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早知道我们刚刚就该直接奔机场,尽早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
第六十七章
“可飞机是晚上十一点的。”
唐博晗头痛地皱眉,“我想,坐在候机室里也会比这里安静些。”弄不明白岳母为什么坚持在西式婚礼后增加一个中式喜宴。
“你不喜欢热闹?”舒婧笑问。
“不喜欢。”
“如果我说,我们出去应付一下,然后趁机偷溜呢?”
唐博晗挑眉,“那么我会说——我爱你。”他揽她入怀,在她娇嫩的脸颊印上一吻。
舒婧搂住他的腰,微笑着倒在他怀里,此刻,她是最幸福的人。
“你们马上给我出来。”舒妈妈不耐烦的声音再度传来。
舒婧和唐博晗相视一笑。
“我在酒店后门等你。”他轻轻地说,仿佛害怕别人听到。
黑暗中。
“给你。”文斌将染有血渍的手帕扔到盘坐在地上的人的面前,他蓬头垢面,再加上屋子是全封闭的,月光照不进来,灯也没有开,令人看不清那人的相貌,甚至是男是女也不甚明了。
“他的生辰八字。”声音异常沙哑,仿佛沙粒相互磨擦出的声音。
文斌掏出一张纸,“这就是。”
“我会解决掉他,但是我要的东西——”
“事成之后,我一定双手奉上。”文斌说,虽然不清楚那件东西究竟对他有什么用处,但对于已然失去一切的人来讲,并不在乎多失去一样。
沙哑的笑声刺耳地在屋子里回荡。
“你过来。”
见文斌犹豫地站在原地,他又笑了笑,“你过来。”
仿佛失去意识般,文斌走近他。他拍一下他的手,“我相信你。”
文斌连忙退后两步,“你什么意思?”他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七绝,我们相识近二十年,你不会……不会对我做什么手脚吧?”
相识?那不过是小时候读书时的事情,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五年?还是八年?
“只有这样我才会相信你啊。”七绝阴沉着声音道,世界上他相信的人只有自己,“等你将东西交到我手上,你就安全了。”
文斌敢怒不敢言,他清楚七绝残酷的个性,“……他死了,东西就一定给你。”
“五天。”七绝沙哑难听的笑声令文斌不自觉地皱起眉,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模糊地看见七绝阴森的白牙齿。
“今天——就从他的新婚之夜开始吧。”七绝说。
直到坐在候机室的座位上,唐博晗和舒婧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妈不会跟来了。”舒婧舒口气,她相信母亲一定以大局为重,即使发现他们不见,也不会将众亲友扔在一旁赶来追他们。
唐博晗抬头看看前方的时钟,北京时间二十一点二十分。
“还有一个半小时。”他说,“我们可以先去吃些东西。”他看她整天都周旋于客人中间,连口饭也没吃,“你饿吗?”
第六十八章
“不,不饿。”舒婧勾起淡淡的笑容,“我……其实很紧张,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到达巴黎。”
“到巴黎之后,想先去哪儿?”唐博晗感兴趣地问。
“巴黎歌剧院。”她毫不犹豫地道。
唐博晗掩饰不住笑道,“你想去捉歌剧院幽灵吗?”
她笑笑,“也许喔。”
停顿一下,舒婧道:“我曾经读过那本《歌剧院幽灵》,在那本书的后面有歌剧院的照片。它是那么美,那么精致——我一直就很想亲眼去看看。”
“所以选在巴黎度蜜月?”
“很大原因是这个。”她说,“我也想见见美丽的塞纳河。”
唐博晗看着她,目光温柔,“我保证你说过的地方我们都会去,我还会带你去更多美丽的地方,而且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在那里定居。”
冲他微微一笑,舒婧并没有答话,在她心里,只有这里才是她的家,这里有她需要的人,也有需要她的人。
“我有些渴。”她说,“我去买饮料。”
“我去。”唐博晗站起身,“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舒婧点头。
不过他并没有如他所说马上回来,等了十分钟后,仍不见他的踪影,她开始有些焦急。
直到半小时后,唐博晗才慢慢地走回来。
“你怎么了?”舒婧问,他看起来疲惫不堪。
唐博晗递给她一瓶饮料,不以为意地说:“可能有些累了,手脚有些乏力。”
“歇会儿吧。”舒婧关切地扶他坐下,“你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担心,没事的。”唐博晗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你老公没那么脆弱的——不过,这场婚礼是真的很累人。”
“是啊,那场架也一定费了你不少的力气。”舒婧笑道。
唐博晗笑笑,掩饰似的喝了一大口饮料,“这个饮料真的很好喝。”他说。
“你在做广告吗?”舒婧忍不住笑地说。
唐博晗挑眉,但笑不语。
良久,“博晗,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关心地问。
“好多了。”唐博晗说,“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向来很好。”除去刚刚进入新的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康,连感冒都很少有。
这时,机场催促登机的声音响起。
“我们该走了。”唐博晗站起身,接过舒婧手中的包包,她才一脱手,包包立时掉到地上。
“你——”她奇怪地看他,他的震惊没有逃过她的双眼,“你怎么了?老实告诉我。”
“我……”唐博晗忽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我好像手臂突然失去力气……软绵绵的。”
舒婧疑惑地看着他。
他皱眉,弯下身提包包,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抬不起手,他感觉身体的力量被一下子抽走。
“不要再管它。”舒婧扶住他,“我们去看医生。”
第六十九章
“不要。”唐博晗一口拒绝,“我大概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会好,我们可以到飞机上休息,它会飞很久。”
“你确定?”舒婧担心地问。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会不爱惜它吗?”唐博晗说,“相信我,没事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没有大碍,舒婧扶着他,可是走不到两步,唐博晗已经晃悠起来。
皱起眉,唐博晗咬牙继续向前走,可是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腿,走起路来像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没有重心。
“博晗,我们一定要去看医生。”舒婧坚定地说。
“舒婧——”
“听我的。”舒婧凝视他,“没有什么比你重要,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唐博晗感动得想要一把抱住她,可是却发现手臂提起来都有些吃力,他笑笑,目光很是无奈,“至少要等到明天,现在是半夜十一点,不会有医院欢迎我们的。”
“舒婧,对不起——”
舒婧打断他:“巴黎永远在那里,航班也每天都会有,我们任何时候都可以去,记住,你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她,他感觉胸口被幸福堵得满满的。
一大清早,舒婧便早早地起了床,她打开窗子,让温暖的阳光进入。
昨晚大概吓坏了唐老夫人,半夜打电话叫人开车去接他们不说,唐博晗还是被搀着进门,如果不是他撒谎说摔了脚,唐老夫人一定追根到底。
其实根底是什么,她也不晓得。
坐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唐博晗,她露出幸福的笑容。
新婚之夜就在他们细声轻语的交谈中过去,没有激情,没有热浪,只是平平淡淡的话语,可是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幸福。
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他,是幸福的。
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
唐博晗勾起笑脸,“早,老婆。”
“早。”舒婧漾出甜蜜的笑,“身体好些了没有?”她没有忽略他骤然僵住的脸,“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深吸口气,“你在讲话吗?”他问。
舒婧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的,我在讲话。”他的话令她心惊肉跳。
过了一会儿,唐博晗扬起凄凉的笑容,双眸专注地看着她,“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他淡淡地说。
舒婧倒抽一口气,“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泪珠不受控制地划过脸庞。
唐博晗想要抹掉她的泪水,可是他无能为力,他的手臂使不出半点力气。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舒婧目光游移,泪水止不住地流,“昨晚应该送你去看医生的——”
“舒婧。”唐博晗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充满怜惜,“不要哭,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希望看到你的眼泪。”
她迅速抹干眼泪,“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舒婧的眼圈红红的。
第七十章
轻轻叹息,“可能的话,尽量不要告诉奶奶。”他不希望她一大把年纪为他操心受累。
舒婧重重点点头。
“医生,他究竟怎么样?为什么会突然听不见?”舒婧着急地问正在为唐博晗检查的花白头的老大夫。
老大夫放下摆弄半天的听诊器,“再等等,检查报告很快就会出来。”
舒婧皱起眉头,轻轻叹口气。
她也知道自己应当沉住气,心急也解决不了什么,可是光是坐在这里待报告,她就已经坐不住。
“不要着急,我会没事的。”唐博晗冲她微微一笑。
看着他这么难过还要安慰她,舒婧感动地吸下鼻子,伸手握住他的手,浅浅勾起一抹笑。
过了一会儿,护士小姐踏着节奏感十足的步伐走进来,放到桌上一个大纸袋。
老大夫打开纸袋。
“他的耳膜正常,没有损坏。”他说,“身体其他机能也都正常——他最近是不是工作繁重?”
她看一眼唐博晗,“他的工作历来都很忙,而且,我们最近筹备婚礼来着。”
“这就是了。”老大夫推下眼镜,“也有人因为婚前紧张忽然失聪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累的——你说,他的手脚无力,是不是?”
舒婧点点头。
“他可能是太累了所致。”老大夫说,“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他这病都是暂时性的,过几天就会好,不用担心。”
“过几天就会好?是真的吗?”舒婧笑笑,“你确定?”
见到她的笑容,唐博晗也放下心。
“确定。”老大夫点头,“我可以开些药给你,这样会好得快一些,放心,太太,他只是暂时性失聪,会好的。”
唐博晗看出他最后一句话的唇形,“会好的?”他问。
大夫笑呵呵地点头。
舒婧绽开笑容,忘情地抱住身边的唐博晗,“会好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的。”她一直说,似乎忘记他听不见她的声音。
“医生,”她转过身,问,“需要住院吗?”
“最好是住院,这样也利于观察病情。”大夫说。
唐博晗挑高眉毛询问。
舒婧思索片刻,然后找一支笔,在纸上写上“住院”两个字。
看看她,唐博晗道:“好,我住院。”
“还有。”他又说,“不要告诉奶奶,最好编个理由混过去。”
“我会的。”舒婧点头。
编个理由骗过奶奶并不难,但面对着异常安静的唐博晗,舒婧的心始终无法平静,即使知道他过几天马上会好起来,但是现在,她还是没有办法平静。
躺在病床上,接受怜悯的目光并不令人好受。
“不要这样看着我。”唐博晗淡淡地说,“你这样的目光会让我觉得我自己很可怜。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