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躲在山里颤抖,又怎敢回头伏击皇军?”
本田刚猛然收脚立正道:“大佐阁下,这是事实。”
中川大佐脸色铁青道:“腾原小队和酒井小队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佐阁下,事情是这样的。”本田刚赶紧解释道,“腾原小队遭到伏击之后,附近的酒井小队迅速驰援,等酒井小队赶到时,支那军才刚刚离开,酒井小队遂衔尾疾追,却没想到支那军一边撤退一边就在沿途布下了伏兵!”
“你说什么?”中川大佐凛然道,“边撤退边布下伏兵?”
“是的,大佐阁下。”本田刚肃然道,“酒井君回报说,这伙支那军非常善于利用夜幕的掩护做迂回运动,更善于利用地形构筑严密的机枪火力,最重要的是,这伙支那军的战术素养相当高超,对指挥官战术意图的执行力度也极为坚决,据说,为了掩护大部队的迂回运动,三个支那兵就敢在大路上拦截整个皇军小队!”
“什么?”中川大佐悚然动容道,“三个支那兵就敢拦截皇军整个小队?”
“是的。”本田刚神情凝重地道,“酒井君回报说,他的部队明明已经咬住了支那军的尾巴,眼看着再加把劲就能将之击溃了,可战局的最终演变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不知不觉间他的部队就反而被支那军包抄了两翼和后路,并最终酝成溃败之局。”
“八嘎牙鲁。”中川广难以置信道,“愚蠢的支那猪怎么可能掌握高深的夜战战术?”
本田刚不无担忧地道:“大佐阁下,种种迹象表明,眼前这伙支那兵根本就没有丧失战斗意志,而且极可能利用夜幕的掩护向皇军展开报复性的进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是否下令各中队、小队停止前进,往回收缩?”
“收缩兵力?”中川大佐皱眉道,“这样会不会放跑这伙支那军?”
本田刚道:“大佐阁下不必担心,从地图上看,整个淞沪地区地势平坦,松郡九峰已经是方圆几百里内仅有的山区了,支那军如果真的躲进松郡九峰不出来,要找到他们还真得花些功夫,可他们要是离开山区逃进平原,那根本就是找死,我们的航空兵会找到他们。”
“哟西。”中川大佐凝思片刻,终于点头道,“命令,各中队、各小队停止前进,就地驻守!”
…………
松郡九峰,小昆山北麓。
宝山营的官兵们打扫完了战场,正在抓紧时间休整。
现在看起来,岳维汉的意图完全实现了,连续两场小胜之后,这伙溃兵的精神头很快又恢复了,事情也就是这么回事,胜仗打多了,乌合之众也能成为百战精锐,败仗打多了,再精锐的部队也会成为一群乌合之众。
现在,趁着这伙溃兵精神头正足,得尽快带他们转移了,松郡九峰山区虽好,却是战略死地,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留。
念至此,岳维汉猛然伸手道:“地图!”
柳忻现在俨然成了岳维汉的机要秘书,当下赶紧从随身地图包里拿出了军用地图,又帮助岳维汉在路边的石头上摊开,旁边的刘铁柱赶紧将手电筒递给了岳维汉,岳维汉打开手电,对着地图看了片刻,低声自语道:“看来这里应该是松郡九峰最北端的小昆山。”
对着地图沉思片刻,岳维汉又吩咐刘铁柱道:“柱子,你去把曹连长他们叫过来。”
岳维汉这是要召开军事会议了,要说凭曹兴龙这几个混球现在的水准,完全还没能力对岳维汉提什么建议,但岳维汉很清楚,打仗靠的是集体的力量,常言道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没有一批得力干将的支撑,他的部队不可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所以,从现在开始,岳维汉就必须有意识地培养麾下主要军官的战术指挥能力。
“是。”刘铁柱答应一声,领命去了,很快,曹兴龙、池成峰和牛大根等三个连长就来到了岳维汉面前。
岳维汉开门见山道:“叫你们来就一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姥姥,这个问题咱还真没想过,不过也懒得去想。”池成峰心直口快,“营座,你说咋办就咋办,咱老池听你的。”
岳维汉轻轻颔首,这池成峰的特点就是敢打敢拼,如果给他明确的任务,他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可要让他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独立指挥一场战役,那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不过岳维汉也同样明白,良将并不是天生的,而都是从战火中锤炼出来的。
比如工农红军中有名的猛将彭大将军,还有许大将军,不都是苦出身?可在长年累月的战火锤炼中,不也茁壮成长起来了?无论是战术素养还是战役指挥能力,相比**中那些科班出身的黄埔将领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岳维汉坚信,假以时日,池成峰这大老粗也肯定会成长起来。
岳维汉又将目光投向了曹兴龙,宝山营的三个连长里面,就数曹兴龙的起点最高了,因为他从十四岁开始就跟在老营长姚常青身边了,姚常青可是正儿八经的黄埔出身,曹兴龙就是耳濡目染也该学来一身本事了。
曹兴龙道:“营座,我觉得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应该尽快转移。”
岳维汉点了点头,又道:“那么你说说,我们应该往哪里转移?”
曹兴龙道:“我觉得应该往南转移。”
岳维汉道:“说说你的理由。”
曹兴龙道:“小鬼子占领上海以后,接下来肯定要打南京,按小鬼子的一贯伎俩,肯定会派出一支部队侧击芜湖方向,以截断南京通往大西南的铁路线,如果往北或者往西转移的话,则正好一头撞进了鬼子大部队的怀抱里,往东就是回上海了,肯定不行,所以,我们只能往南撤退。”
岳维汉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看来这战争还真是相当的锻炼人啊。
记得岳维汉刚认识曹兴龙时,曹兴龙还只是姚常青身边一个啥也不愿多想的警卫排长,可这才过了几天哪?曹兴龙就立刻变得大不相同了,考虑问题也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了,不过,他的火候还是差了点。
岳维汉微笑着道:“大龙,那你想过鬼子的反应吗?”
“鬼子的反应?”曹兴龙道,“鬼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说到点子上了,小鬼子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岳维汉道,“这点,从昨天他们出动两架侦察机以及十几架轰炸机来对付我们就能知道了,按说以我们这么点兵力,根本不值得鬼子飞机闹这么大动静,可他们偏偏这么做了,足见鬼子已经恨我们入骨了。”
曹兴龙悚然道:“这样的话,就麻烦了,从地图上看,松郡九峰周围几百里都是平原地形,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们根本就跑不出去,到了白天鬼子只要出动侦察机,我们就根本无所遁形!再加上淞沪地区河道纵横,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小鬼子的大队人马很快就能从水陆两路赶到,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有啥?”牛大根挠了挠头,不以为然道,“大不了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不行,打仗没有你这样蛮干的。”岳维汉冷然道,“还是那句话,凡事得多动脑子!大龙你就瞧好吧,我岳维汉不敢说把每个弟兄都带出去,但把绝大部份弟兄安全带出去,却是有把握的,小鬼子是难缠,不过这里毕竟是咱们中国人的地盘!”
第二十六章 何惜一死?(上)(急求票)
松郡九峰东南三十里,日军第36联队指挥部。
中川大佐背负双手正站在指挥部外远眺松郡九峰的秀丽风光,身后还站着副联队长本田刚以及联队部的参谋人员。
天一亮,各搜索小队就已经进山了。
中川大佐坚信,最多再过半小时,前方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这伙支那溃兵除非变成老鼠钻进地底下去,否则绝对无法逃过大日本皇军的搜索。
当然,为了防止支那溃兵逃离山区,航空队的侦察机也早已经出动了。
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响起,中川大佐急回头看时,只见一名少佐军官已经神情凝重地走了过来,先向中川大佐啪的敬了记军礼,然后说道:“大佐阁下,各搜索小队报告,山里没有发现支那军的行踪。”
“什么?”中川大佐愕然道,“没有发现支那军的行踪?”
“这不可能!”本田中佐也断然说道,“支那军肯定就躲在山里。”
那少佐军官道:“长官,各搜索小队已经搜遍了全部山区,的确没有发现支那军的行踪。”
中川大佐的眉头霎时便蹙紧了,旋即又问本田刚道:“本田君,航空兵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本田刚摇头道,“据航空队的侦察机报告,松郡九峰山区方圆两百里内都没有任何支那军活动的迹象,支那军昨天后半夜都还在山区,他们既没有汽车又没有火车,除非插上翅膀,否则绝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逃出两百里以外!”
中川大佐沉吟道:“会不会是支那军又乔妆成了皇军,所以躲过了搜索?”
“不会。”本田刚非常肯定地道,“支那军突围时就曾乔妆为皇军,对此我们也是早有准备,各大队、中队以及小队都已经在队旗上做了明显的标记,口令也是每日三换,支那军如果还敢冒充皇军公然出没,必然会被发现。”
中川大佐沉声道:“那就怪了,难道支那人真变成老鼠躲地底下了?”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本田刚点头附和道,“这伙支那人之所能能从四行仓库突围,就是因为他们将地道挖到了胁坂君的指挥部下,然后一举爆破了指挥部,这才令36联队失去了指挥,因而阵脚大乱,支那人这才趁乱突出了重围。”
中川广脸色微变,旋即下令道:“命令,马上派出更多的搜索小队,反复搜索松郡九峰的各山峰,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再请求航空队,将侦察范围扩大到方圆三百里,第第3摩步中队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追击。”
“哈依。”本田刚猛然低头,旋即匆匆传令去了。
…………
松郡九峰西北五十里外,某村落。
宝山营的官兵既没有变成老鼠躲进地底,也没有插上翅膀飞到三百里外去,而是连夜往西北方向急进了五十余里,在天亮之前进驻了这个村落,此时此刻,宝山营的绝大部份官兵都正在屋里呼呼大睡呢,小鬼子能在五十里外的山区找到他们才叫有鬼了。
昨天晚上酣畅淋漓的复仇,不仅打痛了日军,也给宝山营趁夜转进创造了机会。
正如岳维汉所说的那样,这里毕竟是中国人的地盘,小鬼子虽然占领了上海以及周边各大县城,同时也控制着铁路、公路沿线区域,但是广大乡村却依然是中国人的天下,宝山营的官兵在村子里受到了最热情的招待。
纯朴的乡亲们不但给吃给喝,还争相让出屋子给将士们休息。
村里仅有的赵姓大户还将岳维汉请去喝茶,那架势,俨然是当成上宾来招待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像岳维汉这样一个中校营长来到这么个小村落,那的确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贵宾了。
安全方面更是不用担心,既便鬼子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当地百姓也只会把鬼子往歧路上引,而绝不会主动去告密,抗战的前两年愿意当汉奸的人还是不多的,在江浙这一带,愿意当汉奸的就更罕见了。
…………
松郡九峰,天马山麓。
脸色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