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的很甜蜜,“那皇上就等着吧,赶明儿个我就下旨封了那个萧秀女,封什么好呢,”顿一顿,又道:“皇上这样喜欢她,不如一举封贵妃好了,省得委屈了这样的妙人儿。”
皇上在她耳边,说道:“朕喜欢谁,皇后还不知道?”
皇后一把挣脱他的怀抱,明知皇上说的是谁,佯装不知,思索再三,话中有话,“臣妾怎会知道,臣妾管着后宫却管不了皇上的心。”
☆、第一章 女人宿命(2)
赤日西斜,众妃嫔聚在凤朝殿前,听着殿里传来的争吵声,不免唏嘘,连大气都不敢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哐当’一声响,仿佛是茶盏摔碎了,里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慎妃许美淑实在担心里头的境况,又不知前因后果,对着外头的焦急的不行的子衿问道:“这里头是出了什么事么?”
众妃嫔纷纷小声附和,许美淑咳了一声,示意众人别说话,让子衿说。子衿将方才的事娓娓道来,众妃嫔亦听了个明白。外头刚说完,里头的皇上便怒气冲冲出来,众妃嫔连忙请安,皇上丝毫不理,大步流星的出了凤朝宫。
慎妃和丽妃商量着让人通报进去,明知这样的情况皇后定是不想见人,奈何这是宫规,只好等在殿外。又过了一会子,皇后命长孙女官出来,称:“皇后娘娘,让众妃嫔都回去,只请慎妃娘娘叙话。”
众妃嫔称是后,告退,只留下慎妃入殿,殿内一片狼藉,众宫人正在清理地上的碎片,皇后坐在主位上,原是高贵的九乎鬟,已然有些凌乱,早上的一身妃红凤凰纹逶地长裙换成了一件淡蓝锦缎宫装,条条褶痕留在宫装上煞是分明。
她两私下连请安都不必的,许美淑坐在左侧木椅上,看着皇后有些疲累,不免担忧,轻声唤她,“娘娘,娘娘,”见她没有反应,改了称呼,“嫏妤,嫏妤。”
皇后微微一愣,旋即微笑,称:“你好久都没有唤我嫏妤了,好像,从我成为皇后罢,”复,“这个位置,阻隔了很多东西呢。”
“是我大胆了些,”许美淑有些意外又露出迷茫的神色,她以为姜嫏妤很喜欢这个位子,应该说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这个位子,似笑非笑道:“娘娘,您怎么了?方才您与皇上争吵了么?”
皇后挥退了殿中还在收拾的宫人,点头,“你不知道吧?那个秀女失踪了,而我是最后见过她的人……”
许美淑已经听过子衿的叙述,佯装惊讶,“什么?”顿一顿,又道:“难道是那个萧月贞失踪了?”
“没错。”
许美淑高鬟边的点翠孔雀金步摇流苏轻拍脸颊,音若黄鹂,清脆悦耳,道:“可娘娘又怎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呢?”
皇后轻叹一声,甚是无力,缓缓说来,“我听说柳氏在冷宫里疯了,便想着去瞧瞧,好歹是一同在东宫时的旧人,我携子音往最东面的九玉廊走的,在储秀宫后与安逸宫前的那条宫道上见着了萧月贞,便问了两句,她说是皇上命小太监唤她去皇极殿,可绕了一圈后小太监没不见了,我觉得奇怪,便让子音陪她过去。
回来后才知道子音还没回来,又遣人去皇极殿询问,没成想皇上根本就没命太监去找萧月贞,萧月贞和子音也没去过皇极殿,这才知道两人双双失踪了。而凤朝宫里有个小太监也追踪了,故而皇上以为是我让她失踪的。”
许美淑问道:“可凤朝殿也失踪了宫人,为何怀疑娘娘呢?”思索再三,隐隐觉出什么,“那人当真是好计谋,一箭双雕啊。恐怕就是因为凤朝殿的宫人也同样失踪了,所以皇上才疑心娘娘的。而那人做这事的目的必然与私底下的传言有关,这可怎么办啊?”
皇后苦笑一声,想起‘传言’二字,心头如一块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问:“传言?什么传言?”
许美淑清冽道:“娘娘,还不知道吧,因为您的一句话,私底下都传遍了,皇上要一举封萧月贞为贵妃。”
皇后想起了那日的事,如喝了苦药一般苦味浸满全身,眉心微动,嘴角苦笑不在,只留下一脸的僵硬,“那只是戏言,如何当真?”
许美淑哀叹一声,“娘娘,要知道人言可畏啊。”对于那事,心下没了主意,问:“如今该怎么办?也没个证据,要不搜宫?”
皇后不觉脑仁发疼,咬了咬牙道:“若那人存心要将这事栽在我头上,搜宫也搜不出什么,只能暗暗调查,何况皇上根本没搜宫的意思,我们也不能搜宫啊,即便能搜宫,若是搜出什么不好的,岂非让旁人怨恨自己。”复道:“别忘了惠贵嫔的事。若我们主张搜宫,若真搜出旁人不好的事,那人还不怨死我们啊。”
许美淑细细听后,轻声道:“这倒也是,也只能这样了。”
沈嘉玥一身宝蓝宋锦宫装,衬得她细腰如柳,与赵箐箐手挽手走在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转过身去,两人说说笑笑,惹人羡慕。迎面而来的温婕妤史书韵,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高高隆起的腹部,落入别人眼中分外刺眼,上回的‘变相禁足’让她学会了很多,这回倒是恭敬的向她二人请安,道万福。虽只是微微屈膝,礼不算全,沈嘉玥和赵箐箐并没有为难她,只让她起身。又面子上询问了她的身子,史书韵笑着一一作答。
赵箐箐见她有意无意的上前一步,生怕她故意跌倒诬陷她二人,连忙拉着沈嘉玥的衣角退后一大步,笑道:“温妹妹这是去哪儿?细细算来温妹妹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吧?母家的母亲也该进宫服侍妹妹了。”
许是史书韵月份大了,脸上多了几丝祥和与宁静,抚着腹部,散发着母性光辉,道:“是啊,明儿个母家的母亲和弟妹就入宫了,嫔妾分外高兴呢。”
沈嘉玥别过脸去,不与她说话,可史书韵见不得她好,非要拉着她说话,“我们这些妃嫔也就过年才能见到母亲。若像惠贵嫔娘娘便好了,懿国夫人一递牌子要求探女,皇后娘娘大多都是应允的,自然母女相见的次数也多了。哪里像我们不怀孕或是不过年根本就见不到母亲,其实母亲入不入宫是其次,主要还是怀孕与否,娘娘您说是吧?”
此时沈嘉玥更明白她的用意了,不免脑袋涨疼,只道:“温婕妤此话有理。”
赵箐箐低头理了理衣裳,轻声道:“有了身孕自然是喜事,但也要看生不生的下来,生下来也要看养不养的大,养大了也要看有没有出息。温婕妤不会不知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的道理吧,希望温婕妤的孩子平安降生。”只见史书韵脸上已有怒意,微微一笑却含着几分坏笑,称:“我和姐姐还有事呢,就不和婕妤说话了。”
话毕,便拉着沈嘉玥往别处去,又小声嘱咐身边一脸茫然的沈嘉玥千万不要回头,沈嘉玥虽不明白,但也不没有回头,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赵箐箐聊着。
宫道上一下子变得安静,史书韵不以为然,一点都没有奇怪,惨不忍睹的一幕却发生了。
沈嘉玥与赵箐箐路遇皇上,说了一会子话后,告退了往寿康宫太后那儿请安,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只见有人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后急急离开,她两也离开寿康宫往合欢殿而去,两人一入殿,沈嘉玥觉得今儿的赵箐箐分外奇怪,连忙挥退宫人,紧闭殿门,问她今儿是怎么了?
赵箐箐把玩着手中的玉茶杯,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那儿,眼神却望着殿门,仿佛在等什么。
沈嘉玥见她不说话,不由懊恼,提高了嗓音,问:“今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箐箐不愿她着急,看了她好久才说:“姐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索性两人等了起来,一盏茶功夫后,锦织急急入殿禀告:“娘娘,温婕妤难产了,情况非常不妙。”
沈嘉玥倏尔起身,“什么?”复道:“方才不是好好儿的吗?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锦织恭敬道:“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温婕妤在宫道上遇上了疯了的柳氏,柳氏硬是抓着她不放要她偿命,身边的宫人们都去拦柳氏,可都拦不住,推搡间温婕妤摔倒在地,柳氏还是不肯放过她,趁宫人们去扶温婕妤的时候,往她肚子上踢,好久才制住柳氏,温婕妤却因出血过多,晕了过去,现下帝后及太后娘娘已经赶去爽心居了,众妃嫔得了消息怕都去了。”
沈嘉玥瞥见赵箐箐神色,猜了个大概,只说知道了,让她下去备轿子,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知道这事?所以才迫不及待离开宫道往别处去吧,还让我不要回头,细算算时间应当是我们离开之后,还往寿康宫请安,目的是让太后做不在场的证据吧。”
赵箐箐也不含糊,点了点头,沈嘉玥心中的答案得到认可,一下子瘫坐在木凳子上,好久才挤出一句话,“好歹是皇上的子嗣,你怎能动手?手上沾血便这样高兴么?”
赵箐箐知道她误会了,“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姐姐想的这样的,姐姐忘了我们去查所有妃嫔的事么?我偶尔得知了这个事,私心想着若芸惨死是她所害,便没有阻止这事,也没有提前告诉姐姐,怕姐姐心软会帮她一把,并不是我害她的,是旁人,旁人不想她的孩子出生,所以才动手的。”
“真的?”
赵箐箐连忙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会做这样的事,姐姐别忘了我膝下还有宜欣,我总要为孩子考虑啊。”复,“之前她这样得宠,宫中多少人要弄死她,即便这次帮了她,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总有一天她会折在那些恨毒了她的妃嫔身上的。”
沈嘉玥她明白赵箐箐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她提前知道必然会帮她一把的,她承认她就是心软,理了理思絮,起身和赵箐箐一同去了舒兰宫爽心居。
☆、第一章 女人宿命(3)
天空黑沉沉的,乌云遮掩了明月,爽心居里灯火通明,众妃嫔齐聚在前厅等候产房的消息,太后已经回去了,主位上坐着帝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发呕,宫女们进进出出捧着一盆盆血水,让人触目惊心,有些胆子小的妃嫔差点惊呼出来,却不敢出声,死死咬着唇,低着头,不敢望一眼。
几个时辰过去了,史书韵没有半点动静,众妃嫔一起陪着站了几个时辰,不免有些抱怨,愈发恨毒了产房里的史书韵,恨不得她死在里面,连一向低调的妙婉仪李兰儿也小声的抱怨起来,扭曲的面容与她的一身淡紫收腰碎花长裙很不相宜。
又过了一个时辰,皇上不免焦急,起身踱步走来走去,皇后还坐着,眼神微微黯然,对她而言一天里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有些承受不住,灯光下望去精神头不太好。
终于产房里有了一丝动静,“生了,生了……”可大家都没听到孩子的哭声,皇上着急,让一个小宫女进去问问,稳婆将孩子抱了出来,脸上不是喜色,而是愁苦,寒泷连忙接过孩子,那稳婆顺势跪下,话语中透着一股怜悯和痛苦,“皇上,温婕妤…诞下…死胎。”
寒泷低着头看见那个孩子,确实没有气息,不敢将他抱给皇上,皇上身子颤了一颤,皇后起身扶住他,又去看了那个孩子,长得很漂亮,奈何没了气息,还是一个皇子,皇后见此松了口气,又说道:“寒泷把他…找个地方埋了罢,”复道:“温婕妤怎么样了?”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