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科斯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好,有个万一的打算,总比仓促起事要好一点。”
“嗯,我知道了,最好是西维亚的守军真的感悟到圣女王的召唤,这样,我们的未来还真是阳光大道呀!”
说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最近的一连串战事可真是上天的眷顾,有时候,我都有点相信我们是应上天的要求开战的,接下来的战斗,也应该如此一帆风顺吧!
“好了,各位去准备吧,具体出发的时间就定在后天,顺利的话,五天后,我们就可以在西维亚喝酒了。”
带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军官们纷纷告退,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人。
“南边的威胁……”默视着桌子上铺开的地图,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应该不会吧,西维亚的南边,可是有几百里的不毛之地,叛乱军不可能有勇气冒那么大的生命危险。更何况,他们的兵力对付蛮族人都有点吃力。”
驱散了心中的阴影,我踱步走出屋子,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朵云彩,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脸上,一阵风迎面扑来,裹着真正秋天的味道,那种落叶散发出的清新味道。
真的很快呀,一眨眼又临近冬天了,不过今年的冬天,不小心的话,可真会成为我们的灾难。
双手合十,我闭上了眼睛:“兰碧斯将军,瓦伦西尔将军,夏亚大人,还有各位,在上天保佑我们吧!”
两天后,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九日,踏着秋天的落叶,我带着两千名士兵从丹鲁出发,去接收西维亚守军的投诚……
※※※
王历一三五四年十二月六日
一踏进腊月的日子,来自北方的寒冷气流一下就刮过了特拉维诺草原,原本葱绿的大地仿佛是一夜间变成了枯黄。
而在清晨走出帐篷的一刹那,更是可以看见大地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临的更早。
“真是糟糕呀,如果提前下起雪来,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就麻烦了。”踩了踩地上的薄霜,我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口中吐出的水汽在面前凝聚成白雾,慢慢飘散,天气的寒冷,就是用眼睛都能看见了。
“法普!”搓着手,玛古拉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一张脸被冻的通红,不知道何时,在盔甲外还套上一件鹿皮外衣:“真见鬼,怎么说冷就冷了,离西维亚可是还有几天的路,不快点赶到那里住上温暖的屋子,我们可要倒大霉了。”
在言语间,各部的军官陆续来到主帐前,在他们脸上都写着快点赶路的意思。
“大人,看这个样子,还会冷,弟兄们没多带穿的,再这么慢吞吞的前进,弟兄们不定一能支撑的住。”切拉维佐一脸担忧,亲兵团里的很多部属都是他原来的手下,也难怪他特别忧虑。
“但是南边的斥候还是没有消息……”之所以如此缓慢的前进,就是因为派遣到南边的斥候,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明确的消息。
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并不畏惧对方的伏击,但是再深入下去,就有小片的森林出现,我可不想让南丹鲁的战斗出现在我们身上。
“还是按照原来的吧,再过一个时辰,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继续赶路。”挥了挥手,我做出了决定,军官的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在沉默了好久以后,才敲了一下胸膛以做回应,这个时候,急驰的马蹄声突然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急报!”还没等我们回过神,一匹快马就冲到我们面前,从马上滚落下一名斥候打扮的人。
“是南边的消息吗?”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是南边的消息终于来了。
斥候抬起头,一脸的愕然,然后摇了摇头:“不是的,大人,是曼陀罗大人和雅修大人的战报!”
“什么!”我高喝了一声,按照行程,曼陀罗他们确实该穿插到西维亚和法兰之间,但是这个战报也来的太快了点:“念!”
“十二月二日,达到西维亚与法兰之间,三日遇敌,偷袭成功,歼灭敌军一部六百人,其余溃散。”斥候高声嚷了出来,在片刻沉寂后,四周顿时发出了喜悦的喊声。
曼陀罗他们的速度比我想像的快的多,如此迅捷难怪对方促不急防,不过战局的发展也太像是我们的推演,敌人的智慧难道真的只有从法兰发兵吗?
这样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机会对我们的部队造成什么威胁,难道,贵族军真的和叛军联合了,真正的伏击部队是从南边过来的?
“大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现在贵族军连可能造成威胁的部队都被击溃了,我们还想什么!”切拉维佐兴奋的喊道。
“是呀,法普,一鼓作气冲到西维亚去,赶赶路,后天我们就可以躺在温暖的房子里了。”玛古拉也鼓动着。
腊月的寒风吹拂到脸上,已经有了刀刮般的刺痛,天际是朦胧胧的太阳,苍白的光线甚至撕不开清晨的迷雾。
如果再小心的前进,恐怕到西维亚前,各部队就会产生意外的冻伤者,在犹豫了片刻后,我终于下了决心:“通知各部队,提前出发,争取在后日,我们赶到西维亚。”
“是,大人!”
“斥候,再辛苦你一趟,立刻通知后面的部队,让他们赶上来。”
“是!”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清亮的号令,整个营地充满了喧哗。呆立在大帐前,我遮目望了一下西维亚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冲动的决定。”
当日,晌午
“大人,西维亚的使者!”前行的斥候领回数骑,比起一般贵族军的华丽,来人的战甲朴素而实用,足见西维亚守将的为人,在看见骑在马背上的我后,使者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在下是代表西维亚守将,凡登斯特.德.莱尔大公阁下的使者。”
“请起吧!”我点了点头,并没有下马,在敌我形势尚不明了的现在,没必要太过客气。
扑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使者挺直了上身,站了起来,明亮的眼睛直视着我,并没有投降者的怯懦:“按照臣下之礼,由在下代表凡登斯特大人前来迎接法普大人,在下波斯塔.德.莱尔。”
“有劳了,凡登斯特大人在西维亚也很焦虑吧,我们花了那么长时间都还没到。”我露出了笑容,光是从使者的姓氏上看,就知道是凡登斯特的亲眷,这无疑是将人质送到我军中来,看样子,对方是有心投降的。
波斯塔道:“哪里,凡登斯特大人已经得到贵军击溃法兰军的消息,此次还让在下转告他的祝贺。”
“多谢。”这个凡登斯特,思虑倒是很细密,不能小看呀,在我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既然如此,为了不让凡登斯特大公等太久,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波斯塔,骑上马,到我身边吧,路上我还可以听听关于凡登斯特大公的事迹,听说他可是由一介白丁起家,几十年努力才到如此高位的,其中一定精彩。”
波斯塔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在看了看四周后,点下了头。
对于自己家族的事情,年轻的波斯塔多少带上点自豪,一路上,他仔细述说了凡登斯特大公从破落贵族的家庭中长大后,然后靠着从军,在北方的历次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从而一举等上大公之位的故事。
上任的圣王,德寇斯二十三世最大的优点就是识人,在他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辉煌岁月中,亚鲁法西尔涌现了大批的善战武将,从王国双翼开始,到边境上驻守的几个大公,乃至叛乱的德拉科普。
“亚鲁法西尔的王是拥有天下的王。”曾经有过这种传说,但是在德寇斯二十三世迈过四十岁以后,一切的灵气从他身上消失了。
沉迷女色,疏懒朝政的十年,一切政务都交给了德拉科普打理。十年中,闻名世间的亚鲁法西尔大公团,战死的战死,退隐的退隐,从那个时候开始,叛乱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吧!
“……凡登斯特大人并不认同德拉科普的叛乱,但是对王也失望透顶,本来是不想牵扯进这场内乱的,但是自从艾尔法西尔军南下后,为了保护领地,不得不参加正统王国军。但为了避免家族无意义的伤亡,一直当西维亚的守军。”波斯塔最后道。
不得不认同凡登斯特的方法,对他来说,保护自己的家族,就是一切的大义。
这番谈话多少让我改变了对贵族的看法,至少让我认识到,他们并不全是舒服的躺在最后方,挥着大义之旗帜,驱使无辜的人们在前面战斗的垃圾,先代的光荣血液还流淌在某些人身上吧!
“对了,波斯塔,有没有兴趣加入到我的麾下,当一名指挥官呢!”在眨了眨眼后,我第一次对贵族伸出了手。
波斯塔露出惊愕的神色:“……这个,太突然了吧,在下和大人并没有多加认识,大人突然说要招募在下……”
“看人只要一眼就够了,更何况,我也不想把莱尔家族拖到战乱中去。凡登斯特大公我可是请不动的,但是让他家族里的骑士展现莱尔家族的武勇,他应该很高兴的吧!”
波斯塔顿时面露感激:“多谢大人抬举,如果大公允许的话,在下很乐意加入大人的旗下,立下战功。”
“那就说定了!”拍了拍波斯塔的肩膀,我哈哈笑了出来。
“乒--”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了我的笑声,数滴液体溅到我口中,苦涩,腥臭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只看见还挂着笑容的波斯塔凝固了动作,湛蓝的瞳仁涣散开来,从他的颈部不停喷涌出血浆,沾红了他那白皙的下巴。
“敌袭--”尖声的喝叫划破了宁静的下午,在茫然中,被数个亲卫拉下了马,举着盾牌的士兵纷纷汇聚到我的身边。
混乱中,只看见还在马上的波斯塔摇晃了一下,歪斜着摔倒在地上,在晃动大腿的间隙中,还能望见他的眼睛没有闭上。
“乒乒乒--”火枪的声音密集的响了起来。
波斯塔.德.莱尔,年轻的生命第一个奉献给十二月六日下午三时的伏击战中。
“特拉维诺步兵战”,开始……
“敌人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不但出现在我心头,也出现在所有战士的脸上,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我们已经进入了一片小树林中,四周不断升起火枪的黑烟,每一次响声,都带了我们士兵的哀号。
“不要慌张,敌人只是火枪队!盾牌队,立刻布盾阵,压制敌人火力!”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我高喊了一声:“我们身后还有六千名战士,敌人不可怕!”
“是!”高声回应着我的声音,四周的士兵迅速冷静下来,一边把受伤的同伴拖到盾阵后面,一边排着队型开始对放枪的地方进行压制,就在局面得到控制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嗥叫响彻在耳边。
“杀!”几千人的怒号,只看见从树林的深处,跳跃出无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
“要死在这里了……”低念了一声,我抽出了弯刀,抬头看了一下天,昏暗,没有光明,死在这种天气还真是讽刺,地狱的使者也终于等不及来接收我吧:“不过,我还有很重要的人要等,可不能乖乖让你们带走。”
四周的厮杀声更为激烈,很快就卷到我的面前。
黑色的战甲,没有修饰的表露出萨登艾尔的身分,在砍翻数名扈从后第一个冲到我的面前。
“影子骑士布拉塔来取你性命!”来者高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