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没有可钻的空隙,这个不知名的贵族还真是个扎手的人物。
在我闪念间,“轰--”的一声巨响,丹鲁的城门被撞开了。
即便是最前线的士兵也想不到城门会被冲开,在错愕了片刻后,负责城门的士兵们发了一声喊,挤过冲车,飞速向城里冲杀进去。
“不会就这样攻下丹鲁吧!”附近的军官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相信,就在这个时候,一缕火烟蹿上了半空。
火红,在瞬间炙痛了我的眼睛,抢先冲进城的士兵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叫,就扭曲着消散在城门处燃起的大火中。
就在这个时候,从城头处砸下了数块巨大的岩石,原本已经破碎的冲车在发出无力的呻吟后,四分五裂。
再勇敢的士兵在这个环境下,也会失去判断,而在这时,箭如雨下。在白茫茫的一片后,就是血红,浑身插满箭矢的战士踉跄着跨前了几步,然后伸手扑倒在地,从背心处喷涌出数股血箭。
“城头!”玛古拉大喊了一声,把我拉进了另一个惊骇,数道燃烧的火油从城头飞泄而下,所触者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喊叫,飞掠过纷乱的战场直刺进我的耳朵里。
数个人形的火球就这么在半空中绽放,翻滚着落在地上,然后不断的晃动在我的视野里。
“啊--”就算沉默如速也发出了一声惊叹,不得不承认,就算我有心强攻下丹鲁,所要付出的损失,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巨大。
声音在我喉咙处翻滚了一下,然后越过嘴巴,无力的跳进空气中:“撤退……”
“嘟--”牛角声响起,前线的部队互相掩护着撤了下来,战场中只响着稀稀拉拉的枪击声,敌人没有追击,在扑灭了城门处燃烧的火焰后,将巨石垒起,冰冷的将丹鲁再一次隔绝于我们之外。
战死者一百五十四人,负责突击城门的百人队无一幸免,流浪兵团打了那么多的仗,还是第一次死伤人数比敌人多。
太阳渐渐西沉,最后一抹红光洒在丹鲁的城头,火已经熄灭,绣着昂首麋鹿的贵族私旗和正统王国军的旗帜重新立起。
没有欢呼,也没有哭泣,双方在沉默中拉开距离,只留下城墙下那一具具的尸体。
“真是惨痛呀,我们的指挥官还真只有在平原上打仗的本事。”摸着胡子,德科斯站到我身边。
我看了他一眼后,叹了口气,略带点沉重望着丹鲁。
“不过这个结果也算不错,对方的指挥官那么能干,我们就没道理硬攻了,将他们包围起来就是个合理的办法。毕竟现在是秋初,去年的收成快吃完了吧!”
德科斯没有理会我的表情,继续道,这个老狐狸似乎看出我的想法:“然后,那两万大军不知道做何想,现在可真是好机会呀,流浪兵团的锐气已失,四百里地
也不过是几日路程罢了。”
还没等我回答,一个粗亮的声音就已经窜了过来:“大人,今天晚上由我领军,我要亲自把我们特拉维诺人的圣都拿回来!”
看着赤裸着上身,握着长柄战斧的雷帝斯,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避过他那逼人的视线,我转过头去对梅尔基奥尔道:“今天晚上戒备,不准出击。”
“是,大人。”梅尔基奥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不多久号令声传遍了整个军营。
“为什么不出击!敌人不就两千个人,拼也和他们拼光了!”雷帝斯暴跳如雷,眼看着自己的圣城就在眼前,却不能进去,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丹鲁城里的两千人呀!
“放心吧,雷帝斯,过不了几天的,会让你第一个进入丹鲁城。”做出安慰的表示,我继续将眼光盯在丹鲁城上。
玛古拉惊讶的抬起头,直望着我:“你说什么?”
“军中只有你是我的同族,闪族的容貌在外人看来都差不多的吧!”
“这个倒是,可是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参战……”
我摇摇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然后拿起头盔,在观战了片刻后道:“可惜的是,这套盔甲实在太沉重,穿在身上并不太舒服。不过华丽的东西总有它的好处,让人更容易重视它而忽略了穿戴它的人。这样的话,丹鲁城里的人至少不会那么快发现我已经率队离开,玛古拉,多拖一点时间,对于我来说不亚于给我千万军呀!”
玛古拉张大了嘴巴,在急喘了几口气后,点下了头。
我笑了笑,然后转头对梅尔基奥尔道:“虽然这里有玛古拉顶着,但难保有丁点消息走漏出去。从现在开始,丹鲁的附近,不要有任何一样走动的东西,就算是丹鲁城里飞出的一只小鸟,也要给我射下来。”
梅尔基奥尔拍了拍胸,点头应是。
“曼陀罗!”将视线注意到龙骑兵指挥官身上,曼陀罗正了正身子,火红的眼睛直视着我。
“现在你手上只有一个中队的龙骑兵,怎么让别人看着像一个大队。”
曼陀罗想了想,然后正色回答:“我会动,我会让我的部下分成小队不停的动,从这里到那里。这样的话,不要说一个大队,就是一个战团也可以掩饰过去。”
我点了点头,将最后的视线投到军师的身上。
德科斯还是一副疏懒的神情,捧着茶杯做事不关己的模样,在面对我的视线后,露齿笑了出来:“我老了,当然不可能跟着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到时候,万一你们不幸,为了保全所有人,我会留下签几份合约的力气。”
“啊--”似乎德科斯的话太过出人意料,多半的军官张大了嘴巴,只差没抽出兵器劈在这只老狐狸的脑袋上。
看着德科斯半晌,我笑了出来,然后道:“多谢了,如果真的那样,保全北方民众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你能了解最好,不然我可要听太多的诅咒了。”德科斯大笑道,将帐中沉闷的气氛冲散:“不过,想不通,你到底要在什么地方埋伏敌人,特拉维诺的草原上可真是一眼能望到底呀!”
摸着下巴,我微怔了一下,确实,特拉维诺可是一个草原,在搜索了脑海中圣龙留下的记忆后,我想起了一个地方:“就在那里吧,一片小树林,一条贯穿特拉维诺草原的河流。”
德科斯露出思索的表情,好半晌才道:“南丹鲁,特拉维河……”
“不错,南丹鲁,特拉维河,应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漏夜奔袭两百里,抢在敌人前面到达那里……法普呀,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白痴呀!”德科斯感叹道。
“很多事情做了才知道结果。”站起身来,我拉开了帐子,月光如水银般洒在我身上,在外面,笼罩在月色中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
南丹鲁,特拉维河
传说中特拉维河是由特拉维诺人共同的母亲,女神特拉维的乳汁汇聚而成,也是贯穿特拉维诺草原唯一的河流。
河流的两岸有数片不大的树林,但足够掩藏上万人的部队。让我庆幸的是,如果从正统王国军的集结地赶到丹鲁城,横渡最狭窄,也是最浅的南丹鲁段特拉维河是最佳的选择。
“真是辛苦呀!”我挥了挥手,示意前进的部队暂时休息,为了早一步在敌人前赶到这里,我们在途中根本没有停顿,其间掉队的士兵估计也占了一成左右,不过最主要的两千人均已经达到,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如火般的晚霞洒在我们头顶。
“大人,你过来看看。”塔特姆突然在队前喊了出来,跨下战马后,我连忙跑到那里。
湿漉漉的河岸,数片青草已经被蹂踏进泥浆里,上面清晰显示的是变了形的马蹄印,从深浅来看,其中大部分是轻甲骑兵。
“是刚刚留下的,敌人的骑兵队看样子是脱离本队,直接驰援了。”塔特姆皱起眉毛。
一股凉意从心底泛起,上神保佑,幸好我们没有和这队骑兵撞上,不过这么重要的消息前线斥候居然毫无反应,敌人的保密工夫也做到家了。
“立刻放速报鸟,要德科斯他们小心,按照这个脚程,今天晚上,敌人的骑兵队就有可能袭到我们阵营!”
当机立断,我对着塔特姆道,塔特姆点了点头,立刻下令准备,不一会,数只速报鸟震着翅膀飞上了天空,直掠向北方。
“除了龙骑兵,其他部队都留在这里,塔特姆、速,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布防!”
“是!”
“还有,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战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能休息的尽量安排休息。不过现在已经是秋初了,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多谢大人关心!”领命的塔特姆眼角一阵湿红,在郑重的敬礼后,一路小跑着下去传达指示。
“我们过河!”翻身越上战马,我挥了挥手,率先冲进特拉维河,龙骑兵们举了一下龙枪,紧跟了上来,平缓如镜的河水立刻被击的粉碎,一波波的涟漪荡漾开去,哗哗的破水声在半空中回荡久久。
秋初的林子,多少有点掉叶。当跃下战马,踩在大地上时,能感受到脚下的松软,扫视了下四周,林子并不稠密,有着很多的空隙,如果不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不要说藏两百个龙骑兵,就是藏我一个都有点困难。
“给地龙抹上泥土,不要让龙的气息太过弥漫了。”皱了皱眉头,我下达了命令。
“是!”龙骑兵们简短的应和了一声,立时有人跑向了河岸边。
再看了看林前敌人将要通过的道路,我又想起了一事:“通知对岸,派一队弓箭手过来,还有,把所有人身上带的火油集中起来,洒在路上。”
“是!”
太阳西沉,当最后一丝光线消逝在西边时,一切都归于安静,只有夏蝉的低鸣还在耳朵边奏响着。
盘腿坐在地上,我仰望着天空,透过树枝的空隙,月色柔和的洒下,不过看上去有点凄淡。
每一次看着两轮月亮,多半没有什么好心情,在冥府,夏亚将军、兰碧斯将军、夏尔克……他们在这个时候,是否会聚在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俯视着这片血色大地呢?
从亚鲁法西尔的郊外开始,我也走过了快两年的路了,这两年里,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死亡和悲痛。
而现在,没有迦兰在身边陪伴,更让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孤寂,手不禁摸上了胸前悬挂的晶坠,口里流出了呢喃的声音:“迦兰,如果现在你在我身边,至少,我能更坦荡的面对死亡。”
声音很轻,只能有秋虫的低声回应,在“嘟嘟嘟”的鸣叫声中,特拉维河的沙沙细响欢跃着窜进了我的耳朵里。
“嗯--”突然一头地龙打了个响鼻,似乎嗅到了什么,最旁近的几个龙骑兵抽出了龙刀,紧张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带上了点疑惑,不可能是敌人来袭,更有可能是斥候前来报告近况。果然,不多久,几个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们……”在看清来者后,我不禁惊讶的张大嘴巴。
“法普大人!”年轻的战士在看到我后,发出了喜悦的喊声。
亚尼和法利斯,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另外一个人,他应该在德科斯的指挥下,站在丹鲁城外!
雷帝斯大声道:“我自己来了,等着消灭了那些该死的贵族后,降职也好,关禁闭也好,我都认了。”
真有点苦笑不得,降他的职?狂战士大队的编制都没了,现在的雷帝斯,头上顶着的官衔大约是法普近卫侍长,再降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