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张,慢慢说,朕不是洪水猛兽,应该不会吓着你,长白,把其余二人暂且押到别的房间。”为了问的顺利,我把另外两尊瘟神送走了。
李过见令他如坐针毡的两个人被押走了,心头如释重负,出卖好朋友,他的良心实在过不去,甚至有些后悔走出这一步;面对当今万岁更如头顶巨石,里外双重的压力让他难受至极,跪倒在那里小人草民就是说不出个数来。
“给他搬把椅子,另外再准备一些吃的,朕也饿了,让他陪着朕吃,边吃边说。”我招呼李过坐下,说道:“朕对你有些印象,你的绰号是叫一只虎吧!陕西流民闹事那年,你还带人连夺朕几个县城,名声在外啊!”
李过起初确实很紧张,可随着崇祯皇帝侃侃而谈,他的紧张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也慢慢的加入到谈话当中,“小人该死,那时是被猪油蒙了心……。”
“这么说,当年被打溃的流民头目,有很多都投靠了白莲教,有的还成了白莲教的骨干。”在我精心诱导下,李过把他所知道的都讲了出来,让我着实震惊。
白莲教在天启年间就闹过事,在山东,白莲教的教主徐鸿儒传经布道,纠集不少百姓跟着造反,影响很大,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是白莲教的那一套收买人心的办法却让朝廷头痛不已,也没有根本的对策。
现在好了,白莲教那套理论加上有实战经验的起义军头目形成了联合体,这个威胁也太大了吧!而且听李过说,自从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被卢象升击溃后就跟白莲教纠集在了一起,这二年发展的不善,光是二人就招收教众不下两万人,让人如芒在背啊!
我看看面前的李过,他在白莲教的地位并不太高,主要是跟那些原白莲教的人合不来所致,但是他对白莲教的教务非常熟悉,想要重创白莲教乃至将其拔除,非得重用他不可。
第一零四章 打道回府
“李过,虽然你有罪在身,但是能够迷途知返,朕深感欣慰,朕用人的原则向来是不问出身,只要你认真办事,朕就不会亏待你,如今就有一桩事要你去办,不知你愿不愿意?”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淡下来,忙碌了一天的我却没感到疲累,对于利用李过打击白莲教的安排我有信心,起码现在洛阳地界被严密封锁,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即使抓不到也跑的不会那么快,那么我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来打白莲教一个措手不及,伤其筋骨,为我赢得一个有利的局面。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中间俯仰古今。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理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我听着这吟唱,知道是唐诗在操琴,而且所唱词牌的意思大概能听明白一点点,好像是写一对殉情的儿女化作并蒂莲,藕丝不断,象征他们缠绵悱恻的爱情,莲心苦涩,代表他们遭遇的不幸,看来唐诗颇有借古喻今的心思和情绪啊!这段时间倒是冷落了她。
我再也忍不住,转过走廊进了后院,果然看见唐诗在窗内操琴,手指滑动间更添了几分凄然,神情注视着桌子上的古琴,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人心动。我悄悄的走近唐诗,展开双臂将她搂抱在怀。
唐诗被吓了一跳,不过马上知道身后之人是谁了,除了他谁还敢这样啊!感觉到后背的热气,不知怎么,她的心却冒出凉气,轻轻挣脱怀抱,面对着他,低声道:“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二字,让她感觉到两个人一下子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我伸手将唐诗搀扶起来,笑道:“都说女子多愁善感,今日朕算是领教了,你呀!真是自己作贱自己,总要把自己憋闷出毛病来吗?”
唐诗勉强一笑,道:“妾身……万万配不上皇上,恳请皇上准许妾身出家修行,为皇上日夜祈福……。”
我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没有表露出来,伸手勾起唐诗的下巴,说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心中有很多隐忧吧!对前途充满不确定的迷茫,这个感觉朕也曾经有过,不妨事,挺过去就好了,或者说,你厌烦朕了?”
唐诗连道不敢,“妾身怎么敢……。”她心中想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我打断唐诗的话,道:“跟着朕吧!你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孤苦伶仃的,朕对你也有些感情,不会亏待你的。”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的身份一转变过来,有些话竟然不会说了,真是奇怪的很,不过我是万万不能让唐诗去当尼姑的,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眼罩戴嘛!就算她是一个花瓶,起码也是看着养眼的美丽花瓶,在眼皮子底下放着不是坏事。
唐诗心底对崇祯皇帝也是有情,可总是觉得自己身份卑微,站在崇祯皇帝身边就会自惭形秽,此时听崇祯皇帝这么说,心下稍安,但也没说什么,把那份感动埋藏到了心里。
在福王府逗留了几日,之后我便采纳宋献策的建议,立刻启程回京,当然,抓到的老回回和马老虎这两个贼人也一并押着,因为有些细节还没有弄明白,比如李过说的,在洛阳并没有人跟他们联络,更没接到所谓信件的事情,而且白莲教因何知道我的行踪,李过也说不明白,这些都是需要仔细审问的地方。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让宋献策主持围剿白莲教的事宜,吴三桂率兵配合,因为我要重用宋献策,宋献策总要有服众的功劳才行,所以只带了二百多人赶回北京。
一路无话,等来到北京城外已经是傍晚。我打了个呵欠,道:“今天晚上就不进城了,在外面的驿馆住一夜,明天再进城。”
说完我又觉得落了点什么,回头对王二虎道:“二虎,你去传朕的口谕,叫卢象升来见朕,叮嘱他不要声张。”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王二虎就回来了,后面却没有人,我有些纳闷道:“怎么回事?卢象升不在西山大营吗?”
王二虎的脸憋的通红,说道:“卢大人在不在二虎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没过去,路上被人给挡住了,他们说自己是什么衙门的人,我说奉皇上口谕前去传旨,哪知道被人一顿辱骂,说我是疯子,还想拿我法办呢!”
“什么司衙门?”我没有听说过这个衙门啊!这让我心生疑虑,心说宋献策说的还真不假,我离开北京这才几天,凭空冒出了这样的衙门,我再不回来,恐怕北京城都会变主人啊!
我气的一拍桌子,对王二虎道:“朕现在就写一封手喻,你带人前去卢象升那里传旨,路上胆敢有阻挡者,一律就地正法。”
王二虎听了这话,甭提多提气了,答应一声,出去叫了五十个弟兄直奔卢象升的大营,可惜这次没遇到那些挡路的人,可能是看见自己这伙人的架势,溜了吧!让王二虎很是失望。
第一零五章 不是太黑的黑手
“建斗,调集一万人马,需要多长时间?”我冷冷的问道。
我点点头,道:“干什么一会自然告诉建斗,建斗现在立刻回大营,调集一万人马来这里听候调遣。”
我就站在驿馆外面等着,不到两刻钟,踏踏的整齐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就看到一个隐约的黑色方阵朝驿馆压来,在夜色中很有压迫感。
卢象升重新过来参礼,单膝跪倒道:“臣卢象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早看出崇祯皇帝不高兴,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冲着谁?
我看看卢象升又看看后面整齐的军容,道:“建斗练兵确实了不起,朕甚感欣慰,朕现在命你即刻叩开城门,朕今日要开一个晚朝,内阁官员六部九卿要全部到场,有一个没到场的,朕唯你是问,去吧!”
这天晚间北京城算是热闹了,挨着紫禁城的老百姓更觉得有趣,钟鼓齐鸣,都晓得皇帝升殿是早晨,这可倒好,大晚上就看见一顶顶轿子陆续从门前经过,偶尔还能听见个别官员的抱怨声,说有早朝,没听过还有晚朝的,真是稀奇事。
乾清宫的内里,孙承宗跪拜道:“臣孙承宗参见皇上,皇上万万岁。”他心里也纳闷的很,不知道崇祯皇帝为何回来的这么仓促。
我看看孙承宗,见他偌大年纪跪在地上很是不方便,说道:“平身吧!赐座。”又等了一会,徐光启、刘鸿训等人也陆续来了。上晚朝之前,总要跟这些大臣们通通气,顺便也了解一些情况。
“朕听说朝廷又多了一个衙门,是什么衙门,归哪里管辖啊?”我语气有点冷,“似乎连朕都管不到吧!”
孙承宗这才明白崇祯皇帝是为了什么事情,说道:“这件事是奏请过皇上的,之前皇上裁撤锦衣卫和东厂,剩下不少闲置人员,他们都久在枢秘,如果放归田园,难免生出事端,恰巧有人提议,将他们都收编起来,协助维护京城治安,微臣觉得这样也好,就照准了。”
我裁撤锦衣卫和东厂,主要是留下精英组成情报部门,一来完善军队的作战计划,二来也可以让大臣们安心,不必为特务机构劳心劳力,没想到会留下如此事端,真是没想到。
“这件事的性质是严重的,没有经过朕的允许就不应该照准,朕离开北京的时候虽然委托爱卿总理政务,可没让爱卿如此总理,孙承宗罚俸半年,可有异议……?”
一旁的刘鸿训没等崇祯皇帝说完,接口道:“皇上,这件事微臣也知道一二,他们的职责是维护京城治安,没想到连城防也被他们接管了,确实有越权的地方,不过……。”
我打断刘鸿训的话,道:“这不是一件小事,连拿着朕手喻的侍卫都被他们拦住了,还是小事吗?如果在战时,岂不延误军机,今晚就要把这件事解决了,衙门是谁奏请成立的?负责人是谁?”
崇祯皇帝脸色突变,让人害怕。孙承宗答道:“是勋贵成国公朱纯臣提议的,而且也由他负责……。”
“宣他进来。”我知道朱纯臣这个人,没想到其中还有他的参与,不知道是他没事瞎操心,还是有别的阴谋诡计在里面。
知道卢象升领兵进城,继而得知崇祯皇帝回京的消息,朱纯臣就知道不妙了。按照朱纯臣原来的想法,将被裁撤出来的一千多名原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组织起来,依靠他们的门路和以前干勾当的本事,是股不小的力量,将这股力量掌握起来,将来能顶大用,没想到这才运转几天,就被微服私访归来的崇祯皇帝盯上了,真是晦气啊!
朱纯臣参礼过后,听崇祯皇帝发问,回答道:“前些时日微臣看到有人抢劫,拿住一问才知道是前锦衣卫的人,再一打听,发现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也没有个正当的营生,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偷鸡摸狗,微臣就想,不如给他们安排一个差事,有了营生也好管束……。”
“昏聩!”我冷哼一声,道:“你这不是让土匪管土匪吗!朕既然裁撤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不合格,你把那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又收拢起来了,不但浪费饷银,京城的治安反而会变的更糟,传朕的旨意,将那些人全部羁押起来,不是没有营生吗!都送到山西挖煤去。”
朱纯臣心说完蛋了,耗费心机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