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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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 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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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上青筋暴露,知他已经忍到了极限,便出了个主意:“不如这样,金城的事情我来查,你安心查那几个丹药师。”  明尘远知道她是顾及自己的感受,可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多谢郡主,我……那我就把金城的事情交给您了。”  微浓郑重其事地点头:“不能和你多说了,我要将验尸结果送去龙乾宫,既然目前不能动他,那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明尘远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金城的死也和丹药师有关。”  “我也这么想。”  *****  此后一连三日,微浓和明尘远都没再碰面。微浓是扮作男装,带着聂星痕御赐的腰牌和聂星逸钦下的旨意,先后去了大理寺、工部尚书府、璇玑宫,逐一盘问了仵作、刘尚书的夫人、他府中管家以及璇玑宫的几名道姑。  明尘远则把和刘尚书有过往来的几名丹药师查了个遍,并找人画了他们的画像。  三日后,恰是金城的头七,宫里为其举行了隆重的招魂仪式。之后,微浓和明尘远在未央宫会合,后者将几幅画像递给前者,又说了这几人的身份来历,包括都与朝中哪些大臣交好。  微浓听后若有所思,明尘远便问:“怎么?您这里有头绪?”  微浓摇了摇头:“我是在想,聂星逸要和宫外的丹药师联系,必须要经过宫里的人……那天咱们讨论过明丹姝,我想把这几幅画像拿给她看看。”  “可是她一定不会承认。”明尘远笃定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微浓逐一翻看了几幅画像,“我还有个想法,可以将这几幅画送去璇玑宫。”  “您是说……”明尘远立即反应过来,“您是说,这个丹药师认识金城,也认识刘尚书,那天他上山找金城,不小心被刘尚书撞见,所以就……杀人灭口?”  微浓点点头:“我的确是这么猜的,但我想不明白,他又为何要杀金城?而且还是……”“奸杀”二字到底是太难启齿,微浓始终没能说出口。  “无论如何,这总是个可行之法。”只要是任何关于金城的线索,明尘远都会变得很激动,“这次您别出面了,我拿着画像去璇玑宫问问。您总是出宫,这太危险了!”  是啊,微浓也晓得,燕王宫才是聂星痕能掌控的地方,一旦出宫,暗中的敌人实在太多,防不胜防。她想起上次去长公主府时的遇袭事件,便也谨慎点头道:“也好,咱们分头行事。我找人把画像再誊抄一份,你去璇玑宫,我去找明丹姝。”  两人说着便分开行动起来,为了保密,明尘远亲自上阵誊抄画像,微浓才知原来他竟还会画画,且临摹得惟妙惟肖,根本与原画无异。不过微浓为了让明丹姝上钩,特意叮嘱他不要誊写名字,只画出画像即可,故而其上并没有明尘远的笔迹。  几份画像誊抄过后,明尘远立即出宫,微浓则带着另外一份画像去找了明丹姝。  距离金城遇害已过去七日,此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明丹姝虽在禁足,但也略有耳闻。今日金城的头七招魂,她因禁足而未能参加,故而此刻一听说微浓过来,她一改常态主动相迎,开口便询问金城死去的前因后果。  微浓毫无隐瞒,把能查到的事实都说了,最后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画像:“其实凶手已然锁定几人,方才招魂仪式上我与聂星逸提了几句,他让我把嫌犯画像拿去龙乾宫。”  明丹姝立即上了心:“都是些什么人有嫌疑?”  微浓转了转眼珠子,道:“有璇玑宫附近的猎户,有丹药师,还有工部尚书府的管家。”  “丹药师?”明丹姝不自觉地脱口而道。  “怎么?有问题?”微浓故作不解。  明丹姝面上闪过一丝惶惑,忙道:“没……没问题。我只是觉得奇怪,金城怎会与丹药师扯在一起。”  微浓随口附和,神色也颇为凝重:“这些画像都是大理寺交上来的,我也觉得奇怪,她怎么会认识丹药师?”  明丹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眉沉吟片刻,问道:“能让我看看这几张画像吗?”  微浓故作犹疑之色,没有答应。  明丹姝见状面露不悦:“金城毕竟与我是表姐妹,你是在怀疑什么?”  “不是怀疑你,”微浓故意解释道,“毕竟这些都是嫌犯,若将画像透露出去,恐怕对他们名声不好。”  明丹姝闻言嗤笑:“丹药师、猎户、管家?这些人能有什么名声?又不是王侯公卿?”  微浓这才假意小声地道:“你有所不知,这其中两个丹药师与诸多大臣都有交往;还有工部尚书府的管家,也是长公主府管家的远亲……”  这些当然都是微浓随口胡诌的,然而明丹姝却是相信了,一时竟愣了愣。  微浓又故意摇了摇头:“也罢,画像让你看看也没什么。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先答应我。”  “不能告诉龙乾宫那位?”明丹姝替她说出来。  微浓否认:“方才我不是说过了?我正要去龙乾宫的。此事我不会瞒他,毕竟金城是他胞妹,此次若没有他下令验尸,恐怕案子也查不出如此之多的疑点。”  “那你要让我答应什么?”明丹姝显得急切起来。
   

第291章:人心诡谲(七)
    “那你要让我答应什么?”明丹姝显得急切起来。  微浓看了她片刻,才低声道:“金城生前曾借出大笔银钱给聂星逸,你可知情?”  明丹姝一愣,终究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要你在关键时刻出面做个证人,免得金城这笔钱财有去无回。”微浓找了个不轻不重的借口。  “我为何要这么做?”明丹姝眯起眼睛并未同意。  “等金城七七过后,明尘远必定会收拾她的遗物,若是发现这大笔的钱财去向不明,你说他可会善罢甘休?”  明丹姝冷笑:“那我更不可能帮他了。”  “关键此事必会牵扯出聂星逸支取大量银钱,你我先后执掌凤印,届时都逃脱不了干系。”  这个担忧不无道理,至少以明丹姝对明尘远的了解而言,她的确觉得他会彻查到底。于是她沉默一瞬,唇畔勾起一丝讽笑:“我还真以为你无欲无求呢,原来你也怕坏了名声。”  微浓见她不再起疑,便也由着她误会:“那你算是答应了?”  明丹姝耸了耸肩,算是默应。  微浓遂将几张画像摊开,先将第一张递给她,口中不忘说道:“这人是丹药师……”  明丹姝看了一眼,无甚表示。  微浓遂递过去第二张:“这张也是丹药师……”  明丹姝仔细看了看,仍旧没有反应。  微浓再递过去第三张画像:“这是工部尚书府的管家……”  明丹姝自然不会认得,也没多说什么。  微浓手里还有最后两张,她低头看了一眼,一并递给明丹姝,道:“这两人都是云阳山里的猎户,就住在璇玑宫后山的山腰处,金城出事之地方圆十里,只有这两家出没。”  微浓边说边观察明丹姝的表情,终于见她拿起最后一张画像,似是在定睛细看。而后她又露出微讶之色,口中不自觉地问道:“猎户?”  “怎么?有何不妥?”微浓只当什么都没发现。  明丹姝立即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此人面相白净,长得像个书生模样,没想到竟会是个猎户。”  “人不可貌相。”微浓也没再多说,将五幅画像依次卷好。  明丹姝倒也不傻,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突然疑惑问道:“这几幅画为何都没写名字?”  “哦,因其中有几人身份特殊,大理寺怕辱及长公主和几位重臣的名声,才故意不写名字。”微浓继续胡诌。  明丹姝娥眉微蹙,又问:“金城怎会与长公主府的管家打上交道?金城……她的身世你也知道,她怎会与长公主府来往?”  “正因如此,她才可能与长公主府有来往。毕竟定义侯与长公主是几十年的夫妻,也许是他不方便出面,才让管家找人与金城联系也未可知。”微浓随口敷衍着,又恐她继续追问,忙道:“此事究竟如何,在凶手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谁也说不准。”  然而明丹姝已然警醒过来,仍旧怀疑地看着她:“你为何突然来找我说此事?你是什么居心?”  “没什么居心,”微浓卷好五幅画,平静地道,“我是想着你与金城关系不错,今日她头七你也没能参加,这才特意来将她的事告诉你,顺带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明丹姝仍旧面露疑惑之色。  “金城毕竟是公主身份,过几日宫里要为她举行丧仪。我是想问你参不参加,你若参加,我会免你当日禁足。”微浓这句话倒不是骗她。  明丹姝低头沉吟片刻,脸色稍稍好转,竟有些哽咽地道:“我当然要去!”  “那好,我会差人知会你的。”微浓没再多说,径直起身道:“我还要去龙乾宫,先走一步。”  “等等,”明丹姝却突然又叫住她,踌躇着问,“金城……会葬入王陵吗?”  “按道理是应该葬的,但她毕竟血统有异,真要葬入王陵,只怕先王地下有知不会答应。”微浓如实说道:“我是想单独为她建座墓室,不过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还需向龙乾宫那位打个商量。”  明丹姝点了点头:“你这考虑是对的。”  从明丹姝那里出来,微浓顺手将几幅画像交给宫婢,命她们先行带回未央宫。她自己则空着手去往龙乾宫,将金城的验尸结果告知了聂星逸,并征询为金城单独修建墓室的想法。  聂星逸仍旧是一副虚弱模样,双目通红,面上的悲痛也不似作假。听闻金城生前曾被人侵犯,他气得破口大骂,摔了药碗,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魏连翩和几个宫婢赶紧出来服侍,微浓见状也不想久留,便起身告辞:“你先歇着吧,但金城的墓室乃当务之急,不仅要选址,还要画图新建,须得尽快定下来。”  聂星逸咳嗽得太厉害,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先……选几个地方出来……我再挑挑。”  “也好。”微浓又对魏连翩叮嘱了几句,人才离开了龙乾宫。  回到未央宫之后,她立刻从五张画像里抽出最后一张,仔细卷好放入屉中,而另外四张便径直烧了。  “眼下镇国侯正在云阳山璇玑宫,立刻请他来我这儿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微浓对侍卫传命。  从云阳山到燕王宫,这一来一往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在这等待期间,微浓又将聂星逸和金城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心里有了几个主意。  一个半时辰后,明尘远匆匆来到未央宫,竟然也是面带喜色。不等微浓开口说话,他已火急火燎地道:“我带着几幅画像去璇玑宫,找了清景散人和几个弟子盘问,都说没见过上头的人。但金城的婢女却说,金城生前提起过这其中一人的名字。”  “是叫翁九同?”微浓立即问道。  “您怎么知道?”  微浓遂将今日在明丹姝宫里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有个主意,咱们这样……”  *****  这几日翁九同一直在闭关炼丹,对外头那些纷纷扰扰一概不管,也拒绝了好几个世家、富户的法事邀约。十月初八,他闭关才满五日,刚将两壶金丹炼好,便听徒弟来报,说是宫里来人找他。  “宫里来人?”翁九同不敢怠慢,连忙跑出来,还将身边服侍的小徒弟都屏退了。当他走进外厅,便见一个打扮素净的女子披着披风、蒙着面纱,只一双清亮双眸露在外头直直打量着他,目光既犀利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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