰似的目光先落在了青莲的身上,“你这丫头倒是长得标致,还一副伶牙俐齿。”她挥了挥手,招过身边的云枝,“先把这碗药汤,赏给这个青莲姑娘喝吧。”

众人大骇,谁都明白,这碗汤药代表着什么。从前的萱玉虽有小性子,但心肠总还算不坏,可今日看来,她已经丧失了常人了心智,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被嫉妒、怨恨以及无穷的惧怕包围着的人了。

“夫人,青莲只是个丫鬟,何罪之有,你何必要她性命?”齐楚天在另一间牢房中又急又怒,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原来,齐将军也有心心念念关切的人呵!”萱玉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将军莫急,等一会儿自会轮到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妖儿最近好多事在忙~~~只能说尽量日更了,争取五月前完结掉~~!

66

66、了断 。。。

青莲虽身有武功,但无奈手脚上都被上了镣铐,再加上被囚禁了这些日子,早已筋疲力尽,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她的嘴被人狠狠撬开,左右的卫兵将她双手牢牢钳住,云枝胆颤着向她走近,已到跟前,却还是不忍地回头望了萱玉一眼。可她神色依旧,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

浓汁汤药一灌入口中,辛辣恶心的气味便呛得青莲全吐了出来。云枝闭起了眼睛,狠下心来捏起了青莲的鼻子,将一碗毒药尽数灌进了她的口中。

书瑾吓得浑身直哆嗦,只抱着恪儿颤颤不敢言语,另一边齐楚天、小六、靖宣除了悲愤的叫喊之外,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莲伏在地上,微弱地喘息着,她的嘴角渗出一道鲜血,触目惊心地彰显着即将而来的死亡。

她曾想过千万种自己的死法,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死在一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女人手中。

她回过头去,漆黑的眸子不断放大,瞳孔中留下的最后一个影像是齐楚天悲痛欲绝的神情。

很小的时候,她就到了逍遥宫,这一辈子渴望的便是一个真心爱护她的人。为此,她付诸青春,不懈地找寻着。

以前是无涯,现在是他。

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他无限留恋,深情不舍的目光,她的心里终于不再孤单,这一辈子也已足够。

齐大哥,若是有来生,我多愿一开始便与你相遇啊!

青莲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呼吸,四周的哀嚎、叫喊,她都听不见了,虽然那一阵绞痛如同利刃一般剐在她的心窝,可望着眼中最后留下的那个人,她此生无憾。

“青莲!”那是撕心裂肺的喊声,而当萱玉将下一个目标盯向书瑾的时候,齐楚天却在一旁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的笑声实在刺耳,令萱玉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笑你可怜可叹,明明是个侯门千金,却做不了自己的主,成为和亲的筹码,若是你安守本分,贤良淑慧,王爷就算不爱你,可心里总还是会敬你。但你却不知廉耻和二叔做下丑事,东窗事发,不仅没有悔改之意,还迁怒他人。你今日要杀我们,自然是易如反掌,但你心狠手辣,只怕小公子也会跟着折福,若是天佑王爷能够回来,也定不会饶你这个贱妇!”齐楚天本就是个粗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更加上他此刻心中大恸,也不顾忌主下尊卑,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萱玉的心病,此刻听来句句如利锥一般狠扎在心,气得她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萱玉,你在这里做什么?”大牢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唐淇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他并未留意已经倒地而亡的青莲,只是一脸焦灼地拉过萱玉的手,“快跟我走,大哥……打回来了!”

他回来了,他终是回来了!她早就该料到,只要睿王不是真的死了,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他也不会放弃。

可是没有料到的是,居然这么快,他这一次回来,所有的新仇旧怨定会一起结算。她已经是一具行尸,可是止儿呢?他会放过那个孩子吗?

萱玉愣愣站着,仿佛没有听见唐淇的话,兀自出神。唐淇猛地将她一拉,大声道:“来不及了,南边的城门已经快抵挡不住了,三弟,三弟又不知去了哪儿……”

这时候的唐滔一见形势不对,自然不会贸然出动,他带着几千东南军守在沧平城外伺机而动,若是唐淇能够抵挡,他便出手相助,但若唐淇败局已定,他便想好带着这些东南军回到驻地,再与廖迁想办法。

反正唐家的这些家务事,这趟浑水,他可不愿冒险去淌。

城门最终被攻破之时,唐淇和萱玉正抱着止儿想要趁乱而逃,却迎面碰上提着亮剑,缓缓走来的睿王。

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一丝的情绪,他该是愤怒的,可为什么那眼中却只是冷冷的寒光,令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大哥……”唐淇并不惧死,他怕的只是无法保护萱玉母子。“此事都是我一人的主意,求你,求你饶了我娘亲,还有……还有萱玉和孩子。”

“我何尝没有饶过你们?”睿王挑起剑眉,反问道。“可你最终却让我那么失望,你要将我赶尽杀绝,你要将我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廖迁。”他仰头冷笑,从唐淇率兵站在沧平城门口得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们的兄弟情谊,算是尽了。

“大哥,你恨我怨我,皆是子汶的不是,若我一死能泄你心头之愤的话,只求大哥不要再为难她们。”唐淇的眼中是一种凝重的决绝,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这一切都是他的一时贪念所致,那只求不要再连累旁人。

横刀刎颈,鲜血洒了一地。他做事从来都没有犹豫彷徨,就连死也是那么英勇决绝。

曾经那个提着大刀,无所畏惧的少年英雄;那个心怀天下,永远有着爽朗笑声、赤胆忠心的唐家二公子,在他无法瞑目的双目中,是淡淡的哀伤……

他怎能忘记这个金戈铁马、烽火连天一起走过的兄弟,他怎能忘记无数次在战场上,是他的大刀败退丛丛敌军,他怎能忘记把酒畅谈,交托心事的少年当初。

他曾问过子汶,为何当日德沁夫人为他争夺世子之位的时候,要毫不犹豫的说一个不字?

他至今仍记得唐淇脸上淡然的笑容,“我只会上阵杀敌,不懂其他,这个世子之位还是大哥你来坐更加稳些。”

踏进城门之时,睿王其实已经想好了,只要唐淇肯有悔改之意,他便削了他的兵权,至多将他软禁便是。但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手足的鲜血流了满地,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锥心之痛?

萱玉似乎呆愣住了,静静凝望着唐淇的尸体,却冷静地没有一丝反应。睿王愤怒地将她从地上拖起,按到了唐淇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哭?他是为你死的,你为什么不哭?”

“我不哭……他为我死了,大不了我也和他一起去便是,”萱玉扭头看着睿王,四目相视,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汇聚在了一起。她空洞的眼眸中,是深邃的忧伤孤独。

“我不哭,子洛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那个时候,我哭得好伤心,却没有一个人安慰我,是你告诉我,想哭的时候,就掐自己一下,告诉自己不管什么时候,对着什么人,也不管自己再怎么想哭,眼泪都只能流在心里……”当年的那番话,她仍是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这么多年,从未忘怀。

她仰起脸,是凄绝的笑容,“从那以后,我很少哭,只有为你,我才流泪。子洛哥哥,这一世,我只会为你一个人哭……”她将止儿的手交给了睿王,哀哀道,“我早已无牵无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王爷,求你善待他。”

一语言毕,她拾起了掉落在唐淇身边的大刀,猛的捅进了自己的胸膛,终于一抹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萱玉……”睿王顾不上早已吓得哇哇大哭的唐止,想要抢上一步,却终究没有快过她手中的刀。

对萱玉,他不是没有愧疚的,若自己当日能好好爱她、待她,又怎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他原以为萱玉与唐淇之间是有真感情的,她是因为爱他才会做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而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萱玉的心中始终只有他一人,对唐淇,只是感恩和歉疚。

“子洛哥哥……”气息奄奄的萱玉轻抚着睿王的脸庞,提着最后一口气,喃喃说道,“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止儿,止儿的确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满树的海棠,在度完了春日的绚烂之后,翩然坠地,那身姿轻盈飘逸。

美人如花,只是花儿开得再美,也终有谢落的一天。

她终于和一个用尽一生呵护自己爱着自己的人一同赴死,她终于死在了自己最爱人的怀中。

又是一个春天了,睿王府的海棠树多美,多美……

这一场仗,因为婉月的神机妙算,占尽了天时地利。再加上黄尧公领兵有方,擅用突袭,常打的对方措手不及。再加上唐淇身亡,唐滔率兵逃逸,沧平的将领过早放弃了抵抗,纷纷重新臣服睿王。

他说过,他迟早会回来的!

重临城楼,沧平终于又再恢复了宁静,这些时日来所有的艰辛困苦在这一刻统统都抛散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快慰。

沧平只是一角,就连中原腹地也远远不能满足他的欲求,整个天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紧要的事要等着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妖儿拼命码字中,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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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求亲 。。。

这一晚,幽客居中好是热闹。婉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好菜,小小的屋子里热闹非凡。

恪儿的烧在吃了几服药之后终于慢慢退了下来,书瑾将他哄睡了之后,便也坐上了席一起吃饭。

在幽客居中,没有主仆尊卑,大家都像是一家人一般。小六和靖宣才从牢中放出,就一改前几日的困顿萎靡,立刻精神奕奕,放开手脚大吃了起来。

从前婉月极少下厨,可今日吃到了她亲手做的菜,大家才知道她的厨艺可比府中的大厨子要好得多了。

蜜汁糖藕,汁香滑糯;烩白菜,清淡鲜嫩;豆腐圆子,一口咬下便是浓香的火腿汤汁……这些都是普通的食材,可却被婉月一双妙手做的如同珍品佳馐。

靖宣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咋着舌道:“夫人的厨艺这么高超,咱们王爷以后可有福了……”

婉月假意嗔怒,轻轻拍了一下靖宣的头,可脸却微红了。无涯并不说话,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喝酒,他本不喜欢这种场合,却也是因着婉月的面子,才勉强肯来,不过一旁的御风却始终冷眼相向,似乎对从前的恩怨仍是不能释怀。

齐楚天一改往日的豪气,一杯接着一杯往肚里灌着闷酒,他虽不言语,但大家都知道,他心里的伤痛。

“齐将军,”婉月劝慰道,“酒能伤身,多喝无益。若是青莲姑娘地下有知,知你心里如此念她,也无憾了。”

他的手微微一怔,放下酒杯,随之深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今日在下心绪不佳,不该扫大家的兴,还是先告辞了!”

他起身便想要走,却听门外走进一人道:“谁这么败兴,还没吃就说要走?”

睿王披着一件银灰色的袍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将齐楚天按到椅子上坐下,微微笑着扫了大家一眼,指着靖宣的鼻子道:“你这小鬼头,怪道说有事不陪我去军营,原来就是到幽客居来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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