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提起刚刚灌空了的油桶,从吉普车侧面摘下了固定在那里的铲子,向外面走了几步后丢下油桶,用铲子准备挖一个坑好把这个能出卖他行迹的东西彻底掩埋起来。
虽然此时他已经深入了很少有人进入的伊摩沙海岸的深处,但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要我拿出这不是恐怖故事的证明么?”约翰在李明翰眼中投影出一连串的照片,有的是他在太空中看到的情景截图,有的则是一些有着当事人签名的正规记录。
吭哧吭哧挖着坑的李明翰摘下了头盔喘了口气,用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脑,那里正在愈合的伤口痒痒的让他总是想要使劲挠上几下才会舒服。
抬手使劲把手中的铲子插在了沙地上,他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燃,抽了几口烟后才叼着烟拔出铲子继续对付那些和他捣乱的沙子————这些沙子实在太可恶了,他每次挖出一铲子,都会有大半铲子的量从沙坑周围流回来。
“可是约翰,我总觉得你是在讲恐怖故事吓唬不想睡觉的小孩。”低头对付沙层的李明翰叼着烟口齿不清的说着,除了那几张照片,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些什么审讯记录之类的东西完全就是约翰自己制作出来逗他的。
感觉自己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讲恐怖故事的气氛被破坏,约翰无奈的在李明翰耳边叹了口气,“你难道不觉得,打扰一个老人难得出现的好心情是很让人痛恨的行为吗?”
这幽怨的口气让李明翰恨不得抱着油桶直接跳进那挖好的沙坑,然后用铲子把他自己给埋了。
“约翰,我觉得你最近是越来越……”说道这里李明翰突然卡了下壳,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约翰的状态。
“你是想说活泼吧?”约翰的话语里幽怨的成分更重了,他就像是一个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公主在向关着他的巫婆诉说着那岁月留下的哀伤……
“约翰!”李明翰一不小心咬断了小雪茄的尾巴,他低头呸呸吐了几口吐掉了嘴里的烟末,很无力的对约翰说道,“我的老伙计,您难道不觉得自己给自己的话加旁白是很无耻的行为么?”
“还被关在高塔中的公主……”李明翰看着手中少了大半截已经无法挽救的烟头叹了口气,把它丢在了脚下的坑里,“好吧,我就是那个巫婆,我真无奈了我。”他一脚把躺在一边无辜的空油桶踢进了沙坑里,吭哧吭哧的铲起旁边的沙子掩埋起身上多了一个凹坑的倒霉蛋。
在那连续十七天的疯狂逃亡中,几乎要被自己的愤怒逼疯了的李明翰要不是有约翰不断陪着他,陪他聊天给他讲笑话解闷,恐怕他早就疯了。
不过在逃出尼雷恩之后,李明翰突然发现埋在自己脊髓神经里的AI有了让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变化————对方突然变得很恶趣味!
这恶趣味在带给他足够的欢笑和精神的放松的同时,却每每让他哭笑不得。
“无奈并不是你该有的情绪。”约翰用李明翰被他固化的脑细胞组合起来产生的那堪称恐怖的计算量飞快做出了一张几乎可以乱真的照片投影在了李明翰的视野中。
刚看了那张照片一眼,李明翰差一点就忍不住一口血喷地上了,“约翰!!”略带尖锐的声音诉说着他的愤怒。
在那张照片里,李明翰拿着他的战刀正奔向远方的太阳,“少年啊!勇敢的奔向太阳吧!”约翰在照片下还加了一句旁白。
不得不说,抛却了那些恶搞的成分外,那张照片无论是背影还是李明翰脸上凝固的狂热情绪塑造都是大师级的。
“好吧,我承认你再一次赢了。”李明翰拿起旁边的水壶拧开盖,透过壶口看了看里面荡漾的透明液体,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飞快的拧上了壶盖,因为他并不想再喷口水出来。
“约翰,我今天真是很郁闷。”李明翰坐回了吉普车,拿出了挎包里的地图摊开在方向盘上,用挎包里的钢笔在上面标注出今天的路程。
“郁闷?你不该郁闷啊。”
听着约翰的话李明翰无奈地摇了摇头,边做着今天的功课边对约翰说道,“哎……”这次的抱怨是以一声长叹开始的,“约翰我真后悔前世当了个宅男,更后悔的是在少年时代看了那么多的热血漫画,不过我最后悔的是受不了你的诱惑。”
“诱惑?你是自愿的,我并没有诱惑你。”
钢笔那尖锐的笔尖随着它主人手的颤抖在地图上留下了一个孔洞,笔尖上的墨水很快沿着那孔洞晕染开来,“好吧,我是自愿的把我穿越之前的记忆向你开放的,行了吧。”
他看着地图上那晕染开的墨迹叹了口气,拿开了钢笔正要拧上笔帽,突然觉得那团墨迹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约翰,你有没有觉得这有点不对劲?”李明翰仔细看着地图上那团放射状的墨迹,仔细思考着,想找到它与此行之间的联系,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你想问什么?”约翰在李明翰的视野中把那团墨迹从地图上‘抠’了下来,在他眼前反复的来回翻转,然后还建立了三位模型,标注出了每一条细小枝干之间的尺寸。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明翰抬手揉了揉额头,那些不断跳跃的精确到了微米的测量结果让他看得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眼晕。
约翰知道这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又在李明翰眼中投影出了他之前看到过的地图,把那墨迹和地图来回叠合着,寻找着它们之间的共同点,不过很快约翰便放弃了这种浪费计算余量的无用功。
“没有任何的共同点,看不出任何有你所说的那些预兆类的东西存在,我认为你是在浪费我的计算量。”约翰又在李明翰耳边叹了口气,“相信我朋友,你那些预感什么的我以前见多了,先知这种浪费食物的生物生来都是要被子弹射倒的,他们除了每天神神叨叨的预言世界末日骗小孩外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眼看求助已经再一次陷入了名为‘诅咒那该死的先知’的奇特状态中,李明翰明白他暂时是指望不上这个AI了。
说起AI来,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约翰与他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只能把约翰暂时扫进了AI的归类中,纵然约翰已经无数次抗议了,但是在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李明翰还是如此坚持着。
“先知都是一群该死的混蛋,他们成天就知道骗小孩,该死的骗子们都该死!”约翰这种状态在一离开尼雷恩的时候就开始了,最早是无意义的骂骂咧咧,都现在都已经用上排比句了。
李明翰曾经也很好奇,在他向约翰询问这奇特仇恨产生的理由时,约翰在思考了半天之后给了李明翰一个吐血的答案:他已经忘记了理由,只是记得该仇恨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
天知道‘神神叨叨’这个词约翰是从哪里学来的,几次交涉无果后,李明翰干脆放弃了阻止约翰的**,就由他那么去吧,反正他现在还有个替代的聊天伙伴。
“伊莎尔……”李明翰轻声呼喊着藏在他灵魂中的恶魔,“你都看到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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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说起伊莎尔来,李明翰发现自己心中这个总是爱钻他情绪空子的恶魔最近老实了很多,或者‘老实’这个词都不能用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要不是怕让对方生起气在关键时候给他捣乱,李明翰宁肯用‘绝望后的自暴自弃’来形容半死不活的伊莎尔。WwW、QunabEN、
“唔……”
‘果然,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听到了那如同人临死前吐出最后一口气一般的长音,李明翰觉得他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精神病院,身体里没有一个正常的家伙。
“啊啊啊啊!你才半死不活!你就是个半死不活的混蛋!灵魂破裂的倒霉鬼!破了后又不知道怎么恢复的倒霉鬼!你就是个半死不活的混蛋!”
李明翰叹了口气,又给自己点了支烟,他发现自从欢愉之主降临后,这个恶魔就像是被核武器给炸了脑袋一般,不但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偶尔有精神的时候却总是能表现出比上一次更加低落的智商下限。
等了几分钟后,尤其是等到伊莎尔骂够了之后,李明翰才吐出了早已郁结在胸腔里的烟雾,“伊莎尔,你也看到了。”他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眼前地图上的墨迹,“我总觉得不对劲,你有什么建议没?”
“建议!”李明翰听到伊莎尔的话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下一刻绝对可以颤动他灵魂的尖锐嗓音便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头,这如同尖锐的指甲抓挠玻璃的声音让他痛苦无比,他甚至觉得这声音正在被他大脑的皮层反射着,来回蹂躏着他可怜的大脑,直到把那堆东西搅拌成均匀的碳水化合物。
“都是你!都是你!好死不死的问老娘什么建议!建议建议!老娘建议你信仰吾主你为什么不信仰!我建议你去死你为什么不快点去死!”
李明翰觉得,他一定在某个时刻不小心把他的记忆也开放给了那个恶魔,听着对方连‘老娘’这个词都爆出来了,他除了无奈的苦笑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虽然伊莎尔从来都没有向他正式解释过,但是李明翰却能从对方愤怒的字里行间中推测出来,那倒霉的恶魔是被欢愉之主给迁怒了。不过回头想想他也觉得欢愉之主做的没错,毕竟满心欢喜的投影过来,却得到了一个令她失望无比的结果,甚至还损失了投影在这个星区的力量触角。
联系一下亚空间邪神们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的脾气,李明翰在为被迁怒的伊莎尔感到倒霉之余,更是无比坚定了对陛下的信仰。
不过想起那日在圣殿中所经历的考验,李明翰看了看他的右臂,那里的皮肤下面隐藏着陛下赐予他的力量,但是在这之外,他还觉得陛下或者欢愉之主的力量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情绪又回来了,曾经被阴谋和血腥渲染起的那些掺杂着绝望的想法就像是昨天落下的太阳一般离他远去再也找不到踪影。
‘是陛下的恩赐?’他用左手的食指指节轻轻敲了一下右手的臂甲,想起那埋在皮肤下的箴言构成的护臂带给他的能力,突然觉得站在那威严却又温暖的金色光芒中的陛下也不太靠谱。
因为这被他命名的‘信仰臂铠’的功能实在让他很是想找到陛下问问他老人家,到底是给予他祝福还是诅咒。
“被诅咒的祭献派啊。”他摇了摇头收起了地图,以前的豁达情绪回归带来的益处之一便是他能把那些以前当做沉重的悲哀背负下来的东西在此时像是擦掉玻璃上的污渍一般擦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该说是豁达还是没心没肺。”
又吐槽了一句,看了看远方隐没在地平线尽头的沙丘,再抬头看了看已经到了西方的太阳,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一个能安静的睡个觉的宿营地了。
可是当他正要启动汽车的发动机时,一直在用穿脑魔音折磨着他的伊莎尔突然安静了下来,几秒之后长叹了一声对他说道,“用你的左眼看看吧,这里并不是宿营的好地方。”
“伊莎尔你想告诉我什么?”李明翰边问着边用右手捂住了右眼。
被遮盖的右眼启动了他的灵能视觉,眼前暗红色的天地突然变了个样子,在灵能视觉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