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前面就是莱阳城。”吴三桂听说已经到了目的地,手遮日光一看,前面是个不大的城池,当年他也曾在这一带作战过,一晃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又回到了这里。
吴三桂回头看看自己的家底,威震华夏的关宁铁骑现在剩下不到两万五千人,想当年他手中握有十万关宁铁骑,是何等的风云人物,现在虽然贵为平西王,却没感觉到一点快慰。
吴三桂刚进驻莱阳城,就收到了登州失守的消息,明军施琅的水师已经化水师为陆军,夺下登州后居然有攻占附近府县的意图。
吴三桂的部将吴世倧听说施琅夺下的登州,马上请命要去会战施琅,“大帅,施琅的人马多为水师,肯定不习陆战,我们杀将过去肯定能将其消灭。”
吴三桂没好脸色的看看吴世倧,“先不急,大军粮草还没有到,轻敌冒进万万不可,既然登州已经失守,先看看施琅的动向再说吧!”
让吴三桂觉得纳闷的是,施琅夺下登州和附近的两个县城后就按兵不动了,不知道施琅打的是什么算盘,而吴三桂也不想消耗自己的实力,既然施琅不继续攻城占地,他也高兴的很。
一连十几天,吴三桂都没有收复登州的打算,可当他听说明军已经威逼济南,并且李过高一功拿下青州后,吴三桂有点坐不住了,接着就是鳌拜南下被歼灭的消息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吴三桂感到事态严重,风向不对,马上召集部将商讨对策。
“老爷……呜呜……老爷……!”吴三桂这边刚准备开会,外面就传来了哭声,接着进来一个老人,吴三桂一看是老家人吴槐,他不在北京怎么跑到这来了,难道说……!
吴槐看见吴三桂,跪着来到吴三桂面前,“老爷!出大事了!家里出事了……!”
吴三桂一听吴槐这话,脑袋嗡嗡直响,吴三桂知道北京最近不太平,天天都死人,可他自认不是多尔衮一系的人,应该不是顺治重点打击的对象啊!
吴槐好半天缓了一口气,“老爷……都死了,老奴回去后王府就没剩下什么,都烧没了!”吴槐当天去北京城外办事,等他回到城里的时候才知道北京城内起了大火,烧了整整一条街,其中就包括平西王府,吴槐回到王府一看,瓦砾遍地,残垣冒烟,连个像样的尸首都找不到,当时就傻眼了,最后实在辨认不出尸体,只得略微料理一下丧事,然后前来给吴三桂报丧。
吴三桂听完吴槐的话,脑袋当时一片空白,吐了一口血之后昏迷过去,衙门顿时混乱起来,吴三桂可是关宁铁骑的主心骨,他要是出点差错,那还了得嘛!
吴三桂昏迷了一天一夜,醒过来后失声痛哭,旁的人还想的差些,那爱妾陈园园可是他的心头肉,当年降清虽然是环境所迫,但确实有陈园园的因素在内,为此还使他落下骂名,没想到陈园园竟然在北京罹难,这让吴三桂的心一下就空了,对陈园园,他始终怀有真爱,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使他一病就是半个月。
当吴三桂得知李过高一功的大军已经拿下胶州的时候,咬着牙支撑着起来开了一个会。吴三桂看看跟随自己多年的部将,“施琅占领了登州,李过高一功又拿下了胶州,我们现在腹背受敌,听说图赖和苏克萨哈也弃济南而去,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孤军,前途堪忧啊!”
第二二九章 李定国光复山东
图赖和苏克萨哈撤出济南后,利用清军善于野战的优势,和明军交锋了几次,互有胜负,但却使清军的士气慢慢的在恢复。
“李定国用兵倒也厉害,几次都可以重创明军,却被李定国扭转了,此人真是一个不可捉摸的人啊!用兵无常式,等他在山东站稳了脚跟,我们恐怕就呆不长了。”图赖在一次小战后跟苏克萨哈说。
苏克萨哈点点头,“当年张献忠能那么猖狂,其实都是他手下的四个将军给捧起来的,孙可望和艾能奇都死了,却留下了两个更厉害的李定国和刘文秀,当年如果趁胜追击将他们剿灭的话,就没有今日的祸害了。”
“说那些就扯远了,现在我们到了淄河,离青州可就不远了,青州已经被明军所破,从青州补充给养不可能,我看我们可以奔袭昌邑,只要让明军摸不透我们的打算,他们就不能奈何我们,到时皇上发兵,我们定然会成为助力,就是不知道吴三桂那边怎么样了,他手里应该还有两万多人,要不我们前去和他会师?”图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苏克萨哈表示了反对,“我们现在胜就胜在行踪飘忽不定,使明军不能奈何我们,一旦和吴三桂会师,目标太大,不易摆脱明军的围困,我看还是奔袭昌邑吧!绕一个圈后回师鲁南,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图赖和苏克萨哈商议妥当后起兵奔袭昌邑,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昌邑已经被明军所夺,清军放弃城池发挥野战的直接后果就是山东三分之二的城池都改旗易帜了,大的形势下,各地纷纷归明,清军真的成了游走缝隙的泥鳅,不过现在清军只要避开明军的主力,还没有哪个城池能阻挡住他们。
图赖和苏克萨哈行军到弥河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可前方却出现了一支人马,等离的近了才发现是吴三桂的人马,苏克萨哈一叹,“看来莱阳也完蛋了。”
两军相会,图赖见吴三桂的人马大概只剩下一万多人,而且都是丢盔卸甲的疲惫之师,一问才知道明军的施琅水师和陆军夹击莱阳,吴三桂实在顶不住只得突围,准备沿着海岸线一带撤出山东,倒是和图赖的清军凑巧相遇。
吴三桂先是跟图赖要了一些吃的,“大军先在此地休息一晚吧!否则都得累趴下,我们现在的兵力加起来也有三万多人,不如休整后去夺青州。”
苏克萨哈点头称是,“现在兵力不少,可以考虑夺取青州,这样转战鲁南就可以使明军占领的那些地方不得安宁,这样就拖住了明军北上的进度。”
两下都是疲惫之师,听说可以在原地休息一晚,当兵的都很高兴,可因为营帐不足,只得很多人挤在一起休息。
“吴三桂……你干什么?你想造反?”图赖连日的征战非常乏累,今日两军会师,总的来说情况好转了一些,实力有所增加,因此他也睡了一个安稳觉,可睡到半夜就感觉不对劲,睁眼睛一看,自己竟然被绑起来了,而吴三桂却寒着脸盯着他。
吴世倧从外面进来,“大帅,隐藏的弟兄都到了,基本上把人都控制起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吴三桂的人马有意和图赖苏克萨哈的人马挤在一起,为的就是晚上“工作”方便,确保万无一失。
吴三桂一听,悬着的心放下不少,“图赖,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家已经没了,啥都没了……!”吴三桂把北京的变故讲了讲,“我不能不为今后打算一下,所以想跟你借点东西,换俩钱花。”
图赖还没明白吴三桂是什么意思,但对吴三桂的家里变故有些同情,“你缺钱?我可以给你一些让你重新建造王府,皇上那里肯定也会给你拨付一些。”听吴三桂要管他借东西,“你想借什么?借给你便是了。”
吴三桂一阵冷笑,“不借什么,就是借你的脑袋当敲门砖用用,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吴三桂转头问吴世倧,“苏克萨哈呢?都绑起来,就这么两个砖头,想必分量应该够了。”
原来,那日吴三桂抱病开会后,跟部下的将领一商议,别的不说,在山东境内,清廷的大势已去,如果负隅顽抗,那么结果只能是被明军消灭,毕竟明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投靠明朝,关宁铁骑作出这个决定也有有利的条件,因为吴三桂曾经被弘光帝册封为辽王,而吴三桂始终没跟南明撕破脸,南明也没说过剥夺吴三桂辽王的爵位,辽王的印信也没有退还更没交给清廷,所以说,吴三桂脑袋顶上的辽王头衔是得到南明认可的,这一点吴三桂的部将都觉得有一线希望。
当然,吴三桂知道光凭借脑袋上的辽王头衔去投靠南明,即使南明接受了,他今后也别想再翻身,顶多做一个太平王爷而已,为了能取得最大的利益,吴三桂就决定拿图赖和苏克萨哈的脑袋当敲门砖,加上图赖手里的人马,也算是大功一件;另外,吴三桂对明朝确实有感情,他当年确实是以明朝故臣的身份请满清出兵剿灭李自成,可事情的发展逐渐的脱离了他的掌握,多尔衮比他厉害,外面宣传他已经投靠了满清,内里又让阿济格跟他绑在一起,他要是稍有异动,结果就是被消灭,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李定国对清军弃城野战也很头疼,虽然收复了大片的失地,但清军却掩藏其中,隐患非常之大,而负责剿灭清军的刘文秀和高一功进展不大,有限的几次交锋都没占到便宜,唯一的好处是利用这段时间把山东半岛也收复了,那吴三桂竟然也有样学样弃莱阳城而逃,不知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定国和李过坐镇济南,统筹着山东的大局,而蔺养成也在二十天前到了济南,辎重粮草火炮等物的送达,使李定国解除了后顾之忧,李定国已经知会了朝廷和阎应元,让阎应元着手安置新的地方官员,撤换关押满清的官员。
李过一大早就来见李定国,“大帅,吴三桂到城外了。”
李定国啊了一声,“这厮来的好快,马上点兵迎战……!”李定国有些纳闷,怎么吴三桂跑到济南来了,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李过一笑,“大帅,迎战就不必了,人家给大帅送了一封文书,请大帅过目。”李过将吴三桂射到城内上书李定国亲启的书信递给李定国。
李定国略微诧异的接过书信,内容自然是吴三桂赚清军的过程,后面是对自己“忍辱负重”的一番陈述,最后的落款却颇为讲究,乃是辽王吴三桂的印信。李定国虽然是侯爷,但他现在是东路北伐军的主帅,权力比真正的王爷还高出许多,而吴三桂这个模棱两可的辽王自然也非常的客气,言语之间虽然没提任何归顺的词句,但内里的意思却是处处透露出来了。
李定国把吴三桂的书信递给李过,等李过看完了他问,“听战报说,李成栋已经反清归明,但具体的身份却还悬着等皇上定夺,这吴三桂又摆出辽王的身份,真是不好处理啊!”
李过一笑,“不管怎么样,吴三桂算是把图赖和苏克萨哈给坑了,这样一来,山东大局已定,至于如何处置吴三桂,还是飞报皇上定夺吧!不过眼下我们得好好招待人家,毕竟吴三桂的这份大礼不轻啊!”
“嗯!说的是,这样吧!让吴三桂的人马全部缴械,等候皇上的处置,这样也可以看看吴三桂的底线是什么,只要他听咱们的,想必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李定国说着叹了口气,“至于那些鞑子,看来得跟阎剃头学了,我军粮草虽然充盈,但还不可能供养着这么多的鞑子,全部处决吧!”
李过哈哈一笑,“这样甚好,不过处决鞑子,末将倒有一个好主意,那就是让山东当地的乡绅地主来动刀,凡是有头有脸的,以前跟鞑子过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