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仰身倒下,激起了大片尘土。
“咚咚咚——”怀顿诺尔人的鼓点声在那时急促了起来,在我面前的重步兵突然闪开了一条路,在他们后面立时冒出了无数弓箭手。
“呼——”从我的头顶划过了青蓝色的长枪,不偏不移的砸在了弓箭手的队型中,哀号顿在我的面前响起,敌人的弓箭手转眼之间失去了战力。
“大人!我们来了!”我的身后同时响起了雷帝斯那粗野的喊叫声,挥舞着战斧的狂战士和将手中龙枪投掷掉的龙枪战士第一批到达了战场,原本已经松动的重步兵战阵一下被狂战士的巨斧给劈的粉碎,怀顿诺尔人在丢弃了重步兵后撤出了战斗。
在我身边响彻着欢呼声,眼前的怀顿诺尔部队如同潮水般散去,我的心中没有闪念出一丝喜悦,麻木的走到迦兰的身边,沉沉的倒了下去,黑暗一下笼罩了我的心灵……
王历一三五三年十二月三日的那场战争一直是被后世所乐道的一场战争,从战术上讲流浪兵团的决策者们并不能称的上是上成,就连德科斯本人也不得不承认那次太过于冒险。
将指挥中枢一下投入到最危险的前线去,而敌人的残忍又远远超出预料之外,以至于在前阵步兵已经被冲乱的情况下,硬是靠屠戮自己的部队维持了战阵。而后又将与己军混战的骑兵队连着同伴一起射杀,一个中队的骑兵全员战死,光是这个结果就让德科斯仰对天空长叹了数声。
不过在最后的结果是:“我方一百名骑兵战死、六名狂战士战死,其余负伤者五十六人;敌军战死者一千一百五十一人,其中自相践踏死亡者约占了七成,被俘者七百三十一人,受伤者不计其数,怀顿诺尔第三军一天之内失去了它三分之一的战力,暂时退出了长廊。”
而这一切,是躺在病床上的我所无法知道的……
我勉力睁开了眼,入目的还是那熟悉的白色,一股浓郁的药草气息窜入了我鼻子中,这时怀顿诺尔人四下挥舞着兵器的情形一下越入了我的脑海中:“迦兰!”我第一个反应,猛的坐起了身子,而满身的伤痕明显使我失去了平衡感,一下翻落到床下去:“匡——”的一声巨响立时震动了整个小屋。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女声的高调,小屋的门被猛的推开,米娜维亚医师的脸出现在那儿,阳光直射了进来,直刺的我闭上了眼睛。
“大人醒了!”高声的欢歌,那种稚嫩的声音也只有亚尼能够发出,不一会整个小屋就充斥了各种气息。
“大人,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要那些怀顿诺尔人统统陪葬!”雷帝斯抹着眼睛,发出了震人的响声。
“法普,我还以为你就那样去了,不过你的命还没那么短。”玛古拉裂开了嘴,露出一丝笑容。
我环视了下四周,熟悉的面孔中独独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一股哀伤笼上了我的心头:“迦兰的尸体呢?我想再看她一眼。”我空张的双目,一种想即刻死去的念头浮上了心头。
一片沉寂,米娜维亚冷哼声从门口响起:“你很想她死吗?”
我微怔了下,喜悦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心头:“迦兰还没有死!”
“一个、两个都是蜥蜴科的,你是一天不到就醒了,她是全身一百五十六个伤口,还有呼吸,不过能否醒来我可说不准。”
“咕咚”一声,我复摔在了地上:“迦兰还活着呀!”一个声音从我的心底泛起,多日来的疲劳一下涌上了心头……
当我第二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德科斯早早的坐在了我的旁边,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法普呀,是我失误让你陷入那样的困境中。”
我摇了下头,叹息道:“军师,我并没有指望能够不流血的光复亚鲁法西尔,你的决断并没有错误,如果我们困守的话,现在躺在长廊中的我军尸体远非如此数目。只是……”想到迦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根据米娜维亚的的判断,除非再产生一次奇迹,要不然……我驱散了脑海中不吉利的想法。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德科斯摇了摇头:“对方的反斥候部队异样的精悍,一般斥候兵两天来死伤惨重,就是四人众也只能略略瞭解对方的动向,现在怀顿诺尔第三军守在了长廊的另一端整修。”
“我们斥候的水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提高多少呀。”我低咳了声。
身为“间谍、暗探、斥候之夫”的德科斯脸上闪过一丝红色,干咳了下后道:“现在唯一麻烦的是第三军指挥官,罗夫斯基那儿传来的消息,原来的指挥官不知道为什么被临时换走了,现在指挥的是原怀顿诺尔第一军直属第一兵团的指挥官——切奇科夫,那个人据传闻是出了名的铁血。”
我点了下头:“怀顿诺尔人也不全是笨蛋,军队中还是有这些人的存在,军师呀,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呢?”
德科斯仰起了头:“要看罗夫斯基那儿收集的情报了,我们现在要得到的是这个切奇科夫可能存在的一切缺口,必要的话,在战场以外解决掉他吧。”
我诧异的看了眼德科斯,从他这句话中我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联系到的恐怕是黑暗的朝廷斗争,在战场以外解决他呀!如果是奉行骑士道的话,很难做出这个决断,但如果为了固守骑士之道,让更多人牺牲自己性命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当去奉行它吧:“军师,这个拜托你了,我只是想让血少流一点。”
“知道了。”德科斯摸了下胡子,带着他那惯有的“奸诈”笑容离开了,空寂的房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为了胜利,有必要出卖灵魂吗?”这个问题盘绕在我心头,轻轻的在口中低吟着,我望上了漆黑的屋顶。
此后的数天,流浪兵团将防御工事一直修到了塞维亚的附近,隔着塞维亚所能影响的范围与怀顿诺尔第三军打了场眼对眼的战争,对方都很清楚,如果要冲到我们的阵地中,就要冒着被两面夹击的危险。
“估计明年开春对方会有勇气再打一仗。”这是玛古拉在视察了前线局势后对我说的话。
我苦笑摇头,从派回亚鲁法西尔的密探那儿传来的消息,正统王国军和德拉科普叛军与我们现在的形式颇为相似,双方在特拉维诺平原上相持不下,传说中艾尔法西尔的彩虹骑士团大部都调往了那儿,目前在特拉维诺平原上的士兵估计超过了十万人。
“十万人呀,我可只有三千多,比起来还真是和婴儿一般弱小呀。”我仰起了头,又是一阵摇头。
“该吃药了!”一个声音,看望我的玛古拉脸色变了变,向我做了个鬼脸后,连忙撒腿就跑,我还想说些什么,嘴巴里已经被塞上了一大堆苦涩的草药,接着一锅煮的火烫的药水直接灌了过来。
如此虐待病人的也只有米娜维亚医师一人而已,我无奈的用呜鸣发泄着心里的不满,所遭受的待遇也仅有更多的折磨。
“对了,另外一个情况不是太好呀。”拍了拍手,米娜维亚突然道。
“什么!”我猛的坐起来,立时扯动了身上伤口,强忍着痛楚,我一把抓住米娜维亚的手,急促道:“带我去!”
“真是的,哪里有那么大力气的病人?”一边抱怨着,一边还是搀扶着我走向了旁边的小屋中,在那里,是迦兰的地方。
迦兰默默的躺在了病床上,连续四天了一点都没有反应,消瘦的脸上毫无血色,看了让人能够感受到她的生命在飞快流逝:“不用我说了,你自己也看的清楚了,做为医生,我只能说,等奇迹吧。”
“不会这样的,我不会让迦兰死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挣开了米娜维亚的搀扶,蹒跚到迦兰面前,紧紧握住了她那有点冰凉的手,盯在她那被睫毛覆盖的眼睛轻声道:“现在,是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给我刀!”被我眼神所迫,米娜维亚不自禁的递上了一把小刀。
我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按在了迦兰的嘴唇上,血就这样流淌进她的口中:“用我圣龙之血脉来换你的生命吧。”
“你疯了呀!”一把扯过我的手,米娜维亚连忙包扎起来:“要死也不要在我医治你的时候死呀,我可不想当一个庸医!”
感受着异样的眩晕,我望了下迦兰,红润的光芒已经笼上了她的脸庞,这个就是奇迹吧,用我的圣龙血脉换来的奇迹,浑身涌上了脱力的感觉,我软倒在米娜维亚的怀里。
“喂!有那么明目张胆吃豆腐的吗?喂,不要晕过去呀……”
虽然很荒诞,但是我和迦兰的命都保留了下来,在米娜维亚医师诧异的眼神中,我们一天天好起来,这个应该感谢在捷艮沃尔的老龙爷爷;不过另一方面,多多少少也背上了点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至少在酒吧里流传着“我们的指挥官是妖怪呀!”就是一例。
“法普,从怀顿诺尔传来了消息。”玛古拉挥舞着手上的布条,大声喊着。
这时为“第一次长廊争夺战”后第六天的清晨,而我正在一处小山丘上挥舞着弯刀,做恢复性的锻炼。我将弯刀递给了在一旁的亚尼,来不及抹下脸上的汗水,径直迎向了玛古拉。
“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我问道。
玛古拉又看了眼布条,道:“应该是好消息,上面说,罗夫斯基收买了几个大贵族,现在在怀顿诺尔朝中已经响起了要撤换指挥官的呼声。”
“哦——”我接过了布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军师他们知道了吗?”
“我已经通知了他们,那不是他们吗?”顺着玛古拉的手指,我看见了十几名军官向小山丘行来。
按照德科斯的设想,如果切奇科夫还在怀顿诺尔第三军的话,以我们目前的战力来看,很难有所突破:“不过我们应该感谢在怀顿诺尔朝中掌政的那批人,他们可是我们流浪兵团的最好的帮手呀。”
由目前还在怀顿诺尔圣城中活动的罗夫斯基出面,散布切奇科夫在前线无所作为的消息,顺便再加点诸如有异动的佐料,想不到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腐败的贵族。”特亚斯看完布条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我们可是要全靠他们呀。”德科斯笑笑道。
“梅尔基奥尔,现在我军的战备如何。”我转向了一边。
梅尔基奥尔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来,仔细的看了下:“补充了兵力后,现在我军还保有两个步兵团、一个长枪团、一个弓箭大队以及龙枪大队、狂战士大队各一个,以上共计三千九百人,还有我们正想办法从南部的特拉维诺招募一些骑兵,但是短时间内不可能投入战斗。如果把那些教徒也算上去的话,我们可以动用七千人。”
“缺少突击兵力,我们很难给敌人以致命打击呀。”我叹了口气,骑兵中队一天之内就被毁灭在回廊中,重新再组织那么一支部队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怀顿诺尔第三军也全是步兵队,暂时还不需要机动部队来应付对方的攻击。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在怀顿诺尔活动活动,如果能换一个差一点的指挥官,就可以轻松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德科斯道。
雷帝斯的脸上率先泛出了不满之色,气呼呼道:“老是在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我说德科斯呀,你就不能想点正正经经的主意,以我们特拉维诺人的武勇还怕那些怀顿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