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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已经龟缩回湖南,荆州将军官文和胡林翼等人也退缩一隅之地无力再战,太平军兵锋之盛,使得无人敢挡其锋。
南方局势突然大坏,令得咸丰帝虚火上升,先是借着这个机会免掉了恭亲王军机领班的职位,让这个精明强干的六弟继续回上书房读书,然后敕令江南大营和苏南的清兵相机寻找战机,局势如此紧张,咸丰当然也不会对张华轩客气,明发上谕一封接着一封,倒是没有让他提兵直接过江杀往南京,咸丰再疯也疯不到这种地步,只是既然石达开带着精兵悍将都一起西征打湖广去了,在当时那种条件下的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根本就迂回不回来,事实上也是如此,石达开在湖北呆了不久就追着湘军进入江西,把曾国藩对外所有的联络切断后围在了南昌,要不是天国上层指挥失误,让石达开返回天京指挥打破江南大营的战斗,曾国藩必定会命丧于南昌。其余天国诸多悍将不是跟着石达开在江西,就是跟着秦日纲和罗大纲等人在湖北,很多骄兵悍将都距离天京和安徽很远,天京防备森严,城防是当时全国诸多大城中最为高大巍峨难以攻破的,而且镇江等战略要地也在天国手中,急不可图,近在咫尺的江南大营和九华山大营都没有办法,更不要说远在淮安的张华轩了。所以北京那边衡量了一下局势,抚福济只是仰仗着合肥附近的地方小型团练武装在庐州一带与太平军打拉锯战,两边断断续续打了几年,南早就平定,北这一块地方却是打的极为惨烈,可以说是民不聊生。不过既然福济用小股的团练武装加上少数的巡抚标营就能顶住太平军的压力,由此可见,太平军的主力确实由各路出发,进入湖北和江西等地战场,既然留在安徽的主力不多,以北京廷议的结果,胜保现在驻防河南护卫山东,大兵不可轻动,曾王则要护卫直隶和北京的安全,而且这两部去年与北伐的太平军整整打了一年,实在是太过疲惫,反观张华轩的淮军,除了去年和捻子打过一仗所获不小外,已经过了半年多时间淮军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南方局势仍然和去年一样好转倒还罢了,既然局势变的这么坏,淮军仍然没有一点动作,这可就是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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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兵发淮北
华轩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接到几次明发上谕之后就立里挣扎着出来,先是让薛福成帮着草拟了奏折,言明淮军扩编之后需要整训,不过既然朝廷下令,那就在近期内一定出兵。
表了忠心之后,张华轩却也果然立刻调集兵马,因为这是从去年打败捻子蓝旗后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而且张华轩并不打算亲临前线,所以虽然出征的兵力和辅助人员已经超过一万人,这在清朝已经属于很大的军事调动,要知道当时在江南大营能指挥两三千人的军队规模就得是总兵这一级的武将了,要指挥一万人以上,很可能就是巡抚或是总督,最少也得是一个提督级别的高级官员或将军。只是淮军毕竟和绿营不同,与八旗也不同,做为一支新军,它富有朝气和一群年轻军官的同时,也没有那么多职衔可以用来加官,而且就张华轩的本心来说,也不愿意自己麾下出现一个可以与自己相抗衡的实力派军头。
于是几番权衡之后,最终决定兵分两路,张国梁用副将衔的身份实领一营兵,然后带着六个营的淮军另上一些军中的长伕,一共约四千余人由宿州直插舒城,与抚福济接头之后,可以自行决定战守大计。
另外一路,则交给也升级为记名副将的三营管带王云峰去做,虽然张国梁也加入了牛棚会党,暗中宣誓拥戴张华轩个人,只是张华轩对这个广州黑社会出身的副将总有那么一点不放心,在他看来,张国梁虽然武勇善敢,在军事经验上比王云峰之辈要强过不少,不过与此同时,这个人的社会经验和官场经验也比这些年轻后生要高过不少,很难说他加入会党是出自真心还是一种政治上的投机。
不过总的来说,身为上位者对经历复杂的下属保持一点提防之意总归是好的。而王云峰就与张国梁不同了。王云峰出身清白,就是标准的淮安府的子弟,家小和亲朋好友现在全在淮安府里。除此之外,这个人也是标准地军人,现在军中的教官中也有两三个来自普鲁士的军官,这几个月来王云峰率领着一帮志趣相投地年青军官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普鲁士军官的身后,除了学习正在萌芽的各种普鲁士先进的军队建设制度与理念外,就连对方的军人仪态都学了个标准。等张华轩发觉这票淮军青年军官已经把脾气锻炼的比石头还硬,脸板的比冰块还冷,走路的姿态要多冷酷就多冷酷,要多目中无人就目中无人时。却是已经太晚而无力回天了。
不过这样反而正好,麾下有一群脾气比石头还硬地专业军官总比那些经历太过复杂的军官要好的多,如果换了别地上司。王云峰的这种脾气可能解甲归田地下场还是好的,不过在张华轩这里。只要王云峰看和他时那种崇拜的目光不变就好,至于那些普通地礼仪不讲也就算了。
“云峰,你知道此行地任务吗?”
张华轩先行召见了张国梁。连送行酒都喝过了。张国梁可不比这些淮军子弟。虽然现在忠心报效,不过该给地礼遇总是不能免的。既然对方要带大兵出征,张华轩这个主帅总要表示一下优荣信任,这也会使得张国梁带走地那几个营头的管带能被他指挥如意,虽然张国梁在张华轩的眼里并不是那么的“纯粹”,但是张国梁还在广州时就杀人越货,然后又在清军绿营中厮混多年,如果不是被张华轩从向荣手里挖过来,这个人由一个普通的土匪干到清军把总千总然后总兵,最终成为一代名将,这充分说明,张国梁手里不止一把涮子,而是很多把。
要知道想成为名将有很多坎和不小的档次,首先要见事明白,眼光城府头脑都强过普通人,然后还得有毅力与决心,再然后能与士兵同甘共苦,然后还得有超人的第六感,能迅速的决定是逃窜还是进攻,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迅速的捕捉到战机……最后,还得有运气才行。
对张国梁要搞这些花样,也使得张国梁非常感动,当场拍着胸脯表示要把庐州拿下来给张华轩做五一劳动节的献礼华轩的提倡下设立了下来,现在是四月中旬,要想在五一节前拿下庐州,张国梁赶到的时间到是有,不过想拿下庐州非得立刻就狠打不可,所以这个表态让张华轩压了下来,而且张国梁立刻被他拖进房间密议了半天,至于所
容,除了张华轩与张国梁两人外,却是再也没有人知
对张国梁是一种做法,对王云峰却又是另一种做法。设宴没有,送行仪式也没有,王云峰所部足有六千余人,整整十一个营头的兵力,还有四十多门各种口径的火炮,用这样的兵力去淮北征剿捻子,在目前的捻子战力和闹腾的程度来看,不亚子是让高射炮打蚊子了。
就王云峰本人来说,张华轩对他的出征安排让他极为满意,现在王副将的案头就有一副座右铭:军人的思想要复杂,生活要简单。在他看来,那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扰乱军心罢了,一个士兵只要上司待所有的同袍公平,然后让他们看到胜利的曙光,再加上优厚的待遇军饷,当然,最好还有保家卫国的意义,这几样加起来,就比任何仪式都要重要的多。
此时张华轩动问,王云峰也不考虑,直通通的便道:“大人派我去淮北,自然只有剿灭捻子这一桩事!”
“不错。”张华轩先是面带赞许的一笑,然后又道:“张国梁去庐州,我让他持之以静,太平军来打,就回击,太平军不打,就打打那些小股的发匪,不要去招惹大股的。福济要是不满,就来和我打擂台就是。”
说到这里,张华轩面露轻松之色,又向着王云峰笑道:“我过一阵子便会去宿州,甚至也有可能去舒城,那里和淮北不同,你那里是战场,舒城那边,其实打的是政治。
”
“是,这些标下不懂,仗要怎么打只要大人示意下来,标下照做便是。”
他这种简单明了的军人作风张华轩确实非常欣赏,虽然有些时候也顶撞他很难受:“好的,云峰你听着,淮北的捻子蓝旗已经被咱们打残了,你这次过去,直接也拔了蓝旗的老巢,不必顾忌,给我放手狠打!”
“是!”王云峰听到征战厮杀一事,倒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听到张华轩如此吩咐,胸脯立刻挺的更直,呼吸声也略带急促。
“然后你便进逼到张乐行和李天福他们的地盘,不要狠打,动静要大,动作要小,明白吗?”
王云峰虽然表面上是个粗线条,但思想却一点也不粗,张华轩话音一落,他便皱着眉头道:“大人的意思,是要把他们赶走,所以彻底打跨蓝旗来立威,然后用雷声大雨点小的办法,把这些捻子赶走?”
“哈哈,云峰你说的不错,非常对。”
和聪明人说话确实是有好处,就算是王云峰拿一张石头脸孔来迷惑人,其实说起来,此人头脑灵活也是天授,怪不得当初招收了过万淮军,此人就是硬能脱颖而出。人才,始终不会当真被埋没,只要给他们适当的时机和条件来展现自己。
“你既然懂了,那我就真的放心了。”张华轩这几天也确实疲惫的很,既然出兵的事情安排好了,他便站起身来,向着王云峰郑重道:“出征大事,一切均需小心。”
“是,请大人放心。”王云峰向着张华轩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用无可指摘的姿态转身退出。
“呼……”张华轩长出一口大气,这块石头的军人姿态现在已经是无可指摘,就算是去年下半年过来的几个普鲁士军人提起王云峰来,也已经是满口夸赞了。要知道普鲁士是军事贵族掌军的现代欧洲国家,他们的容克贵族以参军打仗为容,几百年历史造就了一批又一批无可指摘的军人,不论是仪表还是作风或是军人内在,任何一条都是当时其余的欧洲国家无法比拟的,不要说现在,就算在将近百年之后的二战期间,德国军官团的传统仍然保持不变,与几百年前的传统没有任何的区别和改变,改变的,也无非就是军服罢了,此人能得到普鲁士军官的承认与夸赞,可以想见在这方面下了多大的功夫。
只是看起来让人欣赏的东西,一旦面对之时,却也有些让人难受啊。
送走了这个如同一块硬石般的军人,张华轩松了一口气,抬眼看看天色,日正西斜,却眼看就要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最近这段时间他突然变的很期待下班的时间赶紧到来,算一算也没有别的要事,当下就准备开溜回到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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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争执
华轩一路溜到后宅之后,却是没有能够见到自己娘子的正是留在府里还没有离开的小舅子翁同和。
看到对方又是一脸盛气的模样,张华轩最近还真的怕了这个明年要中状元的小舅子,他陪着小心向着翁同和道:“声甫,这又是怎么了?”
翁同和年纪虽然比张华轩还大那么几岁,论起涵养气度来可就差的远了,这会子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显然是正在气头上,听到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