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大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秦始皇大传- 第10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故事完了?〃始皇失神地抬头问。
“讲完了,〃幼公主突然悲从中来,起身跪伏在地叩首,两眼含泪地说:“故事半为真实半为杜撰,还乞父皇恕罪!”
始皇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地说:
“你故事讲得很精彩,朕怎么会见怪。”
“父皇救儿臣于危难孤苦,恨不能折寿让父皇长命!〃幼公主哽咽地说。
“朕知道你的孝心。〃始皇又陷入沉思。
“父皇日夜为国事操心,现又居无定所,食不定时,再以尊贵的身体学神农氏尝百草,儿臣为父皇担心。”
“朕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
“但父皇很明显地瘦了。〃幼公主抬起头来,泪汪汪地看着始皇。
“真的吗?朕觉得近来的精神更好。〃始皇摸摸自己凹下去的脸颊。
幼公主还想说点什么,蒙毅拼命向她使眼色。
始皇这时看到山腰有大队人马过去,他乘机转移话题出这口闷气。除了死去的皇后和中隐老人外,从没有人敢说故事来讽刺他,连王翦和蒙武都不敢。但他无法对这样爱他的小女孩发脾气,现在正好找到发泄处了。
他找来赵高指给他看:
“真人在这里清修,哪来这么多的人马嘈杂?”
“奴婢刚才就查过了,乃是李斯丞相行猎,路过此地。〃赵高恭谨启奏。
始皇站在阳台上看去,只见骑马车十多乘,前后面的随骑好几百人,还有几十条猎狗由养狗人牵着,奔跑吠叫,好不热闹。而丞相片号令旌翻飞,在阳光下鲜艳耀眼得很。他忍不住看看站在四周的近侍,哼了一声说:
“李斯真是会摆威风,比真人私下出游带的人还多!”
秦始皇帝不满的话,很快由李斯安排在他身边的耳目传给了李斯。
李斯深怕受责,以后出行也就轻车简从,尽量减少跟随的人。
但这更引起始皇的怀疑和恐惧。这还得了!他曾下令,他在后宫的行动,近侍不得透露给任何人,违令者死!谁知道他在梁山宫随便一句话,立刻就传到李斯的耳中,很明显的,他的近侍已有人为李斯所收买。
他下令赵高彻查。6
在梁山宫地下室。
这里潮湿阴暗,不分日夜,四周墙壁还不时渗着水滴,唯一提供室内光源的是壁上燃烧的桐油火把。火把的火焰时大时小,室内也随之明暗不定,更增加了阴森之气。
赵高将这里权当审讯法庭,他高据席案而坐,矮小的身体,猥琐的面目,虽然望之不似人君,但在阴森的气氛衬托下也有几分威严。
地上跪着十几名当天轮值的近侍和郎中,一个个脚镣手铐,蓬头垢面,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几名宫女更俯首低泣,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们中间谁泄漏了主上的话,赶快承认,不要连累大家!〃赵高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回荡,特别刺耳。
跪在地上的众人没有人说话。
“看来不用刑你们是不肯说实话的,〃赵高大声恫吓:“来人!让他们转过身去,参观一下刑具。”
几名如狼似虎、挺胸凸肚的刑卒走上来,将这些平日娇生惯养的内侍,像赶小鸡似地推拉转过身去。
在黯淡的火把光下,排列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刑具,显得狰狞可怕。
最普通的拷打用的是鞭子,这种特制皮鞭上带铜刺,轻轻一鞭打在背上就是鲜血淋漓。
再顽强的有二龙凳,也就是将犯人的双腿紧绑在一张凳子上,然后在脚下面垫砖头,膝关节向反面扭,其痛楚任何人都难以忍受。垫一块砖头不招,再垫第二块,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再有就是用火烙,在火盆里烧红的烙铁一放到胸口上,就听到〃滋〃的一声,接着是一阵肉焦味,受刑人此时受不了痛,昏厥过去,用凉水喷醒再问,不肯招再烙,再硬的英雄也禁不起连烙上三记。
最惨残忍的是〃断龙爪〃刑。这种刑法是利用特殊刑具拔指甲,不肯招供先拔一根手指的指甲,十指连心,这种连心的痛,神仙也熬不过。拔去指甲还有可怕的后遗症是手指不能碰任何东西,稍一碰及就是钻心地痛。
另有一种看似轻松却难以忍受的刑法是〃洗仙脚〃。这种刑法是将人绑在长凳上,用猪鬃刷刷脚心,犯人忍不住痒一直大笑,最后笑得眼泪、鼻涕、尿溺齐出,真是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别的刑法会痛昏过去,不能连用多次,而这种刑法要用到你笑着说愿意招认才会停。
还有……
还有……
一个敞着衣襟、胸毛接连着虬髯,一道粗黑通到底的刑卒,用雷鸣似的吼声介绍完这些刑具,有几名胆小的宫女早已吓得昏过去,几名刑卒连忙在脸上喷水,又让她们醒过来,然后拖拉这些人回转身体,面对着赵高跪下。
赵高先发出一阵鹭鸶般的笑声,然后故作仁慈地说:
“你们都是自小入宫,幸受主上恩宠,才得选拔为近侍,这次为什么要泄漏主上行踪?”
众人大声齐呼冤枉,尤其是几名宫女更是哭泣着说,她们身居深宫,连丞相府在咸阳哪条街上都不知道,如何能通风报信?
“大胆,不想认罪还要狡赖,当天只有你们这些人在场,不是你们,难道说还会是蒙廷尉和幼公主?〃他过一会儿想起来什么,又补上一句:“难道会是本郎中令吗?”
众人之间一阵窃窃私论,赵高耳朵尖,仿佛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细语:
“这可说不定!”
赵高仔细循着声音方向看去,乃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郎中,因系宗室,父亲又在灭楚战争中阵亡,特准入宫任职。赵高暗记在心,并不立即发作。
“有人承认,本宫会为他向主上求情,最多不过罚'鬼薪'三年,到皇陵去守墓,砍宗庙所需燃薪。要是经过严刑逼供才肯招认,到时候就是死刑,甚至是灭族!”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讨论了一下,又齐声喊道:
“启禀大人,我们真的没有做,要我们怎么承认?”
赵高先是哈哈一笑,然后凶狠地说道:
“你们久居深宫,不知大秦法律的厉害,借这个机会给你们先上一课!”
赵高教惯了胡亥刑名之学,胡亥在上课时总是跟他瞎缠胡闹,急着放学去玩,根本就不想听,赵高一直感到怀才不遇,除了借着这个机会表现自己一番,同时还有进一层的深意。
“你们知道吗?泄主上之密,按大秦律法应当处死,而死刑却有十二种——当众斩首谓之弃市;私室以剑穿心名戮死;拦腰而斩,上身痛苦得满地爬行,血流尽而死谓之腰斩。
车裂就是用五部车子将人拉成五段;阮就是活埋,这用不着解释,磔就是一刀刀肢解致死;凿颠就是击碎脑袋——抽胁就是抽筋拔骨;釜烹用不着解释。戮尸、枭首以及夷三族(父、母、妻等家族),不用解释,你们也会明白。至于具五刑处死,就是先削鼻,再砍断左右脚趾,鞭杀后,再悬首城门示众,将尸体当众剁成肉酱……”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一名宫女尖叫着,又吓得晕了过去。
“好吧,既然这样怕,就乖乖承认吧,本宫保证自首的人最多谪边北境,或是罚城旦,日夜守城门四年。”
这些人议论一阵,还是没有结论,几名宫女更是披头散发,拼命向这些郎中近侍叩头,嘴里哭喊着:
“你们这些平日自命为大丈夫的男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有胆做就应有胆承认,不要连累我们这些无辜的女子!”
“不错,〃赵高点头微笑:“但男人没有承认以前,你们这些女子也脱离不了关系!”
隔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承认,赵高又嘻嘻作鹭鸶笑:
“既然好话说尽,你们都不知趣,看样子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本宫非用刑不可了,来人!”
“在!〃十几名刑卒齐声应诺,就像震天霹雷一样惊人。
“大刑伺候!”
“是!〃十几名刑卒跑步各就刑具位置。
赵高眯着鼠眼在人丛中寻找,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小郎中身上,他指着他轻声细语地说:
“将这个俊秀的小伙子留下,其他的关到隔壁囚室里,让他们再考虑考虑!”
“是!〃几名刑卒将这些垂头丧气和痛哭喊叫的男女带走。7
隔壁囚室宽大空旷,里面只铺着一些草堆垫。这就是这些平日锦衾绣被的男女杂居的地方,监禁了这几天,他们不得不以身体互相御寒,一天两餐只有清水和硬得像石头的粗馍。
这处囚室只有一扇有铁护栏的窗子,正好就对着赵高所在的囚室。现在大家带着既害怕又好奇的心理挤在窗前观看,想知道赵高要如何对付这个小郎中。
窗口太小,只容得三、四个挤着看,其他的男人就围在附近听室外动静和观察者的报告。女人则坐在地上,又想听又怕听,有几个还在低泣。
“你叫什么名字?〃赵高在问。
“我叫嬴取。〃这个小郎中说话还带着童音。
“这小子有种,立而不跪!〃在窗口正中窥视的那名郎中说。
“现在本官问你,这次是否你泄密?〃赵高的声音和蔼。
“不是我!〃小郎中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语气仍然坚决。
“你不怕受刑吗?〃赵高的声音已带着杀气。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能胡乱冤枉别人。”
“好吧,你人虽小,骨头倒是很硬,让你试试是你骨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来人!”
“先用鞭打,看他皮肉硬不硬?〃赵高冷声说。
“是!”
“他们将他绑在柱子上,脱去了上衣,刑卒现在取出鞭子,还好是没带铜刺的!〃占据铁窗中央的郎中一一转述。
此时传来阵阵皮鞭抽打的声音。
囚室内的男人个个胆战心惊,女人都蒙头塞住耳朵。
“看不出你这小子倒蛮有种的,连哼都不哼一声!〃赵高冷哼了一声,尖声高叫:“用烙铁!”
只听一阵〃滋——滋〃,接着是嬴取一声痛苦的嗥叫,像被刺中的野兽,听了使人毛骨耸然。
“这小子晕过去了,刑卒在他脸上泼水,胸前好大一块烙印,肉全烧焦了!〃那名窗口的郎中继续转述。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一个蹲在草堆前面,两手捂着耳朵的宫女哭着说。
“说还是不说?〃赵高这次不再作鹭鸶笑,而是像只猫头鹰在叫:“再烙一次!”
又是烙肉的滋滋声和肉焦味,又是嗥叫和泼水声,这样接连两次,只听到刑卒说:
“启禀大人,囚犯因熬刑不过,咬舌自尽。”
“哼,拖下去埋了!〃赵高似乎意犹未尽地说:“便宜了他!”
“他们在帮他解绑,尸首倒地了,他们就将他在地上拖,像拖条死狗一样!〃那名在窗口的朗中仍然在活生生地描述:
“啊,好可怜,细皮嫩肉的胸部全变得血肉模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几名官女拥抱成一团哭泣:“这真是天降横祸,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只听到赵高在交代典刑:
“今天这个小子算有种,但已破坏了本宫问案的兴致,明晚再开始问,不相信不会问个水落石出来。”
“是,大人。〃典刑恭敬地回答。
“注意不要再有人自尽。〃赵高的声音。
“来时我已搜过身,他们可能用来自尽的东西都已没收了。〃典刑回答。
“好,多注意点。”
众多的脚步声,关铁门的声音,最后整个地下室一片可怕的沉寂。
“都走光了,这间囚室的门锁着,铁门也上了锁。〃窗口那名郎中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在桐油灯黯淡的光照下,像张死人的脸。他对周围这些充满沮丧绝望的可怜人说:
“各位,明天晚上又不知道轮到谁,你们怎样想法我不管,我自己是觉得活不下去了,与其这样受尽痛苦凌辱而死,不如早寻个痛快了断!”
“不错,要是让我这样脱掉衣服受刑,让父母所遗的清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