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们还在网络上临时召集塔托邦的医学专家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专家联席会议……
以上的这些,都是刚才在门口的莉莉娅悄悄地走进来告诉我的。
现在,在塔托邦。只有澄小姐和才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吧,虽然莉莉娅也能猜出一些,但是我不说,她也不敢问。因此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她就很识趣地只和我讨论【宅】的话题。
现在她更是不敢问了。因为她知道我的真面目,另一个小红帽的真面目……
伯曼国澄组的组长雾岛澄香的真实身份。
全世界知道这些的,恐怕只有4个人,也许不超过4个人……
看到病房里的沉睡的爸爸拉着坐在椅子上的我的手的场面。刚刚进门的时雨博士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就选择了无视。用平常的口气向我继续着他的言叶。
现在的时雨博士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
按照时雨博士一如既往的简洁风格。他只是简单地告诉我:“胡有名先生虽然颅内有血块,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可以在有专业医疗人员的陪同下参加长途旅行。”
说完这些,平凡而且平静的时雨博士静悄悄地拉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他知道我喜欢安静和做事利落的简洁风格。所以尽量也用
很平凡,很安静。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也许,现在的时雨博士是不想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不想莫名其妙地卷入到和他不相干的麻烦之中吧。
这个是圈外人自保的智慧。
时雨博士呀。
这个爱上了另一个自己的可怜的男人……
望着时雨博士走出的那扇门,坐在病床边,自己的手还在爸爸手中的我,在心里暗暗地感慨着。
225 头昏眼花和灵车上的休息
时雨博士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一个历经失败和背叛的可怜的男人。
一个爱上了另一个自己的男人。
而现在的我呢?
我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吗?
现在的我,可怜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在深夜的病房中,在爸爸身边胡思乱想的我感觉不太舒服。
握着爸爸的手的我现在只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好像是累到了。
一直担心着方方面面的变化的我,还是没有照顾到全部。
至少,现在的我。仿佛对自己的照顾还是不够。
因为我现在感到很不舒服。
是呀,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
我几乎一夜没睡。
在塔托邦,即使再累,忙碌的我也很少是超过半夜12点睡觉的。
这个是澄小姐为我共事的手下定下来的规矩——【不许让雾岛晚于22:30睡觉,否则按渎职处理】。
澄小姐的命令,在塔托邦没有人敢违背。
但是,在这里,没有澄小姐的监督。没有人敢忤逆我的意愿。
虽然莉莉娅悄悄地劝说了一次……
但是我的无动于衷已经明确地让她知道了我的心意。
莉莉娅虽然想像平时在澄小姐面前那样唠叨几句,但是看到我似乎充满了无动于衷的冷漠表情,她还是放弃了。
我清楚自己的身体。
虽然虚弱,但是还是很皮实的。
【大病不犯,小病不断。】
这就是我的身体情况的真实写照。
俗话说【精壮暴毙,久病延年】,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吧……
现在,我需要的是休息。
虽然见到几年不见的爸爸让我感到很兴奋,但是我知道,为了自己的身体,为了以后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自己真的应该休息了。
◇
现在我正在休息。
在灵车上休息。
嗯,我没有死。我只是在出殡。
为奶奶出殡。
成江58年11月19日6:00。
寒冷而带有暗黄色灯光的街道上。我们的灵车正在行进中。
在凛冽的寒风下。我坐在灵车里捧着奶奶的遗像打盹。
这是我难得的休息时间。
这一天的我,实在是太忙了。
还要顾及伯曼国和天成共同体2个小时的时差。
虽然【捧着奶奶的遗像打盹】的行动真的会被老观点的人指责为【不孝】。
但是,在车里,谁又敢指责我什么呢?
而其他人又不认识我,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
相信即使真的有奶奶的鬼魂存在,奶奶也会很高兴地让已经忙碌了一天。陪护了爸爸一夜的我好好地在她的遗像旁边休息一下吧。
奶奶活着的时候就是很疼我的……
所以,我在灵车里的这一觉睡得很香。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小时。
终于,我们这个由3台商务车组成的【车头没有挂黑花,车里的人们也没有戴孝】的奇怪的车队驶向了奶奶的尸体停放处——西区殡仪馆。
我们这支显得有些奇怪的车队静静地停在了门口。
3课的特工拿着奶奶的死亡证明和排号单在与殡仪馆门口的科员进行交涉。
在他们交涉的过程中。同样没有戴孝,但是抱着奶奶遗像,坐在车里的我在隔着我的眼镜片远远地观察着那几座冒着黑烟的白色建筑。
这个地方我不是第一次来。
几年前,肖寿的爷爷死的时候,我也和爸爸来过这里。
目睹了肖家的老老少少争夺小老头遗产的那一幕。
记得当时,这里烧死人用的柴油所冒出的黑烟熏得我直恶心。
我忘不了那时的味道。
据说,天北市中心城区市区内只有两个殡仪馆。
一个是这里,另一个是东区殡仪馆。
事实上位于落山区远郊的【西区殡仪馆】。【西区】这两个字,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招牌而已吧……
设在开山区的【东区殡仪馆】也是如此。
就像很多人认为【天成医科大学】【天成刑警学院】都是设在圣都而不是设在天北一样。
226 殡仪馆的门外
奶奶的灵车,没有黑花。
车里的人们,没有黑纱。
死亡证明同样不是直系亲属开出的。
所以,这些殡仪馆的科员们打量了我们好一会,直到确认了死亡证明的真实无误之外。才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们的【灵车】入内。
车子压在寒冷而残存着一丝没有打扫干净的积雪道路上。道路上还有前车残留的纸钱的痕迹。
我看得出与我们特工交涉的那个科员看着我手中遗像的眼神。
他在惋惜,同情。
他在感叹着奶奶死去的悲哀——又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
没有黑花,没有黑纱……
奶奶看起来的确就像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
而我们,就像好心的邻居和同事们。
殡仪馆,人生最后的驿站。
在这种地方时间长了,人总会变得阴沉和多愁善感的。
就在我看着那个穿着蓝色警察大衣的科员的背影暗自感叹的时候。
我所乘坐的车子开动了。
因为我眼前的景物发生了移动。
现在已经是6:30了,天已经蒙蒙亮了。
殡仪馆外面的广场上还真是热闹呀。
有莲教的法师念经,也有十字教的唱诗班,还有阴阳教的术士们做法。
——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能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一些……
也许,是为了活人的【面子】。
除了这些能做得起法事的丧户以外。更多的,就是那些无权无势,只能靠起早来赶上【第一炉】的普通人。
【第一炉】……
那是因为人们都不想让自己亲人的骨灰和他人的骨灰混起来吧……
而我这个时候到来,则是因为没有时间的缘故。
当我们现场的特务干部们收到了我的成才伯伯交给我们的特务们的那张奶奶的死亡证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20了。
而那个时候我在陪护爸爸没有注意到这些。
直到凌晨4:30,我感到精疲力竭而走出房间的时候。莉莉娅才见缝插针地和我说了奶奶的死亡证明的事情。
这时候,坐在爸爸身边打盹直到感到身体不舒服而出来走走的我才想起要为奶奶办丧事。
办丧事的东西,我们都没有。
连奶奶的遗像都是我们的特务们在成才伯伯家里顺来后在楼下的殡葬商店临时扩印的。
——这是我询问莉莉娅之后,莉莉娅告诉我的。
有权有势就是好。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手下的人就为自己做了。
想起小时候参加姑奶奶的葬礼的时候,姑奶奶一家人可是忙坏了……
灵车,宴席,丧事用品,墓地……
这些都要我那个比爸爸还【不着调】,总是喜欢做【大侠梦】的【武侠小说中毒症的晚期患者】的表叔去操办,真是难为他了……
到了最后,忙完一切,当大家开始放松吃饭的时候,在姑奶奶一家的葬礼宴席上还是出了岔子。
——拎包贼光顾了宴席的现场,有亲友的手包被偷了。
接下来,就是更加混乱的场面……
呀,又跑题了。
我怎么总是喜欢联想散漫呀……
现在,我应该集中精神了。
因为,我就要去见奶奶的最后一面了。
现在的大家,都在等着我这个拿着奶奶遗像的关系人下车。
忽然,我感到这个世界仿佛是不真实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模糊。
殡仪馆的主楼也是,远处的小山也是。
在停车场上我的车外列队的保镖和随员们也是,四周的景物也是……
我知道,这也许是我今天睡眠不足的缘故。
也许是我体质弱而染上风寒的缘故。
……
也许,是我不想承认这个世界的现实是如此残酷的缘故……
但是,我也知道:
我还活着,我还必须面对这残酷的一切。
有时候,还真是羡慕那些死者呀。
◇
本来,我是应该抱着遗像和我手下的随员们一起在办事大厅办手续的。
但是,手下的人已经把一切都办完了。
面对眼前的这个站在车外的寒风中,对我恭恭敬敬达维时商会天成分社的副社长,我随口问了一个问题:
“骨灰盒花了多少钱?”
“买的是最好的,不贵,才两万八……”
面前的这个在商社里叱咤风云的年轻有为的副总,在我的面前显得如此的谦恭。
——其实我知道的,这个恃才傲物的风月场老客平时是很喜欢对下属发脾气耍官威的。
但是面对我这个随时都能让他蹲大狱的病弱少女来说,他的这番态度倒是很符合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227 奶奶的骨灰盒
我现在有一种冲动。
一种要下令让我的特务们逮捕眼前这个极力讨好我的副总的冲动。
小时候奶奶告诉我:
【不要占公家的便宜】……
而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两万八的天价骨灰盒!
这不是占公家的便宜吗?
我现在做的事情……
奶奶不喜欢的……
想到这里。
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愧疚和恐惧。
我这么做不是违背了奶奶的意愿吗?
这不是让奶奶死后都不得安生吗……
如果真的有死后的世界,我还是没有脸去见最疼我的奶奶。
想到这里,我竟然感到一阵心慌。
由于心慌的缘故,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身体也由于呼吸节奏的紊乱造成的缺氧,而变得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现在的样子,很像气急败坏的样子吧。
看到我的反常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