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死,再没有第四种死法!在他的想象中,云峰抓住他无非就是提些条件又或是勒索钱财罢了。
“当啷,当啷!”府卫们也是同样想法,纷纷把血淋淋的大刀扔向地面。
的嘴角现出了一丝奸计得呈的笑容,挥了挥手:“放箭!一个不留!”
“不是说投降不杀的吗?”
“不讲信用的狗贼,弟兄们,咱们受骗了!跟他们拼了!”
“我是士族,纪氏少主,你们谁敢杀?”
伴随着各种喊叫声,飞蝗般的箭雨直扑而来,很快的,场中再没了动静,只有一具具如刺猬般的尸体躺倒在了地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又死一个
站在城头向下看,上万名部曲东一堆,西一群的高高举起武器跪倒在地面,另有少数人向各个方向奔逃,数十队五十人一组的骑兵正在追赶收拢他们。间杂在其中的,则是死姿各异,数量不算太多的尸体,细细一分辩,大多数为盔甲齐整的府卫,而脸孔,由于距离较远却看不大清楚。至于军中的灵魂,幡旗!早已不见了踪影,竟没人注意到何时倒了下来。
城头上的众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以为这会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攻防战,却没料到,甫一接触便分出了胜负。战斗过程毫无花假,骑兵冲锋中规中矩,也没什么眼花缭乱的战术,就这样结束了?不少人连连晃着脑袋,一遍又一遍的揉着眼睛。
“将军,文君恭喜您取得大胜,同时也大发横财!当然了,还有袁彦道,文君也要恭喜你,你跟在将军后面可是捞足了油水啊!”
庚文君的清脆声音令陷入迷糊的一干人等回到了现实当中。
袁耽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手握三千金,将令他此生再无所惧!不自觉的,他又想起了云峰曾与他提过的赌场,番子、骰宝、转轮盘、牌九等无数种新奇的赌博方式令他神往,如今手上有了钱,是不是自已也开个赌场过过瘾呢?
郗鉴、温峤等人的面色却难看起来,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丝无奈,正如荀灌娘猜测,他们的心里已隐隐生出悔意,你说好好的把这人给招来干嘛?这下惹了大麻烦了吧?
王导则凭空暗感不妙,他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可能性,假如在王敦起事之前还没法暗算到云峰,那个时候的后果…?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与称帝相比,王导更加看重的还是家族利益,说句难听话,假如王敦受禅成功。得益最大的还是王含、王应等直系亲族,而王导这一系与王敦是从兄弟关系,稍微远了些。事情可为。他不介意顺水推舟,如不可为,王导就需要好好的斟酌一番了。
而钱凤,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城头下的骑兵看似战术简单,直来直去,但是他明白,越简单往往越有效,相应的。做起来也越难,他觉得按王敦原先的计划,仅以沈充来对付云峰,或许远远不够。
吴姓士族一方个个呆若木鸡,除了钱财受损,他们还清楚,自此以后,不但再也奈何不得云峰。而且在朝庭中也将更加的被边缘化。很简单,吴姓士族外强中干的本质被彻底扒出来呈现在了世人眼前!
其实,在吴郡大本营,仍有超过万人以上的府卫,府卫是职业化军人,战斗力远超部曲。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生出动用府卫前来报复的念头。没办法,府卫得保护庄园。保护他们的产业,如果被调走与云峰作战。庄园将变得有如一位**裸的花姑娘暴露在人前,先不说部曲、佃户们会不会生出心思,在如今这种乱世,光是那堆积如山的粮食与几辈子都挥霍不尽的钱财就足以吸引成批的山贼水匪光临,稍有不慎将落得个家园破灭的结局。
此时城头上,反应最为激列的非纪瞻莫属,他面如死灰,手脚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弯曲下来,浑身散发出一种老年人所特有的暮气。这一次战败,他纪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纪鉴指挥失当,才使得全军覆没。他没脸再面对其他三姓家主,可心里更加担心着他的次子纪鉴。
乱军中,他不清楚纪鉴是生是死,如今只能期盼纪鉴成功逃走又或是被云峰抓获,抓住他不怕,无非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念及此处,再加上先前城头下隐约飘来的“活捉纪鉴”的呐喊声,这令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远处一骑绝尘而来,手挺长枪,枪尖挑着一颗头颅,黑红色的长发随风舞动,遮挡住了脸庞。纪瞻心里一紧,越看心里越是不安!不止是纪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来骑正是,在众人的猜测中,驰到城前三十丈勒马停住,长枪猛的向上一举!
“轰!”,纪瞻头脑顿如凭空炸响了一个惊雷而被震成了一片空白,身形摇摇欲坠,这颗头颅分明是他的次子纪鉴!
“郎主,郎主,您怎么了郎主?”随从连忙抢前扶住,其他三姓家主也快步赶来,眼神中满是惊惧!他们真的没想到,士族竟然也能被割下头颅,要知道,即使国乱时死了那么多权贵,却都能保留全尸,哪有身首分家的道理?
“啊!”突然,纪瞻双手捂住脑袋,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嚎叫,脸颊也有两行血泪滑落,悲愤道:“你…你这狗奴,老夫在此立誓,必将你碎尸万段!”
咧嘴一笑,翻身下马,把长枪向地面一插,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抬头道:“听闻纪公行将七十大寿,小将特以纪鉴头颅献上,以此为纪公贺寿,祝纪公福如大江水长流,寿比钟山不老松!”
“你…你!”纪瞻牙呲目裂,一瞬间脸孔涨的通红,“扑!”的一声,一口血雾骤然暴出,随后面现痛苦,嘴角竟渐渐地歪了起来,眼神也斜向了一边,浑身不自觉的一阵阵抽搐。
“纪公,纪公!”城头上的权贵们纷纷围了上前,而纪瞻却猛的身子一僵,两眼一瞪!直挺挺倒在了随从怀里!
云峰虽没上前,但也暗自叹息:‘唉,真是可悲,一代家主竟被活生生气出了脑溢血!’
正假惺惺的时候,荀灌娘的责怪声音传了过来:“两军交战,纪鉴死于乱军之中,谁都无法说什么,可你为何行此手段?”
云峰正待分辩,陆晔又接过来怒道:“你这恶毒之徒,我吴郡四姓自今日起与你誓不两立!”
云峰丝毫不给脸面,冷笑道:“本就誓不两立,大中正莫非今日才知?”
顿时,陆晔也是面颊一阵潮红,他敢发誓,天底下再没第二个人比云峰说出的话还要气人!
“阿翁,千万冷静!”陆纳连忙劝道,并恨恨瞪了云峰一眼,可是眼神中却又含上几分无奈,又似是哀求。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之前数次派心腹去云峰府上赎回欠条,这人倒好,要么不在府中,要么欠条不在身上,就是不还!这让陆纳明白,自已成了云峰手中的一颗棋子,何时落子,得看对方心意。
云峰迎上陆纳,友善的笑了笑,陆纳瞬间寒毛倒竖,当即吓的调转脸庞,不敢再看这个恶魔。
陆晔则醒悟过来,前车之鉴,纪瞻就是给气死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吃香的俘虏
说起来,城头下方百姓们的感觉,与城头上的权贵较为相似,仅仅眼睛眨了几眨,两军已分出胜负,都觉得意犹未尽。可反过来想,这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不正是宣示出了云峰的实力吗?
云峰越强,百姓们的心里就越踏实,整个大晋朝,只有这人才真心为他们着想,为他们解决各种困难。无形中,他们已把云峰看作了保护神一般的存在,虽然有些小小的不过瘾,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尤其当纪瞻的头颅被挑在长枪上的时候,更是沸腾了!假如不是顾忌到城头上方的权贵们,都极有可能齐声欢呼!纪鉴被割下头颅,使他们意识到士族也可以身首分家,士族并不是高高在上,被砍头不仅仅是平民的专利!
而权贵们的想法有些复杂,纪鉴与纪瞻的相继毙命,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结果,同时也使他们预感到,纪氏的衰落已不可逆转。纪氏本就人丁单薄,如今嫡系仅存纪鉴的两名幼子,可以想象的是,旁系必将趁机争夺纪氏的主导权,家族中随时会另掀波澜,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云峰,就是他杀死纪鉴又气死纪瞻!
其实云峰也挺冤枉的,他存心气纪瞻是没错,但他的主要目地还在于展示给下面的百姓们看看,消减他们对士族那根深蒂固的敬畏。话又说回来。事先谁能想到这个老家伙会不经气呢?这一次的作战。他可以总结为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
荀菘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般的愁怅,侨姓与吴姓虽是不和,但同为士族,不过争权夺利罢了,远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今倒好,云峰竟搞出了人命,而且还是吴姓大族的父子俩人,不禁暗叹一声。微微责怪道:“云将军啊云将军,你今次确是过份了些,以后还请注意啊!”
云峰对荀菘不敢不尊重,当即施礼道:“中书令教训的是。末将属下皆源于西北之地,性子狂野惯了,难免有失分寸,这次是末将御下不严,下回必会尽力避免此类情况再度发生。”
说完,来到城头,脸一沉道:“,纪鉴战死疆场,理应为他好生收殓才是,你怎能把头颅割下?本应施以重惩。今念你初犯,罚你半年薪奉!记住,下不为例,知道吗?”
这话一出,庚文君与荀灌娘脸上双双现出了不齿之色,前些日子这人亲口吩咐的呢!庚文君更是冷冷一笑,正要为抱不平,却被荀灌娘给瞪了一眼,硬生生憋了回去。
而王导、荀菘等人则面面相觎,不自觉的现出了一丝苦笑。他们都心知肚明,云峰是在给各方找个台阶下罢了,可他们也没法可想,死都死了又能如何?只能顺水推舟的认了。
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会意的再次行了个军礼:“末将领罪!”
云峰点了点头,满意道:“你起来罢。速去清点俘获人数,有伤尽量治伤,尸体就地安葬,另外把纪鉴头颅与尸身缝合在一起,好生收殓由纪府遣人领走。”
“遵命!”领命,拨出长枪,翻身上马奔向远方。
城头暂时平静下来,王导、郗鉴与温峤却古怪的相互看了眼,并先后微一颔首,王导上前呵呵笑道:“云将军,老夫请问一句,此战所获部曲你欲如何处置?”
云峰一怔,心头有些不解,这问题该由吴郡四姓来问才对,俘虏是四姓的部曲,在身份上从属于四姓,与他们有什么相干?难道是打上了这一万多部曲的主意?越想还越有可能。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青壮年劳动力,在如今这人口稀缺的年代,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源,只须集中起来专门操练,一年半载以后将会变成一支一万多人,拥有一定战斗力的军队,谁得到了都会实力大增!而且他们和瓦官寺的佃户还不一样,瓦官寺佃户的身份不是军户,不能随意辟为兵源,又有律法明确规定从属于云峰私人所有,某些人即使想打主意,暂时也无从下手。
眼皮子底下的一万多名俘虏却大不相同,所有权原先归属于吴郡四姓,但是又通过战争暂时被云峰控制,情况异常复杂,够扯上好一阵子的皮了,朝庭真的很可能眼红横插上一杠子!
想到这点,云峰心里连声大骂,都是一群不要脸的家伙!嘴上也一点不含糊:“俘虏虽曾为吴郡四姓所众,但既然已被末将俘获,自当依附于末将。”紧接着,又转头向陆晔等人吩咐道:“请大中正及几位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