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玩具娃娃,是爸爸外出两天后为我带回来的……“
叶小含一件一件地叙说着,说到动情的时候,眼中已蕴满了泪水。洛战衣认真地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的神色。
将最后一件放回镖箱,叶小含含着泪轻轻一笑:“洛大哥,我就是镖主!”
洛战衣将叶小含脸上的泪珠儿拭去:“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大哥,我的父亲叫叶乘夕……”
原来,叶小含的父亲叶乘夕世居江南,一共娶了三个妻子。前两个妻子是因母亲之命迎娶,虽然都是貌美如花,但性情并不相投。而且两妻一傲一躁,经常彼此冷战,最后,竟宛如仇家一样,夹在中间的叶乘夕苦不堪言,终于忍无可忍离家出走。他这一走,两位夫人虽然非常后悔,却更是无法相容,竟也各自离去。
叶乘夕这一去又遇到了叶小含的母亲宁夜,两人一见倾心,成婚后隐居于扬州,叶小含便是那时出生。一年前,宁夜因病去世,叶乘夕痛不欲生,也在四个月前去世了。临终前让人捎信给前两位夫人,希望她们能看在往昔夫妻情面上收留叶小含。
叶小含暂时在叶乘夕的旧友鹤老处住了两个多月,叶乘夕第二个夫人的女儿,也就是叶小含同父异母的姐姐就来了,并要带叶小含去四川嘉定同住。因行路不便,就将父母留下的珠宝和衣物分别装进两个木箱,托给南天镖局送去嘉定。
“后来,我和姐姐就上路了!”叶小含说到这里,却面现悲凉,“那天我们进了一家客栈,我和姐姐睡一间房,我们讲了好多话,我才知道我们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呢!我睡得很熟很熟,因为我又有亲人在身边了,我不再孤独了……但当我醒来,人却在自己的红木箱子中,而且到了穿燕峰下的泥潭里,那些母亲为我做的衣物玩件也散在四周……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洛战衣怜惜地拥紧她:“我都知道了!我想杏雨楼的那一夜,你也是一醒之后又到了这里,对吗?”
叶小含点点头,神情上充满了恐惧和害怕:“洛大哥我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杏雨楼的那一夜,一个男人突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甚至还没看清他的面目,就昏睡了过去。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偷窥我,然后伺机把我带进那无边的黑暗中……我好怕!洛大哥,我不想去找哥哥了!也不想去找姐姐了!我只和你在一起,好吗?”
洛战衣当然不会拒绝,他早就想把小含留在身边,现在又知道小含经历了这些可怕的事后,他更不会轻易地放她离开了!况且,洛战衣对小含那素未谋面的姐姐起了疑心,这一切事都是从她出现开始的!她两人同睡一间房,小含掉进了陷阱,那她的人呢?将小含制住穴脉,藏进镖箱当成镖货运住嘉定,这一切未免太不可思议了!最令人疑惑的是,她是如何将小含藏进了原本放置于南天镖局的镖箱中,而没被人发现?
叶小含这时却面现犹豫,似是孝虑很久才决定:“洛大哥,我……旭若儿……她……其实……”
洛战衣笑了:“怎么了?难道你在担心她会对我怎样吗?或是担心我过不了美人关?”
叶小含脸红了,嗔怪地说:“我才不是吗?原来你这么坏!不理你了!”
“好了!算我错,可以了吧?”
这时,火飞端着一碗药汤进来,自然打断了洛战衣和叶小含的对话。亲自喂叶小含喝完了药,洛战衣便让她休息了,他自己却衬这个机会把所有发生的事重新整理了一下,头脑中渐渐凝聚成一个念头……
第四十六章 苍龙现身
雨后的地面是非常泥泞难行的,但关山歌却顾不得这些,他拼命地奔跑在泥路上,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到朱潜所说的人影!那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抢自己的包袱?包袱的价值,除了关山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关山歌越来越慌,急得就像一只没头苍蝇,毫无目的地往北边奔跑。他决不能失去包袱,否则怎么对得起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的素素?可是路上根本没有穿著淡红色衣服的人……关山歌猛地顿住了脚步,淡红色!难道是……想及那种可能,关山歌更是心焦如焚!千万不要是他!
就在他不知该何去何从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前面的竹林中传来。笛声婉转清越,像是一条小溪在缓缓地流过,不但柔和了溪底的鹅卵石,也映出了岸边杨柳的碧影一抹。
一听到笛声,关山歌的手就不由自主地颤了下,惊惶的目光扫过竹林。然后,他暗暗一咬牙,就向着竹林奔去。无论如何,他都得要回自己的包袱!笛声明明就在前面不远处,但关山歌却怎么也找不到吹笛的人。就在他犹疑不决时,笛声突然又转到了右侧,他就往右跑去。但很快的,笛声又跑到了左侧,关山歌又往左跑,最后跑得都喘不过气了,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可他仍是不甘心地到处寻找着。
终于,笛声缓缓地停下了,关山歌也累得低下了腰。当他再抬头时,一个淡红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竹树下,就像是在悠然绿色中画下的一笔淡霞。
那人背对着关山歌,手中拿着一个竹笛。竹笛虽然看上去非常粗糙,但鲜绿可爱,与他身边的竹色没有丝毫差别,就像是刚摘下一样。谁也想不到,刚才那首优美的曲子竟出于一个如此粗陋的竹笛。
关山歌一见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刚要上前……
红衫人右手一动,只见一道绿影袭来。关山歌忙往后退,绿影奇准无比地插进他的脚前,只露出一小截在地面上,很明显地是在阻止关山歌向前,是那支竹笛。
关山歌呆呆地看着竹笛,然后才僵硬地看向那人:“我的包袱呢?”
红衫人说话的语气轻淡地就像他的淡色衣衫:“就在你的身后。”
关山歌要回头,但几缕劲风阻止了他的动作。他赶忙一侧头,“夺夺”几声,几片竹叶擦过他的耳际,钉在了竹树上。
红衫人仍是背对着关山歌,但对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了如指掌:“没有我的允许,你拿不走任何东西。关山歌,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关山歌握紧了拳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现在跟着洛战衣,有了强大的靠山,我能把你怎么样,又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呢,关山歌?”
关山歌咬着牙:“我跟在洛战衣身边,是为了调查一件事,和你根本没有关系!”
“哦!那可是太有意思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告”御“状呢?”
关山歌突然大笑了起来:“火院主,你太高抬我了!小小的一个关山歌,若要妄想扳倒天星院最具势力的苍龙院主,那才真是太可笑了呢?你在洛战衣心里的分量,谁人不知?我哪有那么傻!”
原来红衫人就是天星院的苍龙火云。火云并没有得意,只是淡淡地说:“算你聪明!不过,我找你却是另有原因,你拿给我的《飞天舞》七式剑法我已经研读过,这套剑法一反常规,前六式每两式为一招,各领两句剑诀,皆是先立后破。即第二式为第一式的破招,第四式为第三式的破招,第六式破第五式,虽是一立一破,却是衔接紧密,无迹可寻。而且这套剑法每招每式皆是繁复无比,变化万千,华丽不可方物。尤其是第七式《花散天下》更是如见飞天散花之舞,美绝尘鬟,可是,为什么第七式只有立招,而无破招,剑诀也只有上句,而无下句。《飞天舞》一定有第八式,但你却没有交给我。告诉我,你的《飞天舞》剑法到底是怎么得来的?第八式剑法呢?”
关山歌楞了下,然后就面现激动之色:“你一定知道它的来处,对吗?只要你告诉我,《飞天舞》剑法是谁的武功,我立刻回答你的问题。”他话刚说完,就见红影一闪,然后是“啪”的一声,关山歌已经挨了一计重重的耳光,脸庞立即红肿了起来。
火云早已神定气闲地回到了原地:“跟我讲条件,关山歌,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关山歌楞了好一会儿,突然就狂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那样肆无忌惮,边笑边喘息着说:“是呀!我算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一个妓女的儿子!就因为唐七那个杂种可怜我,才让我进了天星院!也只是学了几天武功,竟妄想与你苍龙火云谈条件,我是什么东西!可偏偏我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竟让素素……”关山歌突然停住了大笑,眼中流出了眼泪,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让素素失去了她的贞操,她的自尊,她的青春……我算什么东西呀!”
火云侧过了头,竹影在他的面上闪晃:“关山歌,我并不想听这些!”
关山歌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僵窒,像是死了一样:“你不是想知道《飞天舞》剑法怎么得来的吗?我告诉你,是素素留给我的,而且只有七式,你满意了吗?”
火云冷哼了一声:“你和吴素最后的那次见面我一直在场,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给你留下任何东西!”
关山歌眼中现出了一种怪异之极的神色,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一个最最可笑却又最最可悲的事,他又笑了起来,但比哭还难看:“没有机会?哈哈!没有任何机会?”他突然转回身,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条形包袱,果然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于是,关山歌像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这一次,火云并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转回头,看着关山歌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一个长方形盒子。关山歌痴痴地看着手中的盒子,右手抬了起来,但那手却颤个不停,抖了半天也无法用钥匙打开锁。关山歌颓丧地垂下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了一下,再用钥匙去开锁。盒盖打开了,但关山歌却侧过头,眼中含着泪,直接将盒子递向火云,他自己竟似连看都不敢看:“这里就是答案。”
火云随意地看向盒内,然后他目光一凝,脸上竟现出震动之色,但很快地,他又镇静下来,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却忍不住轻叹一声:“好个痴情的女子!”
关山歌激动地关上盒子,突然向着火云磕下头去:“火院主,我求求你!你一定知道,《飞天舞》是谁的剑法?也就是带走素素那个女人的来历!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找到素素!”
火云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告诉你也没用!凭你的武功,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死我也要去!”
火云淡淡一笑:“愚蠢!不过,你别妄想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另外,你立即离开洛战衣,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跟在洛战衣的身边,就别怪我无情了!”
关山歌急了,扑上前去:“你不能这样!你一定要告诉……”但是他的身体却猛地僵在了那,因为这时一抹寒光溜过他的颈项,划破了一道血痕,也带起了一串血珠儿。那血痕实在小得可怜,就像是精心测量以后再小心翼翼地雕刻出来的,却让关山歌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在火云面前根本毫无机会。
火云悠然而立,手中没有任何兵器,谁也不知那抹寒光发自哪里?“关山歌,别在我面前说”不能“,嗯?”
关山歌一步一步后退,突然发狂似地大叫起来,而且边叫还边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渐渐的,他口中流出了鲜血,想不到他气恨之下,竟把自己打出了内伤。
火云一直平静地看着他,终于,转身而去,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